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季的來臨,帶來的不僅是乾燥的氣候,還有令人昏昏欲睡的無聊氣息,比如某一隊因傷而無所事事的“豬頭”們。
某個匿於林間的據點房屋內,靠門放着一個小凳。一個整張臉都顯得浮腫,塗滿了花花綠綠藥水的大鬍子正坐在凳子上依靠着門框,嘴裡叼着根點着的雪茄,眯着眼睛一動不動。如果不是偶爾發出的詢問,還以爲這貨已經睡着了呢。
“找~到了咩?”
某隊長的聲音透着令人無法直視的懶散,好似說這幾個單詞,就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
與大鬍子斜對着的房間裡,擺放着一張桌子。桌旁一個操作筆記本的“花豬頭”翻了個白眼,搖頭哼道:“沒有!法克,在方圓幾百公里的森林裡找一隻不到一米長的蜜獾,哪有那麼容易啊!”
“噢~那繼續唄~”
大鬍子的嘴巴都沒動,聲音根本就是從鼻孔噴出來的,好似對這結果既沒有開心也沒有失望,根本就是漠不關心,只想做一條安靜的鹹魚。
“我說隊長,咱們啥時候成了治安員了?怎麼找寵物這種事也讓咱們幹啊!”角落裡,一個就着開水啃餅乾的“豬頭”不滿的嘟囔着。
“哎~人情往來嘛~”
門口傳來大鬍子的嘆息,不知道是不是嫌棄某人的詢問,讓他還要額外多話力氣說話。翻着眼皮,用有些尖細的嗓音嘟囔道:“人家護林隊求咱們,左右順手的事……再說,眼下就咱們這個死樣子,還能幹嘛呢……”
樹林裡,一架無人機低空掠過樹冠,下方的紅外攝像頭四下旋轉,不斷把得到的信息反饋回去。過了好一會兒,纔在一叢灌木下鑽出三道不同顏色的身影來。
泥土和枝葉隨着抖動掉落在地,好似這三隻是剛從土裡鑽出來一般,渾身都髒兮兮的。
“吶~這玩意兒咱遇到好幾次了,該怎麼躲,現在學會了吧?”
王平的那件藍色小馬甲此刻都已經變成了“黑”馬甲,這貨還捨不得扔。拍了小花的臉,某獾爬上花豹的脖子,轉身往北面走。
“下面哥教你怎麼辨認捕獸夾和陷阱,以後遇到了要躲開知道嘛!”
金色的身影馱着某獾走了兩步,便停下扭頭看向還在眺望無人機的某鬣狗,低吼了一聲,似在催促。
“嗚~~”
某鬣狗急忙低眉順眼的跟了過來,狗眼透着興奮。
“媽耶,好像學到了了不得的東西呢……”
顧老三和老韓頭沒想到,在這邊一等就是三天。
期間桑格報告了護林隊的隊長,對方又拜託恩戈羅那邊的護林隊,最後繞到WAP的一隊那。可無人機在恩戈羅上空溜了兩天,愣是連根獾毛都沒看見。
眼看着太陽再次溜達到了下班的地方,站在山腳下眺望南方的顧朗回過頭來,突然徑直走向在一旁皺眉沉思的韓大俠。
他這幾天的心路歷程可謂坎坷,先是以爲韓大俠拐走了某獾,氣急敗壞的追來,後來又恍然是某獾綁架了韓大俠。而眼下,隨着等待的時間越來越長,某人的思維再次回到起點。
“麻痹的,要不是你多事,老大怎麼會突然想起那頭花豹!”
老韓頭此刻正在研究恩戈羅的地圖,尤其是某獾定位最後消失的地方。眼見餘光感覺到有人接近,剛一擡頭,一隻拳頭就放大在了眼前。
“砰!”
“啊……”
韓大俠捂着鼻子跳起來,怒視某鹹魚。
“你幹什麼!”
“幹你!”
顧老三已經消腫的臉上滿是牛角尖裡憋出來的怒火。
眼見兩人又呼呼喝喝的動起手來,三個黑人小哥便同時放下手裡的活,悄眯眯的站在一旁,兩眼放光的看着。尤其在某鹹魚一個彈跳,竟然凌空踢出四腳後,小哥們都張大嘴巴,發出“哇哦”的讚歎。
桑格看了一會兒,忽然感覺褲腳一緊。低頭看去,只見一個穿着髒兮兮馬甲的獾,抓着個蘋果,正順着褲腳往上爬。之前一直是他給某獾當“坐騎”的,都練成條件反射了,下意識的便伸手託着某獾的腳送到自己的肩膀上。
一邊看着場中來往不停,不時慘叫的兩人,耳邊傳來某獾啃蘋果的“咔咔”聲。過了一會兒,小哥忽然覺得哪裡好像不對。
“Boss?!!”
桑格一聲驚呼,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小心翼翼的側頭看着某獾,生怕把他給嚇跑了。
“這蘋果哪買的,挺甜嘛!”
王平拍了拍桑格的肩膀,接着指向場中的兩人,滿臉疑惑。
“這倆沙雕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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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格當然不會回答某獾的疑惑,而是轉向場中的兩人,興奮的喊道:“嘿!顧!韓!Boss 卡姆敗克!”
半小時後,匆忙收拾了東西的隊伍離開山腳,兩輛車向北面的公路方向疾馳。
再次變成豬頭的韓大俠和顧朗,相顧無言的坐在某人租來的車後座裡,透過座椅間的空檔盯着副駕駛上啃完了蘋果又開始吃牛肉乾的毛茸身影。
開車的桑格每隔幾分鐘就要扭頭看一下副駕駛,一到晚上就看不見的黑臉上滿是美滋滋的笑容。
“咳…老大……你見到袁曉曉了嗎?”
憋了許久,眼見某獾從出現開始就只顧着狂吃,絲毫不理會他和顧朗,老韓頭終於忍不住問出自己最關心的事來。
“emmm…”
王平緊着忙活的小身體頓了頓,接着在馬甲裡掏出一個膠囊狀的東西扔了過來,同時小爪子背在身後搖着腦袋。
“喔,那看來他們說的是真的了……”
韓大俠倒也談不上有多失望,左右之前就已經失望過了,眼下只不過是得到了確定。見某獾轉過身去,便低頭扭開那枚追蹤器,看到掉落在裡面的鈕釦電池。
“靠,我說怎麼突然失靈了,原來是電池掉了!什麼破玩意兒!一點都不靠譜!”
某韓的身旁,顧朗撇過頭看向窗外,生怕自己詭異的表情被韓大俠看見。當然他忘了他眼下是豬頭,根本就看不出表情來。
某獾剛剛那個動作他再熟悉不過了。在盛家塢每次惹了禍,姥姥問他的時候他都是這般回答。小爪子下意識的背在身後,小腦袋搖了不停,毛臉無辜。要是在身後看,兩隻小爪準是勾在一起的。這都快成了某獾撒謊時的專屬動作了。
“所以,老大其實見到了那個袁曉曉?”
顧老三暗戳戳的想着,卻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回頭告訴老韓頭。某獾既然在這件事上撒謊,一定是有啥自己不知道的情況。
“難道袁曉曉用零食賄賂他了?”
某鹹魚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這個吃貨的節操,他最清楚不過了。然而眼下他可不敢多嘴揭穿,不然那下場絕對比和韓大俠切磋要慘得多。
對於袁曉曉,顧老三此時已經沒什麼印象了。最初那張“平凡”的臉,怕是要回頭去翻高原那期的視頻才能想得起來。可說到底畢竟是共患難過的人,韓大俠說她是壞人,顧老三是有些不信的。
然而矛盾在於,他對韓大俠不爽歸不爽,信任程度卻是遠超袁曉曉的。不說交情,單就國際刑警的身份就足以讓他竹筒倒豆子般說出所有秘密了。
“唉!”
車裡突然響起某人的嘆息,韓大俠和某獾同時扭頭,桑格也看向後視鏡,愕然的看着顧老三。
獾都找回來了,你嘆個毛線球啊?
與此同時,納特龍湖南岸,某鬣狗邁着“六親不認”的撒歡步伐,狗臉愉快的往回跑。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對自由的嚮往~~嗷嗚!”
眼見前方的倫蓋火山,正要拐向東面去找它的族羣,忽又停下。
原地呆立了許久,某鬣狗嗚咽一聲,卻是轉道向西南方向的叢林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