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巨星

平安皇宮的內宴,並不平安,殿上人個個心懷鬼胎,沒有一個人是以自己的真是面貌來面對彼此的,這樣壓抑的大殿內,令我心生不快。

我輕輕的拉扯着坐在身旁的保憲,壓低了嗓門道:“保憲哥哥,我出去一會。”

保憲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聲音依舊溫柔:“你去哪?”

我嘟囔着:“你管我呢,我出去一會。”欲言又止的保憲看了我一眼,我卻已躡手躡腳的爬出了大殿。

“什麼內宴啊,氣氛這麼壓抑,還是外面比較自由。”離開大殿的我,忍不住喃喃自語了起來。

此時的平安皇宮,燈火闌珊,潔白的砂石地,在柔和的燈火映襯下,顯得格外朦朧,一輪新月,懸在天際。

獨自行走在砂石地上的我,並未發現,危險正朝我襲來。

直覺身後傳來一陣冷風,我不禁的圈住了手臂:『真是奇怪,哪來的陰風?』

我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朝四周探了探,一切正常。OK,我繼續朝前走着,可是那股陰風卻如影隨形般跟隨着我。

是我多心嗎?我怎麼覺得周圍有一股不屬於人類的氣息呢?我的第六感一向很準的——

從琉璃瓦的房檐上,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那笑聲,飄蕩在幽暗的夜空,顯得更加詭異寒冷。

“呼”的一聲,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從琉璃瓦的房檐上騰飛而下,落在了我的跟前,我下意思的後退了幾步,微顫道:“你,你是人還是鬼?”

那個聲音哈哈的笑了起來,慢慢朝我靠近,“叮噹”“叮噹”隨着他的步伐,清脆的鈴聲有節奏的響起,身上飄散出的淡淡血腥味令我爲之一振,難道,他果真不是人,我腳下的土地——可是平安京啊,鬼魅與人類共存的世界。

藉着幽暗的篝火,我漸漸看清了來人,來人身着一襲火紅色的袍子,身材修長高挑,一頭如火焰般的髮絲,令人眩目,俊逸的臉龐上那對烏黑的眸子,令人心神輕輕盪漾,他的腰間,還掛着一串銀色的鈴鐺。

“看來,你就是我今晚的獵物了。”紅袍少年攬住了我的去路,烏黑的眼眸正上下打量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雖然是個少年,但是倒也附我口味。”

矛頭不對,閃人!我轉過身,試圖逃離,無奈,紅袍少年一把拽住了我的衣袖,將我拉入了懷內。

我大聲呼喊:“救命啊,救命啊。”空曠的砂石地上,安靜得只有我的迴音。

紅袍少年鬼魅一笑,烏黑的眸子內溢滿勾人魂魄的流光:“不用叫了,即使有人來,也救不了你的,你可是我今晚的獵物。”

“變態,我是男生,你也是男生,你抓我回去能幹嘛?”我掙着,怒視着,卻於事無補。

“是男是女,待我念明正身後不就知道了?”紅袍少年烏黑的眸子內流露出戲虐的光芒,令我大呼不妙,他的魔爪,正朝我襲來,我顧不上那麼多,一腳踹在了他的腳脖子上,少年稍一鬆手,我便像野貓般逃離了他的禁錮。

紅袍少年不怒反笑,烏黑的眸子凝視着我:“看來,還只是不聽話的倔強小野貓呢。”

紅袍少年雙手結印後唸咒,一道紅光閃過,紅袍少年雙臂展開,我又跌回了少年的懷內。

“妖怪,你給本姑娘放手,有本事你別用法術來束縛我。”我全身無法動彈,只有嘴巴能動。

“噢,還真是倔強呢,要是我放了你,你還不跑了嗎?”紅袍少年鬼鬼一笑,攬住我的腰,躍上了房檐。

長這麼大,頭一回站在房檐上,從這廂遠眺,整個平安皇宮的美景盡收眼底。

“怎樣,不錯吧,這裡的視野是不是比你平時看見的都開闊多了呢?”攬住我的紅袍少年,俯視着平安皇宮,俊美的臉龐上盡是得意的笑容。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紅袍少年,摟住我的紅袍少年的正在遠眺平安京。

紅袍少年忽兒收回視線,一對烏黑的眸子笑盈盈的望向我:“等我欣賞完這裡的美景,我就帶你回我的宮殿,那裡,可比這個平安皇宮還要美上幾分呢。”

“妖怪,我纔不要跟你回你的宮殿。”我現在雖是無法動彈,但是說話的權利還是有的。

“呵呵。”紅袍少年放肆了笑了笑,捏了捏我的臉蛋:“恐怕,這可由不得你了。”

紅袍少年摟住我的身軀,乘風而去。

“鬼王,我勸你還是將那名少女留下,說不定,我可以饒你不死。”朦朧的月色下,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年尾隨其後。

“晴明。”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被稱做鬼王的紅袍少年,雙腳輕輕一點,停在了某個屋檐上,尾隨而至的晴明收起雙臂,隨之穩當當的降落在了我們面前。

紅袍少年勾起紅脣,看了一眼屹立在對面的晴明,笑吟吟的開了口:“留下她?哈哈,看來,她果真是女子呢,那麼我就更加不能留下她了,我要把她帶回我的行宮,作我的妃子。”

紅袍少年繼而低下頭,紅潤的雙脣親吻了一下我的額頭。

屹立在月光下的晴明,一襲白衣,當他看見紅袍少年的吻落在我的額頭上時,瞳孔急驟收縮了一下,俊逸的臉龐飛速閃過一絲不悅的神情。

“變態,不要碰我。”我怒了『真是輕浮的鬼王。』

“哈哈,好一個倔強可愛的野貓,看來我今夜的選擇沒有錯呢。”紅袍少年挑釁般的望向晴明,烏黑的雙眸內,閃着點點冰冷的寒光。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晴明冷冷的接撂下一句話後,默唸咒文:“謹此奉請!降臨諸神諸真人!縛鬼伏邪!百鬼消除!急急如律令!”晴明手中的符咒朝紅衣少年飛來,那道符咒發出一道強烈的光芒後,牢牢的貼在紅袍少年的手臂上。

紅袍少年低頭看了一眼貼在手臂上的符咒,仰頭大笑:“狐狸小子,你以爲這樣的符咒就能降我了嗎?你也太小看我酒吞童子的能力了。”酒吞童子繼而默唸咒文,那道符咒便化作一團焰火,燃燒殆盡。

晴明微微一笑,沉吟道:“看來,是我笑看鬼王了法術了。”

晴明雙手結印,朝空中一揮,從天際一方,升起陣陣青煙,一條巨大的青龍騰雲駕霧而來,落在屋檐上方後化作人形。

“十二神將,青龍?”紅袍少年微微一怔,臉色一斂,腰際的鈴鐺鈴鐺作響後,一名身着紫袍的女子從天而降,穩穩的降落在一旁。

“鬼王,茨木童子前來護駕。”妖豔的紫袍女子,目光如炬般的盯着同晴明並肩而戰的青龍。

晴明的臉上浮出一絲如狐狸般的惡劣笑容,默唸咒文後,一隻銀色大鳥拍打着巨大的翅膀,盤旋在我的上空,銀色大鳥的牢牢的將我拽在爪子內,晴明不知何時早己來到了酒吞童子的身旁,一把從酒吞童子字的懷內將我搶了過來,緊緊的摟在懷內,銀色大鳥載着我和晴明展翅高飛,踏雲而去。

酒吞童子仰頭望空,臉上浮起一抹令人看不懂的神色,微微一笑,轉而加入了和青龍的戰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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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大鳥:天空,是晴明的十二神將之一。

天空載着我與晴明朝雲端飛去。

晴明攬住我的腰,在天空的帶領下,一同遨遊在天際。

月亮雲層在身邊遊走,星星在身旁頑皮眨眼,原本只是在動畫片內看見過的情節,如今親生體念,恍然若夢,但是從身旁呼嘯而過的微風,提醒着我,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忍不住的大聲叫道:“哇,晴明,你看,從雲端俯視平安京,平安京宛若一個美麗的棋盤,街道縱橫交錯,多美啊。”

擁住我的晴明只是微微一笑,從晴明身上散發出的幽香,又開始侵入我的大腦內,不免令我神魂顛倒。

“笨蛋,你不要這麼興奮,小心摔下去,對到時候可別賴我。”晴明的聲音在耳畔輕輕響起,他溫暖的氣息,如蘭花一般,氳繞着我,就像周遭圍繞着我們的明月星辰般。

天空在平安京的上空飛向遨遊,我的心也隨着天空的翅膀飛向了天際一段,身後的晴明只是淡淡的笑而不語,而我則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嘖嘖稱奇,惹得晴明在我頭頂心上落下了一個“毛栗子”。

“哎喲,會痛拉。”我忍不住摸了摸後腦勺,討厭的師兄弟兩,都喜歡這樣折磨我。

我回過頭望着晴明,晴明紅潤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如狐狸般惡劣的微笑,嫵媚的眼梢輕輕一掃,簡直比圍繞在身旁的星星還要妖耀眼豔動人,我的心又開始不安分的上竄下跳,像一頭小鹿般左右亂撞。

“野丫頭,幹嘛用那樣花癡的眼神看着我,你該不會是——”晴明說到此停頓了一下,鬼鬼的笑了起來,嫵媚的眼眸內盡是調侃。

我連忙搖頭如撥浪鼓那樣:“沒有,沒有的事,你別亂想。”我脹紅了臉,趕緊扭過身子,身後的晴明呵呵的笑了出來:“真是有意思,幹嘛一副不打自招的樣子。”

我暗想『好一隻劣弧,竟然取笑我。』

天空附身下衝,就如飛機下降一般,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眸,有點害怕,晴明攬住我腰際的雙手不由的收緊了一番,晴明如此細心的舉動,令我的心,又開始左右盪漾了。

“野丫頭,還不趕緊睜開眼睛。”晴明的話語,細細綿綿,如棉花糖般,在耳際響起,我冷不防的睜開因爲害怕而緊緊閉起的眸子。

腳下踏着的是砂石地,周遭的建築是琉璃瓦,橘木漆,我們又回到平安皇宮。

看樣子,內宴纔剛結束,穿梭在迴廊內的女房們,都呆呆的盯着我和晴明,還有已幻做人形的銀色大鳥天空,美眸內溢滿戀慕之意。

晴明冷冷一笑,眼眸微閉,咒文悄然念出:“凍結時間。”

霎時,整個平安皇宮鴉雀無聲,那些原本還活蹦亂跳以星星眼看晴明的女房們,此時已被晴明的咒文鎖住,成爲了一具具雕塑,以先前的姿態站在原地。

“晴明她們?”我指着那些被咒文鎖住的女房,看了半天。

晴明沒有理會我的質疑,只顧拽着我的胳膊,朝襲芳舍大步流星的走去。

我在晴明身後嘮嘮叨叨個沒完:“晴明,她們被你的咒文鎖住了,要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原樣啊?”

我繼續道:“那個,她們不會有事吧。”我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東問西問,晴明終於止住了腳步,回頭望向我,紅潤的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你再繼續嘮叨,我就讓你和她們一樣不能動也不能說話。”

“好啊,那你就試試看,看最後遭殃的是誰?”我纔不怕這隻狐狸呢。

晴明的臉上閃過一次錯愕和被我打敗的表情,嫣然一笑,拽着我繼續朝襲芳舍走去。

“攤開你的雙手。”晴明突然對我下達指令,他的手中握着樣什麼東西,到底會是什麼東西呢?不會是男生用來惡作劇的毛毛蟲吧。

“我不要,你是不是想捉弄我?”我以試探的語氣訊問着晴明,眼神卻不由自主的飄向晴明握著的手掌。

晴明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鬼鬼一笑:“你把手攤開就知道了。”晴明拉過我的手,把握在掌心的東西輕輕的放進我的掌心內。

“梅花?”我睜大美目,好奇的盯着掌心的那朵梅花。

晴明微閉星眸,悄然唸咒:“式神真姿。”一陣白色霧氣從我手心升騰而起,一名身着白色十二單的年輕女子在我手中翩翩起舞后落在砂石地上,朝晴明欠身行禮:“梅姬見過晴明大人。”

晴明淡淡的發話:“以後,我不在的時候,由你來照顧小萱。”

梅姬微微頷首:“梅姬明白。”

隨後,身着十二單的梅姬,化作一朵晶瑩剔透的梅花,飛向我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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