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講臺屏幕的顯示器上:
……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着,雨幕中模糊的鏡頭由遠及近,窺入了一間山林掩映中的雅緻隱秘的別墅裡。
一間屋內燈是亮着的,落地窗處的深褐色窗簾已被主人精緻嚴絲合縫的拉起。一如整個別墅給人的感覺一般神秘而內斂。
但在天空中不時閃過白碩的雷光及震耳的轟鳴聲裡,搖曳昏黃的燈光從屋內不時折射在落地窗簾上的影子卻顯得格外詭異滲人。
畫面轉換,切入到了別墅的那間房間裡。
畫面隨着室內留聲機中播放的華爾茲微微晃動着,讓鏡頭中四周的景象都變得有些模糊,只殘留聚焦中心的畫面格外清晰。
被束縛在解剖臺上的男人,急劇的顫抖着,恐懼的嗚咽聲透過被塞着棉布的口腔中發出,混雜交融在這華爾茲的旋律裡。
身前穿着白大褂,正在解剖着的面容俊逸的青年,聽着這恰到好處的聲音,卻似是有些滿意的勾了勾脣,眼底詭異享受的愉悅感更添了幾分。
“對,就是這種眼神……極致的恐懼中夾雜着悲絕哀鳴的祈求,卻無能爲力,只能在麻木絕望中沉淪的目光……
每每看到都能讓我發自靈魂深處的愉悅戰慄……配上這華爾茲的旋律再好不過了。”
青年帶着幾分病態的愉悅享受的說道。身體隨着旋律小幅度的搖擺着,手卻極其穩健的拿着手術刀優雅精確的切割着,就像切割蛋糕那般,肆無忌憚、理所當然卻又輕鬆的熟練至極。
沒有理會手術檯上的人能不能回答,瞥了眼手術檯上男人的眼神,青年輕笑着繼續自言自語道。
“哦,別這麼看着我,你難道想讓我拿出棉布?
不,不不!我不會那麼做的。那樣太殘忍了……
你也不會忍心的對吧!
讓你那粗鄙嘶啞的聲音來破壞這美妙的旋律?
這簡直是世界上最殘忍的事!
任何摧毀美麗事物的事都是罪無可恕的……
我請求您仁慈一點,不要這麼的殘忍,好不好?”
半晌後似是沒有聽到男人的回答,青年奇怪的問了句。
“你爲什麼不回答我?”問完後好似纔想起來男人的現狀。
“哦,我忘了你不能說話了!我就說您這麼仁慈,都願意的給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尋找生存下去的機會,只願意收取一點點肉體金錢上純潔的報酬,怎麼會不答應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請求呢?”
“對對對,剛剛的那次不算,再來一次。”
“請求您仁慈一點,不要這麼的殘忍,好不好?”
“好……”
“對,這纔對嘛。
我替您回答了,不過我想您一定也是這麼想的。畢竟誰會那麼狠心,摧毀這麼美好的事物呢?”
“我對您可是十分的崇敬,一直想要瞻仰下您的那顆純淨無暇的心臟長成什麼樣。今天終於見到了,果然如我想象的那般,殷紅一片,好看的緊呢!
讓我忍不住自私的想要收藏下來,好好的瞻仰欣賞下……您會同意的吧?
對,您肯定會同意的,畢竟您那麼“善良“……”
清朗磁性的聲音迴盪在房間裡,病態詭異的自言自語的敘述着這些奇怪的話語。
話落的一剎那青年嘴角也露出一抹詭異的似是解脫般的笑意,手上同時劃開了心血管的最後也是重要的一根動脈。
鮮血噴濺,鏡頭染紅一片。
……
“啊!”幾個沒忍住透過指縫看到這幕膽小的女生直接下的尖叫了起來。
蘇啓也微微皺了下眉,倒不是被這血跡嚇得,而是……
蘇啓再次看了眼屏幕中那個青年也就是申屠鳴良這個演員,剛剛的場景以及這個人的某一瞬間的感覺,他總有一種奇怪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但當他想要抓住時,那思緒卻一閃而逝了,再去探尋也沒了頭緒。
申屠鳴良嗎?
還真是一個少見的姓氏,他之前聽過這個名字。是一個當紅小生,好像還斬落過影帝頭銜,以前買心裡學雜誌時在報社娛樂板塊的一本雜誌上看到過。當時倒沒怎麼關注,今天一看演技確實不錯的樣子。
把一個罪犯的心理演活了,或者更貼切的說是似乎直接成了那個罪犯,完全把角色和本人融合到了一起。
但蘇啓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就是那解剖時的場景,那種氣場氛圍,總有種太過自然了的感覺,自然到有種違和的感覺。彷彿那些動作熟練的操作了千萬遍一般……
但沒等蘇啓的思緒走遠,便被幾個女生的聲音打斷了。
“蘇啓,你還進去嗎?是我們擋着你了嗎?”
“你一直杵在這裡幹什麼,我去!你不會還是不死心吧,小潔上次都明確拒絕過你了,人家都說了自己有男朋友了,你這人怎麼……”
那女生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旁邊一個女生拉住了,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再說下去,都是同學鬧得太難看不好。
但幾個女生看向蘇啓的眼神都有些怪異,甚至還有幾個帶上了幾分鄙夷。
蘇啓微楞,隨即想起了之前他中考前一個月意外昏睡後,這四個月主人格出來做的那些事,蘇啓不由按壓了下輕跳的額角。
制定的計劃又一次被打亂了不說,還給他留了這麼一堆爛攤子。
說是沒有點不愉快,或是氣憤是假的。但感受到腦海中那股沉浸黑暗的包裹下,彷彿死寂了沒有任何生機跳動的意識時,也只能輕嘆口氣。那一絲不愉也轉換爲了無奈和憐惜。
他被衍生出來的意義不就是保護“他”和母親嗎?
無奈的擡手微微捏了下眉心,收攏了爲數不多的情緒,淡淡的衝幾個女生擺了下手道了聲:“抱歉。”
便徑直走回了自己最後一排角落裡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