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將生
‘我被抓了。’寥寥四字。
卻將朗霽風眼下處境,暴露無遺。
果然,季清寒兩人不只是發現了水府,更逃入其中。
而動以何種手段,倒屬其次。
只聞聲後,寧無非但無一縷急色,原微微上挑的眉尖反倒垂下了。
‘這位太歲道友傳來的不是‘快來救我’,而是‘我被抓了’,觀其音色平穩,倒像是其佔據了主導地位?’
寧無心想到了季清寒兩人憑空失蹤前的那一幕,轉而一笑,有了思路。
思緒翻轉如電光火石,來得快,去的也快,在那一道目光掃視之後,寧無心便以極快之勢遁離水域泥沼,靠近水府,並最終憑皆此前令牌,返回水府。
而就在寧無心遁入水府之後,負責巡視這一片區域的女修上官袖目光再一掃而過,倏然之間,秀美脫俗面孔上美眸一凝,終於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十日裡,她掃視這片水域不下百次,見過不少死屍,巡視之餘,更是連死屍的數量,所在都記了個八九不離十,可她似乎不曾記得,有那麼一具!
目光頓時迴轉至寧無心躲藏水域泥沼,待觀至泥沼中的人形泥坑,及其上水勢渾濁程度,比之附近稍重時,臉上終浮起一抹冰寒,並迅速發出召集令。
並在此時,上官袖想到此前屢次的‘直覺失誤’,眼中逐漸凜然——
寧無心曾說過一句話,‘過目不忘不過爲修士最不起眼的一道技能……’
選擇易容爲死屍,試圖矇混過關時,寧無心就已做好被發現的準備,就算此刻得知,也只會勾脣淡淡一笑。
且在上官袖發現水域‘風吹草動’時,寧無心已迴歸水府。
瀰漫水府的濃郁血腥味剎那籠罩,她心下一動,‘看來……商九天傷勢頗重?’
‘回來了?’耳邊傳來朗霽風稚嫩而淡淡的音色,寧無心已迴歸平凡女修模樣。
擡手捻平衣袖,淡淡一笑,若在外界,她還真不一定能夠拿季清寒如何。
可後者‘鬼使神差’進了水府,便如同卸下盔甲,將主動權遞到了寧無心的手中!
水府說大,只是相比於‘府邸’而言,實際上不過數裡,莫說一個金丹中期的修士,便是寧無心這初入築基的神識都可覆蓋,幾乎可做到一覽無遺的程度。
是以,被血腥籠罩的一瞬間,除了識海墨蟬震顫外,還有遭他人窺視之感。
若於天玄,寧無心斷然不敢於無元神秘寶的狀態下,與人以神識對視。
天玄看似平靜,實際上水深的可怕,遠非南煙可比,極有可能碰到一些能施展恐怖神識攻擊手段之修士。
可於南煙,於眼下,略微眯眼後,神識頓時釋放,水府之象,盡收眼底。
水府陣眼底下洞窟。
朗霽風抱着一藥鼎,龜縮在一角,一副‘他被抓了’的模樣。
當然,若忽視,其座下不知何時從何處搬來的一道‘玉板凳’,其純善和煦的小臉上的邪魅冷笑,以及眼中的幸災樂禍——寧無心也不會信其真被逮了。
而在其對面,是以浴血大戰六元嬰修士的萬劫宗武道天驕商九天,此刻其身上已無絲毫血跡,可同樣的,亦無血色!
寧無心縱無法窺探其法寶阻隔下的生機狀態,然觀其微弱呼吸,再觀其面貌,便可推斷一二,其人或命不久矣。
其身上有藥效不凡之藥香瀰漫的痕跡,其雙手更是緊握一道續命靈物,然縱如此,其眉宇印堂所顯露的‘垂死之態’,卻難以忽視!一旦手中續命靈物耗盡,無法再延續上,又無人救治,將藥石無醫。
而在其身旁的照料的,正是季清寒,可惜,此前容顏清秀,盈盈一笑若鄰家妹妹令人如沐春風的,小道宗天之驕子於此刻,目覆寒霜,十四五歲的模樣下,是令人駭色的無邊寒意。
只縱然再強撐,可眉眼深處的頹然無助,扼腕痛苦,終沒有能夠完全掩飾。
寧無心不知道兩人的關係,卻在見到這一幕時,瞭然,前世爲何再沒見到,聽到‘武道天驕’商九天的消息,沒曾想,其早在剛剛崛起之初,便已是隕落了。
不禁笑嘆可惜。
轉而再看季清寒——
太白道宗真傳弟子之位何其難得,幾乎是相當於黃泉魔宗聖子之位,而滿打滿算,整個偌大玉京聖境,數十上百萬門人弟子,也就一百零八人。
可想而知,季清寒前世除了自身隱藏天賦外,到底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能於看似沒有‘血色’的戰場上,奪得一席之地;亦可想而知,不算傅梨、朗霽風這類天眷之子,其人不論資質,還是心性,都可排在天玄當世天驕最前列!
故此,當寧無心出現在陣眼洞窟臺階之上時,話本中某些爲了親人伴侶求得一線生機而俯首跪地的景象並未出現。
季清寒一雙圓鈍似毫無棱角的杏眸,依舊撐着堅毅之色。
‘堅韌不拔,不爲情所困,縱至危急關頭,亦能保持如此清醒的頭腦,前世之我,不如也!’當然,這一切,也只是這位天之驕子而今的保護色……
其人,已是強弩之末。
前一刻,朗霽風已將這十日,季清寒與商九天出現此地至今的來龍去脈簡述。
寧無心得悉,眼下之勢,都爲朗霽風的一個局,乃其有意而爲之。
季清寒雖破陣得入,卻因此前大戰身負重傷,手頭雖有一件可破陣之秘寶,可想要破掉陣眼所在,實爲有心無力。
只是朗霽風卻嗅到了‘古怪靈物’的氣息,再一聯想此女曾出現兇島血海,又於雲洲小城外出沒之事,想到彼時寧無心的‘無意之舉’,再不由想到寧無心對驚天機緣堪稱恐怖的嗅覺。
頓猜測,此女身上怕是有令寧無心都要眼饞的寶物,故生算計之心!
先是將陣眼之地禁制削弱,並主動‘獻身’,假借丹藥之名爲自己謀得‘一線生機’,爲的不過是穩住眼下最大的‘籌碼’,畢竟若商九天死了,他們想要剋制此女,謀得靈物,怕不容易。
朗霽風既然辛辛苦苦做了這個局,爲她謀劃,寧無心若不接下,將這局面好好地‘演’下去,就未免太‘不識擡舉’了。
故當季清寒欲開口前,她已先聲奪人,道:“季道友不請自來,不但強闖我水府,更虜我師弟,似不妥當吧?!”
平凡女修眉頭微挑,略帶兩分煞氣,語氣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瀰漫戾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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