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這新來的病人到底是什麼人呀,怎麼把科室裡所有專家都驚動了?”
“切,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估計又是哪個地產商,煤老闆唄。”
“嘻嘻,我看啊,那老人家倒像是個學者。”
……
海城市中醫院的女職員更衣室裡,幾名護士正嘰嘰喳喳的八卦着,她們此刻本應在家中休假,卻突然被召回了醫院,故而連換衣服都不太積極。
砰。
突然,更衣室的大門被粗暴的推開。
“都快一點,磨蹭什麼呢!”
嬌柔的嗓音配上嚴厲的語氣,就算不見其人,護士們也知曉是那女魔頭秦韻來了,於是趕忙閉上嘴,套上護士服,一溜煙的從更衣室裡鑽了出去。
然而,守在門口的秦韻卻並沒有離開。
她的目光,自從掃過整個更衣室後,便死死的落在了角落的一個大紙箱上,表情變得有些怪異。
紙箱子上怎麼會有兩個窟窿?而且還在動!
饒是現在情況緊急,秦韻也氣不打一處來的衝了過去,猛地將箱蓋掀開,愣是從箱子裡揪出了一個大男人來。
而且這個男人她還十分的熟悉,正是跟在她手下的實習醫生喬楚。
“喬楚!怪不得到處看不到你人影,居然又在幹這樣齷齪的事情。”秦韻揪着這男人的耳朵,氣得咬牙切齒。
“我也不想啊!哎喲,輕點,輕點。”喬楚彆着頭,連聲求饒。
“被抓了現形,你還想狡辯不成?”說着,秦韻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恨不得直接將喬楚的耳朵給揪下來。
冤枉啊,冤枉啊。
殊不知,喬楚此時的內心是崩潰的,他是真的想要叫冤,可是有些事情卻又不好解釋。
比如說,偷看護士更衣的不是我,而是上個喬楚,上個喬楚因爲偷看護士換衣服,突發心臟病已經死啦,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把這具身體搶救回來。
喬楚估計自己要是真的將這番話講出來,一定會立刻被秦韻當成神經病處理。
所以,喬楚乾脆就保持了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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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稍後再跟你算賬,現在趕緊跟我來,馬上有臺大手術,你正好來學習學習。”
喬楚不再頂嘴,秦韻有氣撒不出,反倒是嚥了下去,鬆開了手,招呼着喬楚立刻跟上。
遇到這麼個暴力女,喬楚哪敢不從呢?只得像個小跟班似的,呆在秦韻的身後。
不過,對秦韻口中的“大手術”,喬楚倒是頗感興趣的。
他前世爲仙醫門的開門祖師,診過的病例無數,必須要開刀動手術的,卻只有那麼一小撮怪病而已。
對於他這個醫癡來說,能夠在這裡看到一例奇病怪病,當真是一大幸事。
……
海城市中醫院,手術室。
當秦韻和喬楚趕到時,幾名老資歷的專家已經聚在了手術室外,激烈的討論着什麼。
其中好幾人喬楚都不太認識,能在前身的記憶中搜索到名字的,也只有他的科室主任周啓明瞭。
只見那周啓明此刻就像一隻哈巴狗一樣,圍着人羣中心的一名穿着中山服的老人打轉,時不時的遞上一個點子,奉承幾句,那模樣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你知道那老頭是誰麼?”喬楚不禁向身邊的秦韻發問,他覺得秦韻作爲主治醫生,應該比他這個實習生了解得多。
誰知秦韻剛緩和下來的臉色,瞬間又黑了下來,俏麗的雙目怒視喬楚,狠狠的說道“他是我……我們海城市醫學界的領軍人物,連院長都要敬稱他一聲秦老,你給我放尊重一些。”
醫學界的領軍人物?
那不是和我的級別差不多咯?
喬楚點了點頭,這樣的人物,當然值得尊重。
“喲,小秦醫生回來了?”就在此時,眼尖的科室主任周啓明發現了秦韻的身影,立刻打起了招呼。
秦韻有些厭惡的癟了癟嘴,走上了前去,衝一衆專家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迅速的進入了工作狀態:“病人的CT結果出來了嗎?”
“結果很不理想,腦溢血,情況比較複雜,一共三處出血點,手術風險很大,就算手術成功,患者也可能癱瘓,成爲植物人。”一名專家搖頭嘆道。
“既然CT結果出來了,你們還在這裡乾站着?有風險,哪臺手術沒有風險?有風險就不做嗎?”秦韻聞言,氣惱的連問道。
“可是,那位的身份不一樣,即使要手術,我們也必須想一個儘可能安全的辦法。”那名專家苦着個臉解釋道。
“想辦法?病人能拖到你們想到好辦法嗎?你們……”
秦韻還想說什麼,卻被一道略顯蒼老但是遒勁有力的聲音打斷了:“小韻,夠了,延遲手術是我的意思,我的這位老朋友的情況,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說話的,正是德高望重的秦老,秦韻連老資格的專家醫師都不懼,可唯獨被這秦老一訓,立刻從一頭母老虎化身成了小白兔,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
整個手術室外的走廊,驟然陷入了詭異的安靜氛圍。
直到一分鐘後,秦老才嘆了口氣,面色掙扎的再度開了口:“咳,既然非做手術不可,就我親自來吧。”
“秦老,您的身體能堅持下來嗎?而且您主修中醫,這外科手術還是讓我們小輩來吧。”
秦老話音剛落,周啓明就故作擔心的獻起了殷勤。
“是啊,秦老,還是讓我們來吧。”
其餘的專家也紛紛附和。
然而,秦老將所有人的請命都否決了:“我身板可硬朗着呢,做一臺幾個小時的手術,還是沒問題的。”
“秦老,您可真是老當益壯,醫者仁心,業界楷模!我一定鼎力協助您做好這一臺手術。”
秦老的固執在業界是出了名的,幾名專家醫師知道爭不過,同時表示了遺憾和支持,而那周啓明,自然又是最爲突出的一個。
“切,馬屁精。”
忽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飄進了周啓明的耳朵,周啓明的脖頸頓時紅了大半:“說誰呢?”
“誰搭話說誰,我說你們一個個在這矯情大半天,就只爲了一個小小的腦溢血?”
周啓明循聲望去,居然是平日在科室裡吊兒郎當的實習生喬楚在說話,登時眉頭一橫,大怒道:“真是大言不慚,我們醫師說話,還沒輪到你這個實習生插嘴,趕緊給我滾蛋。”
喬楚冷哼一聲,譏諷道:“普通的腦溢血你都沒把握治好,也配醫師這個稱呼?”
周啓明沒想到一向像個蔫茄子似的喬楚居然敢還嘴,頭腦一熱,氣得笑了起來:“呵呵,你能?你厲害?你行你上,要是手術成功,我這主任醫師的位置,讓給你坐也不是不可以。”
“這可是你說的,這個病人我就……哎喲……”
喬楚本想說這個病人他接下了,可是話還沒說完呢,耳朵上又傳來了一陣熟悉的痛覺。
“喬楚,你胡鬧什麼,你哪會手術!”
秦韻揪着喬楚的耳朵,湊在他耳邊緊張的說道。雖然她也看不慣周啓明的爲人,但是拿病人的病情開玩笑和周啓明作對,她是絕對接受不了的,更何況這病人和她家還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誰說我要手術了?這麼簡單的病症,不過是止血和排淤兩個步驟而已,鍼灸就足夠了,哪裡需要開刀!”喬楚忍着耳朵上的痛楚,嚷嚷道。
“鍼灸?”
一旁的周啓明聽到喬楚的說辭,立刻笑了起來:“中醫講的是固本培元,循序漸進,拿幾根針戳兩下就能治得好病?你小說看多了吧!”
“就是,秦老在這,還談中醫,真是班門弄斧!”一名和周啓明關係不錯的醫生也附和道。
至於其他的醫生並沒有表明觀點,但看那懷疑的目光,很顯然也是不相信喬楚的話的。
“呵呵,不信就算了。”
喬楚冷笑一聲,有些氣憤的擺脫了秦韻的手,轉身就要離去,他是醫者,但不是濫好人,還沒到一定要給誰治病的程度。
特別是那種瞧不起中醫的井底之蛙,他是絕對不治!
“等等。”
突然,一直冷眼旁觀的秦老開了口,他一直注視着這名可謂是“信口開河”的年輕人,但是卻沒有從他的身上看到哪怕一絲一毫的虛假,做作。
難道,他真的能治?
或許可以讓這年輕人試一試?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秦老的腦海中蔓延,於是他叫住了這個年輕人,他知道這只是病急亂投醫,但他也清楚,他的那位老朋友,是真的經不起開顱手術了。
“幹嘛?”喬楚應聲停住了腳步。
“我也略通中醫,可是據我所知,古代醫經中雖然有以鍼灸治癒腦溢血的例子,但是施針手段早已失傳,不知這位小醫生是否知道其中奧妙,還請賜教一二。”
秦老態度誠懇的拱了拱手,言辭也頗爲謙遜。
這樣的態度令喬楚好感頓生,他沒有言語,朝着秦老使了個眼神,而後輕輕在胸口一捻,一枚纖細的銀針竟然劇烈的震顫着從他的胸口處滑了出來,就像是電視裡的近景魔術一般。
在場的多數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即使注意到,也根本不明所以。
只有秦老一人在看到這番景象後震驚得無以復加。
以氣御針!
這正是那種失傳的施針手法。
老方有救了!秦老終於徹底相信,這位年輕人並非信口開河,而是真的能治好老朋友的病。
不過這年輕人身上有一點卻讓他感到奇怪,這人好端端的,幹嘛非要將銀針插在胸口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