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程望了她一眼,杳然的目光落在顧言汐身上,雖是在回答宋文依的話,目光卻一刻也沒離開過顧言汐:“她是怎麼打你的,你就怎麼打回去。”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很穩,穩到顧言汐錯誤的以爲,他的這句話是對她說的。
然而並不是,他是對宋文依說的,他叫另一個女人打她,他居然……叫另一個女人打她!
看到顧言汐驚愕的表情,宋文依露出勝利而得意的笑容,將裴錦程的胳膊摟的更緊:“錦程,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我不想因爲她心情不好,你讓她走吧!”
“宋小姐,我想你搞錯了,這房間是我開的,要走的應該是你們。”顧言汐溫婉一笑,“不過,今天是你們的好日子,我就不跟你們搶了,自便。”說罷,她轉身,瀟灑離去。
踏出房門那一瞬,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突然就落了下來,汩汩而出,很快就模糊了視線。
她不該來自取其辱的,可她沒能忍住,她以爲他對她還有一些些情義,哪怕只有一絲絲,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高估了那個男人對她的感情。
走在大街上,顧言汐茫然的不知道要去哪裡。
風輕悄悄的,樹葉被拂起,在空中打了幾個捲回到最初,天依舊藍,風依舊輕,連城市的喧譁都是依舊如此。
世間萬物都沒有變,變得只有……她和他。
在公園的椅子上坐下來,她抱起雙膝,癡癡的望着遠方。
初夏的陽光溫暖的恰到好處,卻暖不了那顆受傷的心,如果……如果他們依然在一起,今天和他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是她!
只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顧言汐的在口袋裡震動起來,她拿出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滑屏接聽了電話:“言姝?”
“言汐,你在哪裡?”顧言姝的聲音是着急和擔憂,她知道裴錦程今天結婚,她知道顧言汐會難過,她害怕顧言汐傷心之餘做出傻事來。
但是顧言汐,她會做傻事嗎?她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她纔不會!
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頂着。
一個男人而已,沒了就沒了,有什麼大不了!
雖然很想挽回。
但拼盡全力也無濟於事,何不灑脫的放手?
“怎麼了言姝,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我擔心你啊!”
“你還不瞭解我啊,放心吧,我沒事,一會兒就回來了。”掛斷電話,顧言汐深深吁了一口氣,將關了機。
突然間,她想離開這座城市。
因爲這座城市裡,處處充滿了與他的回憶。
酒店的禮堂莊嚴而華麗,賓客們歡聲笑語。
裴錦程走出酒店,一輛車子停在大門口,他剛坐上車,車門就被另一隻手抓住了,宋文依一身潔白的婚紗站在他面前:“錦程,你要去哪裡?”
“我去哪裡還要跟你彙報?”裴錦程目光凌冽,語氣冰冷。
“婚禮就要開始了,你怎麼能走?”
“不是還沒開始嗎?叫他們散了不就好了?”
“裴錦程,這是婚禮,不是聚會,雙方的老人都在裡面等着,你能不能不要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宋文依原本還心平氣和,被裴錦程一急,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
“我已經安排人送爺爺回去了,後面的事情,你處理一下吧!”也不管宋文依會不會夾到手,裴錦程用力拉過車門,吩咐司機開車。
看着車尾燈逐漸遠去,宋文依氣得渾身發顫,是裴錦程自己答應結婚的,爲什麼又臨時反悔?難道是剛纔,顧言汐對裴錦程說了什麼?
顧言汐,這個賤女人!宋文依的手緩緩握成拳。
車子停在裴家大門口,裴錦程從車上下來,將西服脫下掛在手臂上,走到客廳門口,他腳下的步伐猛地一收。
她……爲什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