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順啊百順,你我也算從小長大的,你是什麼性子,我不知道?從小就偷雞摸狗的,自打你我兩家場地分在一起後,哪年我家曬穀子,麥子不少上幾捆?往年我們與栓子家隔壁曬穀子的時候,可從沒發生過這種事。以前你不承認也就算了,今天我家倆孫女可都瞧見了,你還想着賴呢?你怎麼就這麼不要臉!”老米頭氣得渾身直打顫。
“放你他孃的狗屁,老子剛纔那車稻子滿,不小心掉了三捆在你家,我不得過去撿回來?誰他孃的偷你家東西了,誰他孃的小時候偷雞摸狗了。老東西,你不把話給我說清楚了,我跟你沒完。不要以爲你家老二家的死丫頭片子有了點本事,就可以目中無人了。你們當那丫頭遇着仙人了,我瞧着是妖怪附體中了邪了。”米百順氣憤又嫉妒的回罵道。
“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可給自家積點口德,你瞧瞧你家大孫子二狗,都快十八了,也沒個人願意嫁進來,是爲了啥?還不是因爲你前年在鎮上偷了主顧家的東西出去賣?不要臉的老東西,敢偷老孃家的麥子!”魯氏瘋了似得,頭髮被二狗子她娘拽在手上,使不上勁,只能怒罵着。
“老孃讓你個**胡說,你家米蘭才嫁不出去呢,還想着人家秀才老爺呢!做夢,你就哭去吧,你家米蘭不知廉恥,平日瞧不見個人影兒,這兩天總是失魂落魄的躲在小竹林裡往米老二家小院裡探頭探腦的。這不就是看上自家堂妹的男人了麼,你家米蘭這麼不要臉,怕是你一點都不知道吧!”二狗她娘本就是個悍婦,見魯氏敢說她兒子,氣得更是拽緊了魯氏的頭髮,並朝米蘭那邊瞧了一眼。
米蘭頓如雷擊般,渾身一顫,臉色蒼白不已。
“我沒有,二狗娘胡說,娘我的耳墜那晚從二伯家回來就沒見了。我只是過去找,小竹林裡沒有,我怕在二伯家院子裡。又因小弟前天闖的貨不好意思去見二伯一家,這纔想着能不能不驚動二伯家人,偷偷看一看,我那耳墜有沒有掉在院子裡。”米蘭憋着嘴,委屈不已的說道。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二狗子瞧見了,也是不忍心疼起來:“娘,您罵歸罵,幹啥罵道人家米蘭妹子身上去。她可是大姑娘家的,要議親了。”
二狗娘本想反駁,被自家兒子瞪了一眼後,這才嚥下到嘴邊的話,撇了撇嘴,算是不與米蘭爭辯了。
魯氏卻不會放過她,趁着二狗娘不備,一腳踩在了二狗孃的腳背上,等對方鬆了手去摸腳的時候。也是一把逮住了二狗孃的頭髮,二狗娘頭皮吃痛,手胡亂抓着,將魯氏的臉都給抓破了,因爲二狗娘比較高,手比較長,很快又抓住了魯氏的頭髮。
“臭賤人,臭娘們,你給老孃鬆手。你敗壞我家蘭兒名聲,還偷我們家麥子,你還有理了。老孃可告訴你,老孃跟你沒完!”
“來啊,誰怕誰,只許你說我家二狗子,我就不能說你家米蘭。就你會相信你家米蘭的話,我敗壞她名聲?這閨女家的矜持,清譽不用我說,她自己心裡清楚,到底是她不要臉皮,沒有家教,還是我敗壞她名聲?”二狗娘氣得要死,也不管兒子的警告了。
她一直知道自家兒子喜歡魯氏家的米蘭,但是她一直沒鬆口,其他人家不是因爲公公的緣故。就因兒子不肯,從而沒有說成,就憑魯氏這般,她能教出什麼好閨女來。
一開始,她還想着,要是兒子實在喜歡,她哪怕下了臉去求回這門親事也無妨。
可自打聽聞米朵要招贅她救回來的男子,而那男子長得俊美高大,再見米蘭沒事就躲在小竹林裡偷看滿目含春的模樣,她就打消了心思。
這種不知羞恥的女子,有個那種混不吝會攪事的娘,娶回家也沒得好。到時候再來個紅杏出牆,丟臉的可是他們家。
因爲老米頭與米百順家算是五服內的親戚,米家村是大村,大多都沾請帶故的,幫誰家都不方便。
米老頭和米百順可是一個曾祖父下來的堂兄弟,兩家的祖父可是親兄弟。
只能在一旁看着,順便幫忙勸說一下,婦人們打起架來可拉不得,不然到時候自個人都得倒黴。
米老二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種狀況,他着急又沒法子,正好看到米夭夭過來,就問道:“朵兒,有沒有辦法,先把你奶他們分開。”
“爹,你去請里正爺爺過來,這邊我解決。”米夭夭看了米老二緊張的臉一眼,點點頭,撿起幾塊石子,擠進人羣中,甩手朝着二狗娘還有魯氏手背上扔去。
“哎喲。”兩人吃痛,同時鬆手。
“堂太奶奶,您老人家一把年紀了,不是也想朵兒扔塊石頭給您嚐嚐滋味吧!”米夭夭對百順他娘說道,說是老太太,也就六十幾歲罷了。
百順娘面色不愉微微一僵,手鬆開,梁氏本梳得一絲不苟的發鬆散下來,髮髻耷拉在一旁,一屁股坐下,喘着粗氣。
瞪着百順他娘,白順他娘頓時不幹了,說道:“愛華啊愛華,我好歹也是你堂嬸兒,就因倆娃娃的話,你就跟我幹架?這是就是說道里正那裡我也敢去,不要以爲你家這妮子現在本事了,就一副尾巴翹上天的樣子。我們家百順雖然有些糊塗,但也不是你們可以隨便誣陷的。”
“是嗎?”不等梁氏開口,米夭夭走了過來,看了看一旁一捆捆的麥子說道:“堂太奶奶當真敢打保票,你們家沒有偷我奶家的麥子?”
“當然!”話出了口,百順娘才突然覺得不妙,看着跟往日不同的丫頭片子,她突然沒由來的心慌起來。
“里正爺爺,勞煩你從田裡趕回來了,我想請您做個見證。”米夭夭一轉身,朝着跟米老二一併回來的里正,也是米家村米姓大族中剛選舉出來的新族長。
米里正點點頭,摸了摸鬍鬚,問道:“朵妮子想讓爺爺怎麼見證?”
“里正爺爺這邊請看,這是我們家的草繩,之前我幫奶結草繩的時候有交給奶奶他們打一種新結,越是繃得緊,它就越不會散,但是有個地方只要輕輕一拉,就能散開來。奶奶她們後來結的全是這種結,你看着三個和這個,都是百順爺爺家的,但是你瞧。”說着,手一拉,一個散開了,一個紋絲不動。
米里正哪裡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氣得臉色發白的道:“百順啊百順,你都多大了?你大孫子給你耽擱了,你家老二分家去了鎮上不願回來,是爲了什麼?不就是怕以後兒子娶不了媳婦麼?你怎麼就不改了這臭毛病!”
米百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聽着周圍人的議論,也是後悔了。
幹啥就要討那小便宜,偷這老米頭家的麥子啊!
“二哥,以後不敢了,不敢了。”米百順也能屈能伸,連忙道歉,還多拿了一捆麥子放在那三捆上,對老米頭說道:“四哥,都是小弟的錯,你大人大量,這個算是賠償的,但是以前可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米百順又怕要他將以前的也一併還了,就連忙說道。
這些交了稅,家裡可就剩不下多少了,那一捆他都心疼了,可是一大瓢子的細白麪啊!
“算了。”老米頭示意老大他們將麥子抱回自己家這邊,然後尋找米夭夭的身影時,才發現她已經回去了。
望着孫女的背影,老米頭嘆了口氣,若是以前他能給孩子們一點溫情,幫她們說上兩句,不是嫌棄她們是丫頭片子,這孩子如今也不會如此淡漠。
可惜啊,終究是離了心,若想焐熱了還得看行動啊。
“米蘭,你跟竹兒都是該說親的女孩子了,早些回去繡些繡品,不要隨意出來了。”老米頭看了還一臉蒼白泫然欲泣的米蘭一眼,沉聲說道。
米蘭不敢反駁,又看了眼竹林那邊,這才小步小步的朝家中去了。
米竹轉身看了米蘭一眼,眼底有着嘲諷的笑意。
那個男人雖然俊美,可惜有什麼用?
還不是一無所有,就那麼一個破玉佩頂多值個幾兩銀子,哪裡比得上楊文彥?
好歹是個秀才,家裡還有些田地,還能免兩百畝地的賦稅,見官免跪,免去徭役,不比那來歷不明,窮困潦倒的男子好?
再說了,那還是朵妮子的招贅夫君,這米蘭當真是沒見過男人,飢渴成了這般,不要臉皮。
魯氏因受到老米頭和梁氏的雙警告,也不敢拿自家女兒的名聲做賭,只能忍氣吞聲的瞪了二狗娘一眼,摸着發疼的頭皮往田裡去了。
米菊和米志易這次都被留下看場地,就因那會兒梁氏回家取飯的工夫,讓米志易看着來的,可米志易聞到米夭夭家的肉香就跑了去。
導致麥子被偷,搬最後一捆的時候,正巧被米蘭和米竹看到了。
……
接下來的日子,老米頭家忙着曬麥子,脫粒,米老二和米志揚看看家裡沒什麼要忙的,就幫着一起去割了幾天。
就算老宅那邊吃着硬菜,也是沒有米夭夭家的伙食好。
米志易第三次上門蹭飯的時候,就被米杏給擠兌了,米志易當場大罵,並且還指着吳氏的鼻子罵,被米夭夭冷臉趕了出去。
魯氏還想過來大鬧,被梁氏給罵住了,也不許米志易再過去蹭飯了。
收好小麥,就輪到種植玉米高粱了,水田裡則是種植稻米,忙活完了,也都到月中了。
而這些日子,米夭夭也忙活了不少東西出來,房子的結構圖也都畫了出來,後來又讓米志揚里正去了一趟縣裡,將竹林隔壁一塊空地也買了下來。
初八那天已經開始動工,工匠是從鎮上找來的,村上都忙着種地農忙,米老二家卻在忙着起房子。
那兩座三間房帶小院的青磚房,引來不少人的注目。
再有一天就能上樑蓋瓦了,然後就是圍上圍牆就能完工了,米家鋪子那邊也準備交給這些人幹,當然也有不少人說要來幫忙的話,後來被米夭夭拒絕了。
但趁着那些人失望的時候,又說了,等成了親後,他們家要在村口蓋一座院子做店鋪,讓他們農忙後可以過來,大工一天二十五文,小工一天十五文。
村裡的婦人媳婦羨慕米老二家有這麼能幹的一個閨女,心裡酸澀,卻又高興。
因爲農閒下來立馬就有活兒幹,她們怎麼不高興。
“朵兒,明天上樑飯我們擺幾桌?”吳氏愁眉苦臉的過來問道,當初得知家裡要動工起房子的時候,吳氏可是狠狠哭了一場。
說什麼米夭夭不要他們了之類的,還要給他大哥分家。
被米夭夭說了一通,說分開住並不是不管他們,成了親,家裡要多兩口人,五間房子根本就不夠住人的,避免到時候尷尬,才分開住。
並問吳氏,以後想不想抱孫子後,米老二也是明白了,就勸了幾句,這才壓下吳氏的想法。
但這幾日,她總是鬱鬱寡歡的,一點也不像家裡辦喜事的模樣。
“娘,明兒個上樑,過兩天大哥要娶親,我也要成親,家裡三件喜事兒,難道都不能讓你喜笑顏開?你這是做什麼?”米夭夭心裡也開始煩躁這吳氏的作了,期間吳氏一個人又回了吳家溝一趟,也不知道那小舅娘跟她說了什麼,回來後,看到墨夙就眼睛不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米夭夭也憋着好多天的氣了,反正不是她親孃,吳氏自己要是有做孃親的樣子,她尊重她無可厚非。
可現在也不知是不是日子好過了,家裡野味,肉,藥膳不斷,才短短几天,因爲靈泉水的功效,米老二一家人可都變了個模樣。
米夭夭和米杏變化最大,不僅白淨精緻了,臉上也開始有了肉,氣色好了,身子都開始發育了,一天一個樣兒,愈發的亭亭玉立了。
這吳氏也開始慢慢作起來了,米夭夭也打定主意不再依着吳氏,該說什麼就說什麼。
“朵兒,你是不是真的嫌棄娘了?”吳氏登時流下淚來,委屈的看着米夭夭用眸子控訴着。
“還是那姓墨的小子跟你說了些什麼,讓你不要對孃家好?你小舅娘說的就是不錯,我看這門婚事還是改了吧,你小表哥也不錯,我們招贅他。讓姓墨的小子趕緊滾蛋,離開我們家!”吳氏自顧認爲着,沒瞧見米夭夭越來越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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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晚,加了一千字,明天恢復一萬更新哈。成親後,會想起一些的哈,大家放心,這個故事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