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殺不死她,那就自己死。
他們之間,總歸要有個了斷。死,纔是最徹底的。
他不想死,那就只能由她來死。
她死了,也不會原諒他。
鋒利的刀子刺進腹中,顧言汐沒有任何感覺。心,已經麻木了,還會有什麼感覺!(章節錯亂,大家十一點再刷新,謝謝支持)
咖啡灑了出來,弄髒了對方的衣服,也弄髒了顧言汐的衣服,更燙到了她的手。她疼的抓不住杯子,手一鬆,咖啡杯落了下去,恰好落在對方的皮鞋上。
她握住被燙傷的手,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對方已憤憤指責道:“走路不帶眼睛嗎?”
顧言汐愣了一下,明明就是他撞了自己,居然還怪她走路不帶眼睛!豈有此理!
“是你撞我的好嗎?”
“是你的咖啡弄髒了我的衣服和鞋子。”
“我還燙傷了手呢!”顧言汐將手伸了過去,手背上紅了一大片。
但男人似乎沒有任何憐惜,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再指了指皮鞋:“我的衣服和鞋子,是被你的咖啡弄髒的,是你的問題。你的手受傷,是被你自己的咖啡燙傷的,也是你的問題。”
這都是什麼破道理,顧言汐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你不撞我,我的咖啡怎麼會灑出來?”
“你看見我要撞你,你不讓開,還是你的問題。”男人歪了歪腦袋,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
“你……”顧言汐氣得緊握雙拳,若這裡是一個偏僻的地兒,她不敢保證會不會擡手給他一拳。裴錦程說過,任何時候都要先保護自己,不能讓自己吃虧。而現在,這個不講道理的男人,已經欺人太甚。
“所以,都是你的錯。”
顧言汐深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一抹微笑:“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這種小事,我們可以和平解決。”
男人好奇的“哦”了一聲,雙手插進褲袋,饒有興致的看着她:“怎麼和平解決?”
顧言汐擡手指着男人的身後,一本正經道:“看,飛碟。”
男人果真轉頭看過去,可是身後,除了來來往往的行人,哪裡有什麼飛碟!猛地反應過來,急忙回頭,面前的女人已經不見了。
他目光四處搜索,卻怎麼也找不到她的影子,氣得將手指關節捏的砰砰作響。這個死女人,弄髒了他的衣服和鞋子不知悔改,居然還敢欺騙他!要是再讓他遇到,非要剝了她的皮!
一雙男人的手落在他肩上,他回頭一看,見到是好朋友,臉色頓時緩和了一些:“你來啦?”
韓知遠被他的狼狽樣子下了一跳,略有嫌棄的看着他:“怎麼搞得?”
“一個瘋女人,氣死我了,要是讓我逮到她……”裴錦懌握了握拳,“我就扒光她的衣服,讓她在這裡給我站兩個小時。”
“至於嗎你?”
“怎麼不至於了?你看我現在的樣子,我最討厭在大街上衣着不整。”
“是是是,我們的裴二少爺是悅城市所有女孩子的男神,不能狼狽不堪的出現在大街上,不然叫女孩子們看去了,毀了形象。”韓知遠配合着道。
“你還看笑話!”裴錦懌推了他一把。
“你呢,是跟我一起去商場你買衣服,還是在這裡等,我買來給你?”
“當然是你去買,給你十分鐘。”
韓知遠無奈的聳了聳肩,轉身往商場走去。
裴錦懌低頭看着襯衫上那一塊印記,心裡越發的惱火,修長的手指彈了彈,可咖啡液已經侵入布料裡,只怕是洗也未必能洗的乾乾淨淨。
他雙手懷胸,靠在一顆綠化樹上,卻在不遠處,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眉心一擰,邁開長腿走過去……
對於裴錦恆,顧言姝也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感情來面對,或許曾經動過心,但裴家所做的事情讓她覺得很可怕。也許,她不應該因爲裴錦程而對裴錦恆有所偏見,可姐姐因爲裴家落得如此下場,她不應該引以爲戒嗎?
或許,裴錦恆不是裴錦程,不會做那樣的事,但今後的人生,誰又敢保證?以前,裴錦程對顧言汐也是那樣的好,寵在心尖上,可是後來呢,還不是將她傷的體無完膚。
不是她膽小,不敢去嘗試,她只是覺得,既然可以風平浪靜,爲何要弄得波濤洶涌?
“言姝,對不起,我知道我大哥做的很過分,只是我……”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顧言姝打斷他的話,“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我沒有怪過你。”
裴錦恆眸中燃起一縷希望,開心的笑起來:“真的?”因爲長的可愛,他的笑特別純真,像個十幾歲的男孩,“言姝,你真好。”
看着他的樣子,顧言姝真心有些不忍心拒絕,原本想好的臺詞橫在喉嚨口硬是說不出來,抿了抿脣道:“言汐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言姝。”裴錦恆伸手拉住她,“你明天有沒有空?”
“什麼事?”
裴錦恆撓了撓腦袋,笑嘻嘻說道:“明天有個壽會,在北京,我想帶你一起去。”
顧言姝抿了抿脣,輕輕收回了手:“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挺好的,就保持這樣吧。”沒有再看他,轉身離開了。
裴錦恆傻傻的站在原地,像是沒有恍過神,他……是被拒絕了嗎?
她還是怪他的,就算她不說,就算她否認,他也明白。
失望極了,一時間不知道要做什麼好,雖然想過是這樣的可能,但真正發生了,還是不願意接受。
肩上被拍了一下,他嚇了一大跳,回頭見是裴錦懌,不由得沉沉鬆了一口氣:“二哥。”
裴錦懌目光還在顧言姝背影消失的方向:“那女孩子是誰?”轉眸看向他,笑的意味深長,“是不是喜歡人家?”
裴錦恆本就靦腆,被這樣一問,一下子紅了臉:“二哥,你不要胡說。”
裴錦懌見他滿臉通紅,心裡自然是明白。知道這個弟弟害羞,便不再笑話他,一本正經道:“錦恆,你長大了,喜歡女孩子是很正常的事,喜歡就去追,臉皮要厚,死纏爛打,不追到手誓不罷休。”拍了拍他的肩,“何況我弟弟長得這麼帥。”
給他這樣一說,裴錦恆更是不好意思,紅着臉點了點頭。他知道他二哥受女孩子喜歡,可他也沒交過女朋友,他怎麼知道死纏爛打管用?萬一弄巧成拙了怎麼辦?
也許他有女朋友吧,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何況,這些年他一直在國外,他並不瞭解他。
想到此,裴錦恆擡眸看了一眼裴錦懌,比起八年前,他成熟了很多。時光抹去了他的成真,卻抹不掉他那吊兒郎當的性子。
八年!裴錦恆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多麼漫長的時間,在曾經的那段歲月裡,他們居然分離了八年!
裴錦懌離開悅城那年只有十八歲,八年來從未回來過,沒有人知道他爲什麼離開!也沒有人知道他爲什麼不回來!他給家裡的理由是去讀書,畢業後就留在了巴黎創業。
但真正的原因,怕是隻有他自己知道,或許,真的只是他說的那樣。
夕陽的餘暉鋪滿了大地,在客廳門口映出一抹高大偉岸的身影。裴錦程倚在門框等着顧言汐,似乎這樣等她到來,已經成了他的一種習慣。
很快,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院子門口,看着顧言汐下車,裴錦程微微擰起眉,她爲什麼沒有開車來?還換了衣服!是因爲重視與他的見面,特意回家換了衣服纔過來?
顧言汐走到他面前,目光在他身上微微一瞥,襯衫、褲子、鞋子,全是她曾經買給他的。她知道他不喜歡穿舊的衣服,唯獨她買給他的,他上會一直穿,就算是壞了,他也會留着。
其實,他真的很有心。
可惜,她摸不透他的心。
“面試還順利嗎?”裴錦程先開了口。
“嗯。”顧言汐輕輕應了一聲。
“怎麼沒有開車過來?”
“車?”顧言汐愣了一下,隨後道,“車賣了。”
“賣了?”裴錦程震驚又意外,她居然把車賣了,那是他送給她的,她就這樣隨隨便便的賣了?
“是啊,我需要錢,沒辦法。”顧言汐笑了笑,幾分苦澀,“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
“那兩百萬不是已經給你賠過了?”裴錦程脫口而出,話音落下才猛然醒悟。
“什麼?”顧言汐以爲自己聽錯了,反問一遍。
裴錦程目光一閃,刻意不答:“我們先吃飯。”
顧言汐卻沒有要善罷甘休的意思:“你是說,賠償受害者家屬的兩百萬是你出的錢?”
“這個重要嗎?”
“裴錦程,何必這樣惺惺作態?”心裡一股不明氣體撞上心臟,顧言汐情緒一下子變得有些激動,她怎麼都沒想到,那兩百萬竟然裴錦程賠償的。可他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現在又跳出來做好人,有意思?她笑道,“你以爲你這樣做我就會感激你嗎?我告訴你,我不會,我不需要你的假情假意。”
裴錦程被她的一番話說迷糊了,惺惺作態!假情假意!他做了什麼,她要這樣評價他?他只是想幫她解決困難,在她眼中倒成了假情假意!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見她微微紅了臉,他也不好跟她置氣,只是輕聲道:“我只是想幫你,如果你非覺得是我惺惺作態,也罷……”
“我不需要!”顧言汐冷冷打斷他的話,“你把我家害成這個樣子,現在又說幫我,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裴錦程這下更懵了,好看的長眉擰在一起。什麼叫‘他把她家害成這個樣子’?難道……她一直以爲,是他收購了她家公司?是他害她母親跳樓的?
也對,她知道裴氏集團是他在管,她誤以爲他收購的她家公司也正常!而且,他們從未正面說過這個事情!
難怪她那麼恨他!難怪她那麼着急的要把他忘掉!難怪她會喜歡上其他男人!
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誤會!
但這樣的誤會,與他來說,不一定是壞事。
他是該選擇接受,還是跟她解釋清楚?
裴錦程擡眸看着對面的女人,她好像又瘦了。每次見面,她都是這樣的消瘦憔悴,沒有他在身邊照顧,她就不會照顧自己?
他暗自嘆了一口氣,或許,應該跟她說清楚。
即便真的沒有辦法在一起,也不應該存在着這樣的誤會。
“不是我。”或許她不會相信,但他還是說了。
“不是你?”顧言汐懵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似譏諷似懷疑的輕輕一笑,“在這個城市你,還有誰可以插手你的公司?”
看着她脣角怪異的笑容,裴錦程心裡像是打翻了一杯水,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在反問他,她在質問他,她不相信他!
她不信他!
從什麼時候起,他們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了?
從什麼時候起,她這樣的不信任他了?之前錦盒的事情,她也不信他!雖然錦盒真的是他拿走了,但他從未想過要傷害她!
“不是我!”裴錦程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比第一次愈加沉穩。
“那你告訴我,是誰?”
裴錦程頓了頓,沒有回話,不知道是不想說,還是不知該如何說。公司的事沒有人能插手,但他不能說是裴盛華做的這件事。雖然他與裴盛華並沒有什麼感情,可他到底是他父親,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他緩緩走向前,走到她面前,輕輕握住她的雙臂:“我沒辦法跟你把這件事情說清楚,但不是我做的,相信我。”
“相信你?”顧言汐推開他的手,笑着往後退。相信他!她還敢相信他嗎?他明明拿走了錦盒,卻怎麼也不肯承認,這麼小的事情都不能給她信任,她還會相信他?她揚脣笑起來,“曾經我那麼相信你,可是你呢?你是怎麼對我的?我還有勇氣相信你嗎?”
裴錦程答不上話,他該說什麼呢?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即便說出來,她會相信嗎?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