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降臨,蘭城KTV迎來了最喧囂的時刻。男男女女,褪下白日的矜持,在這裡縱情飲酒,放生高歌,肆意宣泄着壓力和不滿。妝容精緻的服務員,在大廳和包廂間來回穿梭,滿臉橫肉的黑衣內保,三五成羣巡視在各個角落,一切,顯得忙碌而有序,可就在這時……
“歡迎您光……呃!”
身材欣長,穿着性感,在門側旁站成兩排的十幾個迎賓美人兒突然睜大了眼睛。
說實話,在這裡工作,她們也見過不少奇葩搞怪的客人。但,造型這麼特別的,卻是還頭一回看到。身穿迷彩作戰服,系三指寬的金色腰帶,猙獰的閻王面具掩住面容,左右兩手,還分提着把形狀怪異的雪亮長刀……
我勒個去,這貨是行爲藝術家,還是,猴子派來的逗比?
簡直太尼瑪可樂了!
嗖嗖嗖!一道道目光飆來,短暫的沉靜後,一個迎賓美人兒忍不住撲哧聲笑了出來。一時,花枝亂顫,波濤洶涌,當真是迷醉人眼,美不勝收。
“先,先生,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們這兒,不開化裝舞會。”
一個臉蛋圓圓的美女抹掉眼角淚水,步履婀娜的剛要上前,森白的刀光,就突然在眼簾前乍開。
冷!非常的冷!美女只覺渾身汗毛都在瞬息間倒豎,她從來沒有覺得,死亡是如此可怖。於是,愣住了。停了兩三秒,纔回過神,哆嗦着小嘴正要開口,嘩啦,鑲嵌着亮銀片的貼身旗袍就分作兩半,沿着妙曼嬌軀滑落而下。
“身材不錯?可惜,皮膚不夠白!”
李揚沙啞的笑聲從面具後傳來,突然,一滯,變的冰冷刺骨,“我是來殺人的,不想死,滾出去。”
話音落,李揚雙臂垂下,拖着繡春冬雷向前緩行,嗤嗤!厚厚的地毯被割出兩道長口,隱隱間,可見火星從地面迸射而起。
“真,真刀……救命啊!”
圓臉美女這才知道,對方不是逗比,而是,兇徒,超級大凶徒!
尖叫一聲,捂住胸口,也顧不得身上只有內衣遮蔽,花容慘變就向門外跑去。而這一嗓子,也讓其餘迎賓的美女恍然回神,頓時間,驚叫聲不絕於耳,整個大廳亂作一團。
“怎麼回事?”
章浩摟着兩個學生妹,醉醺醺的走出包廂,正準備去找個愉快的地方辦事兒,卻聽到一陣吵鬧尖叫從下傳來。
“老,老闆,有人鬧事兒!你,你快跑吧!”
內保隊長踉蹌的跑了上來,臉色慘白,滿眼中盡是濃濃的恐懼之色。
“跑?”章浩打了個酒嗝,反應兩秒後,一巴掌抽上去,勃然大怒道:“跑你麻痹。連個鬧事兒的都收拾不了?我養你們這羣廢物幹毛線?”
“不是老闆,那人,太兇殘了,見到咱們穿制服的內保兄弟,二話不說便是一刀……”
說到這裡,內保隊長突然福至心靈,嗖嗖兩下脫掉身上制服,只到剩下條大褲衩時,才鬆了口氣,哭喪臉道:“現在三十多個兄弟,被挑斷手筋腳筋,血流的滿地都是。”
“扯特麼淡,你給老子講故事呢……等等,難道是他?不會這麼邪性吧!”
章浩猛地打了個機靈,一身酒意消散大半。
“老闆,還是走吧,那傢伙不是人……”安保隊長忠心耿耿的建議道。
“這,行,叫上阮家兄弟,咱們走後門!”
章浩猶豫的零點三秒後,用力點了點頭。
君子不坐危堂,對方好像很吊的樣子,本少爺還是暫時戰略轉移下先!
但,就在他剛剛準備轉身時,一個內保便從樓梯口處倒飛上來,距離不遠,所以幾人能清晰的看到,一溜溜血水,在空中綻開,猶如悽美煙花,看得人膽戰心驚。
“想走,沒那麼容易吧!”
李揚緩步走上樓梯,看了眼倒在地上手腳抽搐的內保,才風輕雲淡的轉過身來。一滴血,沿着繡春刀尖滴落於地,不愧是絕世名刀,連傷四十多人,依舊寒光勝雪,寸穢不沾。
“你,你是誰?”
章浩愣了下。記憶中,李揚和自己身高相仿,可現在,竟比他高出一頭,而且,聲音沙啞難聽,全然和自己熟悉的人大相徑庭。
“呵!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李揚笑笑,一步向前,跨出三米方圓。
“蠢貨,去死!”
跟在章浩旁邊的阮家兄弟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同時獰笑撲上前去。雖說一寸長一寸強,但也要看地形,這裡是走廊,寬不過兩米五左右,對方手持雙刀裝13,完全是自尋死路。
“喝!”勢若出閘猛虎,疾如撲食獵豹,作爲泰拳界的新貴,阮家兄弟在瞬間爆發出的實力,給章浩帶來了極強的信心。瞧瞧,連牆壁都能踏出三個大腳印子來,這完全是史前暴龍,非常人可敵嘛。
可惜,章浩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見李揚輕聲吐出了個滾字,然後,寒光閃爍,冷冽的氣息擦身而過,再然後,兩顆大好頭顱變沖天而起,方纔氣勢恢宏的阮家兄弟,還沒來得及近身,便被李揚雙刀齊出削掉首級。
“咯咯……”
安保隊長瞪大眼珠子,臉色一陣青白交加,突然,就像不堪刺激,抽了羊羔瘋般,口吐白沫的躺在地上,滾來滾去,滾來滾去,滾的果斷沒了蹤影。
“臥槽尼瑪,這也行?”
章浩目瞪口呆。
不過他這會兒也來不及罵人了,深吸口氣,轉身就跑,只是剛剛起步,一陣劇痛變從腿上傳來。砰,渾身阿瑪尼的章大少爺直接滾成了葫蘆瓢,“不,不要殺我,是李揚讓你來的?他給你多少錢,我出雙倍,不,十倍,二十倍,只要你饒小弟一命,我保準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是麼,聽起來好像很誘人啊!”
李揚挽起雙刀,笑的和煦非常……
章家別墅!
大廳中,燈火通明。
“到底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活的不耐煩了?”
中年婦人吐出口濁氣,臉色鐵青。她是章浩的母親,壟斷靈寶經濟脈絡的龍澤實業董事長。和大多數豪門貴婦一般,她保養的很不錯,皮膚白皙,身材豐腴,從眉宇間依稀能看到年輕時的如花美貌,只可惜,暴怒的神色,毀了俞青嵐的端莊從容,此時的她面容扭曲,看起來就像是街頭悍婦。
“可能是弟弟在燕京惹下的仇家吧!”
章天眯起着眼睛,不緊不慢的晃動杯中紅酒。
他不着急,真的不着急。在他看來,章浩死了最好!這個弟弟野心太大,竟想和作爲大哥的自己爭奪家產,哼!就是別人不動手,再過半載一年,他也要想辦法除掉這心頭大患。
“不可能吧,二哥動的那個公司,我也知道,好像叫,叫天恩集團。小破企業,都倒閉破產了,還能翻起什麼大浪花兒來?”
章紫強抑着哈欠連天,一本正經的開口,心中,卻也是將那浪蕩二哥罵的半死。她今夜和朋友開派對,弄了十幾個英俊牛郎,連藥都準備好了,就想嗨皮一宿呢,卻因這事兒被叫回了家。
“也是,如果報仇,對方也不會開出五百萬的贖金,只不過奇怪的是,這傢伙腦子有問題還是怎麼了?竟然把交人地點選在人民廣場?還讓家裡所有人都到?呵,他不會是想把咱們一網打盡吧!”
說到最後,章天忍不住低聲嗤笑起來。
“好了,不管對方是誰,也不管對方有什麼目的,敢動我章羅城兒子,都只有死路一條。”
這時,坐在首位的男人開口了,他眼簾狹長,和章浩容貌有幾分相似,正是這諾大家族的掌舵人,章羅城。
“明天,市局的所有刑警,特勤,都會提前埋伏在人民廣場,防暴部隊,在附近的三條街區待命。那個混蛋只要敢露面,我讓他插翅難飛。”
“還不夠!”俞青嵐搖搖頭,道:“對方能在蘭城殺掉阮家兄弟,又連傷四十餘人,身上的功夫肯定不錯。爲了保證浩兒安全,把家族供奉的那三個人也派出來。哼,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用了咱們那麼多錢財,也該到他們出力的時候了。”
“青嵐……”章羅城皺了下眉頭,道:“子城道長無所謂,但羅剎和神虛身上還揹着命案,上面現在還在調查那件事情,如果讓人發現他們和咱們家有瓜葛,恐怕……”
“哼,都過去那麼長時間了,你還怕什麼。”
俞青嵐哼了聲,道:“現在,兒子的性命最重要,我……”
“夫人,老爺,茶來了。”這時,一個女僕打扮的清麗女孩兒端着托盤走了上前,俞青嵐止住話聲,抱肩靠在沙發上。似乎是因爲氣氛太壓抑,女孩兒又些緊張,走過俞青嵐的時候,腳下一個趔趄,茶壺掉了下來,咔嚓,濺起的茶水,打溼了俞青嵐的鞋角。
“你想燙死我啊?”俞青嵐臉色一怒。
女孩兒嚇的面如土色,跪在地上正要擦去她腳上水漬,暴怒的俞青嵐已抄起桌上花瓶,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砰!只一下,鮮血變順着女孩兒白淨的臉頰流了下來。但俞青嵐猶不解氣,擡起高跟鞋對着女孩兒臉頰就是一通亂踹。
“夫人饒命,我……啊!”女孩兒掩臉不及,眼睛登時被鞋跟刺破,劇烈的痛苦,讓她發出聲撕心裂肺的哀嚎,來回翻滾,身上卻是被碎裂的玻璃碴刺的遍體鱗傷。
等到俞青嵐氣喘吁吁的停下來時,女孩兒已是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左眼還在流着黑血,清麗的容顏,看起來卻是那般猙獰血腥。
但,無論是章羅城,還是章家的兄妹倆,對這幅情景,都已是見怪不怪,半晌後,幾人散去,兩個黑衣保鏢拎着麻袋,將女孩兒裝了進去,很快大廳便恢復了原狀,只有刺鼻的血腥味,依稀繚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