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這次病得很重,朝堂之中人心惶惶,人人都是愁眉不展。太子死了,魯王被軟禁,皇上病得起不了牀,所有人都不知道大越該何去何從。如果皇上有個意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原本最不可能繼承皇位的齊王姒昌身上,姒昌可以說是唯一的繼承人了。
所有大臣都在盼望着文帝病情好轉的時候,只有一個人在府中密室暗暗地詛咒着文帝,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文帝的二兒子姒睿。
姒睿旁邊一個謀士模樣的人低聲說道:“主公,歆剛剛從青城回來,去了一趟西涼軍營,董卓有一個條件,事成之後,他要坐太師之位,總領朝綱。”
姒睿怒道:“這個小人,他想趁火打劫嗎?”
華歆一看姒睿發怒,立馬禁聲,戰戰兢兢地低頭不敢看姒睿。姒睿默然片刻,身子向後一靠,嘆息道:“如之奈何?子魚你的意思呢?”
華歆道:“主公當前的處境非常不妙,不管皇上身體如何,皇位現在都與主公無緣。如果皇上病情好轉,從當初皇上的處置上看,主公還有一線生機。如果皇上……,三殿下繼承皇位,爲絕後患,主公那時纔是真正的兇險。在下覺得,不管董卓的要求有多苛刻,也不妨應之,大事成後,再徐徐圖之。”
姒睿怒道:“姒昌那個廢物,他敢?!”
華歆道:“三殿下的勢力,主公不可小視。其主要根基在太師一脈,文武之中的勢力與主公不相上下,另外還有一個楊偉楊德高,這可是一個連皇上都要順着毛捋的傢伙,這次又有救駕之功,統領大軍的主帥之職又落到了他的身上,此人主公萬不可輕視。”
姒睿張了張嘴,想說幾句貶低楊偉的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這個楊偉實在是太過妖孽了,他的心中其實也是忌憚無比。一想到楊偉,他就後悔得有拿頭撞牆的衝動,早知道楊偉會有今日,當初他就不會顧忌小三的警告,撕破臉皮也要把楊偉爭取過來。
姒睿有些頹然,忽地想起此行華歆的目的,問道:“青城那邊的消息呢?”
華歆道:“我見過了他們的掌教真人,他們的意思是,事成之後,他們要朝庭武將六成的名額。目前,他們的太上長老徐方正好雲遊到司隸境內,離洛陽不遠,如果主公有意向,具體行動可以與他們的太上長老徐方詳談。”
姒睿點頭同意道:“好,那就再麻煩子魚一趟,把那個徐方請過來。”這個條件,他倒是不太在意,朝庭的武將職位本就是直接任命的,給誰不是給,況且青城出來的,一般武功都不會太差。只要大事可成,這點兒利益交換還是在他的承受範圍的。
華歆告辭後,姒睿閉目陷入了沉思,暗想這一連串事件的前因後果。這一連串事情,姒睿真的很冤,他跟這些事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連一根手指頭都沒動過,現在他竟然變成了主謀,這讓他憋屈無比。
姒睿這次已經下定決心要篡位造反,他這次最大的原因不是爲了皇位的誘惑,而是爲了活命!他的父皇如果在世,不管對他有什麼懲罰,他都不會有性命之憂,他的父皇心太軟了,哪怕明知道他想殺自己,也狠不下心來。
姒睿忽然有一種直覺,這件事與姒昌有着莫大的關係。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之後,最大的受益者不是他,是他的三弟齊王姒昌。一想到這一連串的佈局,他就打心底裡發寒,這個平時一副人畜無害面孔的三弟!
如果真如預料,那他這個好三弟的底牌絕不像華歆所說的那樣簡單,至少這些刺客是哪裡來的,姒昌就從未擺在明面上,甚至與這些門派之人根本就沒有過接觸。好深的城府!好重的心計!好狠的計謀!他的血管中流淌的不愧是姒家的血脈。
如果造反真的成功了,他絕不敢多留姒昌一天的時間,必須第一時間辣手除之,因爲留這樣一個人在世上,他害怕!
文帝這幾天的情況非常不好,好幾次出現心臟停跳的現象,御醫管這種情況叫沒脈了,一般人出現這種現象,郎中都可判定此人已死。但是這個對象不同啊,這可是皇上,沒辦法也要想辦法,所以現在所有的御醫都成了急救專家。
皇后本就脆弱不堪的心,又被重重地打擊了一次。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大兒子先去了,丈夫現在又生死不知,陷入了昏迷之中。要不是還有一個小兒子成天陪伴着她,她已經沒有了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
太師府,張植站在院中,手裡拿着楊偉給他寫的信,眼望皇宮的方向,喃喃道:“偉兒呀,難道老夫不知道兇險嗎?但是如今朝庭風雨飄搖,老夫又怎能忍心離去呀!”
今天早朝,衆大臣們驚訝地發現,一向不理政事的老太師張植出現在了朝堂。武將們都不在,朝堂上的只有文官,而這些文官對這個可比古之聖賢一般的老太師,都不敢有哪怕一絲一毫的不敬。
張植一來,就語出驚人,提議由他本人牽頭,六部尚書兼任,成立政事堂。所有政事由政事堂協商解決。這一來,堆積如山的奏摺終於開始有了批覆的去處,朝庭陷入癱瘓的狀態也逐步步上了正軌。
本來自太子遇刺,這些奏摺就積壓了下來,文帝回京後,也沒有心思來批閱奏摺,奏摺來了就有進無出,政事基本陷入了癱瘓,直到這一刻,才又重新運轉了開來。
張植的這一舉動,不僅沒有引起衆大臣的反感,反而都更加佩服張植的爲人,在這風雨飄搖朝庭陷入癱瘓的時刻,只有老太師甘冒天下之大不韙,放棄了多年的堅持,以如此年歲,擔負起了朝庭運轉的重任。
張讓回到洛陽,就一直沒有出宮的機會,直到今天,纔將楊偉的信交到張植的手中。但是,張植又怎麼走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