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堵牆之間非常的擠,你要是站的那還行,可一旦想蹲下,那可就得下血本了,真的是血本!我的屁股後面就是水泥牆,我每次去查磚牆底部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就得蹲下來,這時,我就能聽見刺啦一聲細響,跟着屁股上的某一塊就是火辣辣的疼,這種疼還不是那種疼一下就過去的,或者一直就是這麼程度的疼,它跟震級一樣,是一級一級往上升的,我每次蹲下,都得蹭着那同一塊地方,第一次蹭的時候,感覺像是被蠟燭上的熱蠟油滴了一下,第二次就像滴了一大片,到了第三次,那種感覺就像有一個人舉着火把在燒你的屁股,等到了第四次就更慘了,我甚至覺得有人在後面拿着刀在刮我的肉皮……我突然就想起關雲長刮骨療毒的故事,同樣都是刮肉,他孃的,他能忍,老子就不能忍?
大概就是在這股個人英雄主義氣概的自我薰陶下,我一連完成了七次深蹲,並且最後像一個巨人一樣成功地站起來了,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那一刻,我的內心是激昂的,我的熱血是鼎沸的,我的淚水是澎湃的,而我的右半邊屁股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最可悲的是,我他孃的還什麼都沒摸到!
師弟的屁股雖然沒我的倒黴,但他的手指頭可就遭殃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幾乎都被削掉了一大塊肉,爲此,師弟已經不止一次地問候了喬乞的祖宗:“我操,這龜王八孫子,最好跑了就別他媽回來,要是落在你兌爺爺手裡,他孃的,爺爺叫你脫層皮!我操你大爺!”
其實,我一直擔心我的褲子,心說千萬別給磨出個洞了,這洞要是開在別的地方那還好說,開在屁股上,難免會讓人想入非非,誰知一摸,他孃的,還真磨出個小洞,就在右半邊屁股的正中心,我扭着腰勾頭一看,我的老天,血淋淋的一塊,居然連內褲都給我磨爛了,這他孃的都什麼品質!我也忍不住罵了一聲:“操!”
師弟這會倒不顧念他的手指頭了,盯着我的屁股看了一會,賤兮兮地笑道:“師哥,你就知足吧,這開後面總比開前面強啊!”說着,手還在前面給我比劃了一下。
我本來心裡就冒火,他還有閒情在這兒跟我開玩笑,這小子估計是皮又癢了,不修理不行,我一個健步上前,右手鎖住他的喉嚨,左膝蓋朝他後腰上一頂,幾乎沒怎麼費力就把他摔地上了。
這一招是我在老街上看人打架時學的,一直沒機會用,這回剛好派上用場。至於爲什麼要多此一舉,膝蓋再朝對方的後腰上頂一下,那個打贏的老哥跟我說,因爲你這個鎖喉是從正面鎖的,所以後推的力氣不大,而且還容易被對方防守或者反攻,這個時候,你再朝他後腰上用力一頂,他這整個人就失去重心了,那這一下,他就吃定了。
果然,師弟幾乎是在半米高的地方就摔下去的,落地的時候,我甚至聽見他的脊樑骨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師弟當時臉就白了,額頭上直冒汗。
我心裡立刻咯噔一下,他孃的,是不是下手重了?不過再一想,這小子骨骼驚奇,平時摔打了多少回都沒事,不至於給我一摔就摔出個半身不遂吧,這明顯就是碰瓷兒啊。
想着,我踢踢他的肋骨,結實着呢,就道:“別裝了,快起來!”師弟緊閉着眼睛,眉毛都擰在了一塊,臉色煞白煞白,好像真的很痛苦的樣子。我又踹了他兩腳,他連吱都不吱一聲,好像連神經都給摔壞了。
我心中一愣,糟了,不會真的下手重了吧,忙蹲下想扶他起來,可誰知,我的手剛一抓住師弟的手,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我直往下壓,我忙往後一翻想化解這股力量,可師弟借勢就騎到了我的頭上:“師哥,這叫兵不厭詐,這麼些年了,你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說着,他兩手反扣着我的雙手,兩腳交叉着鎖住我的脖子,我幾乎沒被他鎖斷氣!
這個臭小子,果然又在騙我,我他孃的要是再相信他,就活該被他活活勒死!我兩腿一發力,勾上他的肩膀,腳尖從後面一勾,也鎖住他的脖子。師弟大概沒想到我的兩條腿還閒着,還來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稍稍愣了一下,就是這一下,他已經露出了破綻,我雙手使勁往裡一推,就從他的手腕裡掙脫出來,一把扣住他腳踝上的大穴,師弟立刻就疼得嘰喳亂叫,腳上的力氣一下就鬆了,我趁勢翻身坐起來,腳上卻沒有鬆,師弟一邊哭一邊跟我求饒,這回他的臉漲得通紅,大概是真的難受,況且我剛纔也嘗過這鎖喉的厲害,裝是絕對裝不出來的。
我就這樣吊着他吊了有幾分鐘,小施懲戒,師弟剛開始的時候還能喊出點聲,到後來臉憋得跟個紅番茄似的,連脖子都紅了,眼球直往上翻,嘴裡再發不出半點聲響。我一看差不多了,時間長了也怕真鬧出事,就打算鬆腳,這個時候,我的餘光忽然就瞥見一個背影,我的心裡跟着就咯噔一聲,他孃的,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忙拖着師弟一滾,藏在身後的這個小牆縫裡。
她大概是剛從旁邊這個糊着水泥牆的宅子裡出來,後面還跟着一個陰沉的男人,看樣子他們兩個好像還要再說話。由於我們實在是捱得太近了,直線距離幾乎不到六米,我怕被她發現,甚至連頭都不敢冒,只能聽他們說着,好在聽得還算清楚。
那個女人道:“你真的不想見見他嗎?或許他手上有你想要的東西呢?”
男人說:“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女人:“好,那當我沒問。對了,還有件事,我想在這裡住幾天,你不會介意吧?”
接着是兩聲沉重的腳步聲,好像有人從臺階上下了一層,應該是男人:“奎雪,你最好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千萬不要玩火,否則,你會死得比你那個賤人母親,還要慘。”
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斷斷續續,好像是被人給掐着喉嚨:“咳……知道了……哥。”
談話就此結束,跟着就響起兩個人離開的腳步聲,我在心裡鬆了口氣,謹慎起見,還是先冒了個頭,見他們兩個確實是在離開,並且離我們有了一段安全距離之後,才從牆縫裡挪出來,可奇怪的是,我好像突然長胖了,挪的時候,兩個肩膀就頂着兩邊的牆,橫着根本就出不去,只能側着身體,後面的師弟明顯也感覺到了吃力,他突然罵道:“臥槽,師哥,這牆在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