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歡把手裡的酒放回酒架,眯着眼睛往地道里瞧了瞧,幽幽的道:“看來你的酒窖比想象還有趣的多。”
他隨着阿卜杜拉走進地道,地道一路向下傾斜,走出數十米後,又來到一扇鐵門前。
阿卜杜拉在密碼鎖上按了幾下,砰,鐵門緩緩移開。
順着地道繼續走了一段,地勢不斷的向下傾斜,只怕已深入地底幾十米了。
地道轉了幾個彎,前面又出現一道鐵門。
葉承歡眼裡閃過一絲異色,沒想到阿卜杜拉的行宮下面會有這麼龐大的秘密世界,雖然不知道他帶自己進來要做什麼,但肯定不只是品嚐一瓶好酒那麼簡單。
第三道大門是由四道門夾成的,一道鐵門後,一道釘滿了棉絮的木門,後面又是一道鐵門,又是一道釘棉的板門。
葉承歡暗暗思量着,這樣的設計匠心獨具,就算槍彈也打不開,不用猜也能想到,裡面一定藏着一個驚天的秘密。
此後接連行走幾百米,再也沒有一道大門,此時的地道已變成一條長長的玻璃通道,好似科幻電影裡面的存在,四面光滑通透,透過玻璃罩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通道被海水包裹着,泛着幽藍的深邃的流光,各種珊瑚和魚蝦在身邊遊動,美不勝收。
葉承歡知道此時他們已經來到馬爾代夫的海底世界,這樣一座龐大的海底工程不知要花費多少時間多少金錢才能完成。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誰也不會相信它的存在。
他們又走了很遠的距離,地道突然收窄,必須躬身才能通過,越向前行地道越窄。
又走了幾十米,他們穿過那條長長的玻璃通道,來到一座海底城堡之中,前面又是一扇鐵門,阿卜杜拉連續輸入了三次密碼才最終將門打開。
這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古堡,古堡炫目的密金色與幽藍的海水交相輝映,別有一番生趣,由下而上每一條拱線、每一條花紋都向上冒出尖峰,所有尖峰錯落有致、井然有序,讓人感覺有一股向上飛昇的合力。
一進門就是都鐸樣式的宴會廳,帶着亨利八世時的皇家氣派,牆上依然掛着精美的壁毯,還有美輪美奐的傢俱以及各類藝術品和收藏品,精緻的壁爐上懸掛着亨利八世的畫像。
木質的地板經過時間的磨礪,透着古老溫潤的光澤。
左邊的拱門裡是一間寬敞的大廳,被開闢成展示皇室成員肖像。右邊是一座女性的臥室,那張紅色的錦緞睡牀並不過分奢華,倒是透着一股舒適的暖意。上面吊掛着哥特式的尖頂,白色的紗簾垂下來,不禁令人遐想聯翩。想象着紗簾背後的美人側臥,那種若隱若現的美,伴和着宮廷式的陳設,把逝去的歲月拉了回來。
推開一扇塵封已久的木門,撲面而來的是一片耀眼的寶光。
整個一個足球場大小的空間裡堆滿了各種奇珍異寶,牛眼大的珍珠,碧油油的翡翠,金燦燦的金磚,光華奪目的鑽石項鍊,彷彿穿越萬千風塵來到葉承歡面前。
阿卜杜拉恭敬地撫胸施禮,“我的神,毫不誇張的說,這裡的寶藏可以買下整個馬爾代夫!”
葉承歡微微凝眉,就算這位腰纏萬貫的油耗子也不可能擁有這麼大一筆財富,“別告訴我這些都是你的,就算英國王室也不可能擁有這麼多財寶。”
阿卜杜拉不屑的撇撇小鬍子,“和摳門的英王室相比,我們沙特王室纔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但是正如您所說的,這裡沒有一樣東西屬於我們王室的。”
“不吹牛能死啊,別給我賣關子了,直接說這些寶藏哪兒來的吧。”葉承歡揪了揪他剛剛翹起的小鬍子,疼的他嘶了一聲,小鬍子馬上又耷拉下去。
阿卜杜拉可憐兮兮的道:“我的神,人家這次真的沒有吹牛啦。”
毛髮旺盛的王儲殿下當面賣萌,搞得葉承歡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後脖梗嗖嗖的冒涼氣。
“您應該聽說過歷史上最臭名昭著的海盜頭子黑鬍子吧?”
葉承歡微微凝眉:“這些寶藏和他有關係?”
阿卜杜拉娓娓道來:“在安妮女王時代,黑鬍子和他的復仇女王號甚至是英國皇家海軍的噩夢。他的瘋狂讓他的名字在此一戰後人人都知道了黑鬍子的綽號,而整個大西洋沿岸陷入連皇家海軍都無法確保安全的恐怖之中。
據說,這傢伙長着一雙深陷的、充滿野性的眼睛,一臉濃密而又極具個性的大絡腮鬍子。鬍子非常張揚,有時不得不用帶子紮成很多朝各個方向亂竄的小辮兒。他獨眼、一條腿由一根木頭代替,一年四季穿鹿皮靴。
他精力充沛、食慾極佳,整天酒氣熏天,渾身散發着刺鼻的臭汗和火藥的怪味,味道之大,使每個想和他說話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他寬闊的肩膀上總是雙肩披着佩帶,佩帶上固定着滿滿的子彈夾和三把插在皮套中的手槍。更絕的是,心情好時,他的肩膀上還總是落着一隻悠閒的鸚鵡。而最爲鮮明的特徵,是每次在實施搶掠前,他那達達尼昂式的帽子下面還插上兩根點燃的導火線,冒着黑煙在他兩邊的耳朵上翹翹着,使每個人看到他時都好像面對着一個隨時要爆炸的火藥桶,這就是臭名昭著的海賊王黑鬍子。”
當時的海盜們打的爲女王陛下服務的旗號,所以他們總是想盡一切辦法避開大英帝國皇家海軍。即便是狹路相逢,也儘量避免戰鬥,除非陷入絕境,他們是不會與英國海軍交戰的。但黑鬍子卻不論三七二十一,他天生是個亡命徒,在別人眼中看來是天塌地陷的大禍,但在他看來正好是最有刺激的挑戰。
北至弗吉尼亞南至洪都拉斯之間的航線上,所有來往船隻幾乎都在他的搶劫範圍之內,好多商船成了他的囊中之物。經過了瘋狂搶劫,黑鬍子戰利品堆積如山。
黑鬍子一死,他埋藏的財寶就成了好多人搜尋的目標,由於始終找不到,有人就想從他的頭上找到他隱藏財寶的線索。
實際上,尋找黑鬍子寶藏的行動從他剛被打死之後就開始了。當時,黑鬍子被梅納德中尉打死後,皇家海軍的士兵們就搜遍了黑鬍子海盜船上所有可以隱藏財寶的地方。但是他們搜來搜去,只發現了可可豆、葡萄酒、藍靛和棉花,卻並沒有找到金銀珠寶。
從那時起,有關黑鬍子下落不明的寶藏就開始流傳成無數種說法,因爲凡是被黑鬍子搶掠過的商船船長們都知道,他肯定藏起了大量的財寶,但是那些財寶究竟在哪兒呢?
於是,凡是與黑鬍子有關的生活用品和住所都成了尋寶者搜索的目標。多少年之後,他們終於承認,黑鬍子太狡猾了,他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和任何線索,更別提什麼藏寶圖。不僅如此,黑鬍子在死前不久曾宣稱,只有魔鬼和他本人才能找到他藏寶的地點。
黑鬍子寶藏也隨着時間的流逝逐漸被人們淡忘。
“爲了尋找黑鬍子的寶藏,我花費巨資籌備了一直海底探潛隊,沿着黑鬍子當然活動的範圍展開長達幾年的搜索,終於在位於距北卡羅來納州海岸兩百米的那個所謂的颶風走廊找到了復仇女王號的殘骸和他的大筆寶藏,並陸續打撈出海,爲了隱藏這筆寶藏,我專門修建了這座海底城堡。”
“你這麼搞,馬爾代夫政府會同意麼?”
阿卜杜拉笑眯眯的搓搓手指:“金錢,一切都是金錢的力量。早在五年前,我就從馬爾代夫上一任政府手裡買了這座島一百年的租期,更何況馬爾代夫人對我們的石油更感興趣,現在這座島就是我們的後花園,就算我們搞核試驗也沒人管得了。”
他舔了舔小鬍子尖,繼續說道:“我的神,現在我把它們拿出來貢獻給您,還有我們偉大的上帝之城!”
葉承歡點了點頭:“真沒看出來你這隻油耗子除了愛吹牛之外還是滿有兩把刷子的,賺活人錢還不算,竟能想到發死人財。”
被他一誇,阿卜杜拉得意洋洋的翹着小鬍子,心裡美滋滋的。
躺在寬大的天鵝絨軟牀上,林佩珊還是輾轉反側,一件件亂七八糟的事情攪得她大腦發脹,她索性起來,脫掉衣服,泡進溫暖的浴缸裡,繃緊的神經才漸漸舒緩。
恬淡的流水聲,讓她的眼皮漸漸沉重,不久便進入夢鄉。
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暗淡,她擦乾頭髮來到樓下,見葉承歡一個人坐在舒適的沙發上看電視,微微一怔:“你的王儲朋友呢?”
“爲了不打擾我們小夫妻甜蜜恩愛,他主動搬出去了,現在是我們兩個人的世界了。”
林佩珊沉默不語。
葉承歡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寬慰道:“別胡思亂想了,阿卜杜拉會幫忙解決一切的,我陪你出去透透氣吧。”
林佩珊本想拒絕,但看他興沖沖的樣子,又有點不忍,只好點點頭。
金色的餘暉中,兩人漫步在馬爾代夫小街上,街上人流稀少,每個人的表情都很柔和恬淡,走路的步子也很慢,生怕快了會錯過每一道風景似的。
慵懶的海風撫着兩人的頭髮,好似情人溫暖的小手。
時間似乎在特別眷顧這片失落的天堂,涓涓溪水般靜靜地流淌,一切都那麼從容而安靜。
一直到海風把他們的頭髮吹得粘稠無比,才真正意識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終於被甩到了時間背面,這纔是馬爾代夫,上帝拋灑在印度洋上的一串珍珠。
眼前的種種總像一張低分辨率的照片,失落一些細節,走過一段什麼樣子的小路,三角梅是開着紅花還是白花,椰樹在海風裡到底是向哪個方向拂動?
溼漉漉的風把他們吹得有點兒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