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東區的一傢俬立醫院內,宇文達毅在搶救室的門口來回踱着步子,雖然護士已經來警告他無數次不能吸菸了,可他還是不斷的點燃,熄滅,最後只留下了一地的菸頭。
搶救室的燈終於熄滅了,那個只說了一句話就昏過去的女人被兩個醫生推了出來。
宇文達毅快步衝了上去,喊道:“祁子時,祁子時!是你嗎?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大叔!”
其中一位醫生趕緊推開了宇文達毅,說道:“這位先生,病人剛剛被搶救過來,現在身體還十分虛弱,她需要靜養,我們給她注射了鎮定劑,她要連續睡上十個小時才能醒過來。”
宇文達毅看着緊閉着雙目的女人,頹然的點了點頭,如同行屍走肉般跟着醫生到了病房。
醫生們安頓好了陳暖,又囑咐了宇文達毅幾句,便離開了。
宇文達毅走到牀邊,緊張地盯着她,眼神中有質疑也有興奮,更多的卻是焦急。
他很希望馬上弄清楚答案——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她住在程珍妮房間的隔壁,按理說應該是《隧道2》的劇組成員,難道她是演員?是盧金培特意找來的嗎?
這個女人和祁子時有許多相似點,可熟悉祁子時的人都能看出,她們的長相併不是一模一樣的。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來電話的是秦小琴。
宇文達毅不耐煩的掛斷了電話,可秦小琴卻很執着,一遍又一遍的打着。
“到底什麼事?查崗?你恐怕沒有這個資格吧?”宇文達毅接起電話,沒好氣地說道。
“阿毅,兒子生病了,發燒38度多,你……你什麼時候回家啊?”秦小琴的聲音帶着懇求。
“每一次都要拿兒子做藉口,你騙我的次數還不夠多嗎?我已經受夠了!”宇文達毅說完,就要掛斷電話。
“是真的,這次真的生病了,求求你,回家來看看他吧,他一直在找爸爸……”
宇文達毅的心猛地一顫,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好吧,我這就回去。”
掛了電話後,他無奈地看了一眼病牀上的女人,嘆了一聲,選擇了離開。
無論她是不是祁子時,他都不會再放過她了,哪怕,她只是一個長得相似的人,哪怕這一切都是巧合,他也一定會回來找她的。
……
幾個小時後,天邊剛剛露出一絲曙光的時候,陳暖從迷濛中漸漸清醒了過來。
看着周圍的環境,聞着空氣中的味道,她立刻明白了自己身處的環境。
聯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她的腦海裡忽然蹦出了四個字:宇文達毅。
可是,除了這個名字外,再也沒有其他的線索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的確確認識那個男人。
這時,一個護士走了進來,說道:“你這麼快就醒了啊?你男朋友留了口信,讓你在這裡等他回來,哦,住院費什麼的都交完了,你就不用擔心了,在這裡安心養病吧。”
“你說的我男朋友,是……宇文達毅吧?”陳暖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問道。
“嗯,好像是這個名字,哦,對了,你來的時候什麼證件都沒有,他說你的名字是祁子時,真的假的?祁子時的戲我看過,她不是一個大明星嗎?你和她長得還真的挺像的……”
陳暖一掀被子,從牀上下來,說道:“我要出院,我的衣服呢?”
“你要出院?那可不行,我們主任說了,你的腦袋裡面有血塊,要觀察48小時,做進一步的診斷,有必要的話要直接動手術呢。”
陳暖一聽說要開刀,渾身打了個激靈,說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沒什麼事就走吧,我好得很呢。”
護士給陳暖掛上了一個吊瓶,才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出去,陳暖便一把拔掉了吊瓶,也來不及換衣服,直接穿着病號服溜出了病房。
還好她還記得酒店的名字,順利打車到了那裡,又讓酒店服務員開門幫她拿錢付了車費。
回到房間後,她仍然覺得渾身不自在,好像身體裡多了什麼東西似的?是什麼呢?
思來想去,如果說真的多了什麼,或許,就是一些記憶的碎片吧。
自從昨晚看了那個電影后,她就陷入了痛苦的回憶,很多畫面一下子涌入了腦海,但是卻無法連貫成完整的故事,更像是被撕碎了的拼圖似的。
唯一對上號的,就是忽然出現的宇文達毅,名字和臉一下子重疊在一起——這是她過去記憶裡唯一清晰的人了。
“祁子時?我難道就是那個祁子時?”陳暖躺在牀上,拿出手機,搜索了這個名字。
一篇篇新聞報道一股腦的涌了出來,有關於她事故後失蹤的,還有關於她各種緋聞的,讓她崩潰的是,所有的新聞裡竟然有一半是黑料,什麼牀照門,什麼腳踏兩隻船,什麼私生子。
“閃閃?”她的腦海裡忽然閃出了這個名字,隨後便看到其中一篇文章裡有一張照片,是祁子時抱着一個小男孩的照片,看起來應該是偷拍的。
看着那個孩子,她的心瞬間揪住了,這種感覺現實某種心電感應似的。
“啊,頭好疼……”她難過的敲了敲後腦勺,一回憶什麼東西,這種劇痛就會出現來阻止她。
她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誰害她成了這個樣子。
……
與此同時,宇文達毅料理好了兒子的事情,匆匆回到了醫院。
可病房裡已經是空空蕩蕩——那個女人竟然逃了。
宇文達毅準備找負責的護士問個究竟,卻在走廊裡看到了幾個手持長槍短炮的記者。
對於這個團體,他是再熟悉不過了,這些人爲了挖到一點猛料,就像是一羣餓極了的貓,一點腥味都不會放過的。
宇文達毅一看到那些人,轉身便走,可還是被他們中眼尖的發現了。
“宇文老師,宇文老師,您別走啊!我們接到爆料,說是您找到了失蹤半年多的祁子時,是真的嗎?”幾個娛記長年練習圍追堵截,很順利的便阻住了宇文達毅的退路。
“放屁,你們是聽誰說的謠言?都給我滾開,不然我可對你們不客氣了。”宇文達毅陰冷冷地說道。
“宇文老師,這可不是我們瞎編啊,喏,這是您親自填寫的病歷本,您自己寫的祁子時的名字啊,這白紙黑字,您總不能否認吧。”一個記者拿着病歷本在宇文達毅的眼前晃了晃。
“我說了讓你們滾,你們是耳朵有毛病嗎?”宇文達毅狠狠地推開那個娛記,大步流星地走了。
有幾個膽大的還想追,可也不敢隨意造次,其中有一個說道:“算了算了,人家宇文老闆家大業大背景深厚,你真把他惹毛了,你怎麼消失的都不知道,我們這有人證物證,已經足夠寫頭條了。”
幾個娛記這麼一商量,都覺得滿意,便沒人再去糾纏了。
宇文達毅徑自到了負責“祁子時”的醫生辦公室,開門見山地問道:“她到底是什麼病?有沒有外傷痕跡?”
那醫生推了推眼鏡,慢悠悠地說道:“您應該對她遭遇的事故很瞭解吧?她的腦袋受到了衝擊波的震盪,形成了一個血塊區域,壓迫了記憶神經,所以,她現在應該是失憶的狀態,雖然對生活能力沒有影響,可是以前的人和事都會忘掉了。”
“失憶?那怎麼才能讓她想起過去呢?”宇文達毅心中的想法更加篤定了——他可以確定,那個女人就是祁子時。
“做手術啊,清除那塊病竈,人自然就好了。”
“開顱手術?這……這也太嚴重了吧?”
“那要不然就服藥,讓血塊慢慢吸收,但是這個時間會非常漫長,而且有沒有效果還不一定呢。”
“需要多久?”
“至少三年。”
宇文達毅一怔,心裡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高興,其實,他並沒有多希望祁子時想起過去,因爲,在她過去的世界裡,自己只是一個男配角。
如果她忘記一切重新再來,說不定自己能逆襲成爲男主。
宇文達毅走出了醫院,開着路虎直奔“祁子時”所住的酒店而去。
無論如何,他是第一個發現她身份的人,所以,他必須要將一切控制在自己的手裡,絕對不能讓李星然那傢伙鑽了空子。
宇文達毅一路上轉了許多地方,買了一大堆祁子時以前最愛吃的零食,而後,趕到酒店。
在酒店前臺,他搞清楚了那個女人在這裡登記的身份——《隧道2》的女演員,韓國人,名字叫金雅言。
宇文達毅雖然對她的身份很納悶,但什麼也沒說,找到她的房間,敲響了房門。
門打開,那個讓他歡喜讓他憂的女人就站在裡面,看着他的眼神很複雜。
宇文達毅的嘴脣上下嚅動兩下,“子時”兩個字似乎就卡在嗓子眼,可是,最終,他說出口的卻是:“金雅言小姐,你好,我是時光機影視公司的法人代表,我叫宇文達毅。”
陳暖聽到他的自我介紹,明顯一怔,隨後,側過身讓他進來,關好了門,猶豫了幾秒鐘,用流利的中文說道:“別裝了,我知道我認識你,你也認識我,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說吧,你和我到底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