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想到北宮榮軒甩她那一巴掌,她還覺得噁心的很。
“皇上也覺得不瞧瞧挺可惜的,所以他決定事兒成了再快馬加鞭趕去。”
他這般說,寧夏瞪了瞪眼,最後笑出聲兒來。
小皇帝哪裡是覺得可惜啊?那人分明是想親眼瞧着攝政王府被毀,以解多年被壓制的怨氣吧?
“練武不能急於一時,練了一個時辰,也當休息休息;不如去書房看看醫書?或者練練琴?”
“好啊!”
本想來個帥氣的收劍,結果本事不到位,劍直接砍到了手臂上。
好在這是北宮逸軒削的木劍,傷不着。不然,她丟人丟大發了。
“你呀。”
瞧她傻笑着把木劍收進劍鞘,北宮逸軒寵溺的將人牽着往書房而去。
木劍是給她練劍的,根本不需要劍鞘;她卻不樂意,非得要一個好看的劍鞘,說是爲了練習帥氣收劍。
問她原因,她竟大言不慚:將來行走江湖,也能扮扮少年,演個風.流劍客。
瞧瞧,她也有撒嬌可人的地方不是?
說起她撒嬌的模樣,嗯……怎麼說呢……
得多寵寵,他喜歡她撒嬌時,雙手纏着脖子,無盡討好的模樣。
一切準備就緒,北宮榮軒當先出發,北宮逸軒在次日才動身。
天還未亮,一隊人騎着馬出了城,走了一段官道,便轉道往深山小路而去。
“看,啓明星。”
指着空中耀眼的星辰,寧夏也文藝也一回:“逸軒,你就是我的啓明星!在東方給我指引着方向,跟隨你的步伐,走向幸福人生。”
她這話,身後傳來幾聲輕笑。
哪家姑娘能像她們主子,這般大聲的表達着愛慕之情?
北宮逸軒亦是含笑看去,火光跳躍在她燦爛的笑容之上,美的晃神。
“在東方引着你走向幸福人生,在西方又是如何?”
好聽的聲音,滿滿都是對她的愛意;此問一出,寧夏眨了眨眼,擡眼看着空中的啓明星。
“走向幸福,自然是要長長久久的!待得鬢髮斑白,我們倚着籬笆牆,看着西方的長庚紫照。”
待得鬢髮斑白,我們倚着籬笆牆,看着西方的長庚紫照。
多麼美的畫面!
他彷彿看到那畫面之中,二人青絲化作銀髮,依偎在藤椅之上。
籬笆牆上,薔薇盛開。她笑的安詳,他神態祥和。
院子裡,兒孫嬉鬧……
好美!真的好美!
那樣的畫面,真的好美……
蟬兒,那麼美的畫面,一定會實現的!一定會實現的!
她揚着笑,看着他眸中的情意。
林間的風,吹起她高束的發,馬尾隨着馬兒向前的步伐,甩着動人的弧度。
“咳咳……”
輕咳兩聲,寧夏勾着脣,俏皮眨眼:“我給你唱首歌啊。”
“好!”
他一聲好,她順手摘下一片樹葉握於指尖。
清晨的樹葉,還帶着露水,冰冰涼涼的觸感在指尖,壓下她那份難爲情。
“說不上爲什麼,我變得很主動,若愛上一個人,什麼都會值得去做。”
清
朗的嗓音,沒有周杰倫獨有的風格,卻也十分動聽。
依舊是淺顯易懂的歌詞,將那份愛意毫無保留的表露。
“我想帶你,回我的外婆家,一起看着日落,一直到我們都睡着。”
唱了第一遍之後,那份難爲情,隨風散去。
當她第二遍唱着之時,後頭的人自覺的拉着繮繩,讓那二人在前頭遠遠走着。
“我想就這樣牽着你的手不放開,愛能不能夠永遠單純沒有悲哀,我想和你牽手走,我想和你看日出,想這樣沒擔憂,唱着歌一直走。”
“我想就這樣牽着你的手不放開,愛可不可以簡簡單單沒有傷害,我靠着你的肩膀,我在你胸口睡著,像這樣的生活,我愛你你愛我。”
一首《簡單愛》,是她最簡單的夢想。
簡簡單單的愛下去,永永遠遠,一直到老……
並行的馬,忽而一前一後行於小道之間。
不知何時,他與她共乘一騎。
他拉着繮繩,將她嬌弱的身子圈在懷中。
她輕輕的唱着,他輕輕的和着;沉睡的鳥兒,伴着歌聲醒來,跳躍在大樹之間,歡快的配着調子。
天空逐漸放亮,雖說今日沒有太陽,可天邊升起的亮光,依然動人。
“冬去春來,夏至秋收;蟬兒,我們要共數四季;待得鬢髮斑白,依偎在籬笆院落,共看日出日落。”
他的話,她揚手重重的“嗯”了一聲。
“我不認命!”
她不認命,他也不認命!一定要鬥過劇情大神,過他們想要的生活!
歡聲笑語,伴着鳥兒的鳴叫,令人聞之心悅。
後頭的人,遠遠的跟着;只覺得前頭的畫面,伴着天邊光芒,好似一副絕世水墨之作。
而這世上,無人有那功力,能將這美好的畫面,寄於紙上……
三個隊伍,兩個方向。
北宮逸軒一隊,沿着宇文瑾離開的方向而行。
周宇鶴一行,沿着曾經走過的路,漸行漸遠。
離京四日,長長的隊伍行於官道之上,將曾經同行的路,又行了一遍。
經過落崖之處,周宇鶴下意識的下了馬車。
滾滾江水,由上往下;曾經她咬牙堅持的模樣,歷歷在目。
她哭,她鬧,她任性,她刁鑽。
想起她所謂的人工呼吸,他便是搖頭一笑。
怎麼不去想,反倒亂了?不是說過要讓她見證他的成功?怎麼反倒想起她那些沒臉沒皮的行爲?
鬼醫見他失笑模樣,踢着地上的石子,沉默不語。
“師父,你有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恨不得剝她的皮,抽她的筋;恨不得一刀刀割盡她身上的肉,恨不得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對她的恨,他從沒忘記。
鬼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滾滾江流。
沉默良久,這才說道:“我這一輩子,沒恨過,也沒愛過;窮極一生,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醫和毒;功夫獨步天下,最後卻看不清這份追求對與不對。”
再好的醫術又如何?沒醫過令你心動之人;再好的毒又如何,沒有一人與你恩怨情仇。
功夫獨步天下,垂暮之年,也只是一抹黃土蓋身。
看過了北宮逸軒和寧夏的相濡以沫,鬼醫只覺得心裡空空落落。
曾經有一人天南地北的追隨,他不曾珍惜;如今想要那雙手相扶相持,卻是爲時已晚。
看了江流,憶了往事;最後,二人沉默着上車。
瞧鬼醫上車又在翻看古籍,周宇鶴終是發問:“師父是遇着什麼難解之事?這古籍,好些年沒瞧師父翻過了。”
“啊?”不自在的將古籍合上,鬼醫敷衍道:“沒什麼,回途無趣,隨便翻閱罷了。”
瞧着鬼醫言辭閃爍,周宇鶴眉頭一裹,終究沒有多問。
又是往前行了一陣,黃昏時分,車隊歇在了驛站。
記得在這驛站中,她做了湯包,耍着心思將他給燙着了。
說起來,那湯包着實不錯。
想着想着,夜深之時,雙腳不聽使喚一般,走到了那院子裡。
空無一人的院落,一盞燈籠於風中搖曳。
曾經生爐架鍋的地方,這會兒異常的空曠冷清。
擡眼看着夜空繁星,總覺得心裡頭有什麼起起落落。
“哎,你撿着些什麼?”
“今兒個去撈了,又撈着一個金鐲子,你呢?”
“哎,別提了!撈是撈着了,只撈着一個盒子;打開一看,裡頭就兩截斷木頭,不過,這上頭的寶石看起來好像不錯,明兒拿去當鋪問問,看看值當不值當?”
一牆隔了兩院,隔壁院子裡兩個男子的嘀咕聲,打破了這份靜謐。
收起心思,擡步欲回,又聽得那頭說道:“這上頭的東西倒是好看,這是什麼?蟬?這雕工不錯啊,你瞧瞧,活靈活現的,可不像活着的麼?”
男人的話,讓周宇鶴的步子停了下來。
蟬?
斷木頭?
斷簪?
蟬木簪?
心裡頭一道異樣劃過,想起她曾經視若珍寶的木簪,周宇鶴飛身而起。
起落之間,將那人拿着細瞧的簪子奪了過來。
他的出現 ,嚇的兩個男人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鬼,鬼……”
不怪二人嚇着了,實在是,這男人跟鬼似的忽然出現,如何不嚇人?
“這簪子,我買!”
聲音清冷,偏生別樣悅耳。
看着手中的斷簪,想着她含恨的模樣,莫名的,就想將這東西收起來……
“哪兒來的斷木頭?瞧了一上午。”
鬼醫打了個盹兒,睜眼,見周宇鶴還瞧着簪子發呆,不免好奇:“這什麼東西?哪兒來的?”
“師父。”
蓋上盒子,周宇鶴目光微閃:“落崖之時,虧得山中獵戶相救,既然經過,我想去道個謝。”
“嗯?道謝?”
鬼醫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周宇鶴。
這小子,對平民百姓,倒是真的有心;只不過,以他的性子,就算要謝,離開之時便謝了。
這會兒去,又道什麼謝?
“前面官道岔路下去,最多三日,我便回來。”
聽這口氣,不是商議,而是已經做了決定了。
鬼醫想了想,指了指後頭:“不去跟她說一聲兒?好歹她是你女人,要不要帶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