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結賬!”巫蘭將一張五十塊的鈔票往桌上一拍,背起她空空的揹簍,小腰兒一扭,轉身就走了。
她生氣了啊!
哼!我好心幫他,沒想到他卻耍起無賴來了!十塊錢難道是我偷的嗎?又不是我偷的,幹嘛賴到我頭上來?哼,我不理他了!
這妹子心裡好一陣忿忿不平。
走了一會兒,她突然又停下了腳步。
畢竟是個心善的妹子,心頭的那口氣很快就消了,然後便想到陳星身無分文,流落此間,沒準哪天她再揹着藥簍上縣城去賣藥,就會看到陳星一身破衣爛衫地躺在路邊。
想想都可憐啊!他這時候一定很無辜地坐在麪館裡,不知何去何從!
巫蘭心一軟,又轉回身來,想去找陳星。沒想到,回過身來便看到了陳星那張賤兮兮地笑着,很欠揍的臉。
原來他一直在我身後跟着!
“哼!”見了陳星那樣子,巫蘭小腰兒又一扭,轉身繼續走。
陳星則在她身後一步不落地緊跟着,嘴裡開始喋喋不休:“妹紙,別走那麼快,據說走快了會變胖的!還會影響智力,更重要的是,據說某個地方還會縮水!”
巫蘭聽着他胡說八道,心裡好想笑,偏又要忍着笑。她不想讓陳星知道她已經不生氣了,雖然事實上她確實已經不生氣了。
巫蘭住在山裡頭,父母就她一個女兒,跟個寶貝似的,偏偏家裡偏僻,能交流的人特別少,幾時遇到過陳星這麼能胡扯的人啊,心裡不知不覺地,便有種很喜歡聽陳星說話的感覺。
“妹紙啊,你是不知道,我丟的東西對我太重要了,自從丟了東西之後,我就砸鍋賣鐵,把家裡的所有的東西都賣了,這才湊了十塊錢上這裡來找啊,沒想到,現在的小偷這麼沒有職業素養,連十塊錢也不放過!”陳星的胡扯模式又自動開啓了。
巫蘭哪裡聽過這樣的胡話,頓時忍不住,“撲哧”地笑出聲來。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巫蘭轉過身來,半怒半笑地斜瞪着陳星。
陳星的胡扯卻沒有停止:“你想啊,我這東西在你們昌林丟的,你身爲一個昌林人,是不是應該負起一定的責任呢?”
好嘛,他就是認準了一個死理,非得要往我身上推責任!
總之是脫不了干係了!
巫蘭嘆了口氣,說道:“我對陀螺嶺可不熟,你真想去的話,你跟我到家裡去,我爸去過,到時候你問問我爸,看他願不願意帶你去吧!”
巫蘭碰上陳星這麼一個胡扯的人,實在是又喜歡又討厭。喜歡是因爲她確實很少跟男生接觸,更沒接觸過說話這麼好玩的人。討厭嘛,自然就是他丟個十塊錢,不管說什麼,最終都得繞回巫蘭身上!
巫蘭的家在深山裡,離這簡陋的小鎮還有幾裡山路。
陳星見巫蘭在前面領路,健步如飛,一點兒也沒有女兒態,倒也滿心佩服。巫蘭不時地回頭來看看陳星,見他居然也能跟得上自己的步伐,心裡頗爲詫異。
如果不是經常走山路的人,跟在巫蘭身後沒一會兒就會氣喘吁吁,找棵樹靠着大喊累死了。
天色向晚,一輪
紅紅的夕陽落到了山頭。天井山之所以得這名字,都是因爲它四面環山,彷彿一個天井似的,人們生活在其中,望着天空的時候也不過如坐在井中觀天。
陳星巫蘭便在霞照之下,沿着山路,向着巫蘭的家走去。
只見遠遠升起一縷炊煙,那樓炊煙之下便是幾間簡陋的瓦房。
巫蘭有點羞澀地對陳星說道:“那就是我家了,我家裡比較簡陋,你不要笑話!”
“哪裡哪裡,比我好多了,我以前還住過山洞呢,現在腳下無寸土,頭頂無片瓦,你們家在我眼裡已經像皇宮了!”陳星這話倒是沒有一點胡扯的意味。
巫蘭見陳星毫無嫌棄的意思,頓時笑了,在紅紅的夕陽映照之下,那笑容更顯得無比燦爛。
陳星的出現令巫蘭的父母眼神異樣,充滿了不同的意味。他們自然沒想到女兒上了一趟縣城,居然帶回了一個小夥。
巫蘭的母親更是將巫蘭拉到一邊,小聲地問道:“蘭蘭,你啥時候認識的男朋友?”
“他,他不是我男朋友!”巫蘭趕緊解釋着,但心裡卻不知爲何,被母親的話觸動了一下。
雖然聽了巫蘭的解釋,她的母親看向陳星的目光,仍舊像丈母孃看女婿。
晚飯的時候,巫蘭的母親更是不斷地給陳星夾菜,熱情無比:“山裡沒啥好東西,就是他爸獵的狍子,小陳啊,你喜歡就多吃!”
“喜歡!喜歡!”陳星嘴裡塞滿了肉,都沒空多廢話了。
這種野味總是分外好吃,陳星在龍虎山上時,倒是經常吃,師兄弟們沒少去打獵,但自從下山之後,就很少嚐到這麼正宗的野味了,他自然要放開了肚子吃。
巫蘭的父親看着陳星吃得高興,也很是滿意,將自家釀的烈酒端上來,跟陳星大碗地喝酒,大口地吃肉,倒也不亦樂乎。
只有巫蘭在一邊半笑半嫌棄地盯着陳星,小聲地說了一句:“吃貨!”
酒過三巡,巫氏母女都已放下了碗筷,陳星還在跟巫蘭的父親拼着酒。
陳星將碗裡的酒吞進喉間,那喉間彷彿有一把刀子直劃入腹中,真是無比爽快,他放下酒碗,對巫蘭的父親說道:“伯父,我今天到這裡來其實是有事相求,聽說您見多識廣,踏遍了這天井山的每一片土地,我想請您給我帶個路!”
巫蘭的父親已喝得滿臉通紅,爽朗地一笑,說道:“別的我不敢吹,這天井山就沒有我沒去過的地方!”
“那就好,我請您把我帶進那陀螺嶺!”陳星說道。
巫蘭的父親突然便愣住了,這陀螺嶺一向是他們採藥客的禁區,那裡沒什麼有價值的藥材不說,就四處瀰漫的毒煙也極難對付,根本沒有人會到那裡去。
他搖起了頭,說道:“那裡不能去,去了回不來!我去了,你也去了,到時候這家裡就只剩兩個女人了,這叫我怎麼放心得下!”
巫蘭的父親不知不覺間,已經將陳星當成家裡的一員了。
不管陳星如何勸說,巫蘭的父親都一口回絕。
不覺間,兩人嘴也沒停,半罈子子酒就已經下肚,巫蘭洗了澡出來,披垂着一頭混漉漉的長髮,對陳星說道:“今晚
你就睡那間客房!”
陳星根本就沒看巫蘭所指的客房,倒是眼盯盯地瞧着出水芙蓉一般的巫蘭,只見她洗過澡之後,眉目更加秀氣,在昏黃的燈光之下,肌膚映出一片浮光,顯得頗爲迷人。
陳星醉眼惺忪,一邊盯着巫蘭,一邊隨意地點頭答道:“知道了!”
夜漸地深了,巫蘭的父親終於支撐不住,收碗歸屋,睡覺去了。
這時山野寂靜,不時傳來幾聲夜梟的叫聲,屋裡的人早就歇下了,陳星搖搖晃晃地推開房門,燈也沒開,映着窗外的月色,走到牀前,撩帳子便要躺下。
突然胸前風聲響起,陳星伸手一抓,便抓住了一隻腳,他定晴一看,卻是一隻小巧的玉足。
咦,居然有殺手追到這山野裡來了?而且看這隻玉足,顯然還是個女殺手!
“功夫這麼差也來殺我?”陳星嘿嘿笑道。
剛纔踢他的這一腳力量和速度都很差。
另一隻玉足又向他的臉部踢來,陳星不躲不閃,再次伸手,將對方的另一隻玉足抓在了手裡。只覺入手綿軟,肌膚油膩,不由地將兩隻玉足湊在鼻前嗅了一下,說道:“咦,小腳丫洗得還挺乾淨!”
“你,你個臭流氓,快放開我!”帳子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咦,你幹嘛學巫蘭說話?”陳星覺得這女人學巫蘭說話學得很像。
“快放開我,你跑進我房間來幹什麼!”
帳子裡的女人顯然急了,撩開了帳子,一雙秀目怒瞪着陳星。
“咦,妹紙,你跑進我房間裡來幹什麼?”陳星認出來了,這不就是巫蘭嗎?
巫蘭小嘴一扁,都快氣哭了,說道:“這是我的房間!你這個臭醉鬼!”
巫蘭家建在這深山之中,極少有客人,甚至連拴大門的習慣也沒有,因爲沒這個必要。所以,巫蘭也沒有拴房門的習慣。她剛纔給陳星指房間的時候,陳星根本就沒注意看,這會兒醉眼惺忪,直接就跑進了巫蘭就寢的房間裡來了。
“啊哈哈,誤會,誤會!主要是你們家這房間構造太複雜了,容易讓人迷路!”陳星撓着雞窩頭,轉身便走了出去。
巫蘭心裡好想一腳踹死這個醉鬼,她家裡明明就三間睡房,他居然還說構造複雜,容易迷路!巫蘭都覺得,這醉鬼會不會是故意走錯房間的!
陳星迴到自己的睡房,這回先打開了房間裡的燈,看看牀下沒有鞋子,這才撩起賬子看看,裡面也沒有巫蘭妹紙,好吧,這回終於沒有走錯了。
陳星往牀上倒了下去,頭一碰枕頭,便已呼呼大睡起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陳星便覺得有隻小手不斷地推晃着他,耳邊不斷地響起輕聲細語:“喂,醒醒!”
陳星睜開眼來,便看到了巫蘭那張美美的小臉。
咦,這妹紙真是的,到她房裡去,她還嫌棄。這會兒又主動跑我房間裡來了,這是弄啥呢?女人啊,就是這樣,欲迎還拒完了又投懷送抱,搞這麼複雜幹什麼呢?
乾脆點,要來就來嘛!
陳星往裡挪了挪身子,拍拍身旁的空位,對巫蘭說道:“來來來,給你挪地兒了,躺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