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神不寧的同時頭部又遭遇了強烈的撞擊,內憂外患之下,才引發了現在的症狀。”花天醫給花容月診了一下脈,不過一兩日的工夫,花容月連白青黛也不記得了。
花天醫活了那麼大的歲數了,看到花容月這麼一個如花似月的女孩子,如今變得癡癡呆呆的,心中也有些悵然。
畢竟是她看着長大的孩子。
“我想吃餅。”花容月看着花天醫,冷不防地說到。
白青黛示意芳雲給她去廚房拿。
花容月把玩着自己的辮子,充滿期待地看着離開的背影。
“你可知道,這個字念什麼?”白青黛看到她這副模樣,隨手抓了一本書過來,指着上面的“醫”字問道。
花容月拿過那本書,三百六十度地轉了一圈,然後一臉茫然地看着白青黛。
她連字都不認識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失憶,那還好些,但是花容月現在的情況,好似是智力下降到了幼童的地步。
白青黛想起當初那個囂張到讓人討厭的花容月,再她看現在一臉的懵懂,心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不是同情,只是覺得世事無常。
花天醫剛到的時候,心情愉悅的很,如今也有些低沉。
白青黛親自將她們帶到了長公主府,又做了一桌子小菜,幾個人說話的情緒倒是稍稍好了些。
福慧長公主的府邸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裡頭的景色佈局都是難得的精緻,就是花天醫和月天醫這麼兩個見慣了世面的人,也覺得驚豔。
之後幾日,白青黛一直陪着兩位天醫在京城走走看看。
她們倒不是對京城感興趣,只是讓喜愛的小輩陪着。就是吃吃那些小食,那日子也是極爲美妙的。
等第三日的時候,花家人也陸陸續續到了京城。
他們還不知道花容月如今的情況。當他們看到花容月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是一臉難以置信。
不過那些和花容月同輩的人眼中。多少帶了一絲幸災樂禍。
花容月以前在花家的時候,就是極爲霸道的性格,自然是相當不討喜。
只是當時家中的長輩都捧着她,他們就算有怨言也沒處說,現在好了,她變成了一個比幼童好不了幾分的弱智,他們心中自然是暗喜不已。
捧高踩低,這是人的天性。
“白七小姐。我的容月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花容月的母親劉氏一臉的悲痛欲絕。
她最爲驕傲的女兒,不過幾個月的功夫,怎麼就這般面目全非了。
劉氏嫁到花家二十年,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花容月這個女兒,因爲有她,她在花家不管走到哪兒,都可以將腰桿兒挺的直直的。
但是現在,她的底氣就這樣沒有了。
這讓她以後如何在花家立足,那些人肯定會落水下石。
劉氏只要一想到到時候的日子,就覺得心中一陣害怕。
她不願意過那樣的日子。
“這個說來話長。”白青黛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一眼花家的人。這麼多人,她自然是不能將花子玉身上發生的事情直接說出來的。
“白七小姐,我聽說老祖宗和月天醫都住在長公主府。她們肯定是有法子醫治的吧。”劉氏緊巴巴地看着白青黛,就怕在她這邊得不到肯定的答案。
而她口中的老祖宗,自然就是指花天醫。
“之前花婆婆已經來瞧過了,她現在的情況比較棘手。”白青黛說,其實花天醫之前已經差不多說了,花容月這個病情,除非出現極大的轉機,不然的話,基本上是不可能好了的。
劉氏聽到白青黛這麼說。臉色頓時一白。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說。她的容月以後都要這麼癡癡傻傻的一輩子了嗎,那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就算回了花家。那也只有連累她被嘲笑!
白青黛見她臉色十分的難看,只好柔聲安慰道:“花夫人,人健康就好,說不定那日就清醒過來了。”
她想着劉氏是母親,心中肯定難過的很。
事實上,她的確難過的很,她只要一想到回去以後,那些屬於自己的榮光都沒了,心就要碎了。
至於花容月,既然她不能給自己帶來任何的好處,那還有什麼用。
花家一向都是這樣的,你有用,人人都可以捧着你,你沒用,那人人都可以踩着你。
花容月的父親除了劉氏這個夫人,至少還有七八房的妾室,他的孩子更是有幾十個之多。
以前劉氏在花家的地位一直是無法撼動的,一方面她是正室,但是更重要的,她有花容月這麼一個爭氣的女兒。
就連花天醫都對她有所厚愛,底的人當然是看主子們的臉色行事。
“白七小姐,不知道老祖宗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會清醒過來啊?”站在一旁的一個婦人尖着聲音問道。
白青黛眉頭微微一皺,她這個問題問的實在是失禮的很。
她索性微微一挑眉,道:“既然你這麼好奇,你何不自己去問一下花婆婆呢,如今她老人家正好住在長公主府,不如我等下就讓人帶着你去?”
那婦人被白青黛的話一噎,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這白家的地位本身就比花家要高,白青黛又是福慧長公主的女兒,她自然是不敢和她嗆聲的。
“小婦人不敢。”
白青黛輕哼一聲,不要把她的客氣當成好欺負!
因爲花家人的到來,花容月也被白青黛打包送了回去。
只是不知怎地,走的那日她反抗的厲害,一直不願意跟着他們走。
當然最後還是被帶走了。
白青黛想到之前那些人的表現,花容月回去以後的日子,應該也不會太好過吧。
不過這些已經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了。
她現在比較想知道的是,陶古蘇最近去幹什麼了?
明明阿查阿古他們已經被全部圍剿了,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再出現。
白青黛實在是有些不大願意承認,自己好似有那麼一丁點的想念他了。
陶古蘇若是知道白青黛現在的想法,非高興的飛起來不可。
實際上,之前將阿查阿古那一小撮人馬解決了以後,陶古蘇便帶着自己的親衛回了伯努。
那邊雖然有人和他裡應外合,將那些反黨都收拾了,但最後還是需要他回去做最後的收尾。
而且因爲和天朝的皇帝合作,他也要付出之前說好的代價。
在伯努,陶古蘇的親人,大部分朋友幾乎在上一次叛亂中被殺害了,那邊已經沒有了他太多的念想。
只是伯努和天朝的距離放在那兒,就算他只在伯努待三五天,來回也要一兩個月。
陶古蘇回來的時候,天兒已經熱了,京城的小姐們已經換上了輕盈的紗裙。
白天醫這個時候也已經回來了,而且不光是他,以前和白青黛玩的極好的洪納蘭跟着過來了。
阮新倫和洪納蘭湊在一塊兒,差不多一有空就喜歡到處去玩兒。
還好阮新倫如今進了國醫院,平日也沒有太多的時間陪着洪納蘭鬧。
這麼一來,反倒是白青黛老是藉着一起探索醫學的深奧,然後跟着洪納蘭到處去瘋玩兒。
白青黛以前都不知道京城竟然有那麼多可以玩兒的地方,反倒是洪納蘭這個外來者,比她還知道的多。
“洪師兄,這些魚你先拿着。”白青黛拎着自己溼噠噠的裙襬,踮着腳尖,打算偷偷溜回自己的屋子去。
雖然她知道這個時辰,福慧長公主應該是在午睡,但是她還是怕被她聽到動靜。
“晚上不如做你說的酸菜魚吧。”洪納蘭有些嘴饞地說道:“烤魚也是極好的。”
白青黛點點頭,示意他先到一邊等着,讓她先回去換個衣服。
洪納蘭找了個涼快的地兒,便過去了。
白青黛自以爲動作已經很隱蔽了,哪裡曉得她一進院子,就在福慧長公主的視線中了。
“你說這孩子,前幾年我當她是收了性子,還覺得她悶了不少,現在看來,原來是沒有碰着對的人!”福慧長公主看白青黛做賊一般的動作,忍不住說道。
她最近瞧着那個洪納蘭倒是順眼的很,雖然模樣沒有花子玉俊俏,但也是一表人才,又是洪天醫的關門弟子。
最重要的是,小七和他在一塊兒,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
只可惜啊,只可惜……唉!
福慧長公主一想到還有陶古蘇這麼一個人,就覺得心窩窩疼。
“娘!”白青黛沒有想到一進門,就瞧見福慧長公主就端坐在裡頭,嚇得一下子往後退了兩步,拍了拍胸口這才緩過神來。
她不是應該在睡覺嗎?
“玩好了?”福慧長公主淡淡地掃了白青黛一眼,只見她鵝黃色的紗裙下襬溼漉漉的一片,上面還沾了不少的泥巴,一看就是下了水的。
白青黛聞言,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天兒太熱了,我就和洪師兄一塊兒去捉了個魚。”
怕福慧長公主不高興,白青黛連忙跑着蹭過去,撒嬌道:“娘,你猜猜我捉了多少魚?”
福慧長公主見她這副嬌俏的模樣,心中就是真的有氣,也全部消了。
“你呀!”她輕輕點了一下白青黛的腦袋:“平日在家這樣也就算了,明日進了宮,可得好好收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