當茶几以720度空中翻滾的姿態落下,郎爲良在門外全都看見了,也就明白那條茶几腿是怎麼折了的了。給那茶几腿綁上鐵絲不是爲了儉省節約,不過是延續它必亡的使用壽命罷了。
現在看來,又有一條腿斷了,恐怕鐵絲也挽救不了它了,連同與它一起陪葬的還有那把紫砂的泥壺,可惜了了,那泥壺招惹到誰了。
秦楓一見老爺子怒火已經燒起來了,自己恐怕是給他滅不了。以往老爺子發火也是這樣,別人滅不了就交給時間去滅,總有熄了火的時候。爲了不讓他的怒火燒到自己,還是躲了的好。
秦楓抓了手機和隨身的包三兩步竄出門外,拉着郎爲良就走。
郎爲良還懵嚓嚓的看看秦楓再指一指房間裡面,那意思閃了老兩口子咱們撒丫子跑?
秦楓也沒時間跟他解釋,掉頭下樓。
秦媽媽看着折了兩條腿的茶几,連同那摔碎的泥壺湯湯水水撒了一地,心裡惱火,過去衝老爺子的肩膀拍一巴掌,“嗨呀,你個死老頭子,發的什麼瘋。那人都要跑了。”
秦爸爸也頓悟,這都是爲了什麼來?本想着是要拉回兒子,這下到好,又把人給嚇跑了,支吾着說:“你看,我這一生氣,沒控制好。”
“快點追呀,嗨嘢……”
秦媽媽提醒一聲,老爺子快步追出去,從樓道的窗戶看出去,兒子已經打開了車門,看來要追上很難了,就從窗戶探出頭去。
“臭小子別跑,你要是敢跑我跟你斷絕父子關係!”
秦爸爸喊得聲音挺大,秦楓聽到,擡頭對着樓上喊:“媽,我先走了,以後再回來看你。”
撂下話一刻不敢停留,上車發動一氣呵成,倒車甩個側滑,一溜煙跑出小區,上了大路。
老兩口子跑下樓來,早沒有了兒子的影子。
秦爸爸怔怔的看着遠處,秦媽媽挽着老爺子的手臂,輕打着他的肩頭,語氣顫顫的罵:“你說斷,斷什麼斷……嗨呦……”
秦楓把車開出縣城,在開闊處停下。
他下車走到稍高一點的地方,深情地望着這片小城,久久的站在那裡,不說話,也不動,似乎有說不盡的難以割捨。
郎爲良看着他,心裡也沒有主意,從車裡拿了煙過來,遞給他。
秦楓點上煙,在一處石頭上坐下,郎爲良立在他的身後,默等……
中午,他們回到了江圳市。回來的路上,秦楓把車子開的很穩,沒有了回家時的那般狂野。
一路上,郎爲良什麼話也不敢說,有什麼疑慮也不敢問。他明白,他要是想把什麼告訴自己,他自然會說,假如他不想讓自己知道,即便問了也是白問,只會得到斥責和不快。
找到一家快餐,郎爲良替他拿碗拿筷,點餐要菜,一切恭恭敬敬。秦楓也能感覺出來,他所做的這些沒有摻雜虛情假意,只保存着兄弟之間的真切,他也沒有再想通過自己圖謀些什麼表現,不過是想盡可能的給自己點回報吧。
但秦楓不想要他的回報,他給予他的都是自己願意給出去的,他並不欠自己的任何人情。秦楓想得
到的都是自己爭取來的,他從來不想得到任何人給他的施捨或者某人放低尊嚴送來的回報。
吃過飯,來到大街上,找一處陰涼坐下來休息,順便放鬆一下心情。
“楓哥,接下來我們做什麼?”郎爲良看秦楓的心情沒那麼糟,大着膽子問。
秦楓吐出一口煙霧,對他說:“我跟你說郎爲良,你不要因爲我幫你還了債你就欠我什麼,現在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咱倆誰也不欠誰的。你知道嗎?等揪出那個人來,交了董事長信任咱們的差事,你特麼少跟着我!哥們要做的都是大事。”
郎爲良向他身邊靠靠,“行,哥。我知道,完了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他回答的很乾脆,但他想象不出他能幹什麼大事。
秦楓撇他一眼,罵一句,“你這王八蛋,忒衰。”
郎爲良笑笑說:“衰人衰道,衰人衰福氣。”
“行了,”秦楓打斷他,“下午我們再去來就賺公司去看看。”
兩個人合計了一番,覺得昨天郎爲良已經去鬧了一場,沒必要再藏着掖着,索性直接去,就以秦楓投資的藉口,進去找那個大志經理。現在還在吃午飯的時間,去早了怕撲個空,也就在這陰涼了衝盹兒。
郎爲良就去買份報紙回來,慢慢地翻着。
中午的日頭曬下來,把一切照的懶洋洋的,連本該生機勃勃的花草也有些萎靡,樹上的葉子也軟塌塌的拉着枝條往下垂,只有幾個老蟬不知趴在哪個樹杈上偶爾發出幾聲嘶鳴,也讓人覺得有氣無力。
此時的葉雲冰也在犯懶,她斜躺在辦公室裡的沙發上小眯一會,她的大姨媽還賴在她的身上不肯走,讓她幹什麼也提不起精神。
衛安兒拿着一些資料進來,放在桌臺上,坐到葉雲冰的身邊,帶着憐惜的目光看着有點憔悴的總裁姐們,說:“怎麼樣?好點了嗎?”
葉雲冰輕微的搖一搖頭,“還沒有,煩死了。”顯得可憐巴巴。
中午,她倆在食堂雅間簡單的吃過一點東西,葉雲冰在辦公室休息,衛安兒就去秘書部門拿了些材料回來。
“剛接到幾個通知,市裡有幾個部門開聯誼座談會,你還要不要起去參加?”衛安兒說。
“集團這邊的會還沒有開完,他們還要開聯誼會?不去,都推了吧。”葉雲冰說的有氣無力。
市政的某些部門是經常要開一些聯誼會的,比如什麼招商引資,品牌推介,各單位聯誼發展促進,還有慈善,扶住貧弱,表彰等林林總總。他們也是爲各企業的發展謀出路,謀福利的,總之都是爲了更好的爲人們謀福祉。
平時,葉雲冰還是積極參加的,即增加了人脈關係,又拓寬了集團的發展道路。何樂而不爲,但現在集團的事多,自己又不舒服,推了也就推了,人家也能體諒,無關大礙。
“好,等一下我去把這些不重要的事都推了,你也好好地休息會。”衛安兒說。
“我想喝點熱水。”葉雲冰看着衛安兒緩緩的說。
衛安兒在她白皙緊俏的小臉上撫一下,笑着說:“我們的冰小姐要喝水,來吧
,坐起來。”說着拉她坐的舒服一點,“我說你每次例假都這麼難,要不要找個中醫調一下,那樣會好的快一點。”
“不用,就是這幾天忙的太厲害,以前就沒這麼麻煩,你也知道的。”葉雲冰倦怠的樣子別有一番讓人憐楚的感覺。
衛安兒去接了熱水,給她吹一下送過來。
葉雲冰把水杯湊到脣上,緩緩的吸着水氣,並不急着喝下去,撅起的小嘴很精緻。
衛安兒看着她在沙發上喝水,想起自己給秦先生接水,他也是坐在沙發上喝水的樣子來。雖然嫌惡但架不住最快,忍不住說:“這兩天沒有見到秦楓和郎爲良,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昨天晚上車都沒有交回車隊,我是不是對他倆太快鬆了點?”
葉雲冰凝眉,說:“你怎麼又提起他倆來了?爸爸不是說讓他倆去調查那竊取集團機密的人的事了嘛。”
衛安兒又去擠在葉雲冰的身邊,“那他倆要是真的把那人抓過來,下一步怎麼辦?”
葉雲冰閉了眼睛,沉了一下,說:“查出來更好,查不到再處理他了。”
“那要是他倆真的查了出來,老爹豈不是更要看重他?”
葉雲冰掙開眼睛,看着衛安兒,說:“查出來再說,總之是爲了集團好。他倆要是好好地工作就先這樣。如果還是那樣送他倆走就是。”
“冰兒,要是老爹不放他,我們又得怎麼辦?”
“噯嘢,你煩不煩?”葉雲冰把水杯往衛安兒的手裡放,一臉不耐煩。
衛安兒見她生氣,趕緊說:“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把水喝了。”
說着話站起來,“我去把那些聯誼會推了,你好好休息吧。”說完陪着笑臉出去了。
葉雲冰白她一眼,把水喝了放下杯子,又躺下眯起眼睛。
在馬路邊樹下陰涼裡衝盹兒的秦楓,這時醒了,掙開眼睛看看時間,各個公司都過了中午休息的點,覺得該起來幹活了。
郎爲良還在看報紙,從金融新聞裡得知,前段時間的股市回調是一個烏龍事件,有媒體以訛傳訛,專家預測未來股市形勢仍將大好,氣得他把報紙揉成一團狠狠地扔出去,嘴裡罵罵咧咧,烏龍烏龍,偏尼瑪讓我碰上……
秦楓看着他,不知道他爲什麼生氣,也懶得問,站起來擺一個‘大’子,再打個哈欠,收了,整個人精神了好多。
街頭遠處的大屏幕上正好播報賺錢早知道欄目的即時新聞,裡面說今天股市一開盤,再次出現井噴,出現無量上漲的勢頭,即將迎來又一撥上漲。郎爲良是牙關緊鎖,欲哭無淚啊。
秦楓見到他這個樣子,結合着新聞的播報,明白他發恨的原因,拍他肩膀一下,說:“別發恨了,你就沒有那個命。現在又漲上來了,興許這是一個我們破案的好兆頭。”
郎爲良無奈的點點頭,秦楓去拿車,他就默默地跟在後面。
到了目的地,秦楓也不避諱,直接在來就賺公司的門前找個車位停下。
郎爲良赫然看見昨天跟自己吵架的那個大塊頭僞娘站在那裡。
特麼的……晦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