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幾個周,我認命的迴歸正常人生活,自己以爲好像也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照這樣下去忘掉圭也不是不可能的時候,命運再一次露出了它猙獰的笑臉,無情的嘲弄了我……我懷孕了。
這一年的梅雨季節來的早去得晚,我在無休無止的雨水中,無語向天。
如果可以就請發洪水把我衝入大海吧!
再仁慈一點,直接打個雷劈死我算了……
沒有任何的辦法可想,只能再次厚臉皮去青梅巷拉青鳥的門。
沒想到青鳥也換了老闆,郝銘不在了。
招待小弟徹底記住我了,哪怕是渾身溼透披頭散髮也一眼就認出我來:“姐姐,你……”打量了我一下:“銘哥已經不幹了,這家店轉讓給別人了,你別再來了。”
“不…… 不幹了?”
“當然,圭哥都走了,銘哥還待在這裡有意思麼?”
“可……可是……”大腦裡面一片空白。
招待小弟看着我,嘆了口氣倒給我一杯酒:“喝吧,我請,熱熱身子。”連他都同情我到這個份兒上了,可見我有多狼狽。
我拿起來,猶豫了一下子還是搖搖頭放下了:“我現在不能喝酒。”
木然的呆了一會兒,感受到周圍形形色色的眼光——難道真的是不同的生物體,這樣的天氣,酒吧的生意反而好一些,好像這些人對陽光敏感一樣。
麻木的走出門去,迎接連綿的大雨和無望的未來。
酒吧小弟期期艾艾的跟了出來,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後只遞過來一把雨傘。我勉強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我現在還需要雨傘麼,我現在需要一個上帝。
估計笑容太慘烈了,嚇到了對方,他竟然拉住我滿臉驚慌的問:“你沒有事情吧?”
過了一會兒,好像下定決心一樣,左右看看拿筆寫了張便箋夾在一張餐巾裡面,連着雨傘塞給我。
我出了青梅巷口等了好久終於打到了一輛出租車,我和司機說:“去金大都公寓。”招待小弟竟然是個好人,給我了郝銘的地址。
金大都公寓是本市數一數二好豪華商務公寓了,走進外表平凡的圍牆,裡面山石軒秀,修竹碧水,別有一番洞天,想到郝銘這種人也住在這裡,不得不感慨一下‘住好房的一定是好人麼?’
事實上高檔社區的物業和保安也就那麼回事,我可憐巴巴地說明我是來找‘郝總’的朋友,保安又看我全身溼透了的可憐樣子,就答應我到單元樓下面等,好歹能夠比避風雨。
抱着肩膀蹲在樓下守株待兔,幸好高檔公寓裡面的住戶密度很小,沒有什麼來來往往的人看到我,沒有太丟臉。一天下來沒有怎麼吃東西,一直低體溫高能耗的堅持到現在,終於覺得有點受不了了,最可怕的是好像肚子也開始不舒服起來,我又焦急又擔憂,恐怕郝銘今天不會回來了,反正也不急於一時,我不如先回家休息,明天再來好了。
晃晃悠悠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蹲得太久了腿腳已經有點麻木,只好扶着牆壁抖動一下。這個時候一個高大的男人從外面走進來,我們兩個人的目光一對視,果然是郝銘。
他看我的第一眼立刻就充滿鄙視和厭棄的扭過頭去,完全就是非條件反射。三秒鐘後才明白過來猛地轉過頭來盯着我,充滿了驚訝的打量了我幾眼,猶猶豫豫地過來。
“你可真有本事,這裡都能夠找到……是來找我的吧?”掃視我幾眼然後扭開目光:“你這是尋死回來了?”
我沒有多餘的力氣和他生氣,有氣無力地說:“他的聯繫方式……你有他的聯繫方式麼,給我。”
他好笑地:“憑什麼?沒有,有也不會給你的,讓你再糾纏他麼?”
“給我,給我吧……”簡直要跪下來哭着求他了。
“不是讓你滾了嗎,不要再來糾纏了,什麼也不會給你的,走吧,保安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樣子的東西都要放進來!”
“怎麼樣子才肯給我呢,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說,求你了……”
他盯了我一會兒,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來:“沒門!”轉身悠然地要走,一邊打電話:“物業嗎……”
“我懷孕了。”我低頭小聲地用自言自語的聲音說,這個人是我的情敵,是鐵石心腸的惡棍,就是告訴他這個估計也沒有用。
果然,他的腳步頓了一下繼續往前走:“你活該,自己處理吧。”
果然是不折不扣的鐵石心腸。
我自己處理……怎麼處理呢,那個,是我仍舊愛着的人的……我恍惚中轉身的時候,在高貴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打了個滑,沒能夠平衡住身體,就那麼轟然倒地。李如玉,人家國色天香的美人兒暈倒都是飄飄然姿態優美的倒地,26年了終於有一回輪到你的時候,卻是臉朝下實實在在一大坨砸在地板上,好丟臉好沒有品,也不知道砸壞的地板能不能賠得起……這是我暈倒之前壞掉的腦子裡面冒出的唯一一個念頭,完全破壞了悲情的場面。
不是應該在最後一刻想着愛人的影像心碎嗎?還要因爲痛苦的執念而不能夠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