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把東西,給他撿起來……”
幾人還在躊躇時,蔡雲雷卻忍不住了,剛從失血的眩暈中回過神來,便看到了逼近到眼前,似乎只要稍微顫抖下就會扎進來的尖銳的玻璃瓶棱刺。
蔡雲雷瞳孔猛然驟縮,微微顫抖着,下意識的閉緊了眼睛。但那種自尖刺處傳來的恐懼的壓迫感依舊十分明顯。強烈的身體保護意識和求生欲,讓他一時間也顧不上什麼自尊和傲氣了,直接開口對旁邊幾人有些壓抑不住顫抖的喊道。
他倒也想像電影中一般,霸氣的向蘇啓喊一句:媽的老子不怕,有種你就插啊!但腦海中掙扎了一瞬,他還是選擇從心了。蘇啓現在的樣子給他一種強烈到極致的直覺,要是他說出來了,這傢伙絕對會毫不留情的直接插進他的瞳孔,沒有半分猶豫。
“好,我們撿,我們撿,你別衝動!”
幾人聽到蔡雲雷的話也不糾結了,直接三兩步迅速上前扶起了桌子,把散落的書本都一一撿了起來堆放在了桌子上,深怕稍晚一步,蘇啓就會做出什麼。
“好了好了!現在你可以放開雲雷哥了嗎?”
蘇啓掃了眼桌面上凌亂堆放着的書籍,微眯了眯眼睛,眸中晦暗的神色沒有褪去半分。握着玻璃瓶的手也沒有絲毫要拿開的意思。轉頭眼珠上翻,黑洞的瞳孔,怪誕的盯着幾人,緩慢病態的開口道:
“整理好,所有書按科目從大到小向上排列,翻頁的面衝着桌子裡,貼放在桌面左上角,沿着桌子邊緣擺放。文具盒……”
一長串的苛刻精確到毫米,甚至可以稱得上故意爲難的要求,聽的幾人臉頰都有些抽動。
臉色都有些難看,都是混了幾年的人,誰沒有幾分血氣。雖然他們收了蔡雲雷的錢,要顧忌着他,但此時都有些被蘇啓的要求激出了幾分火氣。
有一人直接想要出手,但卻被其中一個叫周軍的人攔住了,周軍望着蘇啓的神色卻有些怪異,他剛剛就覺得現在的蘇啓身上有一股詭異的熟悉感,他似乎好像在哪見過或是聽過一般。在蘇啓提出這個彷彿強迫症般的要求時,那種熟悉感更是強烈了幾分。
他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傳聞中的傢伙……
但那人不應該出現在這啊,他不是考去省城了嗎?
想到什麼,定睛望向了蘇啓的額頭,果然看到了一道猙獰的從發間延伸出來的傷疤。握着玻璃瓶露出的那隻胳膊上也有零零碎碎大小的各種刀傷。
一如傳聞中一樣……
這傢伙真他媽是那個瘋子,他怎麼跑這來了!
周軍瞳孔驟縮,以前沒見過,之前蘇啓那樣他還沒往那瘋子身上想,現在發覺了,整個人都下意識的打了個寒着,整個人都一種無法言喻的驚懼中。
忙拉住身旁脾氣上來的兩個同伴,提了口氣,壯了點膽子,纔敢對上蘇啓的眼神,但嘴脣已經忍不住囁嚅着難掩顫抖的說道:“我們馬上弄,你,不是,您……您稍等。”
說着便強硬的拖拽着兩人,按蘇啓的要求收拾起了桌子,弄了半天才堪堪達到蘇啓的要求。
“好……好了。”
蘇啓瞥了眼,眼中晦暗才慢慢退了去。彷彿孩子得逞了般,中間沒有任何情緒鋪墊,臉上突然轉換成了燦爛的笑顏。雖然此時在其他人眼中顯得十分突兀怪誕,但也不掩他的看到一個美的東西在他面前重新被建立起來的好心情。
緩緩從蔡雲雷身上起來,蘇啓一手拿着還往下滴着血的半截玻璃水瓶從幾人身旁路過,掛着燦爛的笑顏,衝着幾人十分真摯的道了句:“謝謝!”
表情隆重的像在做着最真摯誠懇的道謝,如果語氣發音,不如唸白般寡淡,沒有情感的話就更像了。
“沒……沒事,那……那啥,您滿意就好。您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事我們就……”
周軍有些磕磕絆絆的說道,自從知道這人是誰後,想到這瘋子曾經做過的那些事,他都不禁打個寒戰,被這瘋子盯上,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如果可以,他現在是一分一秒都不願在這多待了。
但還沒等他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憤怒的厲呵打斷了。
“蘇啓你大爺的,他媽敢威脅老子了,艹!去死吧你個龜孫!”
蔡雲雷滿頭血跡,撐着從地上起來,無法剋制憤怒,趁着蘇啓背對着他,拿起一根棍子便想向蘇啓腦袋砸去!
一陣勁風襲來,蘇啓瞬間反應,偏頭轉身,一手抓住蔡雲雷的手,一拉一扯卸了他的力道,便毫不留情的把拿着棍子的手摺了下去。一手半截玻璃瓶劃過一道迅猛詭秘的弧度,直直的抵在了蔡雲雷的喉嚨間,已然劃破了一層淺表的皮膚。
“啊!”咔嚓一聲脆響後,蔡雲雷便感到一陣手腕處一陣劇痛襲來。
“哎呀?抱歉,弄順溜了,不好意思,給你接回來。”
咔嚓又是一聲,蔡雲雷那隻古怪的垂下的手便又被接了回去。
蘇啓看向蔡雲雷偏了偏頭,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的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眼眸瞳孔中一片清澈無辜,似是真的不清楚蔡雲雷爲什麼要偷襲他。
蔡雲雷踹翻了他的桌子,如果他沒坐穩的話,就會倒地,那時椅子旁的玻璃杯便會碎裂一地,紮在倒下的他身上。蔡雲雷還把他的書弄亂了,他會生氣是理所應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