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秦六月規規矩矩的,一動也不敢動。
宗老夫人吃,她就動筷子。宗老夫人放下筷子,她也跟着放筷子。
宗銘皓看她緊張,因此吃的很快,等宗老夫人表示吃飽了之後,也跟着放下了筷子,說道:“我也吃飽了。”
秦六月也跟着放下筷子:“謝謝奶奶。”
“嗯。”宗老夫人哪裡不知道秦六月其實沒吃飽?她這是不敢吃了。
看着小姑娘一副緊張的樣子,宗老夫人也有點不忍心了。
畢竟,她只有二十三歲。
“我要去休息了,你們隨意吧。”宗老夫人慢慢站了起來,往外走去:“有事就去處理吧。”
“是,奶奶。那我們先回去了。”宗銘皓回答說道。
宗老夫人沒有回頭,只是揮揮手,繼續往裡面走。
等宗老夫人離開之後,秦六月明顯的鬆口氣。
媽呀,好緊張!
自己從小就沒有跟老人打交道的經驗,所以,自己真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不讓對方討厭自己。
自己沒有根基沒有本事,好像,很難討人喜歡。
算了。只要別討厭自己就好。
就先讓自己查出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當年的死因,再把自己趕出去好了。
宗銘皓看着秦六月如釋重負的表情,頓時笑着說道:“我們走吧。”
秦六月趕緊點頭,眼巴巴的跟着宗銘皓一起離開了。
直到看不到宗家老宅的那一刻,秦六月才真正的放鬆了下來。
“奶奶沒你想的那麼可怕。”宗銘皓對秦六月說道:“你不必這麼緊張。”
“我知道,是我不夠好。”秦六月眼神看着車外,看着那些景緻越來越遠,臉上的表情終於趨於平靜:“今天謝謝你。”
“我幫你了你這麼多忙,那你打算怎麼謝我?”宗銘皓故意問她。
“額……我給你洗衣服做飯?”秦六月試探性的問道。
“我不缺傭人。”宗銘皓搖頭:“也不缺廚師。”
“那,我給你捶背?”秦六月繼續問道。
“我也不缺技師。”宗銘皓笑意盈盈的回答。
“那,你需要什麼?”秦六月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到合適的方式,只好問他:“你想讓我做什麼?”
“先陪我去個地方。”宗銘皓說完,馬上對前面正在開車的小趙說道:“車鑰匙留下,你們先回去。”
“是,總裁。”小趙馬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停車,將車鑰匙留在了車上。
宗銘皓轉身去了駕駛室,親自開車帶着秦六月過去。
秦六月一臉的迷茫,完全不知道宗銘皓到底要帶自己去哪裡。
既然他不肯說,自己也就不再問。
宗銘皓開車很快,沒過多久,就帶着秦六月東拐西拐到了一個靜謐的郊外。
此時正是下午三點,陽光不是那麼的強,視線剛剛好。
秦六月一下車,頓時就愣住了。
眼前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岸邊植被繁茂,野鴨成羣。
秦六月都不知道q市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這麼美,卻還保持着原生態,這不科學啊?其他人怎麼會沒發現這裡?
秦六月脫下了高跟鞋,換了一雙軟底平跟鞋跳下車,深呼吸一口氣,說道:“真美,好安靜。”
“這個地方,是我們宗家的地皮之一。我很小的時候,喜歡跟銘澤來這裡玩,銘澤很喜歡來這裡撿野鴨蛋。後來,我們出事,銘澤也病了,這裡就再也沒有來過。”宗銘皓第一次對一個外人提起當年的事情,他的表情帶着一點複雜,也帶着意一絲的愧疚:“後來,家裡要開發這一塊土地,我給攔下了。於是,這裡就成了禁區。外面全部都是電網,沒人能進的來,只有通過特別的通道,才能找到這個地方。”
秦六月神情一動,原來這裡也是宗銘皓的心靈禁區。
“我已經很多年沒來這裡了。”宗銘皓輕輕說道:“十幾年了,還是老樣子。這裡的水,還是那麼的乾淨,清澈。這裡的野鴨還是那麼的自由奔放。唯一不同的是,我們都不是從前的那個自己了。銘澤十八年來,一直沒有好起來。而我,去了國外,一直回來。物是人非,大概也就是這樣了吧。”
說到這裡,宗銘皓向來霸道的眼眸,柔和了幾分,俊美的容顏上一片落寞、孤獨。
秦六月忽然就有點心疼他了。
當年的事情,他大概也是很內疚的吧?
不然的話,怎麼十八年都沒來過這裡呢?
這是他們兄弟倆共同的回憶啊?
秦六月上前一步,第一次如此主動的靠近宗銘皓。
她緩緩的張開了懷抱,非常認真的看着宗銘皓說道:“姑姑說,人想哭的時候,抱一抱,會好一點。”
說完秦六月主動抱住了宗銘皓。
她細長的手臂,輕輕擁着宗銘皓健碩的腰身,剛剛好,可以抱過來。
宗銘皓就那麼站在原地,任由秦六月抱住了自己。
她一直躲着自己,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靠近自己。
忽然就覺得這一個擁抱,彌足珍貴。
宗銘皓輕笑了起來:“這是你道謝的方式嗎?”
秦六月擡頭,就那麼仰視着宗銘皓,嘴角一揚,低聲回答:“嗯,算是吧。”
宗銘皓低頭看着秦六月,兩個人的距離是這麼的近,是這麼的親密無間。
可是此時此刻,兩個人並無情動,就是那麼安靜淡然。
就像是認識了很久很久的朋友,可以彼此信任依靠。
陽光越發的柔和,穿過繁茂的枝丫,柔和的落在了兩個人的身上臉上。
斑駁樹影,在微風中搖曳生姿。
樹下兩人,彼此凝視。
歲月靜好。
宗銘皓就這麼看着秦六月,忽然就覺得這個女人,越看越順眼了。
他慢慢擡手,食指與中指併攏,輕輕點在了秦六月的額頭上:“可是還不夠。這麼一點安慰,還不夠抵消我對你的幫助。”
秦六月這一刻忽然也就不怕他了,忍不住衝着他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真是的,原本還想着,抱你一下,終於可以償還了欠債了呢。”
說完,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一種叫做默契的情緒,在兩個人的眼底輕柔流轉。
宗銘皓的視線落在秦六月的紅脣上,忽然很想一親芳澤。
他慢慢低下了頭,朝着那抹紅脣輕輕壓了過去。
秦六月看着他慢慢低下的頭顱,似乎明白了他要做什麼。
秦六月眼神慌亂了一下,卻並沒有躲開,就那麼呆呆的站在那裡,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