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密特放下聽筒:“敵人正在炮火準備,地點是第400海防師的防線。現在馬上覈實還有多少地段遭到炮擊,讓所有裝甲部隊做好準備。
“根據以前我們反登陸作戰的經驗,在敵人登陸部隊剛剛突破灘頭向內陸進發的時候,是反擊的最佳時間。
“另外,利奧波德列車炮呢?立刻向灘頭開火,在灘頭上消耗敵人的力量越多,我們的勝算就越大。”
參謀長:“利奧波德昨天晚上遭到科曼達襲擊,彈藥庫大爆炸,目前無法出動。”
施密特:“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因爲電話被切斷,我們也剛剛纔知道。”
施密特欲言又止,嘴巴抽動着組織語言,這時候電話鈴響了,是桌上紅色那臺電話機。
這是埃爾文元帥的諸多特權之一,直通鷹巢的電話機。
施密特拿起聽筒,裡面立刻傳來帝國皇帝的聲音:“埃爾文,拉伯維爾說,他們截獲了聯合王國給抵抗組織的信息,進攻將在24小時內發生!”
施密特:“進攻已經發生了,陛下。”
那邊沉默了幾秒,才質問道:“你是誰?埃爾文羅美爾元帥呢?”
“他不在。”
“他不在?如果進攻真的開始了,他就應該在他的司令部!”
施密特:“元帥前往第21裝甲師了,但現在還沒有抵達裝甲師司令部,我是施密特上將,正在代理指揮。”
“找到元帥!就算死了也要找到屍體!讓裝甲部隊投入反擊!我們在薩丁王國曾經把敵人趕下海,這一次一定也可以!把敵人趕下海!
“根據拉伯維爾的情報,第一波上陸的敵人不會超過五萬人,你有四個裝甲師呢,施密特上將!”
施密特上將眉頭緊皺:“根據我們的情報,光是落地的傘兵就有五萬人,登陸部隊不可能比傘兵還少。”
皇帝馬上質問:“你知道運輸五萬傘兵需要多少運輸機嗎?盟軍要真有這麼多運輸機,我們就不用打了!”
施密特沉默了,因爲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皇帝:“反擊他們,把他們趕下海,今天晚上向我報告。另外,找到羅美爾在哪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然後皇帝掛斷了電話。
施密特緩緩的放下聽筒,看向房間裡的衆人。
參謀長:“陛下怎麼說?”
施密特:“陛下相信,今天第一批登陸部隊最多五萬人,要我們把他們趕下海。”
參謀長:“但落地的傘兵就有三個師的番號,至少五萬人。”
“也許只是番號多,總之讓所有人的裝甲部隊向登陸場前進。阿斯加德騎士團的重型坦克營作爲預備隊。”
————
普洛森第21裝甲師司令部,師長亨特少將看着地圖,眉頭緊鎖。
“我們不能這麼大搖大擺就穿過敵人傘兵散落的區域,這些傘兵肯定有火箭筒,會對我們的坦克構成威脅。讓偵察部隊先出發,大部隊先進行裝備檢查。”
師參謀長說:“我們離灘頭有七十公里,先派出偵察部隊會不會太慢了,命令要我們立刻出發投入對敵人的反擊。”
師長:“你應該相信西牆,這可是元帥花了大心血的工事。還有,我們在原地多等一會兒,沒準元帥就到了。”
參謀長:“這樣合適嗎?敵人正在登陸,現在應該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黃金一樣珍貴。”
“是的,但如果我們在去灘頭的路上被傘兵伏擊重創,那不就更加糟糕了?”師長反問,“讓偵查部隊出發!”
————
同一時間,奧馬海灘第一波登陸部隊。
湯馬斯上尉前面的士兵開始嘔吐,這引發了連鎖反應,好幾個士兵嘔吐起來。
湯馬斯:“你們竟然還沒有把肚子裡的東西吐完?”
“是今早出發之前吃的,上尉。”士兵報告道。
這艘登陸艇上裝着E連第一排,排長傑克就在湯馬斯上尉身邊:“我上船的時候根本什麼都吃不下,真不知道他們哪兒來的胃口。”
湯馬斯:“也許是覺得這可能是自己最後一餐了,這種情況下什麼都能吃得下。”
這時候登陸艇駕駛員喊:“還有三十秒!”
彷彿呼應着話音,有岸防迫擊炮落在了登陸艇旁邊的海面上,濺起的海水如傾盆大雨一樣落在所有人的鋼盔上。
海水沖淡了登陸艇裡瀰漫的胃酸惡臭。
湯馬斯:“開門之後立刻跳下水,聚集在一起會被機槍掃射,我在灘頭等着你們!”
機槍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應該是先行抵達的登陸艇遭到的掃射。
登陸艇駕駛員吹響了哨子,在鉸鏈的轉動聲中,登陸艇前方的防浪板落下,敵人引以爲傲的海岸防禦工事西牆露出了它猙獰的獠牙。
密集的彈雨打進了登陸艇船艙,排在前面的三排人當即中彈。子彈連續穿透好幾個人才停下,前排的人變成了阻擋後面人的高牆。
“把他們推下水!快,一起下水!不要在登陸艇上停留!”
湯馬斯催促着,推着前面的人前進。
大兵們就像餃子一樣滾落水裡。
輪到湯馬斯的時候,他聽見傑克大喊:“我不會游泳啊!該死,這水看着有兩米——”
湯馬斯拉着傑克滾下水,於是尖叫聲停止了。
其實水並不深,站起來大概剛剛沒過湯馬斯的肚臍眼。
然而此刻他寧願水深一點,這樣可以在水裡不用露頭,也就不用面對猛烈的機槍火力。
湯馬斯拖着傑克,一路狂奔,終於衝到了一個反坦克障礙後面,長長的喘了口氣。
這時候他纔有空查看一直被拖着的傑克的狀況。
“夥計,怎麼樣?”
傑克吐了一大口水,然後又幹嘔了兩下,這才答道:“他媽的,下次我再也不參加登陸作戰了。”
湯馬斯拍了拍傑克的肩膀:“我想我們不用登陸第二次了。這次不成功,就等着安特人推到加洛林和我們隔海相望吧!”
說着湯馬斯站起來,拿着用塑料袋封裝的卡賓槍,對周圍躲在反坦克障礙後面的士兵喊:“各位!呆在這裡只能變成普洛森機槍手的練習靶,往前走我們至少有機會把他們當靶子打!前進!”
說着湯馬斯就離開坦克障礙。
傑克要跟上他,卻被他一把推回障礙物後面:“你和我一起不行,萬一都被打死了就沒人指揮了!”
然後湯馬斯單槍匹馬,向着海灘衝去。
他根本沒空回頭確認有沒有人跟上,只是一門心思的向前跑。
在他們之前,已經有不少聯衆國士兵衝上灘頭,湯馬斯一路上都能看見躲在各種掩體後面的士兵。
他忽然有個想法:如果普洛森人不搞這些反坦克障礙,整個灘頭就沒有掩體了,說不定登陸部隊的損失會大很多——
反正坦克也上不來。
他第一次回頭,果然一輛坦克都沒看見。
理論上講,第一波登陸部隊中應該有60輛安裝了D裝備的坦克一起上陸,現在湯馬斯一輛都沒看見。
湯馬斯回過頭,發現第一道海岸防護堤就在前方。
他一個飛撲,趴到了防護堤上。
這個防護堤能起到阻擋海岸登陸部隊的作用,但反過來講,敵人碉堡裡的火力也沒辦法打擊到躲在防護堤後面的人。
海灘不可能形成像棱堡那樣完美的防禦結構,總會有這樣可以鑽空子的地方。
其實防護堤有側射火力掩護,但是交通隧道被艦炮揚了,守軍進不去暗堡。其他灘頭的側射暗堡還在發揮作用,想躲在防護堤陰影裡的聯衆國軍要先想辦法處理掉那個暗堡。
湯馬斯不知道這點,他在想辦法越過防護堤。
直接從頂部過去肯定不行,會被機槍射成篩子。
而且防護堤後面還殘留了一些鐵絲網——鐵絲網不像地雷,超壓基本對它沒效果,衝擊波也吹不走大段的鐵絲網,因爲它自重很大。
好消息是沙堤可以用爆破筒炸出通路,在鐵絲網下面,人可以鑽過去,還能躲過機槍火力。
湯馬斯看向旁邊不認識的士官,大喊:“誰是這裡的指揮官?”
士官看了看他的上尉軍銜,答:“你,長官!”
湯馬斯罵了一句,大聲喊:“工程兵!誰看到工程兵了嗎?”
這時候排長傑克跑過來,蹲在湯馬斯身邊報告:“我集結了七個人,有人還看到芭芭拉了。”
湯馬斯提醒道:“人家叫巴勃羅。”
“隨便!反正只有你能讀準!有人看到芭芭拉了,應該沒死,我們船有八個人活着!命令呢?”
湯馬斯:“去找工兵,要用爆破炸開前面的沙堤,形成通道,我們從通道過去。”
傑克:“我以爲你要扔煙霧彈。”
湯馬斯:“把煙霧彈留着,去找工兵!”
“是。”傑克轉身,貓腰沿着沙堤狂奔。
這時候普洛森人開始用迫擊炮轟擊沙堤了,這應該是他們在側射暗堡失效之後的備用手段。
可惜他們的迫擊炮應該被艦炮覆蓋摧毀了不少,所以火力密度並不大。
一名拎着大箱子的通訊兵衝到了湯馬斯身邊:“您是我見到的第一位活着的長官!”
湯馬斯看了眼通訊兵手裡的大箱子:“你拎着那個東西衝了過來?”
“是的,還有我的打字機。”
湯馬斯:“打字機有用,你應該把電臺扔了,儘可能的輕裝前進——等一下,你說的打字機是我理解的那個打字機嗎?”
通訊兵拿出一臺真正的滾筒式打字機:“我覺得不是。”
湯馬斯搶過打字機往遠處一扔:“你不需要這玩意!你可以用鉛筆來代替它!”
通訊兵:“那無線電呢?”
湯馬斯:“你都拎過來了,趴在這裡孩子。”
他說着一把將通訊兵按倒在自己身邊。
“用你的大功率無線電呼叫艦隊,告訴他們所有的坦克都沉底了,戰場沒有坦克支援,我們全部被阻擋在第一道沙堤,第一波進攻失敗,重複,第一波進攻失敗!”
這時候排長傑克帶着好幾名工兵還有大量爆破筒過來了:“工兵我找到了,但不是配屬給我們的工兵!我們可能登陸錯了海灘,我們的目標應該在東邊四英里的地方。”
湯馬斯立刻拍了拍通訊兵的肩膀:“告訴艦隊,我們登陸錯了地方,該死的,艦隊就沒有一次能把我們送到正確的海灘上!”
薩丁王國登陸的時候,湯馬斯的連也是上錯了海灘,似乎這已經是艦隊的常規操作了。
湯馬斯報告完,傑克問:“現在怎麼辦?”
“爆破筒?”
“找到了,這三個兄弟帶了十多根呢!”
話音剛落,一發迫擊炮落在衆人旁邊的沙堤頂部。
普洛森岸防師的配屬炮兵都是岸防固定炮兵,迫擊炮也是重型迫擊炮,直接炸得湯馬斯昏死過去。
短暫的昏厥之後他睜開眼睛,大腦卻沒有恢復運轉。
他首先確認傑克的狀況,只見這位排長正在照料被炸傷的工兵。
他轉身,拍了下通訊兵的肩膀,大聲說:“我們遭遇重火力!沒辦法突破沙堤,需要驅逐艦的火力支援!”
這時候,耳鳴過去了,戰場的嘈雜再次迴歸。
湯馬斯也終於注意到通訊兵的腦袋已經被剛剛那發迫擊炮炸爛了。
他推開通訊兵,拉過大型箱式無線電,拿過聽筒對着大喊:“指揮部,指揮部——”
然後他發現無線電的外殼上好幾個大洞,裡面的電池液都流出來了。
湯馬斯扔開無線電,對傑克說:“我們要靠自己了,把爆破筒插進沙堤,能接多長接多長!”
聯衆國軍的爆破筒全部可以接在一起同時引爆,變成超長的串聯裝藥。
現在湯馬斯打算用這十根爆破筒開闢一條壕溝,衝到敵人堤壩碉堡下面。
爆破筒被插進沙堤,一根接一根的組合在一起,不斷的深入。
最後一根爆破筒也沒入沙堤後,工兵裝上了起爆的雷管,大聲喊:“起爆裝藥,隱蔽!”
湯馬斯和傑克也跟着一起喊:“起爆裝藥,隱蔽!”
工兵拉開雷管的導火索,把爆破筒向沙堤方向用力一推,然後趴在地上雙手抱頭。
湯馬斯也學着工兵的姿勢,剛趴好爆炸就發生了。
他的耳朵疼得可怕,爆炸產生的負壓快鼓膜都撕碎了。
沙子暴風驟雨般的落下,彷彿湯馬斯現在正在沙子瀑布下面。
震盪結束後,湯馬斯直起腰,看了眼爆破的成果:一道直通敵人碉堡底部的通道出現了。
湯馬斯:“從坑道走!快!直接突到敵人的陣地上!”
他沒想到這命令被人誤會了,有趴在沙堤後面的步兵大喊一聲站起來,衝上沙堤,然後用身體壓在鐵絲網上。
其他士兵踩着這位勇士的背,躍過鐵絲網。
普洛森人的機槍在掃射,但突然越過沙堤的聯衆國士兵太多了,敵人的火力竟然分配不過來。
湯馬斯罵了句“他媽的”,鑽進了爆破開闢的通道。
很快,他衝到了敵人碉堡腳下。
碉堡上有個巨大的普洛森字母,湯馬斯認出這個字母說:“我們在D2堤壩,讓我看看堤壩構造圖。”
他從兜裡摸出筆記本,從裡面拿出構造圖:“如果圖沒有錯,我們爬上前面的斜坡就可以進入戰壕。這裡應該有機槍——”
湯馬斯探頭看了眼:“見鬼,我沒看見機槍。”
傑克:“也許被艦炮滅了,剛剛沙堤也該有側射火力的,但沒有。”
湯馬斯:“你帶四個人,全部拿湯姆森,上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
“掩護射擊!”湯馬斯高喊道,同時一馬當先衝出去,吸引敵人的機槍火力。
其他人瘋狂開火,子彈打在坡頂的沙袋上激起一片片的煙塵,沙袋都漏了,沙子嘩嘩往外流。
傑克排長帶着四個人,拿着湯姆森爬上了大概二十米長的坡道,站在坡頂對沙袋後面掃射。
“停火!”排長大喊,“好啦,省點彈夾,坡道後面的戰壕裡沒人!”
湯馬斯看了眼躲在身邊的衆多士兵:“上面戰壕沒人,前進!”
————
普洛森400海防師師長頭上纏着繃帶,對着聽筒大喊:“我們的火力被艦炮大量摧毀!被艦炮大量摧毀!”
施密特上將:“不可能!你們的碉堡是按照防禦381毫米艦炮的標準建設的,敵人只有幾艘戰列艦擁有406毫米艦炮。而且聯合王國的406都是老炮,炮彈穿甲能力不行,一樣拿你們的碉堡沒辦法。”
師長:“那你真應該來看看我頭上的傷!事實就是連直擊都不需要,在旁邊爆炸我們碉堡裡就非死即傷!
“而且就在我的視線裡,就有一道巨大的裂痕!你自己過來看看!”
說着師長一拳砸在牆壁的裂痕上。
師部的指揮碉堡,沒有被直擊就裂開了兩米多長的裂痕,從天花板裂到地面。
師長:“肯定有人吃了回扣!要麼就是全都吃了!”
他喊話的時候,旁邊有個列兵嘟囔:“你不拿我不拿,施密特專員怎麼拿,這是酒館裡流傳的順口溜。”
師長白了列兵一眼,對着話筒繼續喊:“我們需要增援!現在每個碉堡的彈藥存量都不足百分之三十了!每個碉堡都發射了幾萬發子彈!
“因爲彈藥輸送隧道被炸燬,我們正在組織人手從表面陣地輸送彈藥,但敵人的攻勢非常兇猛,表面陣地已經出現敵軍了!
“我們需要增援!我們需要增援!”
施密特上將沉聲道:“裝甲師已經出發了,你們的任務就是戰鬥到最後一兵一卒,儘可能的拖延對方的腳步,步兵師在你們後方的城鎮設防,會給滲透過去的敵人迎頭痛擊的。”
師長愣了一秒才問:“那我們呢?”
“帝國要求你們恪盡職守。而且根據拉伯維爾的報告,第一波登陸只有五萬人。”
施密特說這話的時候,口氣非常的綿軟,顯然他自己也不信。
師長:“五萬人?光是我看到的船就有幾千條!我正面估計就不止五萬人!”
施密特:“恪盡職守,將軍!你不要管登陸了多少人,裝甲師都會把他們送回海里!只要裝甲師發動進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將軍!”
電話被掛斷了。
師長把聽筒扔在地上,罵道:“他說得倒是輕巧!”
這時候參謀長報告:“運送彈藥的小分隊已經出發了!目前有十分之一的碉堡報告彈藥告急。”
師長:“讓他們恪盡職守!”
————
湯馬斯上尉一甩手,把手雷扔進了碉堡大門。
伴隨着沉悶的“碰”的聲音,煙塵和碎石塊從門裡噴出來。
湯馬斯端起衝鋒槍,和其他人一起等待着。
第一名普洛森人灰頭土臉的鑽出碉堡,直接就被打倒了,第二名普洛森人連槍都沒帶,軍服也全是血,一出來就舉手投降,但還是被亂槍打倒。
這時候,噴火兵正在清理旁邊的碉堡,火焰直接從碉堡正面的射擊口噴出,還有渾身是火的普洛森人在劇痛的驅使下從射擊口爬出來,摔在沙灘上。
湯馬斯:“繼續清理碉堡,給還被壓在沙灘上的友軍理清障礙!”
“上尉!”遠處傑克大喊,“敵人的援軍來了!”
湯馬斯扭頭,看見一隊普洛森士兵正從內陸方向向灘頭跑來。
湯馬斯:“架起.30機槍!把他們放近了打!”
馬上重機槍手就在湯馬斯附近趴下,架起機槍。
其他人也紛紛找到掩體,架槍瞄準正在接近的普洛森小隊。
湯馬斯舉起手,估算着敵人的距離,等到敵人進入一百米內,手就向下一劈。
重機槍開火了。
聯衆國軍展現出自己驚人的火力,根本沒給普洛森人反應的時間,幾秒鐘後這一個排的人就全倒下了。
湯馬斯:“停火!停火!去看看他們拎着的是什麼!傑克,你帶領分隊繼續沿着防波提推進,把所有碉堡清空。”
傑克:“就我的排?”
“沿途遇到的人都歸你指揮,直到遇到更高級的軍官爲止!”
這時候,又有一名通訊兵跑到湯馬斯身邊:“長官,你是我看見的第一位活着的軍官,我有無線電,你需要嗎?”
“你沒帶打字機吧?”
“帶了,但是沉到水裡去了。”通訊兵一臉內疚,“別讓我回去找,長官。”
“不,你留下,無線電給我。”
通訊兵把聽筒遞給湯馬斯:“說就行了,我都調好了。”
湯馬斯拿起聽筒:“報告艦隊,我們拿下了灘頭,在D2地段,在D2地段,情報後續部隊送到D2來!完畢。”
聽筒裡傳來模糊不清的聲音:“幹……好!後續……出發了!”
湯馬斯:“卡屁,完畢。”
通訊兵疑惑的問:“你聽到那邊說啥了?”
“不知道,但現在這個情況他們別添亂就幫大忙了!”
————
第21裝甲師摩托化偵察隊的美洲獅輪式裝甲車越過一道樹籬。
樹籬後面是長勢喜人的小麥田,飽滿的麥穗已經有些豐收的跡象了。
車上的普洛森炮手心情大好,還哼起小曲。
突然,他聽見火箭發射的聲音,一扭頭就看見一道煙從麥田裡射向裝甲車。
下一刻,裝甲車猛的停下,灼熱的氣息從炮手身後襲來。
他意識到發動機被打着了,不馬上離開裝甲車,整輛車的機油都會燃燒起來,而他也會變成“熟人”。
於是炮手熟練的打開艙門鑽出裝甲車。
湯姆森衝鋒槍的聲音傳來,炮手捂着胸口倒下了,從頭到尾他都沒看見伏擊的人長什麼樣。
————
伊文森上尉大喊:“停火!這是敵人摩托化偵察營的前導,偵察營絕對在後面。看走向,他們和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一致的!”
“營指揮所嗎?”牧師一手拎着聖經,另一手拿着普洛森人的MP40衝鋒槍,“那我們趕快去營指揮所通知他們纔對!”
伊文森上尉:“收繳他們的武器和彈藥,重點看看有沒有無線電,這樣我們能通知營部做好準備。這種偵察營一般是整個裝甲師的先導!”
牧師咋舌:“我們是傘兵,只有巴祖卡火箭筒,拿什麼來阻擋普洛森裝甲部隊?”
伊文森上尉答:“勇氣,我猜。”
————
8月3日,普洛森尼亞時間十二點整,鷹巢。
普洛森皇帝聽到有人進屋的聲音,便停止踱步,轉身看向門口:“最新消息?”
進來的機要秘書點頭:“南方集團軍羣的電報——”
皇帝:“他們這不是給我添亂嗎?”
機要秘書閉上嘴,一臉菜色。
皇帝嘆了口氣:“電報說什麼?念出來!”
機要秘書:“南方集團軍羣和利沃裡克失去了聯絡,推測安特軍已經佔領了城市。”
“那裡不是有四個師嗎?”
“但他們遭到了十個安特軍的圍攻,四個師都被擊潰。”
皇帝一拳打在桌子上:“擊潰?在阿巴瓦罕,安特人抵抗到了最後一兵一卒!到最後他們都沒有被擊潰!而我們驕傲的普洛森陸軍的師居然被擊潰了?”
凱爾特元帥:“敵人在保衛故鄉,我們在保衛奪取的領土——”
“這就是帝國的領土了,我們的士兵也在保衛故鄉!要讓全軍知道這一點!”
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着。
這時候空襲警報聲響起。
皇帝看了眼天花板,又看向邁耶大公爵:“今天的空襲來得有點晚啊。”
大公爵:“可能敵人的空軍都在轟炸加洛林地區了。因爲轟炸得晚,今天我們提前起飛了噴氣式飛機,敵人的轟炸機會損失慘重。”
毛奇大將:“昨天你也是這麼說的。”
“昨天他們確實損失慘重!我們的飛行員報告擊落了300架轟炸機!”
毛奇:“可是陸軍只報告了67個殘骸。”
邁耶大公爵:“一定是墜落在海上了!”
兩人正爭吵,又進來一名機要秘書。
皇帝陛下:“這一次是西邊還是東邊的報告?”
“是東邊的。”
皇帝:“唸吧,又是哪個城市失守了?”
“是卡納布里。”
皇帝點點頭,突然驚醒過來:“等一下,這不是梅拉尼婭城市?”
“是的,南線安特軍剛剛拿下了卡納布里,距離鷹巢只有不到三百公里了。”機要秘書答道。
普洛森皇帝站起來,來到窗前,看着外面阿貝斯山的景色。
凱爾特元帥:“基於安全的考慮,我們應該離開了,同時,回到首都也有助於提振國民的信心,在這個時刻。”
“什麼叫這個時刻?”皇帝轉身,惡狠狠的瞪着元帥,“敵人距離首都還有一千公里(其實沒有了)!我們進攻安特的時候,挺進了一千公里就被他們擋住了!他們要深入我國境內一千公里也不會簡單到哪裡去!我們面對的問題,他們一樣會面對!補給困難,不合作的國民,游擊隊,他們全部都要面對!”
短暫的停頓後,皇帝頹喪的加了句:“但他們不會遇到泥濘。”
因爲普洛森基礎建設好,公路都是高標準高速公路。
凱爾特元帥:“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
“不可以!在挫敗敵人的登陸之前,我們哪兒也不去。司令部移動會導致指揮混亂,這點你應該知道,我的元帥!”
衆人面面相覷。
這時候桌面上紅色的電話響了。
皇帝親自拿起電話:“我是普洛森皇帝,你是誰?”
“陛下,”施密特上將的聲音傳來,“我們找不到羅美爾元帥,這是其一,其二,我們灘頭陣地已經有多處被突破。我們的部隊甚至看到了掛聯合王國旗幟的坦克。”
皇帝:“他們只能運送五萬人!不會有坦克!”
施密特上將:“但我們的步兵就是看到了坦克,出現在卡靈頓以北。”
“這不可能!”皇帝怒吼道。
————
卡靈頓以北。
高地風笛聲迴響在大路上。
風笛手穿着高地人標誌性的花格子短裙,昂首闊步走在路中間。
他身後是惠靈頓7型重型坦克,就是靠着這輛噴火坦克,灘頭的404岸防師沒怎麼抵抗就投降了。
重型坦克後面跟着聯合王國第一裝甲師的百夫長坦克和螢火蟲坦克殲擊車,所有這些坦克都因爲限速器,只能開出人類步行的越野速度。
聯合王國步兵戴着彷彿草帽的鋼盔,走在坦克兩側。
有聯合王國士兵高呼:“加洛林!我們又回來了!”
這一幕被路邊的記者拍下。
記者熟練的捲動照相機,把膠捲拆出來,對搭檔說:“你寫完沒?寫完就把稿子和膠捲一起給國內送去吧!”
“寫完了。”靠在樹上奮筆疾書的文字記者把信紙迭好,裝進信筒。
“來!”
兩人一起打開了地上的鴿籠,從裡面拿出信鴿,一個腳上綁信,一個腳上綁膠捲。
綁好之後,兩人一起舉起信鴿,對着聯合王國的方向一起高呼:“一二!”
兩隻信鴿被扔出去。
結果他們在空中轉了一圈,向着加洛林的方向飛去。
攝影記者罵道:“靠!你怎麼拿了兩隻加洛林鴿子?”
文字記者:“我怎麼知道鴿子來自哪裡?我又不懂他們的話!”
攝影記者罵了一句,向着鴿子飛走的方向追去:“回來!去海那邊啊!你這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