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黑蛇並非是虛影,而是由無數條黑色的水流凝聚而成,長達十幾丈。每一條黑色的水流之中,都泛出之前掃滅那名天衍宮道人的黑色道紋。
這條黑蛇一出,四周的空間都響起刺耳的割裂聲,光是它身上的一些氣息震盪,都使得空間之中就像是有無數的透明飛劍在急劇穿行。
這條黑蛇的下方地上,還有一團元氣不斷的翻滾,卻是形成一隻碩大的玄龜,這隻玄龜安靜的伏在地上,卻是源源不斷的從地下抽出元氣,不斷注入這條黑蛇之中。
許多修行者看到這樣的景象都是無法置信,各宗各派的真元手段雖然各異,各有各的絕妙,但這些修行者在此之前卻還從未見過任何真元手段能夠演化這樣的實形。這種手段,就像是傳說之中那種聖人所有的身外化身的手段,除了自身真元之外,這種真元手段形成的實體本身,就擁有自己的元氣法則,就能源源不斷從天地間汲取力量。
“玄武真宗的玄武真罡演化到極致,竟可擁有這樣的力量!”
觀秋臺上那名白衣老人身旁的青衫年輕人也是駭然,若不是這名佝僂老人的壽元已盡,若是崔家這名老人正值壯年,那就是憑藉這樣的手段,恐怕足以越境而戰,天下也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轟!轟!轟!
巨大的黑蛇在飛速盤旋,無數道黑色的水流鎖住了子云身周的天空,一道道的可怖氣機朝着子云殺伐而去,子云身外的一切東西都在化爲齏粉,虛空都被這些力量擠壓得似乎要崩塌,發出陣陣可怕的轟鳴。
子云的雙腳脫離了地面,他離地不過一尺,身上也不見劇烈的元氣波動,但是他的頭頂卻是有一片金光閃現出來,當這些佈滿黑色道紋的水流真正逼近他的身體之前,這些金光形成了一條金色長河,河水從他的頭頂滾滾衝落。
佈滿黑色道紋的水流衝擊到這條金色長河上,驟然綻放出詭異的雷光。
這雷光一條條都有手臂粗細,但並非是自然界之中那種明亮耀眼的雷光,而是灰黑色,十分渾濁,就像是這雷電之中被硬生生摻雜了大量的淤泥。
這種雷光讓原本已經退避三舍的修行者們退得更遠,雷光之中蘊含着一種潰滅生機的味道,然而這樣的雷光在金色長河上跳躍,卻是根本無法穿透,只是無奈般不斷的跳躍,消散。
“悟真金液流丹訣!這是悟真觀的不傳之秘,早在悟真觀消失之前,就已經失傳了百年,怎麼可能在他的手中重現!”
佝僂老人不斷怒吼,他身上的衣衫都幾乎要炸開,黑色巨蛇散發的毀滅氣息更加濃厚,然而他攻伐向子云的威能卻全部被這一條金色長河瓦解,而四周也有修行者認出了子云此時所用的功法,不斷驚呼出聲。
“難道他失蹤這麼多年,就是在遍尋天下這些失傳的神術?”有許多人不由得猜測。
天衍宮的踏星神術,即便是隱世的天衍宮的真傳都學習得並不完整,方纔那名天衍宮的道人凌空而行,雖然星光璀璨,在空中掠行的速度已經和他十分接近,但在空中卻依舊留下星辰元氣凝結承託的痕跡,形成一個個發光的腳印,有跡可循。但子云的踏星神術,卻是十分完美,讓人根本無法感知。
他一指重創天衍宮道人的“應劫指”,卻是地處北魏的大教雲泥教的絕學,雲泥教也已經消失兩百餘年,而且當年雲泥教只收女徒,以至於許多修行典籍上記載這種如大劫般降臨,讓人避無可避的指法只有女子才能修行,但今日在他手中施展出來,卻是印證了那些說法的謬誤。
此時他和崔家這名老人抗衡的金色長河,卻又是南方道宗的正統真元手段,這名崔家老人修行的功法來自玄武真宗,而玄武真宗以前也屬於道門正宗,但地位卻遠在悟真觀之下。
崔家這名老怪物連連怪叫,體內的經絡都已經傳出崩裂的聲音,卻依舊無法對子云造成實質性的威脅,也就在此時,子云的眉心之中卻是閃現出更加耀眼的金光。
耀眼的金光從他的眉心之中以恐怖的速度連續迸發而出,竟是隱約形成八個金色小人,這八個金色小人有的驅使戰車,有的手持兵器,有的卻是乘坐異獸,全部都不相同。
這八個金色小人瞬間破空,逐一轟擊在崔家這名老人的眉心之間,崔家這名老人眉心之中精純的元氣不斷翻滾,隱隱形成一座五層淡黃色寶塔,然而卻根本無用,這八個金色小人似乎完全無視他的元氣力量,直接如入無物般穿過了這座五層寶塔,直接透入了他的眉心。
“啊!”
崔家的這名老怪物瞬間慘叫起來,他身前的巨大玄龜和黑色直接崩散,無數破碎的元氣朝着四周殺伐,每一條破碎的元氣都形成了駭人的風柱,或是如巨劍般的黃色氣勁。
這些破碎的元氣力量橫掃數百丈之內的空間,而崔家這名老怪物卻是雙手按着自己的腦袋,痛苦無比的撕扯着自己的頭髮,抓着自己頭皮的血肉,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的腦袋馬上要裂開來了一般。
“神識八法,這是神室八法和銅符鐵卷的法門合一之後的神識攻伐手段,當初山陰-道宗和仙台宗兩派宗主印證道法,各自貢獻出秘法參悟,這才得出了這種專攻神識的殺伐之法,想不到竟然也在他手中重現了。”觀秋台山的白衣老人也是南天一刀同時代的修行者,雖然早已歸隱,不問世間爭鬥,自身修爲也無法和南天三聖相比,但他的見識卻是超過世間絕大多數修行者,此時看到何修行這名真傳弟子用出了這種殺伐手段,他都是目瞪口呆,但轉瞬之間,他又豁然大悟,想通了其中關節,“是了,神識八法雖然失傳,但神室八法和銅符鐵卷卻還有較全的殘篇流傳,他一定是在這兩種功法的殘篇的基礎上,硬生生的參悟推演出了這神識八法。”
他身旁的青衫年輕人早已敬佩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的視線之中,那名崔家的老怪物已經徹底發瘋,在那片街巷之中亂衝亂撞,將體內原本已經不多的生機不斷的揮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