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一
二九一
因爲就在葛秋梅還在頑固堅持的時候,旁邊觀察室的門開了,一個值班的警察走了進來,給鄔局長和任雨澤彙報:”任書記,鄔局長,門口來了一個人,說自己叫黃易哲,他是來自首的,說一定要見局長你。“
聽到這個彙報,鄔局長睜大了眼睛,審訊室裡正在說這個黃易哲,他就竟然到了,真是北江地方邪,說到烏龜就來鱉,他忙說:”好好,安排2號審訊室,我親自審問。”
等那個警察走了,鄔局長有對任雨澤說:“任書記,我去看看什麼情況,你繼續在這聽蕭易雪審訊呢還是會辦公室休息?”
“不,我跟你一起,去會會這個黃易哲,說起來啊,我們還是老相識呢。”任雨澤的好奇心也一下起來了。
鄔局長雨點爲難的說:“這不好吧,不合規矩啊。”
任雨澤在不管你什麼規矩,他很不屑的說:“在你的地盤上你就是規矩,少婆婆媽媽的,走。”
遇見了這樣一個不講道理的市委書記,鄔局長也是無可奈何,只有前面帶路。
任雨澤和鄔局長到了另一個審訊室,房間裡有兩個警察正在對黃易哲問着話,黃易哲的表情很淡定,也很坦然,一點都沒有一個自首者的頹廢和驚慌,他在看到鄔局長和任雨澤一起進來的時候,才略微的露出了一絲絲的驚訝。
“任書記?你也在這裡?”他絕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見到任雨澤。
任雨澤笑着就坐到了不遠處的一條靠椅上,說:“是啊,我剛好在這裡,就聽到說你要自首,我很想來看看,對了,我在這裡不會妨礙你什麼吧?”
黃易哲搖搖頭,笑着說:“恰恰相反,我只是不敢奢望能你能出現。”
“恩,看來黃老闆依然是那樣的客氣,來抽一支菸吧。”任雨澤身上並沒有帶煙,所以在這話說完之後,他把手伸向了剛剛坐下來的鄔局長,他剛纔看到的,這鄔局長身上裝的有一包好煙呢。
鄔局長有點搞笑的看看任雨澤,從兜裡掏出了香菸,遞給他,心裡想,這都什麼人啊,自己沒帶煙不說,借花獻佛他倒是搞的熟練的很。
任雨澤抽出了一把煙來,給黃易哲扔過去了一支,自己點了一支,剩下的就給了包括鄔局長在內的其他幾個人,大家都在笑着,看着這個市委書記。
黃易哲沒有帶手銬,但身上剛纔已經是搜查過的,所以也沒有打火機,任雨澤就親自過去,幫他點上,大家在起初都沒有問話,所有人都在抽菸,直到任雨澤抽掉了半支香菸的時候,任雨澤才問:“好吧,黃老闆,現在我們來談談正事。”
黃易哲很平靜的說:“可以,我知道你們抓住了葛秋梅,我希望她可以獲得從寬處理。”
“你怎麼知道我們抓住了她?”任雨澤不解的問。
黃易哲笑笑說:“雖然警方的動作很敏捷,驚擾不大,但那裡終究還是小區,而我也是一個對葛秋梅極度關注的人,這樣吧,我們不扯這些了,說正事吧,任書記你能答應我的條件嗎?本來這個事情和葛秋梅關係並不很大,她只是想來幫我,但也許她幫倒忙了。”
任雨澤沉思了有那麼十多秒的時間,說:“我無法左右法律,所以你這個請求我真的有些爲難了,但我可以保證,我能讓法律在你們這個件事情上公正和透明。這可以嗎?”
黃易哲搖搖頭,聲音不大,但很堅決的說:“不可以!如果這樣說的話,我也只好無話可說了。”
任雨澤和鄔局長都對望了一眼,他們雖然不知道黃易哲會交代什麼問題,但顯然的,他是有備而來,他手頭一定是有自己感興趣的信息,對這樣的一個人,在這樣關鍵的時候要說的話,那是絕不能輕視。
鄔局長在任雨澤看到他的時候,他理解任雨澤的意思,輕微的點點頭說:“或者有的事情可以變通一下,因爲事情本來都足夠複雜。”鄔局長在暗示任雨澤,中國的法律不是那麼健全的,衡量的標準也不是那麼絕對的,變通在司法界是常有的事情。
任雨澤頷首表示理解,但轉過頭來後,任雨澤又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能隨便的承諾,他對黃易哲說:“我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但假如你說的問題足夠重要,也許可以算是戴罪立功,這在法律上當然有從輕處理的原則,再者,你是自首,所以對你的條件,我們只能是有保留的答應,但無法絕對的保證。”
黃易哲說“你是市委書記!”
任雨澤附和的點下頭:“不錯,我是市委書記,但我也不能隨心所欲去踐踏法律,我只能說在原則許可的範圍內幫幫葛秋梅,超越這個前提之外的話,我不能說,哪怕今天你一句都不坦白,哪怕最後給我們帶來了嚴重的後果,但原則就是原則。”
黃易哲在這個時候纔有點黯然起來,他和任雨澤交往不多,僅僅說見過幾次面,但這不等於他對任雨澤不瞭解,任雨澤在北江市的這段時間,已經完全的展現了他的魄力和堅決,這樣的人,在原則面前是很難妥協。
審訊室裡又一次沉默了,任雨澤也摁熄了手中的菸蒂,準備站起起來走了,他真的無法答應黃易哲的條件,因爲葛秋梅到底都做過了什麼自己是一無所知的,萬一葛秋梅罪大惡極呢?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怎麼可以輕易的許下諾言呢?哪怕對方只是一個將要入獄的犯人,自己也不能用虛假的諾言去套取對方的口供,因爲面對黃易哲今天這樣的一個大義凜然的舉動,拋去其他的因素不去考慮,單單從這個舉動來講,任雨澤還是從心裡感到了一種對黃易哲的尊敬,一個能對愛情忠貞的男人,理應受自己的尊重,對這樣的人,任雨澤不打算欺騙。
“等一等,任書記。”在任雨澤將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背後的黃易哲說話了。
任雨澤緩緩的轉過身來,他看到了黃易哲黯然傷神的表情:“我來就是自首的,事情真的和葛秋梅沒有太大的關係,她。。。。。算了,那我就陪她一起度過漫漫的監牢歲月吧,我現在告訴你們,徐海貴剛剛躲藏起來的最新位置。”
黃易哲的話讓任雨澤和鄔局長的心中都是一震,果然,黃易哲是有重要的消息,他的這個消息對北江市來說是很有價值的,北江大橋的火災過去很長時間了,但案情一點進展都沒有,這本來就極大的影響了北江市政府和公安局在老百姓心中的聲譽,要是能一舉破獲這個案子,對大家都是有很大的好處,就連車本立也會因爲案情告破而從韓陽市凍結徐海貴的資金裡面獲得自己應有的賠償。
所以審訊室裡每個人的心都開始碰碰的跳動起來了。。。。。。
黃易哲說了,他說他爲了防止出現意外,一直都暗中派人監視着徐海貴等人的動向,特別是今天,他還加派了人手,在刀疤刺殺失敗後,徐海貴從傢俱村撤了出去,自己的人一直跟着,就在剛纔自己走進公安局的那一刻,自己的人還在盯着徐海貴一夥。
另外,據黃易哲手下的人彙報,在天黑之後,又從其他地方來了幾個人,好像他們還帶着一個人質,那個被矇住頭的人因爲距離遠,看不清是男是女。
在聽完了黃老闆的交代之後,任雨澤眉頭一揚,說:“看來徐海貴是準備逃跑了。”
鄔局長點點頭,帶着疑問的看看任雨澤,說:“動手?”
“動手,馬上讓蕭易雪過來,立即組織對徐海貴的抓捕行動。”任雨澤果斷的說,這個時候是不能耽誤一點時間,徐海貴也不是一個善茬,萬一他警覺起來,黃老闆的人未必能看的住這個老狐狸。
鄔局長立即開始了佈置,和上一個行動一樣,蕭易雪帶隊臨場指揮,鄔局長在家居中調停,只是這次行動不是20名特警了,這次是50名。一下子院子裡再一次響起了各種聲音,跑步的,汽車發動的,槍械碰撞的,還有講話佈置工作的,整個大院就熱鬧非凡。
等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的時候,任雨澤還在公安局的院子裡站着,和那會一樣,他又開始了焦急的等待,任雨澤是最討厭等待的,這樣的等待會讓自己閒的無知和無助,自己只能很被動的接受將會出現的任何情況。
而今天的公安局,也是一個不眠之夜,幾乎有一半的房間裡都亮着燈,從大樓的各個房間,不斷有人進進出出,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有一種興奮和激動,或許,讓他們蒙羞和壓抑了太長時間的案子,在這個夜晚都會徹底結束。
夜很長,天很冷,風很勁,但這都沒能讓任雨澤回到辦公室裡,他在大院裡來回的度着步子,圍繞着那個小小的花壇,已經不知道走了多少圈,鄔局長也沒有回辦公室,他遠遠在站在臺階上,看着任雨澤一圈圈的繞,他想勸阻一下,請任雨澤回去,但想想還是沒有那樣做,他知道,說了恐怕也是白說,那就等吧。。。。。。
而江可蕊在這個夜晚裡也沒有安心的睡覺,在空蕩蕩的客廳裡,江可蕊無力地看着窗外的月光在陽臺上晃動,她很擔心,她已經知道任雨澤從辦公室出去了,她一直忍着,沒有打電話,她知道,他在工作緊張和陷入思索的時候不希望有人干擾他,她現在只是希望任雨澤快點回來,陪伴在自己的身邊,把自己整整一天的擔心都驅散。
等待的時間總是讓江可蕊覺得是那樣的漫長,在等待的時候,江可蕊的眼前晃動着任雨澤的面容,她真的怕自己會失去他,過去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但就在今天聽到了任雨澤遇刺消息之後,這個感覺就尤爲的明顯起來了。
突然,樓道響起了任雨澤的腳步聲,這‘踢踏,踢踏’的腳步聲音一下子變得如此悅耳和動聽起來,江可蕊忍不住自己的激動,她衝到了門口,一下子就拉開了門,不錯,外面站着的正事自己親愛的老公,他有點錯愕的看着只穿着睡衣的妻子。
“你。。。。。。你怎麼還沒有休息?”任雨澤問。
“我在等你,我要一直等到你回來爲止。”江可蕊說着,一下就撲到了任雨澤的懷裡。
任雨澤幾乎是抱着江可蕊,回到了房間,但江可蕊的擁抱還是那麼的緊的,讓任雨澤都有點窒息起來,他不得不也用上一點力氣,才終於掙脫了她的擁抱,兩人相視微笑着,任雨澤的臉上煥發出一種沒有絲毫疲憊的興奮,再後來,他抱起她,往臥室走去。
他把江可蕊往牀上一扔,三下五除二就幫她除去了睡衣。然後,他開始**自己,再然後就壓住了江可蕊,她的每一寸身體任雨澤都已經非常熟悉了,但一旦接觸到讓他愛戀不捨的女人,任雨澤還是忍不住要激動起來,江可蕊已經潮溼了,他駕馭着整個局勢,江可蕊今天少有的沒有閉上眼睛,她的大眼睛忽閃着,細細端詳着任雨澤,她得好好端詳,把這個男人的一點一滴烙在心裡,她要好好讀一讀這個男人了,女人是一本書,男人也是一本書。
她捧着任雨澤的臉,用舌頭讀着他眼睛、鼻子、嘴脣的滋味,靈巧的雙手則在他的胸膛彈唱。從瀏覽到精讀,鍾情的一頁又一頁內容被她熟悉。
滾到牀上的兩人都很從容,任雨澤溫柔地吻着江可蕊的一點**,在任雨澤細心而反覆閱讀下,那花蕾也漸漸綻放了,就想是一首精緻的小詩,應該是出自李清照或徐志摩的手筆,還有哪一馬平川般的光潔小腹,便是一篇朱自清筆下的抒情散文,柔情萬種,沒有一字一句的累贅。
江可蕊是在用手閱讀,她讀的是任雨澤已然挺拔的感嘆號,那應該也是一首詩,而且是長詩,風格則只能用宋詞中的豪放派來描繪。或者,回憶一下惠特曼,雖然粗糙,但激情幾百年也不會消褪。而這樣的一首詩,僅僅用手來讀是遠遠不夠的,江可蕊用她軟軟的脣舌包裹了它。在任雨澤看來,惟有動了真情的女人,才能做到這一點。
“喜歡嗎?”文江可蕊調皮地擡頭看他,問。
任雨澤點點頭,沉默,而他的心,喜歡得恨不得尖叫起來。這樣的舉動並不僅僅停留在閱讀的層面上了,江可蕊已經參與了再創作,進一步豐富了詩歌的內容,江可蕊讀到了山的偉岸,讀到了海的腥鹹,也讀到了蒼莽森林的勃勃生機。這樣的閱讀,相信每一個讀者都會刻骨銘心;這樣的再創作,相信每一個作者都夢寐以求。
江可蕊微笑着將他吞沒了,在她主動的閱讀中,情節節奏突然加快。長途跋涉後向終點衝刺的感覺從任雨澤的尾椎骨上升起,釘在了他最敏感的腦神經上。任雨澤死死地抱住她,原本深一腳淺一腳的步伐全變成了流星大步。他感到濃墨從筆尖衝出,精彩的華章煙花一樣在文心悅美麗的天空裡綻放。
任雨澤感到山雨欲來,山呼海嘯,山崩地裂。
任雨澤走進的是一個潮溼和溫暖的地方,他在門口徘徊了一陣,然後便輕輕地跨了進去。兩人也漸入佳境,快樂、刺激、興奮潮水一樣把兩人淹沒了。
什麼叫仙仙欲死?什麼叫羽化登仙?什麼叫死去活來?任雨澤和江可蕊都有了更深切的體會和感悟。
江可蕊讓歡呼在喉嚨裡迴盪,她就忍不住哼唱起來。怕呻~吟傳出門外,她又一口咬住了任雨澤的肩頭,咬得任雨澤感到了快樂的疼痛。
“也咬我啊,咬我啊。”她說。
任雨澤一口吻上了她光滑柔嫩的肩頭,吻出了一個殷紅的脣印。
“爲什麼不咬啊?”江可蕊問。
任雨澤說:“捨不得。”
江可蕊感動地吻了下他的鼻子,說:“累了嗎?下來,讓我在你上面。”
任雨澤順從地滑落下來。他仰面躺着,看見自己那第三條腿依然剛勁有力,那支筆依然鋒芒畢露。
江可蕊有潺潺的小溪微笑着將他的驕傲吞沒了,很快的,任雨澤感到濃墨從筆尖衝出,精彩的華章煙花一樣在文心悅美麗的天空裡綻放。那真是難得一見的高潮。想想錢塘的潮水吧。層層疊疊,氣勢如虹,直撲江岸,捲起的何止是千堆雪?
江可蕊白色的波濤在任雨澤眼前洶涌,黑色的長髮掃過他的胸膛和臉龐,他頑強的在她的體內跳動,潮水從她的心尖漫過,她渾身戰慄。那是久違的戰慄。。。。。。
任雨澤只是睡了兩三個小時的時間,他就精神煥發的起牀了,他知道,今天的事情還很多,自己恐怕又要忙一個整天了,但他眉宇覺察不到一點的疲倦,因爲就在昨天夜裡,蕭易雪帶人圍剿了徐海貴,徐海貴在最後的時刻,依然沒有放棄抵抗,所以他全身上下中了很多顆子彈徹底再也不能作惡了。
他的死一點都沒有影響到案情的調查,死了他一個,還有活着的好多個手下,他們都交代了犯下的罪行,也說正準備離開北江市,因爲留在這裡的風險預警太大,太大了。
但這些人的交代還不是任雨澤最關注的,直到小婉的話說完之後,任雨澤才真的感到自己抓住了一條大魚,在小婉的敘述中,楊喻義很多不爲人知的事情都浮現在了水面上,他的好多次貪腐行爲,小婉都說出來了,這個受盡了**的女孩,再也不想過這種關在籠子裡的生活了,她的話,在結合着徐海貴手下交代的楊喻義勾結徐海貴準備對任雨澤進行暗殺的舉動,已經足以讓楊喻義窮途末路。
任雨澤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洗漱,收拾停當,江可蕊也早早的起來,她不用問,就知道任雨澤已經獲取了一次重大的勝利,自己的老公自己知道。
任雨澤走出門口的時候,轉身吻了一下江可蕊,說:“你在睡一會,今天我恐怕不能回來吃飯了。”
“我知道。”
江可蕊溫柔的看着老公。
任雨澤在笑一笑,就離開了,他要見李雲中書記,要給他彙報整個案情,要讓李雲中知道,形式已經發生了一個巨大的變化,或許,這不在是楊喻義一個人的事情,這將會影響到蘇良世,影響到所有對北江省具有阻礙勢力的人,影響到整個北江省得權力格局的大變革。
下樓出了家屬院,門口那兩個特警保鏢和小周都已經在哪裡等候了,昨天晚上,任雨澤就已經做了安排,要不是考慮到李雲中的休息,半夜裡說不上任雨澤就去彙報了,不過問題也不大,從昨天夜裡開始,任雨澤已經安排鄔局長對楊喻義進行了監控,現在估計楊喻義還在睡覺,不知道當他聽到這樣的一個消息時,他會是一份什麼表情。
任雨澤淡淡的笑了笑,坐上了小車。
冬天的早晨沒有春天的早晨空氣清新;也沒有夏日燦爛;更沒有秋日清爽;只是讓人寒冷,昨夜下起小雪來了,好象有千絲萬縷的情緒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洶涌,能夠淹沒一切,現在任雨澤看看車窗外落光了葉子的柳樹上,掛滿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銀條兒;冬夏常青的松樹和柏樹,堆滿了蓬鬆鬆、沉甸甸的雪球。
雪後,那綿綿的白雪裝飾着世界,瓊枝玉葉,粉裝玉砌,皓然一色,真是一派瑞雪豐年的喜人景象。馬路邊,白雪給人行道蓋上了白被子,被子上又留下了人們一串串的腳印。白雪給枯樹們披上了白披風,使它們變得更加威武了。
不過由於是早上,更由於今天有雪,街道上的行人就很少,只有偶爾可以看到賣早點的攤販們,正忙着準備一天的營生,任雨澤稍微的打開了一點窗戶,感受着那清新而又寒冷的空氣。
沒有用多長時間,任雨澤已經到了省委的大院,還沒有到上班的時候,任雨澤下車到了李雲中辦公的小樓,還好,李雲中的秘書已經在爲李雲中打掃辦公室了,看着任雨澤這麼早就趕過來,秘書忙給任雨澤到上了一杯熱茶,說:“李書記還沒有來,要我給李書記去個電話嗎?”
“不用,我就在書記辦公室坐坐,等他一會。”
任雨澤端起熱茶,慢慢的喝了起來。
他要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局面雖然對自己很有利,但還是不能有絲毫的大意,因爲後面會有什麼變化,會出現怎麼樣的變局,實際上也很難說,在這個紛繁多變的權力之場,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它不能出現的,局面的轉變往往都只是需要那麼一剎那。
任雨澤這樣想着,一會李雲中就來到了辦公室,看到任雨澤坐在自己的辦公室,李雲中就笑着問:“這大清早的,你也不讓人消停一下,一定又是有什麼事情了吧?”
任雨澤也笑着說:“我就不興來看看你啊。”
李雲中搖頭說:“你沒有那麼殷勤吧,說說,什麼事情,今天早上我還忙得很。”
“是怕今天書記你是什麼事情都辦不成了。”
“不會吧,你這麼狠啊。”
任雨澤只是微笑,並不在說話了,李雲中沉吟了一下,對秘書說:“你去問問秘書長,吧早上的工作調整一下,我和任書記談談。”
李雲中打發掉了秘書,這纔看着任雨澤說:“有什麼事情,現在可以說了。”
任雨澤點下頭,開始一五一十的把昨天整個情況都給李雲中做了一個很詳細的彙報,用了大概有個把小時,李雲中聽得也是很認真的,這個彙報對他的震撼也是很強烈,他絕沒有想到,一天的時間來,在任雨澤那裡發生瞭如此之多的事情,這些情況的發生,很快的就讓李雲中考慮到了一些更深層次的問題。
期間,李雲中也偶而的問上那麼一兩個問題,等任雨澤的彙報全部結束,李雲中才皺起了眉頭,沉吟着說:“現在有兩個問題我們要思考一下。”
任雨澤凝神屏氣的點點頭。
“第一,這個件事情會給北江市,乃至於北江省帶來什麼政治層面的影響,這一點很重要,涉及到方方面面,以及我們在中央的影響,其二,楊喻義的毀滅對北江市的衝擊有多大,下一步誰來接他的手,這一點我們也要預先設想。”
任雨澤很佩服李雲中看問題的準確,這兩個問題也是他一直都在思考的,想一想,任雨澤凝重的說:“我想,從政治層面上來說,對我們應該算是一個利好,不管是中央還是基層,更或者是羣衆,他們都是樂意看到貪官受審,只要我們把握好,不要牽連過度,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李雲中說:“當然,這是我們樂觀的考慮,但還是要把問題想的全面點,楊喻義是肯定要得到懲罰的,這點毋庸置疑,但正如你說的那樣,要循序漸進,不要指望一口吃個胖子出來。”
“是的,我也這樣想,至於第二點,我暫時還沒有什麼好的想法,但我可以保證一點,楊喻義的離開不會對北江市形成過度的影響,北江市會很穩定的接受這個事實。”對這一點,任雨澤是有很大的把握的,北江市已經不是自己當初剛來時候的北江市的,自己有能力更好的控制住局面。
但說起來接任楊喻義的人,任雨澤真的還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至少北江市裡所有的人都是不合適的,就說岳副市長吧,他剛剛通過了常務副市長和市委常委的任命,現在文還沒有下,這個時候讓他再上一層,顯然是不可能,他的資歷也還是欠缺一點,而王稼祥就更不成了,升任副市長時間也不長,他上來也壓不住北江市的哪些老市長。
市委副書記屈舜華資歷是夠的,但這個人一直和自己若即若離的,讓他上來,將是一個潛在的威脅,他在北江市本來都能做到一呼百應,這些年來,也就是因爲屈舜華從來沒有掌握過一言九鼎的權力,才讓他剋制和忍耐,一旦讓他坐上了市長的位置,更是如虎添翼,這萬萬使不得。
所以就目前來說,北江市裡幾乎是沒有誰合適的。
那麼北江市外面呢?任雨澤就覺得靈光一閃,對了,臨泉市的劉副市長怎麼樣?這個人自己是瞭解的,他的爲人自己還是知道的,他也是多年的副市長了,而且還是正廳級的常務副市長,從資歷上來說,已經夠這個格。
“雲中書記,你看看新臨泉市的劉副市長怎麼樣?”
李雲中想了想說:“此人做副手沒問題,但獨當一面只怕還是有點弱,這樣,我們先可以把他作爲一個候選人考慮進來吧,下一步怎麼定,我們再商議,現在我馬上召開常委會議,你就不要走了,一起開會,給常委們通報一聲楊喻義的問題,另外,楊喻義不同一般的市長,我這裡還要給中組部和總理彙報一下。”
“那行,我在雲書記的辦公室等着,一會參加常委會議。”
李雲中點了點頭,等任雨澤離開之後,拿起了案頭上那部紅色電話,給中央相關領導做起了彙報。
這面任雨澤就到了雲婷之的辦公室,雲婷之也是很熱情,不過看到任雨澤眼中紅血絲不少,就說:“昨晚上做什麼去了?看你就沒休息好。”
說完這話,雲婷之又是有點好笑和不好意思了,自己這話問的有點太曖昧了吧,他能做什麼?哼,還不是瞎折騰。
但任雨澤很快的打消了雲婷之的這個想法,當任雨澤吧昨天夜裡的情況簡單的給雲婷之說了之後,雲婷之好一會都沒有說一句話,看來北江市的局面已經要有變化了,省上會怎麼樣呢?
雲婷之還沒有想出一個頭緒,那面就接到了通知,所有常委到小樓召開緊急會議。
任雨澤趕忙把雲婷之剛給他泡好的茶水喝了幾口,這個會議任雨澤肯定還要講很多話,還是做點準備的好。。。。。。
幾乎就在同時,楊喻義也通過自己的渠道獲得了消息,這個消息不亞於一個手雷在他耳邊響起,他傻了,他深深陷入無法抑制的驚恐和沮喪之中,他跌坐在自己那象徵着權力的考以上,心中所有的悲苦卻無法宣泄出來,他明白,自己徹徹底底的完蛋了,沒有誰再能救的了自己,不。也許蘇省長能幫幫自己。
楊喻義一下就撲到了辦公桌上,一把抓起了點,急切的撥通了蘇良世的號碼,但很遺憾,在電話振鈴幾聲後,對方掛斷了電話,等楊喻義在想撥第二次的時候,那面已經關機了。
楊喻義又一次的跌坐在了靠椅上,完蛋了,所有的人都拋棄了自己,沒有人再來管自己的死活,他們都遠遠的躲開了自己,生怕沾染上了自己的晦氣,對了,爲什麼到現在秘書小張也沒有來,已經上班一兩個小時了。
自己要趕快讓他處理幾件麻煩事情。
楊喻義哆嗦着手,拿起了電話,撥通了秘書小張的手機,上面有振鈴,但好一會纔有一個並不是小張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是楊市長吧,小張在我們這裡談點工作。”
“你們?你們是誰?”
“市公安局。”
“他。。。。。。他出什麼問題了?”
“恩,他涉嫌參與了一次綁架行動。”
楊喻義睜大了眼睛哈嘴巴,半天都合不攏去,參與了綁架,莫非當初徐海貴對小婉的綁架也有小張的份?難怪,難怪了,小婉的住處本來是誰都不知道的,也只有小張可能跟蹤到自己。
一想到這個,楊喻義更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灰暗起來了,連小張都背叛了自己,那還有誰值得自己的信任,沒有了,沒有了。
老婆呢?她應該還不會背叛自己吧?
楊喻義像是發現了一個新大陸一樣,抓取了電話他要證明給自己看,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沒有拋棄自己的。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呀‘的一聲開了,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戴着眼鏡的那個中年人對他說:“我們是省紀委的,要同你談談話”。
楊喻義一下萎靡下來了,好一會之後,他突然的暴跳起來,竭斯底裡的喊着:“談話?談什麼?我自認沒有做出什麼齷齪的事情,所以本人和你們沒有什麼好談的,說吧,該怎樣處理??我,我都接受”。
“唉”,戴眼睛的中年人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對於楊喻義的爲人,他當然很清楚,這個處處給別人埋藏陷阱、時時去算計別人的人,今天總算是走到了盡頭,但話說回來了,這樣的性格的人也才能在這個陰鷙歹毒和詭秘難測的官場上混得出頭??。
在中國生活,尤其是遊走在中國官場,那是需要極其高超的生存智慧的,但這個人還是被技高一籌的任雨澤給擊敗了,這也算是因果報應吧。
這兩個省紀委的同志沒有理睬楊喻義,他們就那樣靜靜的看着楊喻義,直到楊喻義自己慢慢的平靜下來,楊喻義也總算是明白了,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一切都該結束了。。。。。。
在省委召開的省常委會議也結束了,任雨澤給各位常委們詳細的介紹了整個徐海貴前前後後的案情,這裡面自然少不了楊喻義從頭至尾的參與,從徐海貴爲什麼來接北江大橋,直到楊喻義拿出500萬元贖金,並要求徐海貴對自己下手,再到楊喻義這些年來幾起重大的貪墨,聽得整個常委們感慨不已。
而端然在坐的蘇良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任雨澤是有幾次都偷偷的看了他幾眼,但遺憾的是,連任雨澤也無法從蘇良世的表情中看出他內心一點點的波動,看不出來,蘇良世猶如死水一潭,深不可徹,深不見底。
多年官宦經歷的蘇良世,怎麼能讓這個的一個事情就擊倒呢?這些年來,他一直很好的遊走在這個權力巔峰之上,他當然有他的過人之處,他緊張,這是不假,但他絕不恐慌,因爲他已經在這些年裡養成了遇險不驚的性格,他在任雨澤彙報的剛開始的時候,就明白事情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那麼接下來,自己就要用不很富裕的這點時間來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首先,那就是要和楊喻義做最快的切割,過去的種種瓜葛,都要有一個可靠的,合適的理由來解釋。再一個,自己不能完全把自己陷入到局鬥之中來,自己應該跳出這個圈子,尋求更爲紮實的依託,這一點很重要,但具體應該怎麼實施,自己還要好好的斟酌斟酌。
還有一個事情那就更是要亟待解決的,楊喻義不是沒有弱點,這些年了,自己一直都觀察着,也掌握了他的弱點,只是從來都沒有提醒和表露過,所以只要很好的利用起楊喻義的這個最爲脆弱的地方,自己還是能夠轉危爲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