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我讀書少，你可不要騙我。我到了你的醫院，也沒有傷害什麼人。所以警察來了也拿我沒有辦法。”
江宇站在一旁，總算是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這李大牛家的老頭子死了之後，到現在還沒有下葬，主要原因是法醫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鑑定。
這老頭子到底是在來之前就已經走在死亡的路上，還是來之後，醫院醫生的操作失誤，導致他的死亡。
按照李大牛和醫院的說法，是在到醫院半個小時之後病人死亡的。縣城不大，算他路程只有15分鐘，也就是說，從家到醫院，只有不到一個小時，病人去世。
這關鍵的一小時，對於一個人整個人生來說，是3萬分之一，就算是拿着放大鏡去看，估計也要找個半天。
“屍體在哪裡？”江宇忽然插話問道。
這個時候，馮清風才注意到還有一個外人在，不由得看向江宇，眼神裡露出疑惑。
接待人員立刻說道：“馮院長，這位就是新來的副局長。”
馮清風這纔想起，剛纔接到人員說新來的衛生局副局長要見他。他正納悶呢，雖然也聽說了原副局長要退休，但是前幾天還聽柳局長抱怨，說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怎麼這麼快，新副局長就來了。
此刻見眼前的江宇，這麼年輕，似乎有些明白爲什麼這麼快新副局長就上任了。
馮清風是醫生世家，向來是自視甚高，此刻猜想江宇是走後門近的衛生局，不免對他有喜歡薄看，何況他年紀比江宇大，所以自持是長輩，衝江宇點點頭，說道：“原來你就是衛生局的副局長，不知道你貴姓？”
“我姓江名宇。”對於馮院長的態度，江宇並未放在心上。
“江宇……”馮院長呢喃出這兩個字，眼眸猛地睜大，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江宇？
“可是經開區醫院的副院長？”馮清風問道。
這要真是經開區醫院的副院長，那可就不得了了。早前他就聽說經開區來了一個新的副院長，手段了得，將經開區醫院經營得紅紅火火，而且就在醫院的後面開了一家戒毒中心，那家戒毒中心更是人滿爲患。現在很多剛畢業的高材生都想要去那裡工作。
“是，我是經開區醫院副院長江宇。”看來他這名頭在整個龍江市醫學圈還算是有名的。
一聽果然是經開區醫院的副院長江宇，馮清風總算是明白爲什麼眼前的年輕人，可以成爲衛生局副局長了。
這人可不是靠走後門的，而是真有本事，只要是在這個圈子裡混的人，或多或少都聽到過江宇的大名，也知道他的本事。
李大牛一聽這年輕人竟然是衛生局副局長，立刻變了張臉，委屈兮兮地跟江宇求情，說道：“青天大老爺，你可一定要給我們做主，他們醫院把我們家老頭子醫死了，到現在還不給我們一個說法！”
說着，哪裡還有剛纔蠻橫的態度，完全就是換了個人。
其他人一聽江宇是從市裡面來的，一個個也不敢亂說話，站在李大牛身後，讓李大牛交涉這件事。
“我剛來，還不瞭解這件事到底是什麼回事，再說你們不是再走申訴流程了嗎？就讓法院判決這件事吧。”江宇說道。
看樣子是不想要蹚渾水。
聽到這句話，不管是醫院方的代表，還是李大牛這邊，都覺得很是失望。
馮清風自然不會直接將心底的話說出來，但是李大牛這個粗人可就不管了，直接說道：“江副局長，我還以爲你這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以燒燒這醫院的烏煙瘴氣，怎麼你也和醫院同流合污，這日子還真的沒法過了，醫院的人欺負我們，當官的也欺負我們。”
江宇聽了這話，頓時覺得好笑。
他這話好像也沒有問題吧，只是既然已經走法律程序了，那就等法官的判決吧。
不過，走法律程序，並不意味着他 無事可做。
這些人不是還沒有確定，到底老人是在送醫的過程中，因爲傷勢過重死亡，還是因爲就醫過程死亡嗎？
“你先彆着急，聽我把話說完。”江宇看向李大牛，也不拿官腔，語氣始終是不輕不重的。
李大牛一聽，哼道：“好，你倒是說說。”
他倒是想要聽聽江宇還有什麼話要說。
江宇說道：“你們之所以會起爭執，是因爲不確定病人的死亡原因。院方認爲是你們跟病人推搡的過程之中，導致病人死亡。而你們認爲是院方在治療的過程中出現問題。”
“關於這方面，雖然我們沒有辦法準確地說出病人真正的死亡原因，但是我院採取的治療方法，都是合理有據的。”馮清風說道，那意思顯然是這件事跟醫院是沒有關係的。
李大牛則認爲：“判定你們治療方法是否合理的人，也是醫生。你們蛇鼠一窩，相互偏袒，別以爲我不知道。”
馮清風覺得甚是好笑，都說不怕流氓有文化，在他看來，怕就怕在流氓沒文化。所有的流程審定，都有一套體系。而且審定的人也是按照這套體系走了。如果他懷疑這裡面有相互偏袒的成分，那可以找一個專業人士直接來調查。
“李大牛，你說話要負責任，也要講證據。你現在無憑無據的，你憑什麼說判定的人跟我們勾結在一起？”
“好了，你們都不要吵了，再吵也吵不出什麼結論也吵不出什麼結論。”江宇見這兩方人，頭疼。估計這馮清風也是跟李大牛糾纏了這麼久，煩了。
眼見着這李大牛又要開始說話，江宇說道：“現在我去看看屍體吧。如果你覺得這樣吵下去能吵出個結果的話，那你就繼續吵吧。”
李大牛一聽，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兄弟，想了想說道：“我們家老頭現在就在太平間，還沒有下葬，你要看的話跟我來吧。”
江宇問馮清風：“馮院長，你要一起去嗎？”
馮清風肯定是要去的，只是礙於在李大牛面前，他只好裝着沉思的模樣，片刻之後才說道：“行，今天是您江副局長親自到訪，我陪您一起去。”
江宇點點頭，跟着李大牛往太平間走去。
這太平間就在醫院裡面，而且建在地下一樓。
地下一樓的樓道很狹窄，每次只能讓一個人通過。江宇看了一眼李大牛身後浩浩蕩蕩的人羣：“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多帶幾個人下去，但是也別帶這麼多人。”
這麼多人一起下去，空氣本來就流通不暢，到時候中毒了就麻煩了。
李大牛不懂這些，不過對於江宇的提議，倒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讓其他三個兄弟跟他一起下去。至於其他的人，就在樓梯口等着。
幾個人一起往地下走去，走下樓梯之後，瞬間豁然開朗，只是因爲在地下，所以顯得特別陰暗。
李大牛走在最前面，到了最後一間停屍間，站住，擡起手推開門，裡面的臭氣立刻撲面而來。
江宇走了進去，微微捏着鼻子，這房間不通氣，再加上病人死亡時間，已經有好幾天了，雖然用了防腐，但還是阻止不了惡氣沖天。
“病人死亡是多長時間了？”江宇走過去，發現病人的身上已經出現了腐爛的情況，眉頭皺得更緊。
從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至少是死亡一週以上。
“最少有一週了吧。”江宇看着屍體上的蚊蠅，眉頭皺得緊緊的，地下停屍間空氣不流通，加速屍體腐化的時間，要是還不處理的話，一段時間內，這個地方都是臭氣轟天的。
最重要的是，老人家屍骨已寒，卻還會下葬，真真可謂是寒心。
馮清風說道：“是，死亡不超過一週了。”
“看吧，江副局長，我沒有說錯吧，這都快一週了，這醫院的人還是不給我們解決問題。我們不是想要跟醫院鬧，真的沒有辦法了纔會這麼做的。”
江宇上前，仔細看了一眼老人，想了想之後，轉身對院長馮清風說道：“馮院長，麻煩你個事可以嗎？”
“江副局長，有什麼事你儘管說。”馮清風說道。
“給我準備手術服手術刀。”
聽到江宇要手術服跟手術刀，馮清風頓時詫異的看着江宇：“江副局長，我可以問一句嗎？您爲什麼要這些東西？”
“你們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這病人到底是推搡過程摔倒致死的還是醫治的過程致死的？”
“是。”馮清風看着江宇，他真是老糊塗了，這江宇醫術高明，肯定能看出什麼門道來。
不過李大牛不知道江宇以前是做什麼的，此刻聽到江宇要手術服手術刀，有些生氣的說道：“你不會是想要破壞現場吧？”
他拿手術刀不會是想把老頭子大卸八塊吧？
這不是毀壞屍體嗎？
這些人的心也太狠了吧。
李大牛越想越不對勁，都說官官相護，今天他算是見識到了。
這新上任的副局長也不是什麼好人。
“不行，你不能去拿手術刀！”李大牛大聲地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