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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老狐狸輕“切”了一聲,“白澤又怎麼樣?”
不過話雖如此,那句“白澤又怎樣?”嗓音明顯壓低了不少。
“老夫可是九尾天狐!”老狐狸輕哼了一聲,尖尖的狐嘴得意的翹了起來,“想當年老夫橫行四方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葭葭低頭,看着小白爪子底下那隻可憐的五彩錦雞,摸了摸小白的腦袋,示意它放掉:“好漢不提當年勇。”
“切!屁!”老狐狸紫瞳一閃,眼見那五彩錦雞得了自由,便忙不迭地去鑽狗洞,連忙縱身一躍,倒是難得的矯健將那五彩錦雞一把拍在了爪下,可憐那五彩錦雞白歡喜一場,將五彩錦雞拍在爪下之後,老狐狸這才擡頭,向葭葭看去,狐嘴咧開:“不知道狐狸喜歡吃雞麼?這是天性。”
看了那五彩錦雞,再看向雙目放光的老狐狸,葭葭挑了挑眉,對五彩錦雞,她也愛莫能助了。
只是蹲下神來,與那老狐狸平視:“前輩這幾年在我這裡過的可好?”
老狐狸一雙狐眼滴溜溜的亂轉,只作沒聽見,沒有回答。
“厄,你在屋內呆不住,時常一消失便是十天半月的,卻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往外跑。想當年聲名赫赫的九尾天狐,今日卻淪落到如今這地步,只敢夜半出來晃盪。還爲了一隻五彩錦雞鑽起了狗洞,嘖嘖嘖。古聖賢有云‘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嘖嘖嘖!”葭葭邊笑邊道,嘴角俱是諷意。
“你這小丫頭那點小心思還當老夫不知道?”老狐狸翹着尖尖的狐嘴躺了下來,乾脆拿那可憐的五彩錦雞當枕頭,翹起了二郎腿,“就是想把老夫送走唄!”
說到這裡,狐狸一眼瞟了過來。雙目之中笑容加深:“老夫就是不走,賴在崑崙了,又怎麼樣?”
葭葭聳了聳肩:“前輩的選擇,晚輩自是管不着的。但梟雄人物即便落敗了。也總有屬於他的歸宿,這般偷偷摸摸,委實有些掉落英名。晚輩不知道前輩如何想,不過若是晚輩來選擇的話,鎖妖塔中一呼百應總比崑崙之上頂着如此醜陋的一張皮囊強的多。”
老狐狸翻了個白眼。低頭不聲不響。
被晾了片刻的小白有些不樂意了,圍着葭葭轉了幾圈,口中又叫喚了兩聲,得了她摸摸自己的腦袋,這才重新得意的翹起了尾巴。
看着小白玩了會兒。葭葭替它撓了撓下巴:“小白,你出來,白澤可知曉?”
這話方纔一出,便見那先時還生龍活虎的小白毛茸茸的臉上登時人性化的一呆,而後卻也不知是不是當真巧合,便聽得那道溫潤如水的聲音響了起來:“回來了。”
那呆住的面上隨即耷拉了下來,百無聊賴的趴在地上,頗有幾分興致缺缺的模樣。
不過它還不是變化最大的那個,變化最大的那個卻是方纔還得意洋洋,自稱“老夫”的灰毛狐狸。它“嗖”的一下,也不管那五彩錦雞飛了還是逃了,轉身便鑽入了狗洞之中,收了尾巴,這纔在外一點都看不到它的影子。
白衣翩翩的少年,目中清澈如天上明水,行至自己面前,彎腰把那不情不願的小白抱了起來,朝她擡眸淺笑,眼角俱是舒雅淡然的笑意。
“白先生。”這位傳說中的崑崙神獸即便葭葭從未看見過他出手。卻也知曉他實力不凡,且不管實力還是修爲,皆是她崑崙修士的前輩,喚一句白先生委實一點都不爲過。
白澤含笑點頭,拍了拍小白圓滾滾的腦袋:“打個招呼,走了。”
小白回頭,“嗚嗚”叫了兩聲,成功的逗得葭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時之間,葭葭也不知哪裡來的膽子,反問白澤:“白先生,它爲什麼不會說話?”
提及此,便是葭葭隔了小白三步遠的距離都能察覺道那雙黑葡萄般的雙眸之中多了幾絲怨念。
白澤恍若未見,伸手抱着它,笑答:“分身嘛!總是有些缺陷的。譬如它就是不會說話,也無法化成人形;再譬如先時天機殿燕真人的分身就沒有實體,只能與她共處一具皮囊……”
葭葭雙目一亮,興致更起:“我知曉燕真人的分身是元神分裂,誤打誤撞之下出現的,那您的呢?”
白澤挑眉淺笑:“我的亦是我自己取出心頭精血所鑄,但並非所有分身都是如此,也有些人,爲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貪圖邪獰修士的絕高實力,想要以元神來吞噬,卻反而遭受重創。卻不知邪獰修士又豈是好相與的?其結果終究只是悔恨終身罷了。”
葭葭似懂非懂,原先倒是做好了白澤“言簡意賅”回答自己的準備,哪知它倒是出人意料的話多了起來。
說完這些白澤這才敲了敲小白圓滾滾的腦袋:“走了。”轉身行了兩步,卻又回過頭來,“方纔那灰不溜秋的老鼠,交給你處理了。”
白澤抱着小白轉身離開,明明素影翩躚,在如鉤彎月的映襯之下,明明應當是宛若仙人背影的一副場景,卻讓葭葭琢磨出了幾分神棍的意味出來。
正驚訝間,耳尖一動,狗洞之內“悉索作響”的聲音響起,葭葭轉頭看去,卻見那隻老狐狸哆嗦的鑽了出來,狐臉之上俱是雜草,狼狽不堪:“那,那天殺的白澤,嚇死老夫了。它纔是老鼠,它們全家都是老鼠。”
葭葭彎腰替它掠去了臉上的雜草,將它抱了起來,踏着一襲涼風,向雲開書院的方向行去。
“您老人家都這樣了,一個練氣小修士都能將您掐死,還是小心點吧!若是讓雲開書院那些小魔頭看到,晚輩保證他們會來個叉燒狐狸。”
“那,那怎麼成!你是他們的傳道真人,管好那羣小兔崽子!”
“晚輩又不能將他們系在褲腰帶上。”
“讓老夫考慮考慮。”
“什麼?”
“回鎖妖塔的事。”
“你都考慮了幾年了!”
“真囉嗦。”
……
目送着二人遠去的背影,白澤這才從一旁的密樹叢中冒了出來,一向清澈趕緊的少年模樣難得的有了幾分狼狽,一隻手緊緊的捂着手中那位的嘴巴,生怕就從這位的口中泄露出哪怕一丁一點的聲音。
“聽壁角非君子所爲,你小聲點。”白澤揚眉,少年模樣的面上多了幾絲窘迫。
手中那隻黑溜溜的葡萄眼看着它眨了眨,白澤鬆開捂住它嘴巴的手,輕舒了一口氣,咕嚕咕嚕嘟囔了兩聲。
白澤與它倒是交流無礙,聽它咕嚕,不禁笑了起來:“你說我無恥?我亦不想聽的,只是他二位說話聲音太大了嘛!”
手中那隻呼了口氣,轉過頭去,不再理它。
“算了,九尾天狐就九尾天狐吧!反正攪不出什麼風浪來,上次熱血了一回,差些沒了性命,這回可不熱血了。”白澤笑着輕輕梳理着小白的皮囊,“便隨它去吧!”
葭葭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與老狐狸的一舉一動已經落在了白澤與小白的眼中,只是如原先那般將老狐狸放在二層之上,自己行至閣樓頂層打坐。
這般一連過了數日,也不知是不是葭葭當真有那等金口成真的能力。
這日,她方纔觀完演武場中的一羣鬥法,從演武場出來,還未行了幾步,便聽得一聲尖銳的叫聲,蹙眉望去,腦中仍是一片混沌,腳下卻已有了動作,疾行數步,跨過正中五彩瑤池,直向東面書院行去。
待得行近了,便能聽得陶喵細聲細氣的聲音:“叫小花陪這醜狐狸玩玩!”
小花,這名字雖然可愛,葭葭卻知是她那隻黑白條紋的飛翼虎,不可小視。
得了陶喵的命令,那名爲小花的飛翼虎抖了抖翅膀,站了起來,怒吼一聲,很快便向那灰毛狐狸走近。
“住手!”葭葭看那出氣比近氣還多的灰毛狐狸,翻了個白眼,連忙伸手,走上前去,摸了摸老狐狸的腦袋,輕舒了一口氣:“還好,還活着。”
活着是活着,不過也不能算好了。灰毛被揪掉了一大塊,凸凸的,難看至極,不知哪個少年修士心血來潮,用毛筆在老狐狸雙目邊上大大的畫了兩個圈,這模樣,唉!當真是不忍側目。
見到她突然出現,陶喵瑟縮了一下,喚回了自己的“小花”,有些害怕的看看葭葭,又轉頭看向一旁的阮思明、阮思寧等人。
“這是真人的靈獸?還,還挺獨特的。嘿嘿!”阮思明抓了抓頭髮,嘿嘿笑了兩聲,雖說平日裡頗不正經,可他也不是沒腦子的,原本大家見到這老狐狸,正齊聲鄙視也不知道是誰的靈獸,長的這般醜陋,少年熊孩子心性,便提筆畫了兩個圈,至於那一撮毛,絕對是大家意外,也不知是誰揪下來的。
原本以爲至多是隻沒人要的靈獸,也不要緊,但看連真人這模樣,似乎是有主的,不僅如此,還很有幾分可能是連真人的。
“壞了!”這是阮思明現下唯一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