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晚上任雨澤還是給江可蕊連續的打了好幾個電話,江可蕊一個都沒有接,任雨澤更爲擔心起來,生怕江可蕊心裡有事,路上出點什麼問題,最後他只好往江可蕊的家裡去了一個電話,家裡的保姆阿姨接上之後,很有點奇怪的說:“可蕊已經回來好一會了,怎麼會打不通手機呢?你等會,我去樓上叫她過來聽電話。{免費}”

任雨澤沒有讓阿姨叫江可蕊,他還不希望兩人的矛盾暴露在阿姨面前,就笑着說:“估計她是休息了,沒聽到我的電話,也沒什麼大事情,明天我在打給她吧。”

對江可蕊今天的誤會,任雨澤已經有點束手無策了,實在是不好解釋今天自己和夏若晴在一起的原因,這有的時候啊,事情就會這樣的巧,好久都沒有見過夏若晴了,而且要不是因爲手機沒電,自己也不會帶她到這裡來,但就這一次,還讓本來不準備過來的江可蕊給撞見了,自己是百口莫辯。

回想到前段時間會省城,自己喝江可蕊爲夏若晴的事情已經有點誤會,現在更是雪上加霜,這個疙瘩要想解開,只怕不是一般的難度了。

任雨澤心裡想着心事,迷迷糊糊的一直輾轉難眠。

第二天起來,任雨澤就發現自己是頭暈腦脹,哪都不舒服。

不舒服也要堅持住,他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小車司機和秘書就來接他了,三個人在賓館隨便的吃了些早點,一起來到了市政府。

因爲任雨澤到現在爲止,還仍然只是一個代書記,所以就不好意思搬到市委那面去辦公,政府這面的人當然方便了,但市委各部委相對的就麻煩一點,有什麼事情要請示,都要到政府這面來找任雨澤,讓過去本來就繁忙的政府辦公樓更顯得忙碌。

任雨澤一面喝着茶,一面聽一個副市長彙報着工作,這裡剛彙報完,秘書就請他去參加一個會議,這也是早就定好時間的會議,下面區縣參加會議的人員也早就到了,任雨澤就不再耽誤時間,給幾個好想彙報工作的局長們應付了幾句,就匆匆忙忙的到了政府的大會議室。

臨泉市缺少了一個主要領導,但這裡的工作並沒有因爲缺了一個人就癱瘓和不運轉了,相反運行還更高效些。

這也難怪,中國的衙門設置很有趣,有些雖然非常必要,而有些卻完全就是添亂的,比如民間有云:??沒有警察,小偷和盜賊反而少些;沒有林業公安,森林覆蓋率更高....??或許老百姓看問題總是片面而刻薄,確實,沒有警察,小偷和盜賊是不是少一些,仍待可考。

但是沒有林業公安,森林要多一些,倒有明據,因爲林業公安專管森林讓誰砍伐,砍伐多少,而一般來說,老百??姓,特別是鍾愛樹木的老百姓從沒有無緣無故去砍伐樹木的道理。

以上又算一種中國特色,玩笑話,當不得真,略去不提。

單說今天的會議是省交通廳要求的,他們準備舉辦一個什麼的“道路通”的評選活動,這是廳裡的法規處發起的,向全省??交通部門發出了文件通知,前後不過短短的三、四天功夫。

臨泉市各縣也第一時間接到了文件。

各部門各縣區的領導也都想在任雨澤的面前露一??露臉,所以主要領導幾乎都來參見會議了,這實在是很無可厚非的事,權力決定一切的中國嘛,誰不愛傍上領導,受他們青睞?

臨泉市並不富裕,但是抓基礎建設卻完全可以用‘大刀闊斧”、“敢爲??天下先”來形容,這幾 年,市裡除了朝省上伸手拿到少部分補助之外,大量的基礎建??設資金都是市裡勒緊了褲腰帶擠出來的,這在一直靠中央財政支付才能維持公共機器運轉的北江省來說,委實十分不易,相當難得了,自籌的這麼許多資金,主要投向交通和通訊上面。

這也是十分具有戰略眼光的選擇,要知道,再不加強這兩方面的建設,本就信息比塞、交通落後、通訊滯後??的臨泉市還不在將來的現代化進程裡被兄弟市遠遠拋在身後?

中國的事情,只要公家一做什麼事情,不管??有沒有真實效果,都要開開慶功會、擺擺慶功酒的,何況這交通建設,連本省任何一個即使愛挑刺,但稍??微說話有一點良心的百姓都肯定會豎起指頭誇獎的事情呢?所以交通廳作出這個評選決定真可謂“上順天??意,下合民心”的了。

任雨澤知道,這評選通知對於臨泉市來說,??也是一個難逢難遇的絕好時機,評上了先進的“道路通”之後,省廳肯定是要給予表彰和資金上的支持的,這對於一直缺錢的臨泉市來說,當然就求之不得了。

於是任雨澤就決定快速召開辦公會議,並且把會議擴大到基層下面,什麼縣委的記、縣長,副縣長和有關部門??的負責人一起,將市政府的會議室坐的滿滿當當的,負責後勤的辦公室人員細心一估算,人數怎麼也在一百人 上下,就知道今天這會議,又肯定把他們這些天生伺候人的主累的七死八活的了。

會議很簡單,議程就只有一個——怎樣力爭把臨泉市下屬的縣區多評上幾個“道路通”。

與會的人員覺得這個任務十分艱鉅,因爲全省一百多個縣,要擠到前十名,談何容易?任雨澤是歷來有敢於幻想精神,面對大家的畏難情緒,他輕巧地開着玩笑說:“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我們要勇於學習毛老人家的冒險和直面困難的精神,再說我們這幾年道路交通建設做得是多??麼好啊,只要大家發動腦筋,精誠團結,就沒有什麼困難可以嚇倒我們,關鍵的是我們有怎樣的工作態??度”。

於是氣氛真就活躍起來,大家針對評選規則紛紛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評選規則業很現代化,真正體現??了“公平、公開、公正”的原則,文件規定得很明白:本此評選分社會投票和專家評審,分值各爲50%;而社會評選又有三種方式——短信、網絡和報刊投票,就是說讓社會公衆通過發送短信、進行網絡投票和報??刊投票的方式,按得票總數來予以彙總,再加上專家的評審,兩項分值相加,前十名勝出,當選全省“道路通”先進。

任雨澤見大家擺出“公說公有理、婆說理更多”的態勢,弄的蠅嗡嗡的,心說這民主說來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東西,可人這麼多,真要實行起來,看來怎麼能行得通喲,看來自己不集中也是不行的了。

於是任雨澤成竹在胸地敲了敲桌子,讓大家靜了下來,自己把想得非常成熟的方案拿了出來說:“首先我們注意到這點,社會投票和專家評審分值是一樣的,也就是說,只要我們把其中一項拿定??了、抓穩了,我們就把握了九成的勝算了,我的個人意思是,要在我們的權力範圍內,最大程度地要求本市的人員,都積極行動起來,要以高度的政治責任心和自豪感,象打人民戰爭那樣對付這項工作,各局、委、辦包括省單位,用老百姓的話說,我們可以控制的一切吃公家飯的人員,都要按照發短??信、上網絡、進行報刊投票的方式分派任務下去,完不成任務的要追究相關人員和單位領導的責任,我就??說那麼一個大方向,具體麼,我想,就由政府辦公室來做這個事情”。《 138看書??純文字》

大家一聽,果然是個好辦法,臨泉市的劉副市長聽得如此安排,也是相當激奮和鼓舞,他指着辦公室主任說:“任書記一來,就交給你這項光榮的任務,可見對我們政府是多麼的信任啊,如果不超期超額完成,我看你這個主任也就別當了”。

引得大家一片揶揄而善意的笑聲。

任雨澤也笑了,說雖然話的嚴重了點,但理確實是這個理。

接着任雨澤斂了神色,嚴肅地對與會的人??說:“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我們要確定那幾個縣來當選。當然大家要看到,評選誰當選,看起來是??某縣,某區的榮譽,其實不是,這是我們全市人民的光榮,好了,大家議議,看選哪幾家最合適”。

下面就開始爭論起來,你說這個縣,我說這個區的,任雨澤卻並不參與他們的討論,他很心滿意足的看着這個人在下面吵吵嚷嚷的,這也是他的習慣,他從來都不喜歡冷冷淡淡的會議,

讓他們先議議,自己再會後決斷,這感覺更好,當然了,所謂徵求意??見和交流看法,其實就是一種虛假而狡黠的姿態,哪個一把手的看法和意見最後不都成了最終的決定呢?

就在任雨澤聽着下面的發言,還沒有準備做出自己的決定的時候,秘書從旁邊快步的走了過來,指了指手中任雨澤的手機。

任雨澤沒有問什麼,就接過了秘書手中自己的手機,站起來走到了會議室門口,他很清楚,一般的電話在這個時候秘書都會忙着處理,除非是上面的電話,或者是不得不接的電話秘書纔會送過來手機。

不錯,走到門口的時候,任雨澤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是省委組織部的電話,他就在門口接通了電話:“你好,我任雨澤,請問......。”

“任市長你好,我省委組織部的小張。”

“奧,奧,小張你好啊。”任雨澤應付了一句,這個年輕人任雨澤是見過一次面的,但影響不是太深。

“任市長,剛剛來了通知,請你馬上趕到市委組織部。”

“馬上?有什麼事情?”

“是的,馬上,下午2點上班的時候,部裡的領導要和你談話。”

任雨澤有點疑惑的問:“是謝部長和我談話?”

那面小張很簡潔的回答:“不是,通知是中組部來的。”

任雨澤心頭一緊,一種莫名其妙的憂慮涌上了胸中,怎麼是中組部的首長要見自己,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省管市長而已,就算是不讓自己當市委書記,但也完全和中組部扯不上一點關係,那麼他們要和自己談什麼呢?

再後來,那個小張還說了一些什麼,任雨澤都有點恍惚,沒有聽的太清楚了,他努力的想要研判出中組部到底爲什麼會點名和自己談話,直到對方掛斷了電話,任雨澤還是沒有變化一下自己接聽電話的姿勢,但他的臉色,顯然凝重的許多許多。

任雨澤顧不得開會了,他給組織會議的劉副市長打了個招呼,就帶上了秘書趕往省城。

到省城剛好是吃午飯的時候,任雨澤沒有回家,也沒有給江可蕊或者樂世祥打電話,在他的想法中,假如需要的話,樂世祥是一定會給自己傳達一個信息的,既然他沒有主動的給自己提示什麼,也就說明了事情也許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眼嚴重,當然了,也或者,事情會很嚴重,嚴重的到了連樂世祥都無法控制的局面,但這個概率任雨澤相信不會太大。

他們在省政府的招待所安頓下來,吃完了飯,任雨澤回到了招待所的房間安靜的喝着茶,想要捋一捋自己的思路,冬天裡,任雨澤很少睡午覺的,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在說了,他的歲數還不是很大,面對目前的工作,他還是可以精力充沛的從容應對。

不過不管任雨澤怎麼思考,最後他還是有點徒勞的感覺,算了,任雨澤想,不管是什麼事情,自己先放鬆下來吧,船到橋頭自然直,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毫無疑問的,任雨澤是叫花子日大腿——自我安慰。

因爲在下午當他踏進省委組織部那間小會議的時候,他就發覺那裡的氣氛讓他有點壓抑起來。

對面坐着一個精瘦的老頭,他尖尖的下巴上,鬍鬚刮的很乾淨,高高瘦瘦的個兒,說起話來,聲音像洪鐘一樣雄渾有力,好像在他那強健的體內,蘊藏着用不完的勁兒,但兩隻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不時閃動出刀刃一樣的鋒芒。

他看着任雨澤,和任雨澤一樣的在打量着對方,他說:“坐吧。”

任雨澤有點心悸的坐了下來,他忍受不了對方那鋒利的目光,就環顧了一眼坐在老頭身邊的另外兩個人一眼,這是兩個相對普通一點的中年人,從他們身上可以看到所有官僚們獨有的特徵,眯着眼,身寬體胖,臉上漂浮着若有若無的笑容。

其中的一個在任雨澤看向自己的時候,說話了:“任市長,這是我們中組部的蕭副部長。”

任雨澤暗自一驚,本來中組部和自己談話已經有點意外了,何況來的還是一個副部長,這更是匪夷所思,並且,這個蕭副部長任雨澤早就有過耳聞,這是一個被所有官場中人敬若神明的一個人,雖然只是一個副部長,但他的權利和威力,連省上的這些大佬們都不敢稍加怠慢。

任雨澤不得不直視着這個老頭了,他勉強自己坦然一點,輕鬆一點,但是否真的做到了,任雨澤不敢保證,任雨澤說:“是蕭部長啊,幸會,幸會。”

“年輕人,你叫錯了,是蕭副部長,我可不想讓你就這樣隨便的一句話就給我提升一級。”這分明是老頭的一個玩笑話,可是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笑意,連任雨澤也不敢再有笑意了,任雨澤有點尷尬的說:“是,我錯了。”

“好吧,我們就開門見山的談談吧。”老頭沒有在乎任雨澤臉上的表情,自顧自的說。

任雨澤點點頭,面對這樣的一個首長,他恪守起言多必失的原則,準備不再主動的說什麼。

老頭沒有看任雨澤,他低頭翻開了桌上的一個筆記本,很仔細的看了一會,才擡頭說:“有人給我們建議,讓你擔任臨泉市的市委書記,你感到奇怪嗎?”

任雨澤是很奇怪,自己一個省管的幹部,怎麼會有人建議到中組部去,他有點茫然的點點頭說:“是有點奇怪。”

“想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老頭問了一句,然後就自問自答的又說:“因爲你們的省委樂書記否定了大家的建議,但很多領導還是覺得你適合做市委書記。”

任雨澤更加的茫然不解,樂書記既然否定了自己,還有誰會不依不饒的想要自己提升呢?是組織部謝部長,還是省委季涵興副書記,不,絕不會是他們,他們不可能越過樂世祥來做這個建議的,他們就算不理解樂世祥的決定,他們也會提前和樂世祥做一個很好的溝通,那麼........?

任雨澤一剎那間,如墜冰窟,他已經隱隱約約的感到了一種不祥的預兆。

不錯,只有自己的.....嗯,應該還不止是自己的,還應該加上樂世祥的政敵纔會那麼做,他們絕不會是真的認爲自己是個人才,是個不可多得的政治新星,他們一定有其他的目的,這個目的或者就是要揭示自己和樂世祥的關係。

任雨澤感到後背有了汗水,他也很清楚的知道,發起這次攻擊的人絕不是等閒之輩,泛泛之輩是不可能把建議傳到中組部的,那麼會是誰?

老頭默默的盯着任雨澤,看着他的惶恐,看着的沉思,看着他不斷流轉的眼光,在他覺得任雨澤已經能意識到一些什麼問題之後,說:“你很年輕啊,這個歲數就坐上了正廳的位置,可以說十分的罕見,我想聽聽你對自己怎麼快就得到的提升怎麼解釋的。”

“解釋?”

“是啊,當然是需要解釋一下,聽說你還曾今跨級跳躍過一次,直接從處級提拔爲正廳,這我很感興趣。”老頭不緊不慢的說着,眼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任雨澤的面容,給任雨澤的感覺就是一把刮刀在自己的臉上來回的磨動。

任雨澤已經沒有什麼退路了,不回答一點東西今天就應付不了這個老頭,其結果也必將給包括樂世祥在內的很多人帶來不必要的危機。

任雨澤沉吟着說:“對於我的提升我說不上什麼你感興趣的問題來,畢竟我是當事人,但事後我是知道的,我的提升是經過省常委討論一致通過的,而且毫不誇張的說,我在洋河縣的時候乾的的確不錯,讓一個幾十年的貧困縣一舉扭轉,成爲臨泉市七縣兩區各項指標排名靠前,我想,這應該就是我爲什麼得到提升的最好的原因吧。”

任雨澤稍微的停頓了一下,讓自己的語氣再委婉一點之後,說:“蕭副部長在組織部門時間很長,對幹部任用的原則比我更熟,我不知道我這樣解釋是不是對的,但我只能想到這個原因了。”

老頭靜靜的看着任雨澤,他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綿裡藏針,用一種自己少見的方式提出了自己的辯護,是的,從組織原則上講,真如他說的那樣,是應該得到重用和提升,但實際情況是這樣嗎?真有他說的這麼一回事嗎?

說良心話,老頭髮覺自己準備的並不充分,這個談話過於急迫了一點,自己漏掉了這個年輕人過去業績的考察,但話又說回來了,讓一箇中組部的部長去研究一個小小洋河縣的經濟數據,這也不大現實。

老頭不敢在對任雨澤過於大意的,他斟字酌句的說:“你和樂世祥同志是翁系關係?”

任雨澤明白,現在已經談到了真正的主題了,他頷首說:“是的。”

“好像很少有人知道你們的關係?”

“我不會用這樣的關係來炫耀,樂書記更不會那樣做。”任雨澤準備逐步反擊,他不能讓對方牽着自己的鼻子走,他要展現他的口才和辯術。

老頭也是一愣,他沒有想到任雨澤能夠這樣的回答自己提出的如此尖銳的一個問題,任雨澤的回答沒有絲毫的實質內容,但不得不說,卻也做到了無懈可擊,而且還帶着那麼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嘲諷的滋味。

老頭的眼睛第一次的迷了起來,他明白,自己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不同於以往自己所見到的任何一個官員,那些人,見了自己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一句話說的不好自己怪罪他們,他們總是極近討好,萬般遷就自己的話題,不敢有點滴忤逆自己的意圖。

但這個年輕人所彰顯出的淡定就不一樣了,他在對自己展開反擊,用一個輕巧的回答,就把自己的問題推到了一邊,好像他和樂世祥隱秘的關係是理所當然的結果,他不會自己說,樂世祥更不會自己說,而且他們這樣做還很高尚。

老頭沉默了那麼一小會,一直用冷淡的眼光看着任雨澤,想要讓他慌亂,想要讓他緊張,不過結果並非所願,任雨澤很平靜的也在看着他。

任雨澤已經從最初的措手不及中恢復過來了,鎮定,從容才能擺脫眼前的困局,自己不能表露出怯懦和畏懼,自己要讓這個問題在今天完全解決,不能給自己留下任何的後患,勝負就在此刻。

老頭不能永遠這樣沉默,他開口了:“你剛纔回答的很好,不錯,從字意上來說,好像你們的關係應該隱秘,那麼我還想問一下,你個人以爲,你和樂世祥的關係在你的工作中是否會有很多影響。”

任雨澤微微一笑,他儒雅沉穩,雍容鎮定得說:“當然會有很多影響,這一點誰都否定不了。”

“我想聽聽,是什麼樣的影響?”

任雨澤心中已經有了回答的方案了,本來他就是一個心思玲瓏,思慮周密的人,一旦他穩定了心神,沒有什麼問題會難住他的,他說:“影響很多,比如這次我這代書記的轉正吧,設想一下,假如我不是樂書記的女婿,應該早就去掉了那個‘代’字,這一點你從其他領導能到你們中組部去建議這點就可以看出。”

老頭心中已經有了一點讚歎了,這是怎麼樣的一個年輕人的,他用這樣一個比喻來應對了自己。

別人的建議?呵呵,以自己對官場玄妙機巧的透徹洞悉,早就看出了那不過是對樂世祥的一次攻擊,相信這個異於常人的年輕人也能體會到這一點,可是他偏偏裝着什麼都不知道,把別人的攻擊說成是對他自己的肯定,這很有趣。

任雨澤在老頭沒有準備接他的話之後,自己又說:“再比如你這次來吧?樂書記一定是知道的,但他一點信息都沒有告訴我,換着別人,我也一定可以通過其他渠道打聽一下,早點做個準備,但因爲我是樂書記的女婿,很多人在看着我,在關注着我,所以我只能連這點好奇心也剋制起來,到現在才知道你的身份和所要和我談論的議題......。”

任雨澤完美的展示了自己的口才,他表現的光彩照人,通達睿智,口若懸河而又極富涵養,這樣的形象對一個常年看慣了低眉彎腰,討好奉承的中央大員來說,的確起到了耳目一新,新鮮奇異的感覺,任雨澤像是一縷春風,一片雲彩一樣,讓老頭大爲欣賞起來。

老頭看着任雨澤,看着他濃黑的劍眉,看着他眉鋒中的銳利,看着他挺直的鼻樑和極具棱角的嘴脣透着一種堅毅和自信,久久沒有再說什麼話。

他開始有點猶豫起來,這個年輕人不是庸才,這一點憑自己多年閱人無數的經驗是可以斷定的,自己是不是應該幫他一把呢?然而,此事已經驚動了部長,部長對這種裙帶關係和任人唯親最爲反感,那個假借推薦,實則是在攻擊的北江省大員,很是瞭解部長的愛好,刻意的在推薦建議上點名了樂世祥和這個任什麼澤的特殊關係,爲的就是引起部長的關注的懷疑,自己想要幫他解套,該如何下手?

老頭沉思了一下,說:“或許你說的是實情,但有一點你要明白,我們的幹部制度中是明確的有一條叫回避制度,你和樂書記的關係剛好就適合這個規定,在一個,就算你們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們的關係,但至少應該向組織上提前做出彙報,但這個問題我不怪你,我會找樂世祥同志質問的,倒是你這個小同志啊,剛纔牛皮吹的有點響了,我會很認真的瞭解一下你在基層工作的情況,如果並不像你所說的那樣,那你一定會受到懲罰。”

任雨澤心中一凜,薑還是老的辣的,自己避重就輕繞了半天,人家老部長還是一下就抓住了這件事情的要害,不過同時,任雨澤也鬆了一口氣了,老頭話說的很是嚴厲,也說的很切中要害,但任雨澤還是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種他對自己的理解和認可,至於他說要了解一下自己在洋河縣工作時候的情況,那再好不過了,自己在洋河縣的業績,自己在洋河縣的口碑還算不錯吧?

任雨澤也很鄭重其事的點點頭,說:“我可以對今天說的所有話負責,也靜候首長你對我的調查和了解。”

“嗯,那行吧,今天的談話就先到這裡了,你不要急着回去,說不上我們還要談。”老頭說完,就揮了揮手,再也沒看任雨澤一眼了。

在任雨澤離開了好一會之後,老部長才鬆開了眉頭,對身邊的一箇中年人說:“你去把剛纔這個市長在提升之前呆過的那個什麼縣的統計數據查一下,看看和他自己說的是否吻合。”

中年人站了起來,說:“那是不是需要到縣上再去了解一下。”

老頭子若有所思的搖着頭說:“這就沒必要了,看看各項經濟數據完全能體現出一個領導的能力了,我們也不是紀檢委,這件事情還不能擴大化,最好可以在我們部裡解決掉。”

“好的,我馬上就去查一下。”

在這個中年人離開之後,老頭又對另一個人說:“你聯繫一下,看看樂世祥同志晚上有沒有什麼別的安排,要是沒有的話,晚上邀請一下,到我住的地方我想單獨的和他談談。”

“嗯,我馬上和他的秘書聯繫一下。”

這些事情都安排好之後,老頭又拿起了電話,和遠在京城的中組部部長通了一次話,兩人談論了好長時間,似乎還在爲一個什麼事情反覆商議着,最後老頭對着話筒說:“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樣複雜,比我預料的要麻煩了許多啊......嗯,好,好,我知道了,既然總理也親自過問了這件事情,那我們當然要有一個明確的交代了,放心,我先和樂世祥同志談談,回京之後給你再詳細的彙報。”

放下電話之後的肖副部長,眉頭就再也沒有舒展開了,他有點憂心忡忡起來,這北江省的一灘水還真夠渾的.........。

任雨澤晚飯是在江可蕊家裡吃的,他沒有會臨泉市去,因爲事情還沒有完全的解決掉,那北京來的老頭是不是還要和自己談話是誰也說不上來的,任雨澤只能在省城住下來了。

今天還算好,回到家中的時候江可蕊也在家裡,對任雨澤的突然出現,江可蕊有點驚訝,過去任雨澤每次回省城都要給自己提前來電話的,今天顯的有點異常。

吃飯的時候阿姨和任雨澤的岳母都在,任雨澤和江可蕊也都比較剋制,沒有說起上次的事情,但這樣的剋制反倒讓兩人有點太過客氣,岳母首先就感覺不習慣了,說:“你們今天怎麼了,兩人相敬如賓的,客氣的和陌生人一個樣。”

任雨澤看了一眼江可蕊,見她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趕忙自己說:“沒有,沒有,主要是今天我回來的有點突然,可能可蕊有點驚訝吧。”

岳母不以爲然的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一定是走的匆忙吧,對了,今天不是週末,你回來是開會嗎?”

任雨澤不能對她們說的太清楚了,那樣反倒會讓他們擔心的,任雨澤就說:“嗯,到省委有點事情處理一下。”

“那在省城待幾天?”

“這不大好說,看事情辦理的進展情況吧。”

“哦,這樣啊,來來,雨澤多吃點菜。”岳母說着話,就給任雨澤的碗裡夾了一塊肉。

任雨澤倒是老大不客氣的啊唔一口,就放進了嘴裡。

江可蕊在吃飯的時候很少說話,也很少用眼光去看任雨澤,任雨澤就只好無話找話的自說自話,他怕岳母看出了他和江可蕊的問題,就使勁的掩飾着。

這頓飯吃的一點都不舒暢,不僅僅是任雨澤,江可蕊也是一樣,她無法全然的不理任雨澤,但一看任雨澤,她就想到了夏若晴,對夏若晴這個人,江可蕊也是很熟悉的,過去她和任雨澤的相識,相愛,也是通過夏若晴才完成的,夏若晴身上那獨有的風韻和魅力,江可蕊比誰都清楚,她還知道,夏若晴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對任雨澤的愛,雖然夏若晴從來沒有說出過口,但作爲一個女人,江可蕊能清晰的感受到夏若晴的這點心緒。

不可否認的說,江可蕊在過去也曾今有過這樣的擔心,不過那個時候愛情的光環籠罩這她和任雨澤,所以很多問題都沒淡化和忽略了,直到後來她聽說了錄像帶事情,又特意的跑了一趟臨泉市,找到了許秋祥的秘書小馬,聽了他的話,自己在認真的分析了一下,心裡的恐懼就越來越強烈了。

要是換上一個其他人,江可蕊到沒有太大的擔心,但錄像帶的主角偏偏是夏若晴,偏偏是任雨澤的初戀情人,又偏偏是一個放棄所有,一直追逐到洋河縣,追逐到臨泉市去的夏若晴,這就讓江可蕊的擔心成爲了一個心病了。

更惱火的是,就在前幾天,自己還親眼目睹了任雨澤和夏若晴那樣親密的在一起,任雨澤還把手機都關了,這,這,這不讓人懷疑真說不過去了。

所以她決定今天是不理任雨澤的,不,也不是今天不理,在自己沒有想通這個問題之前,在任雨澤沒有解釋和悔改之前,自己要給他好好的擺幾天臉色的。

江可蕊既然是抱定了這個想法,任雨澤的日子就可想而知的艱難了,他討好的把江可蕊送到了樓上,對她說:“可蕊,你要不要喝點什麼,我下去給你拿?”

江可蕊說:“謝謝,不用。”

“那我陪你在外面走走,散會步。”

“上班都夠累的了。”江可蕊的一句話就把任雨澤一下子頂了回去。

任雨澤有點無可奈何了,只好笑笑,翻出一本書來,心不在焉的看了起來。

但任雨澤是絕對看不進去的,這段時間對任雨澤來說有點流年不利的樣子,除了家裡和江可蕊的矛盾不斷深化之外,今天中組部的談話又給任雨澤帶來了一種擔憂,下午岳父樂世祥也沒有回來,本來還指望和樂書記好好的談談,讓他指點一下自己,現在看來也沒有機會了,估計他回來就該休息了。

其實任雨澤是不知道的,此刻的樂世祥也在進行着一場艱難的談話,在他對面身邊坐着的正是下午和任雨澤談話的中組部肖副部長,不同的是,談話的地點在肖副部長住的賓館套間裡,他們還是單獨的談話,而且兩人的面前都放着茶水和香菸,從表面上看要融洽許多。

但這絕不意味着輕鬆,這一點從樂世祥的表情中已經可以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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