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該當如何?就這般乾瞪眼麼?繼續與那魔頭的人耗下去,除此之外,那些掙脫了牢籠的妖獸呢?怎麼辦?對方虎視眈眈,我等耽誤不起。“不得不說,雖說前前後後不過十年有餘,對修士來說算不得什麼,可絕大多數的修士,除卻梅七鶴這等的,多數都是不願意將精力過多的放在這等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面的,於他們來講,若非在其位,行其事,當真是不願意摻和進去的,有這等時間,或遊歷天下,或閉關悟道,或專注修行,什麼都要遠遠比起這等事物來好上許多。
說到底十萬修士聚平洲還是爲了放手一搏,將此事徹底了了去。
白日裡的商議可說最後是不歡而散的,若非妙無花、化道、明鑑三人站在同一戰線之上,恐怕今日便會在場上鬧僵不可。
這日之後,一輛半月,出竅以上修士都未曾收到過令得他們集合的命令。
有性子急的,隱隱已生出了幾分不滿與輕微的怨懟。
這等狀況,直至半月後的清晨,一隻金足仙鶴,口含紙書,徑自飛過琅琊樓廣場,直向琅琊樓中飛來。
自諸多藏神、出塵修士在此下榻之後,琅琊樓中防護法罩早已開啓,等閒若非有進出令牌的,不能輕易進入,而那隻金足仙鶴行至半空,爲防護法罩一阻,金翅輕揮了片刻之後,整個人自足底開始隱隱放大出一隻太極魚的圖案,而後但見清輝一閃,金足仙鶴飛過琅琊樓防護法罩,直向殿內飛去。
在外的場景已然引得三三兩兩圍觀的修士或凡人駐足:“不是說這幾日琅琊樓中戒備深嚴,便連一隻螞蟻都走不進去,那隻仙鶴是如何進去的。”
“不知道,或許是哪個真人養的靈獸吧!”說話之人目不轉睛的看着那隻金足仙鶴離去,眼中豔羨滿的快要溢出了,“好生漂亮。當真也想捉上一隻來。”
“你想的倒挺美。”又修士聞言,忍不住噴了他一通,“那等金足仙鶴可是變異的靈獸,你以爲跟個蘿蔔似的到處都有?愈是祥瑞之獸。愈發不容易變異,但一經變異,往往生出奇效。仙鶴這等祥瑞之獸更是各種翹楚,你看着這隻金足仙鶴不覺得,可天知道,這隻仙鶴有多難得到!”
在外好事的修士凡人議論紛紛。
而琅琊樓防護法罩的波動,雖說波動極小,可還是令得樓中的藏神、出塵修士警覺了過來。
便連不少已然入定的都及時睜開了雙目,向着這邊望了過來。
但看那金足仙鶴,口銜紙書而來。羽翅輕揮,一聲長嘯,清亮高亢,當下便令得頗好口舌之餘的一位藏神修士看的目不轉睛:“當真是一隻好仙鶴啊,你瞧瞧這……“
話未說完。自是少不得捱上一通批。
那金足仙鶴在空中一記滑翔,飛到妙無花、明鑑真人,化道真人三人面前飛來一拳,而後便在妙無花面前停了下來,妙無花神色有些微壓抑,看了看那金足仙鶴狀似討好的舉動,沉默了片刻之後。伸手將那金足仙鶴口中的書信取了出來。
取走書信,金足仙鶴清叫了一聲,拍拍翅膀在三人頭頂盤旋了兩圈,這才離去。
這廂聞訊前來的數十位藏神修士皆看都了金足仙鶴破陣而出的那一幕。當下譁然。“這是大解封術山河錯?“有專注於封印之術的修士忍不住驚呼了起來,”對一個靈獸用這等大封印術?”
山河錯可說是個中大封印術中排的上號的大型法術,所耗人力物力皆非普通封印術所能想象的。
便是修真界中。以“財大氣阻“著稱的崑崙,創派至今十幾萬年,也不過動用過三回大封印術,而今,這法術竟然出現在了一隻金足仙鶴的身上。而且爲的還是穿過這琅琊樓的防護法罩:可說其中所費心血,比起強行攻破這琅琊樓的防護法罩,還要多上十倍有餘。
這……委實令得羣修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理解。
有藏神修士糾結於那仙鶴的主人出手不凡的山河錯,而更多的人,則將注意力放在了妙無花手中,那更似凡人隱士出手的一封紙書。
古有鴻雁傳書之說,今有仙鶴傳訊,這其中,怎一個韻味了得?
事實上,修真者鮮少以紙書傳訊,多數是刻錄了空白的玉簡,或已到水火不侵的傳訊符來傳訊。
紙書者,多數爲凡人所用,更有甚者,途中若是有了一些微的差錯,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但今日,親眼見到這一番仙鶴傳書的情景,衆人只覺,凡人所好者,果然有幾分風雅之說。
“諸君親啓。”幾個揮灑豪意的大字,隨意卻又風骨天成,令得看信之人忍不住心中猜測,做出此等風雅之事的修士到底生了何等模樣。
但見最前方對着這份書信的妙無花、化道真人、明鑑證人,不過粗粗掃了一眼,原本或淡定自若,或漫不經心的表情頃刻間便變得肅然了起來。
不知何時,周圍低低的議論聲亦消失在了空氣之中,氣壓低的令人頗有幾分大氣不敢出的意味。
半晌之後,自三位修士身上散發出的沉悶幾乎是立刻的,一掃而光,沉穩多年不曾出現的意氣奮發頃刻降臨:“有辦法了。”
雖說此話以妙無花的聲音說出來是淡淡的音色,沒有太大的起伏,卻令得在座諸位終年鮮少在外流露出幾分情緒的修士忍不住情緒外放,發了幾聲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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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樓外。
金足仙鶴帶來的一絲波動早已散去,而此時,卻有兩個修士負手而立,雖說看似琅琊樓中仍是一片平和,其中一位卻在此時勾起了脣角:“喏,我聽到歡呼聲了呢!本座送他們的這份大禮,他們定然是極喜歡的。”
一旁容貌生的嬌豔的男修卻是除卻微微頷首之外,並無旁的表情。
說話的修士不以爲意,似乎他只需要一個聽衆,便能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
“喲,山河錯的解封術麼?“雖說站在外頭,又隔了一層防護法罩,可這修士卻是耳力驚人,似乎裡頭髮生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耳目,“不過是個小小的解封術,哪值得費得那麼多的心思?”
修士莞爾:“宋遠山那幫人果然是未雨綢繆,竟然連這都想到了!看來,也沒那般不濟麼!好,好,果真是極好的,好的很!”
一旁生的容色嬌豔的男修低頭不語,全然充當了一個聽客。
“你說這回,這個魔頭被清了,這天下又當是那個和平昌盛,一團平和的天下了吧!”修士笑眯眯的又道,受了幾個路人的白眼,聽的那幾個路人口中嘟囔了幾句“有病”之後也不惱,伸手動了動,看的一隻瑩綠色的小蟲覆上了那幾個路人的背部,滲入體表,復又繼續了下去,“有病定然是有病的。都已然這般說了,不好好的病一場怎麼能說的過去呢?呵呵呵!”
“不過,這個魔頭天地不容,自然好清,但是妖獸要解決便決計要打上幾年了。過了這幾年,大抵天下昭昭,又當是那個盛世和平了吧!”修士抿脣淺笑,笑容乾淨而清澈,“你且看,將整個天下攪得再如何混亂,不多時,安逸的修士又會將此事漸漸遺忘。說到底,不過是這天下太大,修士太少,時間永恆,壽元有限罷了,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燉了一頓,那修士似有所感,“所以,總有一日,我要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世界。”
修士悠悠的到處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話,這才悠悠轉身:“拈花,走吧,小金這回倒是出了一番風頭,回去該好生嘉獎嘉獎纔是。”
那許久不曾開口的修士這下才稍稍有了反應,低低應了一聲,跟在他的後頭,亦步亦趨,似是個提線木偶一般沒有絲毫旁的表情。
得了這個消息,琅琊樓中一衆修士自是歡呼雀躍,只是作爲如今天下修士精神領袖的妙無花、化道真人、明鑑真人卻是笑不起來:到底是何人送出的答案,旁人或許不知曉,他們卻是知曉的:少辛此人,且不說十幾萬年前的那場大戰亦正亦邪,邊說他與那魔頭古怪的關係,便令得他們頗爲費解,更遑論,少辛此人,觀其行事絕對是與善人二字絕緣的,他們豈能不擔憂?
但是狀況當前,眼下羣修士氣高漲,一改往日沉悶,三人對視了一眼,交換了個心知肚明的神色,便什麼都沒說。
這時候,也確確實實什麼都不能說。
既有了對策,又有天下修士高漲的士氣,十萬修士聚平洲,協力同心斬魔頭的時機總算是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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