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聞言,心中爲商瑤豎大拇指。
這個女人,還真夠惡毒刁鑽的啊。
一刀切中要害,當場揭破了顏家人的詭計。
而最爲重要的,是她當場表態了。
這是給俞飛信心,也是給那幫紀委信心!
誰不知道顏登奎與商瑤正在爭奪繼承權?
如果說起初他們抓顏登奎,大有得罪顏家的意思。那麼此刻——他們此番作爲,卻有討商瑤喜歡的意思。
官場廝混,鮮有不站隊的。這幫老油條早習慣了得罪一邊,討好一邊。商瑤的放話,立刻把整個局面推入他們熟悉的,且如魚得水的環境。
一時間,俞飛眼中閃現精光。那幫紀委官員也微微挺直了腰板。
這次任務辦的太窩囊。他們頭頂也始終被顏家這塊金字招牌壓着。呼吸困難。如今商瑤終於站出來爲他們撐腰。如何能不振奮?
己方士氣大振,顏家人卻是表情冷峻,眼神不善。尤其是顏紅,她目光冷厲的盯着商瑤,淡淡說道:“商瑤。你還知道自己是顏家人?”
商瑤微微一笑,反問道:“這話由您說出口,不太合適吧?”
嫁出去的人,潑出去水。顏家只能算是顏紅的孃家。而且,她還只是三房所出,和商瑤這個根正苗紅的長房長孫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甚至於——即便顏商還活着。他也沒資格和顏登奎商瑤爭奪繼承權。這就是區別!
豪門在血統上面的嚴苛要求!
“放肆!”
顏紅在部隊廝混多年,多精明的女人。豈能聽不出商瑤的言外之音?
“商瑤!我終究是你的姑姑。你的長輩!你竟敢如此和我說話?”顏紅神色冷厲的質問道:“我大哥就是這麼教育你的?”
“父親只教我要尊重有德行的長輩。至於某些人。”商瑤爭鋒相對道。“我還真沒尊敬的興趣。”
侄女和姑姑爲了唾手可得的利益,終於撕破臉皮了。
蕭正冷眼旁觀,心中卻是暗忖:這就是豪門之爭?這就是所謂的豪門無親情?
爲了所謂的利益,爲了所謂的繼承權,縱然是親戚,也沒得商量。也可以一夜反目。從至親變成仇人?
在蕭正心中,姑姑就應該像四眼的姑姑那樣。溫婉,和藹,慈祥,眼裡只有愛,而不是猙獰。
仗義每多屠狗輩,這話果真不假。當然,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屠狗輩的仗義往往是不需要太大代價的。而上流社會的人,卻有太多顧慮。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就有可能損失慘重。
只有擁有了,才害怕失去。
連擁有都沒有,何談失去?
這又延伸出另外一句話——初生牛犢不怕虎。
蕭正從容不迫的圍觀着這場豪門內鬥。似乎連俞飛和那幫紀委官員,也成了陪襯。
看得出來,商瑤對今日之事看得極重。即便蕭正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她也會一條道走到黑。非把顏登奎扳倒不可。誰也攔不住她!
當然,她的底氣來源於自身的強大。還因爲商經天對她的承諾。
只要老爺子出手,隨時通知他。
有了這個保證,商瑤還有何忌憚?
反觀顏登奎,作爲此次事件的核心。他卻完全失去了話語權。連掙扎的機會也沒有!
這算什麼?
他可是燕京城鼎鼎有名的公子哥!
但此刻,他卻只能蜷縮在父親的身後。默默的等待這場較量的結束。生與死,成與敗,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此刻,他心如刀割,如刀絞,翻江倒海,難以自持。目光不經意移動,落在了不遠處的蕭正臉上。
是他!
他叫蕭正!
那個曾被自己輕鬆碾壓的男人!
初次見面時,他居高臨下的俯瞰這個如螻蟻般的年輕人。他本以爲只需要略施小計,就能把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踩在腳下。
可誰能想到。不過短短三年時間,蕭正就成長爲令自己仰視的存在。
新奧遷回燕京之後,顏登奎就低調了很多,也儘可能避免與蕭正發生正面衝突。
爲什麼?
他自卑!
是真的自卑!
他心裡很明白,自己絕鬥不過蕭正!
但他又不得不與蕭正站在對立面。因爲他要贏。他要變強!
得不到顏家的繼承權,他永遠擡不起頭做人!沒有爺爺的認可,他永遠只是一個二世祖,和父親一樣,在官場廝混,卻無法一飛沖天!
要做,就是大伯那樣的男人!
執掌大權,呼風喚雨!
“商瑤!”
顏甲冑站了出來。
作爲顏家老二,作爲唯一陪伴在老爺子身邊的小兒子。他雖然權力不大,也並非最討喜的後代。但他的話,仍然極具份量。
至少在商瑤心中如此。
“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二叔放在眼裡?”顏甲冑神色冷厲的質問道。
“當然有。”商瑤微笑道。“我一直記得,在我八歲那年,您送我的那份生日禮物。”
“那你又何必苦苦相逼?”顏甲冑微微握拳,情緒頗爲激盪。
“苦苦相逼?”商瑤淡然一笑,反問道。“你們又何嘗沒有逼我?二叔。您是否忘記一個月前做出的決定了?若是我大意一些。我可就小命不保了。”
有些話,她本不願說。
可顏甲冑這番惺惺作態的話語,卻是令她十分震怒。
還真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滿肚子壞水的嶽不羣啊!
顏甲冑神色一沉,卻是佯裝不知,冷冷說道:“你樹敵無數,爲什麼要栽贓我們?”
商瑤目光一冷,淡淡搖頭道:“二叔,我念你是我親人。勸你最好就此打住。今日我勢在必行。”
顏登奎聞言,身軀猛然一顫。立刻暗自給夏侯武與趙川發了求救短信。
他知道,父親已經擋不住商瑤的猛烈攻擊了。而爺爺,又不知是否會出面。
此時此刻,他唯一還能依靠的,就是那兩個從小玩到大的鐵哥們。這二人一個有錢,一個有權。他們聯手幫忙,也許能帶來一絲轉機。
否則,一旦父親這最後一道防線被攻陷。他可就真的完蛋了!
官職不保,繼承權被商瑤搶走。
這樣的他,和廢人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