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上菜的侍女本來就有這個爲皇帝試菜的職責,立時上前接過老皇上手中的酒杯,行禮道:“謝皇上賜酒!”說完,一仰脖,將手中一杯酒倒入口中,嚥了下去。
“感覺如何?”老皇上淡淡問道。
“好熱!奴婢只感覺好像有一輪太陽被吞進了肚子一樣。”侍女答道,她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再喝!”
侍女已經端起了第九杯酒,她的渾身已經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也被自己的汗水浸透。老皇上臉上的神色也變得遲疑了起來,看來這酒真的沒有毛病,再喝下去,這名內侍恐怕承受不住這酒的熱力了。
楊偉也看出了不妥,就要出言勸解。那名侍女卻是動作快得很,一仰脖,一杯酒就又灌了進去。老皇上看着那瓶酒有大半瓶都進了這侍女的肚子,又有些心疼了起來,這酒可不是那麼好釀製的。
釀酒所用的這些果子根本不是一個季節成熟的,也不是一個地方就能種植出來的,而且果子存放非常不易,要同時收集齊所需原料,那可需要莫大的心力纔可以,現在只是一個疑心,就沒了大半瓶,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所有人都驚呆了,那名侍女第九杯酒下肚的一刻,原本還大汗淋漓的身體瞬間被一層冰霜所覆蓋,原本的汗水剎那間凝結成冰。
侍女的臉色再也沒有一絲血色,完全被青白所取締。更爲詭異的一幕還在後面,一篷黑色的火焰從侍女的身上升騰而起,熾烈地燃燒起來。
衆人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熱度,反而感到徹骨的寒意從侍女的方向爆發開來,梅傲雪摟着老皇上,吃出吃奶的力氣逃離了開去,避免被這股極致的寒意侵襲。
所幸這股火焰只是燃燒了三個呼吸的時間就徹底熄滅,本該化爲灰燼的侍女身體卻是絲毫無損,只是乾癟了下去,彷彿比老皇上還要蒼老三十歲似的。
楊偉能夠感覺的出來,雖然這名侍女看上去無恙,卻是已經徹底地死去,就在剛纔短短三個呼吸的時間裡,這名侍女的蓬勃生命力已經被這黑色火焰燃燒得乾乾淨淨,可以說這名侍女是在這三個呼吸的時間內老死的。
“九……轉……陰……陽……果!”老皇上幾乎是從牙縫中迸出的這幾個字,她眼神中充滿了驚恐,那種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屬於皇帝的定力再也沒有辦法從她身上找到。
“九轉陰陽果?”楊偉還真沒聽說過這種東西,他撓了撓頭,有些疑惑地問出了口。沒有人回答他,老皇上和梅傲雪都還沒有從剛纔這一幕中緩過神來。
“護駕!”先反應過來的是殿內的侍衛,楊偉真是懷疑,以這些侍衛這**後炮的反應速度,要是真有刺客,估計皇帝已經被刺殺了上百遍了。
“哇!”梅傲雪先哭出了聲來,這種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她哪裡見過,可以說,她連死人都沒見過。她母親死後,都沒讓她見最後一面。
剛纔情況危急,她還沒有感覺到什麼,只知道抱着自己的祖母躲過那無比危險的黑色火焰肆虐範圍。可是當她定下神來的時候,那種後怕的感覺可就把她嚇壞了。
老皇上先斥退了那些侍衛,將梅傲雪的眼淚安慰回去,才無比感激地看着楊偉,道:“多虧了你的提醒,否則朕的下場絕對比這個侍女好不了多少。不過朕的孫女都給你了,你可別想要賞賜了,以後半個天下都是你的。”
楊偉趕緊恭敬道:“孫兒不敢,只要您平平安安,健康長壽,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就是我們做晚輩的最大願望了。”
老皇上樂得合不攏嘴了,道:“還是你這個小娃娃會說話,比朕的小雪兒還要乖巧,好,好!”聽到老皇上這話,梅傲雪可不高興了,撅着小嘴給了楊偉一個大大的白眼。
老皇上繼續道:“這種九轉陰陽果生長在北獄邊緣與我們接壤的那道天塹之中,普天之下僅有一株,這株九轉陰陽樹是從懸崖峭壁的石頭中生長出來的。
百年結雙果,兩百年方成熟,雙果一陰一陽,一枚入手如萬年玄冰,一枚入手如燒紅的木炭,曾被認爲是奪天地造化的異種,獻於先祖面前。
先祖服食後本來大喜,以爲找到了醫治九陰絕脈的良方,哪知一顆果實全部服食後,本來陽極的藥力立刻轉化成陰寒,在體內陰火與果實內陰火的雙重攻擊下,慘死當場。
所有人這才意識到這種果實的可怕之處,這種果實每吃一口都會讓體內的陽剛之力或陰寒之力加深一分,當吃到第九口的時候,會瞬間轉化,極陽之力會轉爲極陰,而極陰之力卻會轉爲極陽。
那次事件之後,朝庭也曾派人想要砍掉這棵會對皇室血脈造成嚴重威脅的九轉陰陽樹,奈何此樹水火不侵,刀斧難傷,樹身堅逾金鋼,最後只得派軍駐紮於懸崖邊上,嚴防有人靠近。”
楊偉聽得目瞪口呆,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異果,他雖然沒見過,但是也能猜得出來,這種異果並非劇毒之物,而是極致的能量。
凡人無法承受不代表楊偉這種強悍的肉體,或者他那兩個寶貝徒弟也無法承受,這絕對是極品靈果!楊偉已經下定決心,如果有機會的話,自己一定要整幾顆回去,最好連樹一塊兒拔走。
這時,一個華服女官搶進殿中,飛快地跪了下來,磕頭道:“臣失職,累皇上受驚,臣罪該萬死!”
老皇上溫和道:“你一個大內總管,這件事不是你能夠預知的,責任不在你,起來吧。”然後一指那已經凍成了冰雕的蒼老女侍,道:“厚葬之。”
這時,又有幾人魚貫進入殿中,楊偉見過的執禮長老赫然也在其中,其餘幾人衣袍樣式與這位執禮長老大同小異,只是長袍邊緣花紋顏色有所不同。
爲首之人卻非黑袍,而是一身紅袍,頭戴一頂鑲金嵌玉的華麗金冠,雖然年邁,氣度卻頗爲不凡。這幾人正是皇室宗族長老院的成員,爲首之人正是宗正。
老皇上放開懷中的梅傲雪,一把拉住楊偉的胳膊,低聲道:“行弓身禮就可以了。”然後,一臉笑容地來到幾人面前,道:“來,楊偉,朕給你介紹一下宗族宗正及各位長老。”
楊偉面帶笑容恭敬地一一見過禮後,老皇上就把一卷黃綢子塞到了楊偉手中,向剛剛趕來的劍侍吩咐道:“拿着兵符,調禁軍戍衛營把靜王府圍起來,任何人不得出入。”說着,把一枚黃澄澄的東西塞到劍侍手裡。
劍侍一臉駭然之色,但卻沒有多說什麼,恭敬地跪在地上,將兵符接到手中。
“清柔,隨朕出宮,去靜王府走一趟!”轉而向楊偉兩人道:“沒你們倆什麼事兒了,回家去吧。”
楊偉急道:“那冊封典禮改在什麼時間?哦,我們什麼時候再過來?”
老皇上驚訝道:“冊封典禮不已經完事了嗎?”
“完事了?!”楊偉是一頭的霧水。
老皇上指着被楊偉像抓着一塊抹布一樣抓在手裡的黃綢子道:“冊封詔書都給你了,還想怎樣?”
“哦,這典禮也太不講究了吧!”楊偉看着自己手裡那塊黃綢子,有些要暈厥過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