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前輩出言不遜,挑釁在先,晚輩無可奈何之下傷人,前輩未躲閃,傷痕卻幾可不見,是爲並無傷人之心,可謂無奈反擊,定義爲一等,罰俸祿半年。”葭葭一本正經的答道。
話音剛落,便聽那方的伏青牛叫嚷了起來:“她對本座動手,居然只罰俸祿半年,怎麼可能?她一定是在胡說八道。”
妙無花看了眼葭葭,但見她一臉無謂的表情,便知她胡說八道的可能性極少,一旁尹風倒是適時的遞上了一本新的,翻開的正是那一夜,有理有據之下,妙無花點頭:“嗯,就這般吧!”
“什麼?就這般?不可能!”伏青牛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這個適時,憤怒的盯着葭葭。
“在此,你自己大可一看。“伏青牛的聲音冷淡了不少,將那遞了過去,件妙無花如此坦率,伏青牛也知那勞什子之上恐怕是有這樣的記載了,思及自己不過動了動嘴罰的卻比動了手的葭葭還重,根本無法理解與接受,是以早已按捺不住,跳將了出來:”不對,這一定是秦雅特意包庇自己的弟子寫出來的東西!”
越說越離譜了,便連妙無花也面上帶了幾分淡淡的不滿,將那本翻到了第一頁,但見其上,編撰者中赫然有伏青牛自己那枚四方小印。
與他看過之後,伏青牛當下再也說不出話來。
葭葭見狀,也不欲再留在這裡,擡手向妙無花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的一月裡,葭葭只偶爾走走雲開書院的學堂,其餘之間,便在屋中打坐修煉,雖然無甚趣味。倒也寧靜。
一月之後,陸星羅終於前來敲響了她的屋門。
待見葭葭自屋中行出,陸星羅當下便面帶愧疚的向她賠禮道歉:“連真人。弟子那日與連真人說過之後,便下山與族中兄長一道去了趟晴峽谷。原本以爲不過幾日的光景。熟想遇到了麻煩,這一耽擱便耽擱了一躍有餘。還請連真人原諒則個。”
“無妨。”葭葭微微頷首:她原本還奇怪着陸星羅不發一言突然不見了蹤影,眼下倒是有了解釋,自是也沒那麼大的關係了。
陸星羅撓了撓後腦勺,似是仍有些不好意思,轉頭望天,但見萬里無雲,正是個難得的好天氣,當下靈機一動,便復又以一副可憐巴巴之態看向葭葭:“連真人。見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
葭葭想了想,似是也沒什麼重要之事,點了點頭。竟是欣然允了。
陸星羅聞言更是大喜,連忙在前開道,引着她,直嚮明定城行去。
陸家乃是崑崙有名的陣法世家,雖說數十年前,崑崙掌權的是掌門與執法堂,外加三位藏神中期的大宗師。然而這幾年。自師尊退下之後,在崑崙僅有的數位藏神修士中,屬於新進的衛東算是其中最爲激進的一位,除卻此外,門派實力似乎復又回到了正門梅七鶴與新任的執法堂之主莫問手中。而老牌的明定城阮氏,依舊駐守禦朱峰不出。頗有閉門自禁之意,六藝神通世族,如陣法世家陸家,御獸世族陶家等等,皆作壁上觀。不作表態,隱有退出權利中心,只保威望的打算。
葭葭知曉這一切與師尊當年帶人進入晴峽谷拿人不無關係。那一場變革中儘管蕭白夜未被抓到,但是崑崙以容真爲首的不少中流砥柱的修士皆命喪那一場變革之中。可算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至少師尊在世一日,至少他一日未從神壇之上跌落下來,崑崙近些年之內,便不會再有這等事發生。反言之,子啊崑崙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了這等的大動作,如此觀來,蕭白夜此人委實可算難得一見的天才。
一路直上,二人速度皆不快,似是打定了悠悠行路的決定,葭葭也不催促,跟在陸星羅的身後,穿過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行至朱雀大街正中。雖然並不算得富麗堂皇,可正中那漆黑匾額之上的“陸家”二字卻委實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上古篆字。
陸星羅見葭葭擡頭遙望那“陸家”二字,卻是有了些不好意思,伸手撓了撓後腦勺,支吾了半晌之後,還是嘿嘿傻笑了兩聲,將葭葭引進了門。
陸家內裡也並未給葭葭任何驚豔之感,如那深黑色木匾額一般平淡無奇。穿過兩畔綠蔭,葭葭跟在陸星羅的身後,向內院走去。
一路緩行,直至進入大堂,葭葭擡眼卻見不過三五個打掃的僕人在那方擦拭着桌椅,見他二人前來,皆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頭望了過來。
陸星羅呆呆的看了半晌,這才“呀”一聲,猛地一拍後腦勺,叫了起來:“我,我忘了與老祖宗說了。老祖宗現在在哪裡?”
那幾個僕人面面相覷了半晌之後,終有人試探着出聲了:“先時見到,老老爺似乎在後院。十九公子可去那裡一看。”
陸星羅,在陸家排行十九,是以下衆僕人皆要喚他一聲十九公子。
聞言,陸星羅這才輕舒了一口氣,也不再浪費時間,興沖沖地帶着葭葭往後院行去。
聰明好學,又天賦異稟,偏偏有時在人情世故上卻又有些憨傻,這樣的小輩,想來如葭葭這等的前輩,沒有一個會不生出幾分喜歡的,葭葭亦然。
或許這般無甚大錯的小毛病才更顯出了幾分純真,這是每一個歷經過一段人生閱歷之後的修士所最爲看重的東西。
兩畔綠柳成片,這是葭葭對整座陸府印象最深的東西。
然而,或許對一般修士來講,柳樹不過是最爲普通的一種樹而已,但是對於身爲陣法師的葭葭,卻不盡然。無心插柳柳成蔭,柳樹因它天生自帶的陣心屬性,有很多陣法師在野外佈陣之時,便喜藉助柳樹來佈陣。
不過同樣的,柳樹亦是最容易成精的一種陰性植物,因此,前時,有不少心懷叵測的陣法師會用柳樹成精來行惡事。不過於葭葭來說:柳這等植物亦不過一個媒介而已,真正有那壞心思的,還是人修,與柳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