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我下來,你這個不要臉的臭流氓!”祁子時拼命的踢騰着,可她現在已經很瘦了,在李星然的懷裡就像是一隻柔弱的小雞。
李星然將祁子時扔到了一張寬闊的圓形大牀上,在黑暗中俯視着她。
“你要做什麼……你,你,你,你這是犯法……”祁子時摸索着想要從牀上逃下去,可半天都沒摸到牀邊——她可是患有夜盲症的,現在對面的李星然如果忽然換成別人,她都看不清楚。
“夜盲。”李星然的聲音淡淡地飄了過來,像是質詢又像是陳述句,半晌,他繼續說道:“你和她一樣,都有夜盲症,而且,你看不懂韓文,完全就是在隱瞞自己的身份,你們還長得如此相像,你讓我如何相信你不是她?”
祁子時的身子在黑暗中僵住,沒想到,李星然心思如此縝密,竟然一次又一次的試探她,直到這一刻,她已經避無可避。
可是,她現在打死也不想承認自己就是祁子時——畢竟,李星然到底是敵是友,到底有沒有害她,一切都還是個迷。
祁子時縮成一團,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就是金雅言,無論你怎麼猜測,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看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我的猜測了。”李星然忽然一把扯掉了領帶,而後,一顆一顆地解開襯衫釦子。
祁子時雖然看不清楚,可危險的氣息她還是感覺得到的。
“你……”未等她喊出聲,李星然已經撲到了牀上,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
正在她蒙圈的空檔,他的吻已經襲了過來,時而溫柔,時而霸道,時而又帶着一點悲傷的氣息,好像這一晚之後,他就會失去她似的。
祁子時一開始是拒絕的,可不知道爲什麼,李星然對她有一種強大的吸引力,讓她根本沒有辦法抗拒。
同時,她的腦海裡不斷的閃現出各種回憶片段,有甜蜜的也有痛苦的,有誤會也有溫馨……
無論這個男人是善良還是邪惡,這一刻,她都願意沉醉在屬於他們的世界裡,寧願永遠不要醒來。
……
凌晨四點,渾身痠痛的祁子時從李星然的懷抱中醒來。
這個強硬的男人現在也知道累了,睡得很熟,長長的睫毛在微弱的月光下顯出好看的陰影。
他的嘴角似乎掛着一抹滿意的笑容,像是一個得到了最高獎賞的孩子。
祁子時還記得他剛剛在她耳邊呢喃的話:“子時,永遠不要離開我了,好嗎?”
他們對彼此的身體太過熟悉,以至於他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檢驗她的真實身份。
而現在,他成功了,也放心了,他一直期待的那個人果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並且,還願意出現在他的身邊。
可是,祁子時的內心卻像是露了一個洞,所有的回憶洶涌而至,她想起了很多很多,雖然還不是全部記憶,可關於李星然的部分,已經漸漸清晰。
她知道自己曾經又多愛他,也知道自己對他有多失望。
他身上揹負了太多,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和自己離婚,而事實上,他現在就是別人的丈夫,她只是他一個念念不忘的前妻。
不知道在黑暗中坐了多久,倉庫的安全出口指示燈亮了起來——通電了,李星然手下的員工還真是兢兢業業。
祁子時小心翼翼地從李星然的胳膊下挪了出來,穿好衣服,摸索着,向倉庫大門的方向走去。
打開電子門,外面是清晨微涼的空氣。
昨晚之前,她或許還在想着要怎麼報復李星然,可這一刻,她知道,自己做不到了。
但她也做不到讓自己重新淪陷在他的世界裡,她想要逃走,趁現在還沒有發生更多的糾葛。
可越是這樣想,後腦的某一處神經就越是疼痛難忍,她慢慢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眼前一黑,重重地栽倒下去。
……
一陣腳步聲將李星然從甜美的睡夢中驚醒。
他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條短褲,而睜開眼睛的瞬間,面前站着的是四個倉庫理貨員,兩男兩女。
如果不是因爲李星然這次特意設計這個橋段,這些人恐怕一輩子都看不到董事長如此純天然無污染的一面。
李星然瞥了一眼身旁空蕩蕩的牀,臉色立即陰寒起來,冷冷地說道:“你們看夠了沒有?”
四個人立即作鳥獸散。
李星然穿好衣服,拿起手機,撥了祁子時的號碼,經過昨晚的證明,他已經確認,這個奇怪的韓國人就是整容後的祁子時。
別說她整成了絕世美女,就算她整成了醜八怪,他也一定不會讓她再離開自己半步。
可對方的手機卻是關機狀態,讓他無比的惱火。
李星然快步衝出倉庫,坐進車裡,打算去祁子時所住的酒店找她。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他一腳剎車停住,興奮地拿起了手機——以爲是祁子時給她回了電話。
“喂,死丫頭,你在哪兒?”李星然的聲音帶着擔心也帶着幸福。
“是我,宇文達毅。”一箇中年男人沉穩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
“宇文達毅?你給我打什麼電話?我現在還有事情要忙,沒空和你兜圈子。”李星然說着就要掛電話。
“子時在我這裡,準確的說,她在我牀上。”宇文達毅的聲音仍然是平淡無奇的,好像在說家常話似的。
“你什麼意思?她爲什麼會在你那裡,你對她做了什麼?”李星然瞬間氣得發抖,心也跳得飛快。
“她早上從你們公司的物流倉庫出來,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暈倒在路上,路過的人將她送到醫院,然後打了我的電話,我現在已經把她接到了我家。”
“你說她暈倒了?你家在哪裡?我這就過去,我的女人,不需要別的男人來照顧。”李星然的態度分毫不讓。
“你的女人?李星然,你真的以爲她還是你的女人嗎?她都經歷過怎樣的痛苦,又是如何在災難之後活下來回到國內的?你在她失蹤的時間裡又在做什麼?結婚?忙着繼承遺產?吞併小公司?你擔心過她嗎?你爲她做過什麼……”宇文達毅咄咄逼人,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悶拳打在李星然的臉上。
李星然沒有反駁,對於祁子時,他除了內疚就是內疚,如果有機會可以重來,他寧願不要星燦,也要守護在她的身邊。
“別再糾纏她了,我問了醫生,她的病情現在很嚴重,不能受到過度的刺激,如果你再給她壓力,下一次她可能就不是暈倒了……”
“宇文達毅,讓我見見她。”
“你還不明白嗎?她現在不能見你,因爲,你就是她所有的心結,你給她一點時間,好嗎?甚至,我想說,如果你真的愛她,就讓她安安靜靜的生活在自己現在的身份裡,不好嗎?你何必要讓她回到過去那不堪的回憶裡?”
李星然沉默,同時心如刀絞。
沒想到在旁人的眼裡,他和祁子時之間所有的回憶,都是不堪的,都是痛苦的。
宇文達毅掛掉了電話,李星然卻久久不能平靜。
呆坐了一會兒,他才發動車子,朝着星燦集團開去。
一切都還要繼續,此時他已經是騎虎難下,揹負的東西越多,就越難以抽身。
李星然按時到達了星燦,這段時間,無論風吹雨打,他對工作都是兢兢業業的,就是想向所有董事會的老頭們證明,他是有資格帶領星燦的。
可是,今天的董事局會議氣氛卻不同往日,這一點,從他走進去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
已經回家養老的趙乾坤竟然也在場,他一看到李星然,便趕緊將他拉出了門外,滿臉焦急地說道:“少爺,大事不妙啊,你婚內出軌的證據現在已經遞交法庭,樑千珊提起訴訟,要分割你百分是七十的私產。”
“什麼?”李星然一怔,顯然有些意外,可轉念一想,忽然想起了自己掌摑樑千珊以後,她那怨念的眼神。
爲了幫樑千珊搶奪天成集團的繼承權,他多次出面,並且用星燦的關係來維護天成,他們之間的業務關係千絲萬縷,而且兩人在彼此集團裡面都擔任要職,可謂是比黃雲瑄時期還有難分難解。
可如果是正常的協議離婚,一切都很容易,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本來就是合作關係,分割起來也很容易。
但樑千珊沒有選擇這條理所當然的路,而是用婚姻關係的忠誠度做武器,要侵佔李星然的部分財產。
“莫佩雯呢?”李星然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她。
“莫律師……莫律師她今天一早聽說了你在倉庫裡和韓國女演員的事情,氣得離開了星燦,還留下了一封辭職信。”趙乾坤的語氣滿是同情,在法律上,沒有幾個律師能打得過莫佩雯,可現在,李星然的頭號幫手竟然撂挑子了。
李星然沉默,說道:“找林景燮,他也是一流律師,我沒有那麼容易敗訴的。”
“嗯,我已經通知林律師過來了,但你也知道,他對婚姻糾紛這塊並不擅長,只能是勉力一試。”
李星然回頭看着玻璃牀內一個個拉着長臉的董事會成員,心頭像是燃起了一團火,他真的低估了樑千珊對自己的在意程度,當然,也低估了樑千珊在商業上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