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願沒問她爲什麼不想嫁給齊昂軒,而是問道:“那你想嫁給誰?”
秦文婭猶豫着道:“我由家主一手養大,只想承歡膝下,伺候家主。”
“屁話。”秦願毫不領情,“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嫁了人就不能承歡膝下?就不能伺候我了?好,既然你的希望是這個,也簡單,青紋世家門下弟子衆多,你挑一個嫁過去,兩全其美。”
秦文婭臉漲得通紅。若是青紋世家門下弟子有出色的,他們又何苦招婿?
三長老看不下去,道:“你直說你看上了寒非邪不就得了?”
秦文婭臉紅得差點滴血,頭幾不可見地側了側,眼角餘光悄悄地看了眼寒非邪,見他面無表情,心中失望。她倒不是覺得寒非邪應該對自己動情,說些情意綿綿的話,而是想到自己幫他繼承青紋,也算有恩,他對自己卻同陌路,半點感激之情都無,實在叫人心冷。看來天下長得好看修爲高深的男子都不是良配,前有眼高於頂齊昂軒,後有面冷心冷寒非邪。
秦願看看寒非邪,又看看秦文婭,呵呵冷笑道:“我秦家女兒幾時這般自甘下賤,喜歡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這句話說得極重。
秦文婭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心裡也爲自己不齒。說實話,她雖然中意寒非邪的容貌與實力,卻沒有到情根深種非君不嫁的地步。不過考慮秦家招婿是爲了找個合適的繼承人,而眼下最合適的無疑是寒非邪。只要寒非邪繼承青紋,秦家後繼有人,自己就不必被迫結親。
這些心思本也帶着算計,她不好意思在秦願面前開口,一來二去,失了坦白的時機,到最後越抹越黑,倒像她對寒非邪一見鍾情,死心塌地了。
她心中委屈得要命,女孩子臉皮又薄,想着想着,大顆大顆的水豆豆就從眼眶子裡掉出來。
這副表情倒像是證實了秦願的猜測,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微妙起來。
三長老道:“這,男未婚女未嫁的,想想,有什麼大不了的!再說,寒非邪不但是白夢山山主,未來還可能繼承……”他看秦願臉色,沒敢說完全,含糊道,“也可坐享齊人之福。我看也有人是這樣的。”
秦願見寒非邪仍不說話,心裡既憤怒又鄙夷。他的想法與秦文婭有幾分相似,都覺得秦文婭有恩於他,他如此表現太過冷漠。
卻不知在寒非邪受誤導,真以爲秦文婭對他有意,所以才欺騙在先算計在後,根本算不上什麼恩情。再加上戰湛就在身邊,更不敢隨意開口,以免給他們抓住把柄上演什麼逼婚戲碼。
如此誤會之下,雙方心情都十分不悅。
秦願怒火蹭蹭往上冒,乾脆一擺手道:“你想將你娘帶走,可以!”
寒非邪眼睛一亮,隨即狐疑地看着他。
“但是有條件。”
寒非邪一臉果然如此。
秦願道:“你想照顧你娘,必須證明你有此能力!我給你兩條路,你達成任何一條,都可以將你娘帶走。”
“你說。”
“一,我要你繼承寒家。”
寒非邪一怔,明白了他的用意。寒家雖然是一流世家,但和白夢山相比,還是不如,再加上近百年受麒麟世家打壓,只能算苟延殘喘,說他繼承寒家就能保護秦雅容純屬藉口。秦願最大的目的只怕還是想將寒雲飛從寒家家主的寶座上拉下來。
“二,拿到麒麟世家的麒神劍。”
寒非邪愣了愣,目光下意識地看向戰湛。
戰湛疑惑地回望。
寒非邪知道他忘了。當初他將寒玉清的劍皇元丹交給戰湛時,曾開過一個條件,要去麒麟世家拿一樣東西。只是對當時的戰湛來說,這樣東西就像天邊的月亮一般遙不可及,他便沒有明說。不想竟然會從秦願的口中聽到。
秦願道:“如何?”
寒非邪道:“麟劍神的腰帶爲什麼會在青紋世家手中?”他沒忘記齊昂軒和秦文婭第一次見面就是因爲秦文婭出售麒麟世家老祖麟劍神的腰帶。
秦願皺了皺眉道:“與你何干?”
寒非邪道:“我至少要知道,你要麒劍神的麒神劍是什麼用場。我生在神劍大陸,自然要爲神劍大陸的安危着想。”
秦願冷哼道:“難不成你以爲我會用它來作奸犯科不成?”
寒非邪道:“這倒不是。”他的想法是,如果秦願想用麒神劍作奸犯科,絕不會自己出手。
秦願以爲他服軟,表情稍緩,“說給你知也沒什麼。這條腰帶是雅容帶回來的。”
娘?
寒非邪立刻建立一條關係線。秦願說是他娘帶回來的就說明它原本不是秦家之物,那麼會是誰給她的?就目前來看,最大可能是他爹,也就是寒家之物。寒家是麒麟八衛之一,的確有機會得到麒麟世家的寶物。難道說麒麟世家發現寒家盜寶才處處針對於它?
這也說不通。兩家針對不是一天兩天,而是近百年,要是爲了一根腰帶,直接掀翻寒家徹底搜索就是,何必小火慢燉地養着?
寒非邪左右想不通,便將想不通地擱置下來,只提出兩處:
一,寒玉清要他拿到麒神劍,毀了。
二,寒家擁有麟劍神的腰帶。
戰湛突然道:“青紋世家不缺錢,爲什麼要賣腰帶?”還莫名其妙地拉了麒麟世家的仇恨值。
寒非邪一邊將問題問出口,一邊心裡隱約有了答案。
三長老心直口快,道:“本以爲你身爲寒家後人定然知道這條腰帶,不想竟然惹來了齊昂軒。”
寒非邪這才知道他們當時已經盯上自己。
秦願道:“東拉西扯地胡說什麼。路已經替你鋪好,走不走是你的事。但是在你達成任務之前,你娘必須留在青紋世家。”
戰湛道:“這不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嗎?”
寒非邪道:“一言爲定,絕不反悔?”
秦願怒色一閃而過,“你做得到,我自然做得到。”他讓秦文婭推秦雅容回房。
寒非邪一路相送,到門口,他忍不住趴在秦雅容的大腿上,握住她的手,深情道:“娘。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等我處理完回來接你好不好?到時候,我們再也不分開。”他慢慢地站起身,正要縮手,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被秦雅容抓住了。
“娘?”他又驚又喜。
秦雅容雙目依舊呆滯地看着前方,只是手上的勁道不小。
寒非邪反握着她的手,激動道:“娘,你是不是聽到我說的話了?”
秦文婭原本不想再與他說話,可她照顧秦雅容這麼多年,關於她的事沒人比她更清楚,不得不開口道:“姑姑偶爾會這樣。”
寒非邪激動之情稍退,將手從秦雅容手裡抽出來,對她道:“好好照顧我娘。”
秦文婭道:“不用你說,我也照顧了她這麼多年。”
“謝謝。”這一句他說得真心實意。
秦文婭道:“你欠我的不止一聲謝謝。”
寒非邪露出戒備的神色。
秦文婭頓覺沒趣,呵呵冷笑道:“你放心,我對你沒意思。我引你去青紋傳承鼎……完全是看在姑姑和家主的份上。誰讓你是秦家真正的血脈。”
寒非邪道:“謝謝。”
秦文婭感覺到他道謝不如剛纔真誠,疑惑道:“你不高興?”
寒非邪道:“我不喜歡欺騙。”
“是善意的欺騙。”
“所以我說了謝謝。”
秦文婭有點了解他的個性,識趣地沒有再糾纏。
寒非邪帶着戰湛回到居所,就聽到石理東在房間裡大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