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窗外的大雨嘩嘩地下個不停,教室內歷史老師的滔滔不絕使人昏昏欲睡。學校就是坑爹,讓學生睡得比誰都晚,起的得比雞還早,上個課還拖堂拖到下節課上課…
米穀坐在靠窗的位置,戴着白色的小耳機聽着安靜的鋼琴曲,眼睛還時不時地瞟向窗外。
討厭的雨天。
米穀看着新買的牛仔褲,她可不想弄髒了。
若是下雨,她最喜歡的就只有剛剛開始下雨的時候和雨後,因爲她喜歡嘗雨絲的味道和呼吸雨後清新的空氣,喜歡看那些沾滿灰塵的小綠苗被一滴滴的小水珠沖洗得乾乾淨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大雨衝得再也直不起身來。
“米穀,請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沒反應…
“米穀!”歷史老師提高了音量。
還是沒反應…
“米穀你到底在幹什麼!!”歷史老師終於拍案而起,教室裡的學生也都齊唰唰地看向米穀。只見她這才慢悠悠地拔掉耳機,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問:“幹嘛?”
“你馬上給我出去!”米穀倒也無所謂的樣子,反正歷史課也不是必修課,無視身邊那些人鄙視的眼神,她大步走出去,一派瀟灑。
坐在走廊冰涼的地板上,米穀看着從樓頂一直覆蓋下來的雨簾。那雨簾冰涼,透明,就像《西遊記》裡花果山的雨簾一般,而她,就是一隻快樂的小猴子。這麼想着,她竟開心地笑了。
她應該算是A大最具傳奇色彩的人了吧——至少她聽那些小學妹小學弟是這麼在背後形容她的。性格陰晴不定,打扮不男不女,待人一點都不友好,敵對得很。更重要的是,像她這樣的人,居然還是當今校草的女朋友!!不過想想也對,如此放蕩不羈的兩個人,在一起倒是蠻合適的。
別看米穀身上穿的衣服都像是從地攤上買來的便宜貨,其實她的爸爸是個很成功的商人呢!雖離富豪還有一段距離,但也很厲害了。家裡住的是大別墅,開的是敞篷車,還是學校董事會的一個小股東。不然以米穀的那種爛成績,連E大的及格線都過不了,又怎能當A大的正取生?
說起校草李弦,那就是更了不起的人物了。他的爺爺以前是一個軍長來的,不過到了他爸這一代就不去參軍了,而是做起了生意,而且也很成功,是A市赫赫有名的大富商。不過這李弦的品行也不好,整天吊兒郎當的。在遇到米穀之前,身邊的美女是一天一個,豪車名牌也是一天一種。不過遇到了米穀之後,他倒成了“二十四孝”男朋友,各種生活壞習都改了不少。這就是所謂的“陰陽調和”吧。
雨過天晴,雨水順着葉脈、花瓣、屋檐、小草一滴滴地落在地上,炸出一朵朵很小很小的小水花,發出很細微的聲音。
現在是下午五點四十三分,距離下課時間已經過了四十多分鐘了,人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米穀一個人落寞地站在教學樓門口,一動不動。柔柔的光打在她的側臉上,風吹起她的短髮和白色襯衫,美輪美奐。
突然,她好像發現了什麼,終於邁開了步子,走下只有一級的階梯,走向學校的草坪,直接無視那塊寫着“不準隨便踩踏草坪”的木牌,蹲在草坪裡兩個大石頭前面。石頭縫裡,一棵不知名的小草被剛纔的風雨打得擡不起頭來,耷拉着腦袋,奄奄一息。
“好可憐。”米穀露出孩童般的純真笑容,用手去輕撫小草柔嫩的葉子,“嗨,同類。”
“米穀!走啦!”聽到有人叫她,米穀回頭,是打完籃球來找她的李弦。
“我就來。”米穀伸手去把可憐的小草連根拔起,跑向李弦,獻寶一樣把小草拿到他眼前晃來晃去,“看!同類!”
李弦看到還帶着泥土的髒兮兮的小草時,忍不住皺眉:“你把它拿來幹什麼?”
“我喜歡啊。”
“喜歡讓它在那裡一直長不就好了?”
“我不。”米穀把草往李弦身上一扔,李弦只得趕緊接住,小草根上的泥土弄髒了他乾乾淨淨的襯衣,留下一塊灰灰的污漬。
“喂!”
“你可不能弄死這小草,否則我跟你沒完!”米穀拍拍手上的泥土,大步流星地走向停車房去把自行車騎出來,完全不理會她身後還拿着一棵草的李弦。走了幾步,米穀回頭,問李弦:“今天比賽贏了沒?”
“那當然!讓你到現場給我加油又不肯…”
“那有什麼好玩的?吵死了。贏了就行,今晚加餐吃宵夜!”
“……”
米穀洗完澡回到房間的時候,毫不意外地看見那棵小草被栽在一個可愛的小花盆裡放在她的書桌上,小草的旁邊還有一張小紙條:養料在抽屜,每天不要澆太多的水。
米穀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她就知道他會爲她做好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