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她這目光一點也不加掩飾,看久了,楚南風終是發現了。只覺得她的目光很是奇怪,看到自己活像看到什麼寶貝似的,目光灼灼,卻又絕非是什麼特殊的情愫,他募地產生了一種自己是待價而沽的貨物的奇怪感覺。
輕咳一聲,楚南風轉頭直面葭葭:“虞姑娘,可是南風身上有何不妥?”
“沒,沒!”葭葭輕笑着搖了搖頭,見他明顯不信的神色,又是滿面疑惑,終是忍不住出口問道:“永世光陰,天地自在遨遊,愜意否?”
她這話說的有些含蓄,但箇中意思,如同虞璇珠這般玲瓏剔透的女子只轉了轉眼珠便明瞭了,楚南風自也不差,他挑了挑眉:“虞姑娘這是要做說客?”
“我……”話音未落,便聽“砰”的一聲,那裡喝的搖搖晃晃的林南泰重重的嗑在了桌子上,這一磕,卻也成功的將欲睡未睡的林南泰給驚醒了。
“林大哥!”虞璇珠驚呼一聲,捏起隨身的手絹,想要去觸碰林南泰那腫起的額角。
“莫碰!”林南泰一揮手攔住了虞璇珠,搖搖晃晃的向外頭走去,虞璇珠自是不落後,小跑至他身旁扶住了這看似站立不穩之人。
走了幾步,虞璇珠卻是回頭道了一聲:“你二人有事先走吧,林大哥醉成這樣,我帶他尋一處地方落腳!”
聽聞這話,楚南風與葭葭卻是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楚南風率先一步開口了:“不妥,你二人男未婚女未嫁,南泰又醉成這樣,很是不妥!我若是沒記錯的話,今日大早虞度怕你受累先行一步時,說的是叫林南泰一路將你護送去麓山。他說的是儘量快些,莫要停留,在明日之前趕到!現下如此,於你閨名不妙!”
虞璇珠臉色一僵,不悅的看向楚南風:“你是何意?是看不上林大哥的人品嗎?”
楚南風頓時尷尬的連連搖頭:“南泰的人品我自然信得過,我只是,只是……”
只是信不過你的人品,葭葭小聲嘟囔了一句,離她最近的楚南風卻是聽了清清楚楚,嘴角不由的抽了抽:璇珠對南泰確實是一往情深。這……
“既然如此,南風你先走吧,莫要管我們了!”虞璇珠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很是不悅。
“可是……”楚南風本能的覺得不好,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來,此時方纔發現自己真是嘴笨的可以!
見楚南風仍然不肯離開,虞璇珠細眉一挑:“南風。我虞家是與你有婚約,可又不止我一個女兒!”她意有所指的撇了撇葭葭,冷笑道。
此言一出,楚南風更是尷尬,不由的後退了一步,眼見楚南風不再阻攔。虞璇珠這才拉着搖搖晃晃的林南泰向樓梯處走去,眼看快要下樓了,卻不想。葭葭此時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剛好叫林南泰聽了個一清二楚:“林南泰將軍,您喝醉了酒,可要小心些。我這位胞姐可還未出嫁呢,行萬事之前可要記着我胞姐的名聲!”
虞璇珠回頭狠狠的瞪了眼葭葭。她這番話說得如此直白,生生的落了兩人的面子。現今民風開放,白日裡有一男一女攜手趕路,也不是沒有,只是這再開放也總有個底線,若是真的把持不住,逾了矩,這男子還是要負責的!
葭葭將臉轉了過去,不與虞璇珠對視:酒這樣東西,最易令人衝動,也是諸多狗血劇發生的源頭,她此番卻是有意如此,隱隱覺得虞璇珠行此事實有鋌而走險之意,到時候真發生了什麼,憑藉虞家的勢力,林南泰定會取虞璇珠。礙於虞度手中的權力,他人不會當面說,卻也難保不在背後議論,說好聽點是英雄佳人的傳說,難聽點便是無媒苟合,雖說民風開放,可那種迂腐之人到底也不是沒有,傳出去總歸不好聽!葭葭只覺得虞璇珠此舉到底是個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姑娘所行之事,欠缺考慮,比之前所見她的行事要差遠了!
虞璇珠想假裝沒聽見葭葭的話,可林南泰卻聽了個一清二楚,當下便抽出了被虞璇珠拉住的胳膊,搖搖晃晃的回頭:“南風,虞姑娘,你們去麓山大本營麼?一起吧!咱們連夜趕路,定能在明日之前到達,可好?”
楚南風這才面上有了一些笑意:“也好,我的馬車便在底下,空曠的很,要容納我們四人卻是綽綽有餘,走吧!”
說罷他一把扶過林南泰,將他扶下了樓。虞璇珠見狀,回頭看了眼葭葭,冷笑道:“你二人倒是意見一致,好得很,果然夠配!”
虞璇珠再怎麼聰明,也到底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家中又簡單的很,便是不自在,也只有幾個同齡的貴族女子說上幾句風涼話,方纔葭葭如此落她的面子,她當下便有些不悅,此刻,見那二人離開,連做戲都懶得做,開口便嗆了葭葭兩句。
若論聰明,葭葭可能不及虞璇珠,但到底是個“僞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別的不說,光這臉皮就要比虞璇珠厚上三分,虞璇珠這點話語真真是連根頭髮絲兒都沒傷到她。葭葭只朝虞璇珠輕笑一聲,便跟着下了樓。一肚子的氣沒地兒發,這硬生生憋回去的感覺着實不好受,虞璇珠深吸了幾口氣,揉了揉難看的臉色,不得已只能跟着下了樓!
一路上,醉醺醺的林南泰昏昏欲睡,虞璇珠又連嗆了楚南風、葭葭二人,其實若真論起來,楚南風並不會生氣,可虞璇珠自己過不了自己那關,將頭瞥向一邊,懶得理他二人。楚南風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聲,朝葭葭點了點頭,披了件袍子看向窗外,一時之間倒也沒注意身後葭葭灼灼的目光。
如此一夜過去,轉眼天空便露了魚肚白,他們也成功到達了麓山大本營!
此時林南泰已酒醒的差不多了,不消人扶,便跟着出了馬車,一進大本營便收到消息的虞度早已候在了一邊。看到葭葭跟虞璇珠一前一後下來,倒是有些驚訝:“不想你二人竟是遇到了,果然是雙生兒,就是有緣!”
“恩!”虞璇珠應了一聲,也不瞧虞度,便鑽進了虞度的營帳!虞度無奈的笑了一聲,也不多話。
林南泰向葭葭與楚南風拱了拱手,轉身便向操練場走去。一時間,便只餘楚南風、葭葭、虞度三人。
“虞,虞,大哥!”葭葭蹦那“大哥”兩個字兒,還是有些痛苦,她乾笑了兩聲,正色道,“不知我門派的真人在哪裡?”
“原來璇璣是要找顧真人啊!”虞度見她那副彆扭的模樣有些好笑,“跟我來吧!”
葭葭連忙回頭看向楚南風:“這位楚公子,能勞煩你跟我來一趟嗎?我有些事情想要確認!”
楚南風微有些驚訝,不過隨即展顏:“也好,左右我無事,便跟虞姑娘走一趟吧!”
“來,便是這裡!”虞度掀開了營帳的門簾,還小心翼翼的等他二人全數進入營帳這才收了手,笑着上前行了一禮:“顧真人!”
“不必多禮!”顧朗淡淡的點了點頭,便直直的看向楚南風。虞度也不以爲意,這麼些日子下來,他早已把顧朗的脾氣摸得七七八八了,這位真人不喜多言,方纔已是極給他面子了。
一進營帳之門,葭葭便已發現了,顧朗在他們來之前便站了起來,這分明是早有所感的樣子,想必他也發覺出了楚南風的不同尋常!
大約是先前有了葭葭對他的注目禮,楚南風早有準備,是以被顧朗這麼看了半日,到仍是坦然的站在原地,不見分毫拘束!
“天生夜靈體,極好的修仙苗子!”細細打量了半日,顧朗終是緩緩開口了,不比葭葭的委婉,直奔主題,“你有極好的資質,若是修仙,他日必能傲視羣雄,不知可否願意去我崑崙修仙?”
此話一出,不說虞度愣在了原地,便是楚南風也有些不可置信,指着自己:“這位,厄,真人!”他想了想,學着虞度的稱呼,“您說我可以修仙?”
“是!”顧朗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可以比一般凡人活的久一點!”
這話一出,倒是葭葭有些驚訝,直來直往的顧朗,這後一句對他來講分明算的上是給甜棗了,幾月不見,這顧朗倒是多了一絲人情味!
“活的久一點?”楚南風仍有些沒回過神來,口中無意識的重複道。
“是,如我現今壽元是五百歲,我師尊是一千歲,過幾年步入出竅便是三千歲!比起凡人確實是要久一點!”顧朗很是耐性的解答了一番。
以葭葭這個角度,只看到楚南風抽了抽嘴角,乾笑了起來:“不是一點點,活的蠻久的!”葭葭只覺得這對話有些發冷。不過楚南風說的確實是實情:有道是人生七十古來稀,這殷朝與晉朝的平均壽命也就五十歲上下,這五百歲、一千歲、三千歲的,實在不是一點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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