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了,冬天還會遠嗎?
偌大的辦公室裡一片沉靜,靜的幾乎可以聽到銅漏的聲音。
男人手中拿着文件,心思卻不知道飛去了哪裡,目光深不可測、遠不可即,叫人難以看出他在想什麼。
顧言汐被強行塞進一輛車子裡,車裡有兩個男人等候着,她一上車就被扣住了雙手,開口想要問點什麼,又被封住了脣。
她不知道這些男人想做什麼,但隱隱約約已感覺到,她可能要去鬼門關走一趟,或者直接走進陰朝地府。
車子緩緩行駛着,越走越偏僻,彷彿要去什麼深山老林。顧言汐只要微微一動,兩個男人就扣住她的胳膊用力掐,疼的她哇哇大叫,卻只能發出嗚嗚聲。
最後,車子停在一條山路的拐角處,顧言汐被拉下車,在三個男人的簇擁下往山上走去。
沒走多久,顧言汐就看見一間破舊的茅草屋,她心裡一緊,這三個男人不是想把她帶到這裡來殺掉吧?如果真的是這樣,她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這一刻,她並不希望是這樣,因爲她不想死。
而下一刻,她真的希望是被這三個男人殺死。因爲,死並不可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屋子的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顧言汐一眼就看到了宋文依,她坐在一把椅子上,翹着二郎腿,高傲的如女皇一般,而她的身邊……全是男人。
滿屋子都是男人,老的少的,胖的瘦的全都有。他們的穿着很普通,是生活在這個世界某個角落最普通的人。
顧言汐被嚇到了,站在門口不肯進屋,但還是被兩個男人提了進去,放在宋文依面前。
她知道宋文依恨她,可她不知道她的心有多狠,想要怎麼弄死她。
宋文依站起身來,二話不說先是擡手甩了她一巴掌:“賤人!”
顧言汐雙手被綁在身後,身體缺少了一股定力,那一巴掌甩過來,她身體一偏就跌倒在地上。
半張臉火燒火燎的疼,她不能像往常一樣撫一撫被打痛的臉,更不可能起身還她一巴掌,甚至連說話的功能都沒有,唯有用仇恨的目光瞪着她。
宋文依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臉:“爽嗎?”她輕笑一聲,一把掐住她的下頜,指甲深深陷入她臉頰的肉裡:“今天讓你爽個夠。”
指甲戳破了皮膚,有鮮血溢了出來,顧言汐疼的緊緊咬住貝齒。
一陣鈴聲響在安靜的屋子裡,那熟悉的音樂聲,顧言汐一聽就知道是自己的在響,一定是裴錦程到了商場找不到她給她打電話!
宋文依聽出鈴聲是從顧言汐身上發出來,伸手去摸,顧言汐不想讓被她拿到,蜷縮起身體,借用磨擦往後退。宋文依哪裡肯罷休,摁住她繼續去拿,可顧言汐更不願讓她得逞。
宋文依氣急敗壞,站起身一腳踢在她的肚子上:“不知好歹。”給旁邊的男人使了眼色,兩個男人便將顧言汐拽了起來。
從她口袋裡拿出,一看到屏幕上的電話號碼,以及那親暱的備註,宋文依就氣得七竅生煙,用力將砸在地上,反手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婊子。”
那力道重的驚人,顧言汐只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耳邊爆炸了一般,腦子裡轟轟作響。
宋文依胸口劇烈起伏着,眸中的怒火就快要將人點燃,指着屋子角落的一個十字樁架:“把她給我綁上去。”
兩個男人將顧言汐提了過去,當繩索在她手腕腳腕上纏繞時,她心裡涌起一股濃濃的恐懼感,用力掙扎起來,不!不……
她多麼的想要逃離這裡,但是沒有用,她沒有那麼大的能力來對抗這麼多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着宋文依用各種各樣的辦法來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
宋文依氣急了,懶得跟她廢話,拿起一根又粗又長的鞭子,恨恨地一鞭子揮了過去。
顧言汐疼的渾身一顫,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是一鞭子落了下來,第二下承受了,後面又有第三下,第四下……一直循環。
夏天的工作服是一層薄薄的襯衫,幾鞭子下去,那襯衫便被打的稀爛。皮肉裂開,鮮血溢了出來,那潔白的襯衫,被一點一點染紅。
顧言汐疼的渾身冒汗,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緩緩落下,平日裡紅潤的小臉白的如紙一般。
她想叫,想用尖叫聲來舒緩疼痛,可嘴巴被封鎖着,她叫不出聲來。此時此刻,對她來說,尖叫都是一種奢求。
她不知道宋文依什麼時候纔會停手,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的過去,或許,等她停手的時候,她已經被打死了。
而內心深處,又希望她不要停手,因爲她放棄了這種方式,會選擇另一種更殘酷的方式虐待她。
宋文依打累了便停了下來,看着顧言汐衣不遮體,全身是血,她心裡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那種暢快,比得到裴錦程還要舒爽。
以前,她從未想過要針對顧言汐。但顧言汐,搶走了她的男人,她不可能視而不見。婚禮那天,若不是顧言汐的出現,她和裴錦程早已成爲夫妻,哪裡還會有後面這麼多事!
她不仁在先,就別怪她不義。
看着顧言汐那張臉,宋文依心裡又是一股怒氣,那張臉到底有什麼好,裴錦程那麼愛不釋手!
她揚起手,氣憤的一鞭子揮了回去,那鞭子不偏不倚甩在顧言汐左臉上。
那一瞬間,顧言汐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她幾乎聽到皮肉撕裂的聲音,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傳進鼻子裡,隔得那樣近,那樣的近……
整張臉都麻木了,沒有任何感覺。
宋文依丟下手中的鞭子,一步一步走進顧言汐,笑着問:“怎麼樣?滋味不錯吧?”
顧言汐說不出話來,她除了等待宋文依更殘忍的折磨,她什麼都做不了!
宋文依冷冷一笑,將旁邊的男人看了一眼。男人提着一個桶走過來,半桶水猛地朝顧言汐潑了過去。
顧言汐整個人劇烈顫抖起來,那些被鞭打過的地方,像是有螞蟻在撕咬,它們一寸一寸往裡鑽,似乎想找個地兒,安居樂業。
那種疼痛,鑽了心,入了骨,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來形容,她也形容不來。
她知道,剛纔潑在她身上的是鹽水,鹽水沾到傷口的那一瞬,她就知道了。
這樣的事情,從來都只是在電視劇裡面看過,沒想到,今日竟發生在她身上,那麼接下去,是不是要用烙鐵烙?用電棒打?用沸騰的油……用一些她無法想象的狠毒方式。
看着她猙獰的表情,宋文依哈哈笑起來,叫旁人的男人私下她的封帶,她想聽她慘叫的聲音,她會覺得很痛快。
顧言汐以爲,脣上沒有了封帶,她會痛苦的大聲叫出來。可當封帶真的沒有了,她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叫不出聲,還是不想叫。
宋文依倒也沒有太在意,不叫就算了,反正後面還有的受,她就要看看,她能忍到什麼時候!
她走上前,蠻狠的撕開顧言汐被鮮血染紅的襯衫…… Wωω ¸ttкan ¸¢ O
顧言汐拿起信用卡在他面前晃了晃:“現在是我的了。”
裴錦程輕輕一笑:“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反正你的都是我的,所以還是我的。”顧言汐偏着腦袋,強詞奪理。
“……”裴錦程無言以對,歪道理,他是說不過她的。便將話題扯到了正事上,“我在國外聯繫了醫院,要不要讓伯母去國外治療?”
顧言汐愣了愣,隨後才道:“我媽媽?”又說,“如果能接受更好的治療,自然是好,可是我媽轉去了國外,我就不能時常看見她了,也沒有人照顧她。”
裴錦程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我們可以每個週末過去看伯母,我陪着你,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
顧言汐的心,在那一瞬間被蒸的像剛出籠的包子,熱熱的、軟軟的、柔柔的。
她爲之感動的,不是他有多麼的愛她,只是因爲他在意她的家人,對她的家人很用心。
評價一個男人對你的感情程度,不能單看他對你有多好,更重要的事他對你家人的態度。
裴錦程輕輕撫着她的臉:“我讓人準備好,這個週末,我們就一起送伯母過去。”
顧言汐用力點頭:“錦程,謝謝你。”
裴錦程將她摟進懷裡,輕輕吻着她額頭。
顧言汐雙手環過他碩壯的腰身,緊緊抱着他,側臉貼在他胸膛上,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
此後經年,那麼漫長,但,有他陪着,她就夠了。
餐廳的外面,一道目光透過玻璃直直落在兩人身上,那樣的猛烈、兇狠、陰鷙,可餐廳內的兩個人,都深陷在彼此的深情中,絲毫不曾察覺。
顧言姝中午沒有和顧言汐一起,擔心晚上又不見她人,所以早早就收拾了辦公桌去守着她。
顧言汐暫時不想把她和裴錦程的事情告訴顧言姝,顧言姝對裴錦程的誤會很大,而且,顧言姝不瞭解裴錦程,即便她解釋了所有的事情與裴錦程無關,顧言姝也不會相信。
很多事情,用嘴是說不清楚的,只能讓時間來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