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歐克老大勢不可擋的衝鋒,那身影卻巍然不動,只有長長的黑髮在周圍狂亂地飛舞。
在一道道閃電的間隙中,考雷什看到那是個女人,她飄逸的絲質長袍如同某種深海怪獸的觸手一樣抽動揮舞着。
即使在戰鬥的轟鳴中,他依舊能聽到她歌唱的聲音。
那音樂的魔力將她舉起,一首由純粹的力量組成的歌曲讓她漂浮在塔頂上,數百道音波令人難以置信地相互交疊,撕心裂肺的音調相互碰撞着從她的喉嚨中鑽出來。
石塊從金字塔頂飛起來,旋轉着向拱頂的天花板飄去,她的歌聲已經將現實撕裂。
“該死!這母蝦米怎麼……”
就在烏爾眼前,一個不和諧的音節在震耳欲聾的升調中脫出,頓時劇烈的爆炸將金字塔上的一塊巨石炸飛,龐大的石塊在光芒的洪流中翻滾。
金字塔顫抖着,巨石砸落在歐克的陣線中,將一些戰士壓在下面,將更多擊倒。
隨後,穹頂的一部分也在一陣山崩般的震動中崩潰,石塊和碎石滾落着往下砸。
烏爾努力維持平衡,一個身着盔甲的戰幫小子卻沿着石坡向下滑落,即將徑直墜入那堆碎石中。
他攀爬着穿過不斷崩塌的金字塔,向邊緣奮力一躍,抓住了那戰士的盔甲,將他拽回安全一些的地方。
“待着別亂竄。”
剛吼完,烏爾就發現這個小子的一條腿在大腿中部被截斷了,部分胸部和上臂也被壓碎,凝結的血液如同尚未冷卻的玻璃一樣聚集在他的傷口附近,尖銳的碎石刺在他的身軀上。
“頭!”
那個小子低吼道,他的憤怒蓋過了痛苦。
“去幹掉那玩意!”
“俺會回來的。”
“不要管別的,殺了它!”
烏爾擡起頭,看到那個女人向朝她衝去的尼戈主動靠近。
她的表情安詳,雙眼緊閉,雙臂張開如同在歡迎他,在身邊交織着致命的歌聲。
更多的石塊在周圍升起。
“啊!蝦米……玩意!”
忽然間,即將一斧頭把對方從頭劈到腳的尼戈,被洶涌而至的音律扯上空中。
他的盔甲抽搐着,彷彿在被無形的手指拉扯,附着在夾克衫上的鐵板閃着火花剝落,被無形的力量所撕碎。
但尼戈還在掙扎,試圖把斧頭摁在對方的腦袋上。
下一秒,他的頭盔帶着頭顱一起被扯飛,灑下一道閃亮的鮮血和碎骨。
就在尼戈死去的時候,考雷什突然意識到那歌聲中的野蠻美感,彷彿那歌曲專門爲他所吟唱。
美感和死亡交織在那不和諧的音律中,述說着那種只需要他獻出自己的生命,交由那湮滅之音,便可獲得的美妙平和。
戰爭將會結束,暴力更會是不存在的記憶……
不要聽……
“蝦米!不要聽!”
烏爾怒吼着,他的手槍在手中震動着向那女人射出子彈,槍聲被音樂的鳴響完全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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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頭撞擊在對方身週一層閃耀的力場上,提前產生的爆破迸發出白色的亮光。
更多的小子,既有普通小子,也有特戰小子,開始飄到空中,被音波撕成碎片,烏爾知道他們在不可避免地遭受挫敗之前沒有多少時間了。
剩餘的人類士兵則正在重整,從歐克的後方衝上金字塔。
烏爾回頭看到海格身處重重敵軍之中,對方士兵試着將他包圍,而他則正用戰錘肢解着一個個敵人。
顯然,海格對付那些士兵綽綽有餘,烏爾回過頭強迫自己繼續前進,在那放肆的歌聲的毀滅之中蹣跚前行。
他的刀在歌者的光環中猶如燈塔般耀眼。
“和你那些僞神一起死吧!”
烏爾怒吼一聲,衝上了金字塔的最後幾節臺階。
歌者用一層白亮的薄膜圍繞着自己,考雷什一頭衝了進去,那刺眼的光芒頓時變得不透明,像一個明亮的蛋殼般。
“唔……”
震耳欲聾的尖鳴在烏爾的腦海中塞滿了致命的不潔之音,在他穿過光芒屏障的時候那音調又一次提高。
頓時他便跪伏在地上,戰刀丟在一旁,而歌者正漂浮在他身前,俯瞰着比她高大兩倍的歐克。
她的雙手伸展開,用一道道聲波衝擊着烏爾,那強大的力量足以使空氣都顯得扭曲。
嘎吱……
烏爾的盔甲首先開始變形,他的頭盔在大量飛濺的鮮血中脫落,但他依舊活着,依舊在戰鬥。
忽然,又一個身影衝了上去,高喊道:
“搞毛在上!”
考雷什硬生生闖過音障,在吉利服快速剝落的情況下,高舉彎刀揮向歌者。
女人看到了他,手腕不經意地一擡,用一陣音波將他擊倒在地。
他的頭盔在這衝擊下裂開,一瞬間他所能看到的只有歌者的歌聲中那令人敬畏的美。
這是一個如此妖嬈而美麗的女人,紛飛的輕紗下是異常美妙的軀體。
“蝦米?”
在烏爾的視線剛剛恢復的時候,他正好看到考雷什猛衝上來,他的衝鋒讓歌聲短暫地轉向,爲烏爾贏得了一個瞬間。
一個危險的歐克,所需要的就僅僅是一個瞬間。
烏爾的眼睛帶着熾熱的怒火,他對這個敵人的憎恨和仇視顯而易見,他張大了嘴發出一聲怒吼。
“Waaaaaaaaaaaaaagh!!!!”
考雷什翻身躺在地上,扔掉了他的刀,雙手捂住耳朵來抵禦那可怕的噪音。
歌者的歌聲將死亡掩蓋在層層疊疊的虛假美感之下,而烏爾所釋放的音波攻擊則不帶有絲毫的優雅,僅僅是令人萬分痛苦,震耳欲聾的音量。
當烏爾的怒吼穿透歌者的屏障擴散到整個金字塔時,所有的歐克也都跟着怒吼起來,這形成了一股可怕的浪潮。
W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G!!!!!
那強大的噪音衝擊着歌者,讓她的優雅頓時全無蹤影。
她張開嘴想要重新吟唱那死亡之歌,但烏爾的吼叫將她的音律變成了一陣可怕的輓歌。
隨着悲哀和痛苦的音調交織成一段沉重的哀樂,歌者跪倒在地。
烏爾俯身撿起考雷什扔在地上的彎刀,停止了他的吼叫。
那個女人痛苦地扭動着,她失去了對自己歌聲的掌控,明亮的光圈從她身上發散出來。
烏爾穿過那些光芒和噪音,彎刀落下,一擊將歌者的頭顱斬下。
終於,歌聲沉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