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婉溪一轉身,搬了個小凳子與風沁對面坐,“你呢?好些了些?用不用再放些血給你?”
母老虎眨眼變成小綿羊,溫柔體貼,噓寒問暖。
沈浪臉色顫抖,捏碎了手中杯。
風沁眉眼掃過,一縷淺笑掠過脣角,笑得格外清涼。
沈浪更鬱悶。
索性身子一翻,坐起了牀,跳着腳下地,擠到兩人中間。
“丫頭,我水不夠喝!”所以,過來再倒。
婉溪:“……”
懶洋洋撇他一眼,“杯子拿來!”
沈浪:“……爛了!”
婉溪直接一腳踢過去,一口小鋼牙磨得咯吱響:“爛了你喝什麼水?怎麼沒把你也爛了去?”
敗家子啊敗家子!
沒見風美男的處境很艱難麼?一桌子就倆杯子,再讓他砸一個,以後喝水用手抓的?
沈浪:“……”
好吧!
他怎麼說都不對,怎麼做都是錯!
可憐巴巴瞅一眼風美男,風沁低頭喝水,“滋滋”的響。頓時又悲催的想流淚。
舌尖繞着圈,沒話找話問:“丫頭,這解藥哪裡來的?怎麼喝着像是血?”
那味道,他閉着眼睛都能聞出來。到現在這嘴裡還噁心!
婉溪垂了眼,難得的安靜。
說起這個解藥,她至於沒有金良玉的狠。
直接放血啊!世間有幾個女子有這般勇氣?
雖然她救風沁也是如此,但是……就算要放血,也是用針扎個指尖尖,然後一點一點擠,這樣纔不痛。
“婉溪?”
沈浪蹙了眉,直覺的,這丫頭有事瞞着他。
他沈浪雖然風流,但一向有潔癖。
那樣的血……如果不是他願意,就算是在昏迷中,也絕對不會喝下去。
“也沒什麼。就是那個暗室的女子,叫什麼金良玉公主的,是她的血。”
婉溪躲不開,索性也便不再躲。
有什麼啊,不就是一個女人的血麼?
風沁還喝她的呢!
“她麼?”
沈浪臉色奇怪的低喃一聲,隱隱的,腦海中似有什麼閃過去,快得抓不住。
風沁喝着水,長長的睫毛投在臉上,忽閃忽閃的映出一大片的暗區。
沈浪看他一眼,“韋清來過了?”
一國之君的上書房,沒有幾人能進得去。
除非有人幫她。
“嗯!”
風沁應了一聲,氣色懨懨的,到底是身體不太好。
“是啊,剛纔被風沁趕回去了!”
婉溪接着話,看着椅子上臉色還是蒼白的嚇人的風沁。
想着自己要不要再學着金良玉放些血出來呢?
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那,他知道些什麼?”
沈浪問,很有一種掌控全局的味道。
風沁答:“具體知道多少還不是很瞭解,看他的樣子,應該不少。”
手間的水杯放下來,他又覺得難受了。
餘光掃一眼婉溪,見她正走神,便又再度垂了眸,眼睫毛擋起心事,什麼都看不到。
沈浪敲了敲桌子:“算了。等那小子再來,問問不就行了?”眼睛一轉,掃向婉溪,痞痞的一笑,“喂,丫頭。我知道怎麼親熱了,要不咱倆來試試?”
婉溪忽然就嚇了一跳!
她正在想事情好不好?
這個混蛋,一刻不消遣她都不高興!
“親熱你個頭!”
直接不客氣的伸腳踹他,沈浪身子一晃,“當”的一聲,毫無花俏的連人帶椅摔倒在地。
婉溪頓時傻眼。
這個……來真的?
急忙起身扶着他:“喂喂!我不是故意的啊!你是傻的嗎?怎麼都不躲?”
沈浪:“……”
疼得這個齜牙咧嘴!
“臭丫頭!你試試能躲得開?”
她踢得狠,他坐得近,身上毒素剛清,能坐着已是極限,怎麼躲,怎麼躲?!
咳!
好吧!
婉溪默了。
彎腰將凳子扶起,風沁坐得筆直的身體,忽然一歪,軟軟的跟着倒下去。
婉溪又頓時嚇了一跳:“喂喂喂!你又怎麼了?”
眼疾手快,急忙拉住他。
可一個大男人,再怎麼瘦弱,也有些斤兩。
她腳下絆,踉蹌着跟他摔倒在地,風沁重重一聲悶哼,她好巧的跌到他身上。
柔軟的脣瓣劃過他的臉,癢癢的,熱熱的!
“婉溪!”
沈浪目瞪口呆的叫了起來,隨後又氣急敗壞!
光天化日之下,這是有私情啊!
“閃開!”
婉溪臉一紅,直氣得咬牙!
要不要這麼雞飛狗跳,見一個倒,全都倒?
氣勢洶洶的瞪着沈浪:“還愣着幹什麼?幫忙啊!”
沈浪:“……”
他不上去踩一腳就不錯了,還想要他幫忙?
嘴角抽畜着,眼裡泛着酸。
婉溪又叫了一聲,沈浪酸氣一泄,乖乖的幫忙了。
好吧!
就看在丫頭的面上,否則……揍死你!
兩人一起扶着風沁,把他放到牀上,在婉溪看不見的死角,沈浪偷偷的在風沁的腰上捏着捏着捏着,使勁捏着!
風沁氣血翻涌,比往常的發作更是厲害許多。
心口痛的更是難以忍耐,便是躺在牀上,也是不停的抽搐着。
沈浪因爲毒素剛清,也顯得很是虛弱。
搬完了風沁,他也跟着死狗一樣的躺上牀,理所當然的熟受着婉溪的照顧。
總之,沈浪爲人做事,極有原則。
堅決不能讓風沁再佔丫頭一絲便宜!
婉溪無語的看着兩人……這是要鬧哪樣啊?
她千萬裡迢迢的穿越時空飛來這裡,難道就是要當保姆的?
“喂!風沁,你先別睡呢,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再喝血?”
她皺着眉,苦着臉,挨個看過這倆人,感覺自己像變了蠶,不停的被自己吐出的蠶絲裹緊裹緊再裹緊,直至憋死!
“無防!”
風沁閉着眼,半晌之後,臉色發白的看着婉:“燒熱水過來!還要……一個瓷碗!銀針!匕首!還有,木灰……”
這一次的發作,比任何一次都厲害!
有些毒,它又不是毒。
沒有解藥的時候,他發個羊顛瘋,生生的抗過去,也就算了。
可一旦有了解藥,卻並不能一次根除的話,那麼這羊顛瘋也是會反撲的。
現在,如果他猜測沒錯的話,他體內的毒,已經再也壓制不住了。
除非……
他深深吸口氣,想着婉溪那個有些肉肉的身子,腰間忽然一痛。
風沁轉過臉,沈浪一臉怒氣的瞪着他:“風沁!你差不多就行了,不許再打我女人的主意!”
他沈浪的女人,何時墮落到以賣血求存活了?
風沁眉眼發暗的看着他。
眼角的風情,不挑自媚。
“沈浪子,若是我記錯,我現在身體裡,流的可是她的血?”
這樣的一個藥人,這樣的一個寶,他不打主意纔怪!
“你!”
沈浪氣急,拳頭一握就砸他。
風沁慢條斯理的眨眨眼:“若我身上有傷,她會怎麼想?”
沈浪的拳頭堪堪的定住,氣得臉色發青,又轉黑。
卑鄙啊!
果然越漂亮的男人越無恥!
風沁的身子懶洋洋的鬆散開,“還有啊,沈浪子的身體,當真有這麼差?”
雖然兩個男人躺一張牀,很是會讓人想歪歪,但是現在情況,卻不由人選擇。
第一撥痛楚過後,他現在輕鬆了很多。
但他知道,第二撥的痛楚將會更甚。
他要留着足夠的力氣,去應付這次的難關!
“哼!你倒是什麼都看得分明!”
沈浪身子一翻,從牀上坐起,目光不善的看着他:“說個條件,怎麼才能不招惹她?”
說是招惹,其實根本就是勾引!
這個……沈浪無法忍受!
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所惦記!
風沁眯眸,淡然一笑:“血!”
“放屁!”
沈浪咬牙跳起,徹底炸毛,“丫頭的血,絕不會再給你!”
再給,倆人快變成一人了!
“不給也行,給我解毒!”
風沁悠然自得接着話頭繼續往下開條件。
沈浪:“……”
氣得咬牙齒,腦門青筋暴跳!
這該死的風沁!
他是篤定了只有那丫頭能救他啊,說來說去,還是一個字:血!
給血就成!
除了血,任何條件都是浮雲。
婉溪一路跑出門,直奔廚房。
“瓷碗……水……銀針!匕首!木灰!……這些東西,能救命嗎?”
一邊嘟囔着,一急急的四處察看。
鍋裡是乾的,沒有水。
屋角有些木柴,上面還落了一層的灰,看起來有些時間沒用了。
婉溪也顧不上什麼乾淨不乾淨,衝過去就抱了一把過來,先扔到竈下,又一頭衝出廚房,四下裡找着水井。
按說,這廚房與水井的位置總是相距很近的,應該不難找纔是。
可是,她放眼看去,愣是找了一圈沒找到!
“該死的,水到底在哪裡?!”
婉溪叫了一聲,冷不防腳下一絆,是一個裝蓋着木板的東西。
她心下一喜,急忙打開,果然是一口深井!
“找到了!”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堪堪的打了水上來,忽又愣住。
有水,沒火……怎麼燒?
腦門一黑,又撒腿向樓裡衝去,屋裡兩人聽着動靜,趕緊一個裝虛弱,另一個裝半昏迷。
婉溪一概不知。
她趴到牀邊問着風沁:“火呢?給我火!”
“……這裡!”風沁像是大夢初醒一般,顫顫的指着腰間的小袋子,婉溪一把抓下,再度衝出樓去。
沈浪眯起了眼,精神很好:“風少啊!你夠卑鄙的!”
風沁也不半昏了,脣角微微一揚:“彼此彼此!”
“哼!”
沈浪屁股一撅,背對着他,表示很生氣。
風沁笑得傾國傾城,魅光琉璃。
可憐的婉溪完全不知道,自己被這兩個可惡的男人給欺騙了。
她忙忙活活累死累活的折騰了個夠嗆,纔將風沁所需要的東西給湊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