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胸口咚咚跳得厲害,那隻爛手就搭在我的左肩膀上,我的身子一下子全麻了,一動也動不了。那種感覺現在讓我回想起來也是非常地瘮人,尤其是在那種烏七八黑的環境裡,突然有一隻半人不鬼的東西從背後拍了你一下,真是嚇得都快尿褲子了。
更糟糕的是,我的脖子並沒有跟着我內心的意願停下來,它還在不知死活地繼續向後轉,連着我的視線也隨着那隻爛手一點一點地往上走,接着是一條血肉模糊的爛胳膊,非常不巧的,那胳膊上還纏着一隻我的老朋友——腦袋冒綠光的小青蛇,它好像是從這隻胳膊里長出來的一樣,一半的身子還在肉裡沒爬出來……
我立刻感到胃裡一陣翻騰,酸水直往上冒,噁心得要命,幾乎就要吐出來,就在這時,突然啪地一聲,手電好像被人關了,四周立刻陷入一片黑暗,幾乎同時,我就被人拽了一把,肩膀一鬆,那隻手好像不見了。
這時,前面不遠處原來放着酒罈子的地方,突然冒出星星點點的一小片綠光,蜿蜒着向我們這邊移動。我的頭皮立刻一麻,心裡大叫不好,原來這酒罈子根本就不是用來裝酒的,而是養蛇的!這青蛇毒性極強,要是攻擊起來,我倒尚且可以保命,可師弟跟喬乞可就慘了!
“師弟!”我正想跟師弟他們提個醒,可這一張嘴才發現,我他媽居然啞巴了,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難怪剛纔師弟只是張嘴不說話,原來是說不出話!
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以前能說話的時候並不覺得交流這件事有多麼的必要,可現在突然不能說話了,重要的信息傳遞不出去,這個後果很有可能就是致命的!我越想心裡越着急,胡亂抓住了誰的手,在上面飛速地寫了個“毒”字,那人大概是會意了,反過來又敲了敲我的手心,也寫了一個字“分”,我立刻會意,同時斷定出這個人就是師弟。
我跟師弟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我們之間有一種超乎尋常的默契,很多時候,我們不用說話就能猜到對方心裡在想什麼;我們形影不離,哪怕短暫的分開,我的耳邊也會突然蹦出師弟的聲音,好像我們一直在一起的一樣。
所以,當師弟寫出那個“分”字時,我立刻就明白了他是要我們分工合作,我來對付那些蛇,他們兩個則負責找出路。
我敲敲師弟的手心,表示收到。這時,不知什麼東西突然絆了我一跤,我一踉蹌,身體一歪,正好壓在什麼東西身上,一股腥臭味立刻撲鼻而來,差點沒把我嗆死。
我定睛一看,我的老孃,一隻冒着綠光的小青蛇就在我的鼻子底下,我心裡一咯噔,雞皮疙瘩立刻掀了起來,更瘮人的是,就在那青蛇的綠腦袋邊上,還有一隻流着膿包水的血紅眼睛,眼眶周圍的皮膚幾乎都爛光了,更顯得那眼球大而紅,就那樣直勾勾地盯着我,跟我對視,我的頭皮一下就麻了,這他孃的到底是人是鬼啊!
這時,那東西突然發出咕嚕咕嚕地幾聲怪響,聽着還有些耳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聽過。這一閃思,不過零點几几秒的功夫,等我再回過神的時候,脖子上突然一緊,一雙大手就掐在我的喉嚨眼上,它的力氣非常的大,又非常猛,就這一下,我立刻感覺到舌頭都被它擠出來了,呼吸更是上不來氣,幾乎沒立刻暈死過去。
出於人類求生的本能,我條件反射地去摳它的手,另一隻手從腰上摸出匕首,跟着熟練地反手一劃,雖然看不見,但手下的感覺卻非常實在,那東西立刻咕嚕咕嚕地悶吼起來,鬆了手,我趁機翻身一滾,也不知滾到了哪裡,就覺得腳下一咯硬,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
我的心裡打鼓打得厲害,人類最原始的恐懼就是黑暗,尤其是在這種根本就不熟悉的環境裡,危機四伏,沒有光,又不能說話,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在面對的是什麼,這種心裡沒有底兒的感覺更加劇了恐懼本身,我真的是快被逼瘋了!不管了,先開手電再說。
手電一亮,我立刻就被嚇了一大跳,我的心跳幾乎就在那一刻停住了,身上的冷汗跟下雨似的冒個不停,腦子裡嗡地一聲突然一片空白,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不會相信世界上居然還會有這種東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