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車司機懵了。
秘書懵了。
彎着腰,恭候宋書記大駕的田局也僵在了原地。
他眼看着專車停在院子裡,甚至注意到宋書記微微彎腰,明顯有下車的動作了
可就在宋書記接了一通電話,甚至沒見他說幾句話。就吩咐司機,直接繞過他,往院子外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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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遲疑。
“宋書記”田局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喊了一句。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眼睜睜看着宋書記的專車揚長而去,從視線中消失。
田局徹底傻眼了。
這是什麼情況?半個鐘頭之前,宋書記還給自己發了一條鏗鏘有力的短信。看那架勢,不把蕭正狠狠‘教育’一頓,他這市委書記都算是白乾了。怎麼眨眼就‘跑路’了?
那一通電話是誰打的?
四九城能震住宋書記的,
應該不多吧?即便是頭上那幾位大領導,只怕也不會爲了蕭正故意刁難宋書記吧?
更何況,宋書記本就有直系靠山。真要拿這件事掰腕子,誰贏誰負還不一定呢。
田局的腦袋飛速旋轉,立刻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上面一定有大領導保蕭正!
否則大領導不會爲了這點小事去壓宋書記。所謂官官相護,是指階級鬥爭。而內部較量,就是利益分配了。若沒有足夠的利益驅使,哪位大領導會爲了這點破事‘批評’宋書記?
要知道,宋書記可不是什麼九品芝麻官。而是貨真價實的從一品大員!
可是,以田局對蕭正後臺的瞭解。他始終不認爲會有大領導親自出面協調。而且,從宋書記的反應來看,大領導的態度肯定不太友善。否則,宋書記一定會據理力爭。
這麼一來,就更奇怪了。
田局知道楊老爲了蕭正的事兒露過一次面。但那是因爲欠葉公館人情。不得不還。而且那一次,楊老也把人情還足了。直接封殺了李部長的政治前途。這一次,田局可不認爲楊老還會出面。即便宋書記與楊老不是同一陣營,卻也妥妥的是老領導。更加不是敵對勢力。楊老憑什麼爲了蕭正去欺負自己的老部下?而且還是位高權重的老部下。
不論是從私人身份來說,還是政治角度,都不現實。
那麼,既然不是楊老出面。又會是誰給宋書記打這一通電話呢?
田局滿腹疑惑的朝審訊室走去。因爲想得太入神,還險些與迎面走來的警員撞個正着。
“沒長眼?”田局怒視對方,拂袖而去。
當田局第二次來到審訊室時,迎接他的是宋思成熱切的目光。倒是蕭正優哉遊哉地抽着煙,喝着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看上去,很有點勝券在握的架勢。
“田局。怎麼樣了?”宋思成一秒也不想待在這兒。更忍受不了蕭正那欠扁的模樣。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依靠父親的能量,狠狠羞辱蕭正一頓。然後,找回場子!
田局瞥了宋思成一眼,暗忖:怎麼樣?你小子死定了!
當下也沒直接回應宋思成。他可是老官場,哪能不知道此刻該怎麼處理?
宋思成現在的身份可是嫌犯。他一跑進來就去和宋思成套近乎,主心骨蕭正怎麼看自己?
他略一沉凝,立即向所長髮號施令:“這件事嚴肅處理。我要親自督辦。”
沒辦法。牽扯的人物能量太大。迫不得已,他必須親自參與。
否則得罪了誰,都脫不了干係。
宋思成一聽立馬急了,怒視田局道:“你什麼意思!?我爸呢?”
田局心中一嘆,卻是一臉沉穩道:“宋書記公務繁忙,哪裡有時間處理這點小事?”
小事兒?
宋思成猛然癱軟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聽明白田局的弦外之音了。父親不是沒來,而是來了又走了。
爲什麼?
因爲鬥不過蕭正!
宋思成雖然沒進官場,但這點政治覺悟還是有的。
派出所長和俞飛也驚得頭皮發麻。
堂堂宋書記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結果又灰頭土臉的走了?
誰有這麼大能量?
不自覺的,二人心中不約而同騰出三個字:大領導!
除了登頂的那幾位大領導。誰有這手腕,把殺氣騰騰趕來的宋書記逼退?
俞飛震驚之餘,心情猛然放鬆。這才發覺,在田局進審訊室的這麼一小會,自己後背竟驚出豆大的冷汗。
此時此刻,不論是田局還是俞飛,甚至是宋思成,都以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當事人,蕭正。
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怎麼能有這麼大的能量?
突然成爲關注焦點,蕭正平靜的臉上卻沒有流露任何異色。他只是從容的掐滅了香菸,緩緩端坐在椅子上,目光直勾勾盯着臉色複雜的宋思成:“宋公子。我記得,你說了一整晚要整死我的狠話?”
來了!
此刻的宋思成瞧見蕭正那巋然如山的沉穩眼神。卻彷彿有一把把刀子扎進自己的心窩。渾身發起抖來。
他很清楚,父親連門也沒進就走。就證明父親選擇了妥協。至於基於哪種原因,宋思成沒心思去揣測。但眼前要面對的,卻是自己一整晚沒有拿正眼看的蕭正。
他知道,今晚的自己,屬於蕭正…
田局眼看蕭正發聲,心裡也是一緊。
宋書記走歸走,可身份地位還是在那擺着。這次敗走麥城,不代表蕭正就能踩在宋書記頭上。這時候,可不是驕傲自滿的時候啊。
“要不,你再說兩句我聽聽?”蕭正微微側頭,豎起了耳朵。
宋思成滿臉狼狽,心頭卻是慌亂異常。
狠話他肯定是不敢說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今晚該怎麼收場。
連最大的靠山也保不了自己,還能指望誰?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在蕭正眼裡就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對”
“對不起。”
“蕭老闆。是我年輕不懂事,大水衝了龍王廟。請您原諒我的魯莽。”
“改天,我一定登門道歉。向您賠罪。”
不可一世的宋思成服軟了。
當衆向蕭正賠禮道歉。
他沒得選。
他跋扈,蕭正比他更跋扈。他囂張,蕭正比他更囂張。
就連靠山,似乎也是蕭正的硬。
除了服軟道歉,他還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