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變得劍拔弩張,似乎連空氣中都飄滿了濃濃的火藥味兒。
木舅舅很不屑地瞄了竇婉兒一眼,特別看不慣她那副矯揉造作的模樣。
竇婉兒挽着景老爺子的手,“爺爺,你最疼我了,對不對?你不是常說讓我做你的孫媳婦嗎?你不許反悔喲!”
木家和她同輩的親戚紛紛露出鄙夷的眼神。
上次和她起爭執的一個男生,更是直截了當地罵了句:“不要臉!”
她轉過頭,看着那個戴着眼鏡,長滿雀斑的男生,“你纔不要臉,你全家都不要臉!”
此話一出,立刻引來大家的不滿。
畢竟站在客廳裡的人,都是沾親帶故的身份,她這句話甚至是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終於意識到自己罵過了頭,於是她迅速轉移話題。
“爺爺,連他們木氏的小輩都欺負我,這是看不起我們竇氏嗎?”
她把矛盾升級到氏族間的爭鬥,這一下子兩邊的親戚都不安分起來。
雀斑男是木舅舅的兒子,在他爸的暗中授意下,自然吵得最兇。
“你們竇氏就是靠皮肉生意起家的爛貨,連攀上景家的機會都是睡出來的。當婊子還立牌坊,真是噁心!”
夏冷心聽完如此犀利的罵戰,頓時又被刷新了世界觀。
她悄悄地拉了拉景天睿的手。
他立馬就心領神會,然後低下頭,緩緩地靠向她。
她附在他的耳邊,輕聲地問道:“他們這樣吵,真的沒有關係嗎?”
他勾脣一笑,眼裡的寒光一掃而過,“他們一直都是這樣,所以習慣就好,你也不用理他們。因爲除了過年和家族會議,大家平時很少碰面。”
“哦。”
聽到他這樣說,她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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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緊地握着她的手,然後用大拇指摩挲着細嫩的手背。
“不用擔心,一切都有我在。”
聽到他的承諾,她的心裡頓時暖暖的,心中不安的情緒也瞬間消失不見。
2人含情脈脈地對視着,似乎忘記了大家還在客廳裡繼續撕逼。
竇婉兒的媽媽叉着腰,一眨眼就衝到雀斑男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小四眼兒,你怎麼跟你爸爸一樣,滿口噴糞呀?長得醜就算了,還素質低下。”
“誰素質低下了?你趕緊回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德行?大白天的,不要出來嚇人!”
木舅舅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十分不滿她對自己兒子的侮辱。
接着,他又擡起手,指着竇婉兒,“竇氏就沒個正經的玩意兒,不僅私下裡喜歡和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表面上還不要臉地裝嬌女,你們真是一脈相承。”
“姓木的,你們家的破爛事難道少了嗎?當初,木雲與簡私奔……”
“夠了!”
景老爺子使勁兒杵着龍頭柺杖,怒氣正盛,把竇婉兒的媽媽當場就震住了。
她不敢繼續下面的話,其他人也紛紛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簡是景天睿的母親,而木雲帶着她私奔時,出了嚴重的車禍,導致木雲當場死亡,而她也受了重傷。
這是景家的醜聞,也是景家無法抹去,但又極力想掩埋的秘密。
如今被口沒遮攔地翻出來,自然會讓景老爺子大發雷霆。
夏冷心偷偷地看了看Boss的臉,發現他緊蹙着眉頭,似乎在拼命地壓制着即將爆發的戾氣。
她咬了咬脣,然後雙手環住他的腰,想用自己的擁抱給他一點兒安慰。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冰冷,和以往不同,琥珀色的眼睛裡藏着的淒涼,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劃傷了冷然的面具。
她靠在他的胸膛,然後緊了緊抱着他的手,只想與他靠得更近,再近一點兒。
他收起自己泄露出來的負面情緒,然後揚起一抹暖心的笑意,摸摸她的頭,“我沒事。”
她擡起頭,見他已經恢復正常,面上無波。
深吸一口氣,然後放開他。
他走到景老爺子的身邊,用只有2人聽得見的聲音,低聲說了兩句。
聽完後,盛怒中景老爺子才緩緩地點點頭,臉上的怒色也漸漸淡去。
Boss一步步地走向竇婉兒,帶着無形的壓迫,讓她本能地往後挪了兩步。
但是後面是沙發,她無路可退,只好腆着臉求饒,“睿哥哥……”
竇婉兒的媽媽連忙衝上前,擠到他們之間,將女兒擋在身後,然後激動地大聲嚷道:“怎麼,衆目睽睽之下,你還想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嗎?告訴你,沒門兒!”
竇婉兒輕輕地拉了拉她的手,“媽媽,你誤會了。睿哥哥不會欺負我們……”
“你沒看見他凶神惡煞的模樣麼?恨不得當場要了我們的小命。”
她叉着腰,繼續胡攪蠻纏,“是,你是景家繼承人,你的血統高貴,我們都是賤命!”
“鬧夠了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和市井潑婦有什麼區別?”
景老爺子突然發話,然後指了指門口,“這裡不歡迎你,請離開!”
她頓時傻眼,景老爺子這是要把竇氏從景家的關係裡除名啊。
她慌忙跑到景老爺子的面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老爺子,我們錯了!別趕我們走,求求你……”
他無奈地嘆口氣,然後揮揮手,執意讓她們離開。
爲了讓其他人不再拿當年的事情做文章,從而威脅到景天睿的地位,今天必須殺雞儆猴。
讓他們明白,如果再搬弄是非,後果就會很嚴重,下場也會很慘。
“來人,把她們請出去!”
景老爺子心意已決,看也不看她們,直接叫人來把她們帶走。
竇婉兒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不甘心,想去抓景天睿的手。
可惜還沒有碰到,他就開口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念在你們之前與景家的關係上,你犯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如果你執意要與景家作對,我不介意新賬舊賬一起算。”
她的動作一頓,震驚地看着他。
他知道,她的所作所爲,他真的全部都知道。
太可怕了,他居然能把自己作爲誘餌,利用她設的局,然後把她也套進去。
她本以爲勝券在握,結果到最後卻全盤皆輸。
她大受打擊,垂頭喪氣地走向大門。
竇氏的其他幾個人也跟着離開,剩下的木氏還有幾個小氏族通通都不敢再放肆。
“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景老爺子面露威嚴,杵着龍頭柺杖,站在大廳中央,用銳利的眼神在他們的身上溜了一圈。
他們個個都低着頭,不敢與他對視,生怕步上竇氏的後塵,逞口舌之快,結果卻被掃地出門,什麼都沒有得到就滾蛋了。
“既然沒話可說,那今後就別再拿過去的事做文章。家和萬事興,誰要是再亂嚼舌根,搬弄是非,鬧得景家不安寧,下場就和竇氏一樣。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老爺子說的是,我們都聽老爺子的。”
木舅舅一改之前的態度,點頭哈腰地站在老爺子面前,鄭重地許下承諾。
其他幾個小氏族的帶頭人也紛紛附和,都表示願意聽從老爺子的安排。
面對戲劇化的轉折,夏冷心眨眨眼睛,然後不可思議地看向景天睿。
他走過來,牽着她的手,然後捏捏她的臉,“又傻了?”
她拉下他的手,有些氣惱地橫他一眼,“不許捏我的臉。”
“不能捏?那親一下總可以吧?”
說着,他就朝白皙如玉的臉上親了一口。
她又羞又惱,但礙於其他人還在場,只能暗自撓了撓他腰間的癢癢肉。
結果Boss皮厚,根本無關痛癢。
發現她的攻擊毫無用處,她氣呼呼地偏過頭,不願意理他。
“生氣了?”
他貼在她的耳邊,趁着沒人,放肆地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沒想到Boss大人的調戲模式又升級了。
她紅着臉,連耳朵上也染滿嬌羞的顏色。
“你……你就會欺負我!”
磕磕巴巴地,連反擊的話都顯得沒有殺傷力,反而令人更加想欺負她。
他忍住再次伸手捏她的臉的衝動,拉過她的手,討好地說道:“乖,晚上回房就換你來欺負我,好不好?”
“好個……”
屁,難聽的那個字,她沒有機會說出口。
因爲Boss大人直接用吻堵住了她的嘴,霸氣得不要不要的。
於是,還未離開的外戚都見證了這一幕浪漫之吻。
景老爺子無比安慰地看在眼裡,祈禱着景家能儘快地迎來新生命。
如果夏冷心知道他們的接吻,已經被老爺子腦補成子孫滿堂的場面,她一定會親自挖個坑兒,然後把自己埋掉。
太丟臉了!
她喘着氣,推開2人的距離。
偏過頭一看,大廳的人都不見了。
“他們呢?”
“當然是被爺爺趕走咯。”
他牽着她的手,然後朝飯廳走去。
走到飯廳,就見景老爺子已經坐在桌前,等着他們的到來。
“心丫頭,餓了吧?快坐下來吃飯。”
他對他們招招手,眼裡全是慈愛。
桌上都是夏冷心喜歡的菜,芝士焗蝦和糖醋排骨基本上是標配。
她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進嘴裡,細細地咬上一口。
甜度適中,化渣的口感,讓舌尖體會到美食的頂級享受。
景老爺子笑道:“好吃嗎?”
她舔了舔嘴脣,“嗯,好吃!”
“看來睿小子的努力沒白費呀。當年,他爲了學這道菜可是燒糊了幾十只鍋呢!”
“爺爺!”
Boss有些彆扭,不讓他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