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夏樹陽,一個處處充滿陽光的人,也是少數一個帶給過邊染溫暖的夥伴,讓她一直以來生活得不至於那麼落寞。

邊染和夏樹陽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原本兩人應該一起畢業上大學,可是夏樹陽考得不太理想,只能報上三本大學。而三本大學的學費對於夏樹陽這種家境十分困難的家庭來說又實在太過昂貴,一時之間不可能拿得出那麼多錢,於是便又在縣上覆讀了一年。

“小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說一聲?”夏樹陽走到邊染面前,笑着詢問。

“我沒回來多久,正說明天去找你,沒想到你今天就來了。”

夏樹陽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說道,“我聽阿姨說你回來了,所以就等不及來找你了,我來的不是時候麼?”

邊染笑了笑,說道,“沒有,怎麼會,正好坐一會兒,一會兒就吃晚飯,你留下來一起吃吧。”

“好。”夏樹陽笑得很溫柔,這時才發現邊染後面還站着一個人,心裡不自覺的就想到了那個方面,原本溫柔的笑頓時夾雜着一絲失落的意味,但還是不甘心地問道,“小染,那個人是?”

邊染也纔想到身後還有個簡燃,一回過頭便看到簡燃正一臉陰沉地盯着夏樹陽。

邊染忽視掉簡燃的眼神,介紹道,“他是我同學,這次只是想來旅遊旅遊。”

簡燃聽完邊染的話後表情變得更加陰沉了,他很明顯看出了面前這個男生看邊染的表情不一樣,分明就是喜歡邊染,而且邊染對這個人的態度,也很不一樣。

夏樹陽看着簡燃的表情感到些許不舒服,聽到邊染的話,內心鬆了口氣。

“小染,那個......”夏樹陽被簡燃的眼神盯得說話都有些哆哆嗦嗦。

就在在氣氛有些微妙的時候,邊染的父親回來了,大概聽邊染介紹了一下簡燃,便讓邊染好好招呼人家,順便注意外面有沒有人喊買東西。

“那爸你要去哪兒?”邊染看着父親把所有事情都交給了自己,其實她很想讓父親招呼簡燃他們然後自己去守店。

“我?”父親看了眼邊染,然後往樓上走,“我啊,剛回來有點累,就先去睡一覺,一會兒你媽回來了再叫我。”

邊父說完沒給邊染再開口的機會,已經“碰”的一聲把臥室門給關上了。

氣氛再次恢復了寧靜,當然也少不了愈加微妙的氛圍,而且只要稍微感知,還能從裡面察覺一絲危險的氣息,而那危險的來源自然是簡燃。

邊染看着簡燃死盯着夏樹陽不放,生怕他會像在學校一樣發神經,便在暗地裡一把拉住他,小聲說道,“你別一直盯着別人了。”

“你看着他笑了。”簡燃死死盯住邊染不放,語氣裡透露着強烈的不安與不服氣,“而且他喜歡你。”

“我知道。”邊染說這句話時稍稍猶豫了下,眼神中一股淡淡的憂傷稍縱即逝,“你放心,我和他只是朋友關係,所以你別把學校那一套用在這裡。”

邊染鬆開簡燃,看着夏樹陽,說道,“樹陽,你坐吧,我去給你倒點果汁。”

“好。”夏樹陽說完儘量找了個離簡燃最遠的位置坐下。

兩人雖然隔得較遠,但並不能格擋住空氣中兩人互相打量的視線。

等到邊染再次回來時,在兩人面前一人放了一杯果汁順便擋住兩人的的視線,然後說道,“現在離晚飯時間還有會兒,我去守店,你們自便吧。”

說完,邊染邁着小碎步快速離開。

等到何母回來已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因爲爲了招待客人而多做了幾份了菜,所以當正式開飯時,天空已經蒙上了一片灰藍。

餐桌上,何母熱情的給簡燃和夏樹陽倒飲料,邊染一直沒怎麼說話,但是餐桌上的話語聲卻一直沒斷,時常能聽到何母與簡燃的交談,交談內容大概就是一些生活中瑣碎的問題。

等到吃完飯,窗外的天幾乎全黑,簡燃站起身,積極地收拾着餐桌,還笑着跟何母說讓他來洗碗筷。

聽到簡燃的話,何母當然不能讓作爲客人的簡燃來洗,但是抵不過簡燃的語言攻勢便只能笑着拉着簡燃一起進廚房。

看着簡燃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邊染轉過頭對着夏樹陽,說道,“已經挺晚了,要回去了嗎?”

夏樹陽原本還想再呆一會兒的,畢竟這麼久沒有見到邊染,但既然邊染這麼說,只能“恩”了一聲表示迴應。

“我送你。”

“不......不用了,怎麼能讓女孩子送呢,外面這麼黑了,我怕等會兒你回來有危險。”

邊染沒有管夏樹陽的話,已經搶先走在了前面,“我又不送你到家門口,能有什麼危險,我有話跟你說。”

見此,夏樹陽也不好拒絕,只能跟上邊染。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在黑漆漆的小路上走了好一陣,正當夏樹陽準備開口讓邊染回去的時候,邊染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向夏樹陽。

夏樹陽被邊染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趕忙停下腳步怕一不小心撞上去。

“樹陽。”溫和的話語順着夜晚涼爽的風飄到了面前夏樹陽的耳裡。

夏樹陽有些疑惑地看着邊染,問道,“怎麼了?”

邊染緩緩開口,說道,“志願結果出來了嗎?”

“還沒呢,只不過快了,過幾天應該就能查了。”

“你有按照我給你說的那幾個學校填麼?”

“恩恩,當然了,你比較有經驗嘛。”

“我覺得你這次能上第一志願,你這次考得很好。”這次夏樹陽比昨年整整高了100多分,這是邊染半個月前問到的,雖然高出100多分看起來不太可能,但是結合着這一年夏樹陽努力的程度,這是他應得的。

“我也覺得能上吧,但是......”夏樹陽饒了繞頭髮,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邊染知道夏樹陽“但是”兩個字後面的苦衷,就算是一本院校的學費和一年下來的生活費也會讓他們家吃不消。

“拿去。”邊染從包裡掏出一張卡拿到了夏樹陽面前,說道,“這是我寒暑假打工存的,雖然不多,但學費還是差不多夠了,剩下的生活費只能靠你自己打工存了。”

“這......這個,我不能要!”夏樹陽慌亂地揮揮手想要拒絕。

但邊染忽視他的動作,繼續說道,“你填的那個學校雖然在大城市裡,但學校的伙食不至於太貴,而且那種地方兼職崗位多錢也拿的多些,肯定能夠你的生活費的。”

“我......我不能。”

不等夏樹陽話說完,邊染便直接把銀行卡硬塞在夏樹陽手裡,“我已經跟我們家的人商量過了,所以你不用擔心,你只需要回去跟你媽好好解釋清楚就行了。”

“可是......我,這......這是你辛苦賺來的,我......我不能。”夏樹陽拿着這張卡想還給邊染無奈邊染又不收,又擔心卡不小心掉在地上找不到只能緊緊握住。

“錢什麼的再賺就行了,總不能讓你再浪費時間去復讀一次吧,你媽雖然說每年給你存點錢讓你上大學,但要真的湊齊還不知道要等多久。這錢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拿,就當我借你的,以後你有能力賺錢了再還給我就行了。”

“我......我......”夏樹陽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嘴張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來,終於在臉因爲激動而漲得通紅後,大聲說道,“我一定不會忘記你們家對我的恩情的!”

邊染無語地看着夏樹陽激動得快要痛哭流涕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說道,“沒關係,這次暑假我會去鎮中心新開的一家圖書館打工,我已經給老闆提前說好了,想着你應該也要去,就說了我們兩個人,你要去嗎?順便提前賺一下生活費。”

“恩,我願意!”夏樹陽大聲回道,然後鼓足勇氣一把撲上前抱住邊染,許久都沒放開。

就這樣默默地抱了好一會兒,一直等到夏樹陽胸口的激動已經平靜下來。邊染拍拍夏樹陽的背準備離開他的懷抱,卻再次被夏樹陽一把抱進懷裡,緊接着,一聲低語輕輕柔柔在她耳邊傳來。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