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洛到底是什麼人
又是三年前的案子,到底三年前的約會盜腎案件,牽涉了多少人?
“小晴,如果主謀是福爺,那會不會是他讓人殺了井慕華和卞康建?”施國平一面開車,一面說着自己的推理。
“不排除這個可能。”艾晴嘆了口氣說,“如果鍾一鳴只是爲福爺頂罪,那麼當時涉案的警員就必須在不出庭的受害人面前作假。也就是井慕華,卞康建和杭奕會用在照片上下文章。可實際是被判刑和處以死刑的根本就不是受害者看到的照片上的那些人。”
她抿了抿脣,直接道:“也就是福爺用錢收買了井慕華他們。”
“所以前三次的事件發生之後,福爺有了耳聞,怕查到他身上,然後安排殺手,將當年的人滅口,並且僞裝成前幾次的約會解剖案件。”施國平覺得只有這樣,纔可以把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
“嗯,這的確解釋的通,但是具體還是等接到福童之後,問了筆錄再做判斷。”艾晴不能否定這個假設,但是想起史美芬,難免唏噓:“倒是史美芬,用這種方式懲戒兇手,白白毀了自己的好前途,值得嗎?”
“是啊,那麼出色的成績,我真想等她畢業了,調到自己的管轄區做手下呢。”施國平一樣感嘆,畢竟那個女學生是唯一一個各科成績接近艾晴的人才。
“算了,沒什麼好糾結的,路是自己選的,錯也要自己承擔。”艾晴的神情略露傷感,轉頭看着窗外。她其實也知道,這個世上有很多的不公平,甚至永遠都不可能出現絕對的公平,可是如果就因爲這樣,做出殺人的行爲,那麼所謂的法制就變得毫無意義了。這樣的社會才真的會大亂,產生人心惶惶的動盪不安。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找出所有事件的真相,還大家一個水落石出的結果。
時隔三年半,徐紅霞以前的姐妹早已經不混那個行當了。就像普通人說得退休,她也從良了。雖然沒有老來伴,但是年輕時攢下了的積蓄,讓日子過得還算舒坦。
她本來是準備下樓吃夜宵的,剛出門就遇見了胡瑞和姜曉雯。才說了進屋談,就見艾晴和施國平也到了。
“施隊,小晴,你們來啦?”姜曉雯是挺喜歡小晴的,所以一看到她就熱絡地打招呼。
“楊女士,你好,我們的來意你應該知道了吧?”艾晴看着楊潔,禮貌地詢問。
“哎呀,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你們警察之前就問了好多次了,怎麼又來了,進屋說吧。”她開門回到房裡。
單身女人的房間跟單身男人的房間一樣雜亂,或者說女人懶得話,比男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把沙發上的衣服都抱到旁邊的地上丟着,對着她們說,“都坐吧,我家沒茶,所以要問什麼就快點吧。”
“你和徐紅霞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應該是二十多年前吧。”楊潔點了一支菸,看她抽菸的樣子,知道這個女人的煙癮應該是蠻重的。
“那麼她有沒有懷過孩子?”艾晴想要了解一下徐紅霞的過往。
“沒有。”她很肯定的回答。
“你這麼肯定?”
“當然了,我們就住對門呀,雖然是競爭關係,但是私底下還是不錯的。有時候客人需要的話,還會併到個房間服務。”徐紅霞很快就把煙抽完了,將菸蒂按在菸灰缸裡。
“那麼,當時她有沒有特別相好的男人?”艾晴直接詢問,身旁的姜曉雯這些問答逐一做着筆錄。
“有啊,一個女人,就算是做我們這行的,總有一兩個處的不錯的。”楊潔點頭,說,“我覺得她那時候跟一個富家少爺關係不錯,甚至還想過直接從良,給人家做小的,然後生個孩子。”頓了頓,表情有點糾結,想了想繼續道,“可是,後來有一次,我是剛剛做完了外單回家,就聽到兩人吵得很大聲,接着那個富家大少就摔門離開了,之後再沒有出現過。”
“那徐紅霞呢?在那之後怎麼樣?”
“紅霞傷心極了,連着一個多星期都沒有做生意。”楊潔說着,又點了一支菸,說,“好不容易接了兩次生意,還因爲她那張苦瓜臉得罪了客人,別說是錢了,差點連人都打傷了。我就勸她出門散散心,等什麼時候想開了,再回來開工。她還真聽了我的話,第二天就收拾了東西回了鄉下。大概半年之後才重新回了這裡,那段時間她復出之後,生意可火爆了,人也顯得非常的好看,白白嫩嫩那種。”
“你是說,她變得比以前富態了?”艾晴用了“富態”來形容。
“對,就是富態,皮膚是超好的那種。”楊潔連連點頭,接着艾晴的話繼續道,“當時,我看她那麼火,都有點嫉妒。幸好她這個人還算大方,經常介紹熟客給我,然後一起玩。我也就沒有太計較。”
“她回來之後,有沒有什麼跟過去不一樣的地方?我是指她的行爲舉動方面。”
“這個,好像沒有吧。”她蹙眉想了想,說,“除了接生意比以前積極了,別的沒什麼變化。”
“怎麼說?”艾晴不明白這個“積極”的定義。
“就是以前她是不接老外的,覺得他們味道重,花樣多,搞不定。”楊潔說得非常直白,也不管面前幾個年輕人是否會因爲這樣的話,變得不自然。
“回來之後,她經常主動找那些老外,因爲他們只要服務好,給的錢也多。”她說得有點興起,好像很多老人喜歡說“想當年”一樣,她也喜歡講這些,好像自己年輕時的事蹟非常精彩似的。
艾晴聽了她的回答,蹙眉想了想,接着道,“也就是說,她的收入增加了,那麼平時的生活是不是更加寬裕了?”
“這倒沒有。”楊潔搖頭,表情略顯不解道,“她好像比以前更加節儉了,還不止這樣呢,似乎還發了什麼善心,竟然去孤兒院助養什麼小孩。”
“助養小孩?”艾晴朝着身旁的三個人看了一眼,顯然是問到點子上了。
“是啊,每週花很多錢給助養的孩子買吃的,穿的,玩的。花起來都不心疼,倒是在選自己的東西時,各種捨不得。還經常接收我不要的衣服穿,說我的衣服挺新的,也好看,就沒必要買新衣服了。”楊潔把第二支抽完了,起身走到櫃子前,給自己倒了一杯廉價的紅酒喝,重新回到艾晴他們面前坐下:
“我就不懂了,賺了那麼多錢,卻一毛錢都不願意花在自己身上。所以,我就問她這是要幹嘛?她說,自己不想孤獨重要,但是領養孩子的話,自己的職業和生活環境不適合孩子生活。所以選擇了助養,就是給孤兒院錢,供孩子上學讀書。她覺得這樣,等孩子長大了,自己就算從良不做了,孩子也會感念她的恩德,好好照顧她的。”
說話的同時,她有點了第三支菸說,“就因爲她這麼說,所以,我後來也助養了一個孩子,可是完全不管用,人家被養父母領養了,移民去了國外,哪還會管我的死活呢。”
艾晴聽着她的感嘆,笑了笑,說:“你也別說得這麼絕對,二十多年,如果孩子有出息的話,可能還沒有完成學業,等工作了,說不定會回報的。”
“少來,這個社會最缺的是什麼?”她勾了勾脣角,一臉嘲諷地笑道,“那就是人情味。我做這行,見識的那種無情無義的人多得去了,早就不相信什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空話,反正我能養得起自己,也不求誰的回報。”
艾晴看着她略顯傲慢的表情,知道她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裡依然是希望可以得到回報的,眼神甚至有點寂寞惆悵。
“對了,楊女士,你還記得最初那個跟徐紅霞要好的男人叫什麼名字嗎?”艾晴只是信口一問,想着或許可以找到那個男人,問問孩子的事情。如果當時真的是有過孩子的,那可能就是史美芬的父親。也許可以利用父女親情,勸說女兒放下屠刀,投案自首。
“我也沒有聽過全名,就是隱約聽着紅霞叫過幾次,什好像是什麼‘洛’,‘阿洛’。”楊潔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總算想起了這個稱呼。
“洛?”艾晴蹙眉看向施國平,四個人的表情都有點震驚。
“楊女士,你說的‘洛’是洛水的洛,洛神的洛嗎?”姜曉雯圓睜着雙眼,一把抓着楊潔的手追問。
“額,應該是吧……”楊潔的手被捏得有點疼,連忙抱怨道,“哎呀,警察小姐,你輕點,很疼的。”
姜曉雯尷尬,連忙鬆開手,向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沒有受傷吧?”
“你們幹嘛這麼緊張,難道這個‘阿洛’跟你們說的案子有關係?”她隨口一問,覺得面前的四個警察的表情好像見着了什麼東西似的。
“你說阿洛是個富家公子,知道他主要做什麼嗎?”艾晴要查出這個男人的身份,因爲他很可能跟猴瀟死的時候說的那個“洛”字有關。
“不知道。”楊潔搖頭,“我從沒有聽那個男人提過自己的工作。”
“沒有提過?那你怎麼知道他是富家公子?”
“看穿戴啊。”楊潔的眼睛一亮說,“我們那個年代,富家的小開都學‘許文強’的打扮。就那個阿洛的西裝和他用的手帕,絕對都是上好的料子,還是量身定做的那種。每次帶紅霞出門,吃的都是當時最好的餐廳的牛排,羨慕死我了。”
“阿洛有什麼特徵嗎?”
“挺帥的,也沒有什麼特徵啊。”楊潔搖頭,端起紅酒杯把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說,“哦,他好像跟道上的人關係挺好的。我有幾次出外單回來,就看到他和以前道上的古惑仔頭頭說話來着。”
“古惑仔頭頭?”
“哎呀,就是紅霞那個案子的主謀,被槍斃的那個。”楊潔不記得那個人的名字,只好這麼回答。
“你是說,鍾一鳴?”
“啊,對,就是那個人。”楊潔很肯定地點頭說,“反正,我有見過好幾次呢。”
“這個,你三年前爲什麼不說?”施國平覺得這個是非常重要的口供,但是三年前的案卷中並沒有這樣的說辭。
“那不是你們沒問嘛,我就不可能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畢竟做我這行的,道上的人光顧的多,沒事誰願意得罪他們。”她抿了抿脣,笑容有點尷尬,顯然是因爲以前沒說,現在說了,怕警察會抓她,“那個,我當時真的沒有想起了,做詢問筆錄的警察也沒有問這麼細緻,不算知情不報吧?”
施國平冷睨着她,沉沉嘆了口氣,一臉嚴肅道:“現在說了,就當你將功贖罪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她總算是放心地鬆了口氣,人也跟在靠近了沙發裡。
“阿洛和鍾一鳴認識,跟道上的人有交情,又和徐紅霞關係親密,這個人不簡單啊。”艾晴垂眸,小聲嘀咕着,算是理着目前所有的線索。
“反正就是有錢大少爺。”楊潔說得非常大咧,“有錢人,總歸是在黑白兩道都有熟人的。”
艾晴沒有接她的話,而是看着她的屋子說,“楊女士,你家對面的屋子,不會就是那時候徐紅霞住的吧?”
“額,對啊。”楊潔笑了笑說,“我從開始就住這裡了。只是以前要給租金,後來自己慢慢有了錢,就買下了這個屋子。”
“對面呢?徐紅霞的屋子現在的戶主是誰?”
“沒有哦。”楊潔說,“紅霞的屋子很早以前就被阿洛花錢買下來送給她了。她死了之後,房子就一直空着,我只是在你們警察撤掉封條的時候,給她稍微打掃收拾了一下,之後就再沒有進去過了。”
“果然是這樣。”艾晴知道這片區域龍蛇混雜,隨時就可以看到街頭打架流血事件,正常的人買房絕對不會選在這裡,除了早就習慣這片區域的人,或者是那些小混混和外來打工人員會租這一片的房子居住,別的人根本不可能。
“你有那個屋子的鑰匙嗎?”
“有。”楊潔走到櫃子前,從最上方拿了一把鑰匙,“因爲我覺得那畢竟是紅霞的房子,所以也沒有租出去,就當是以前一樣,她住對門,我住這裡,繼續做着姐妹。”
“我們可以去她的屋子看看嗎?”
“行啊,不過很久沒人住了,所以一定有很多灰塵。”楊潔起身,走到對面,開門讓他們進去查看,表情有點傷感。
施國平開了室內的日光燈,看到所有傢俱都被白色布塊蓋了起來,地上全都是灰塵。但是屋裡的佈局黑擺設還是跟三年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胡瑞走到電視機櫃,房間儲物櫃前檢查了一下,有點疑惑道:“徐紅霞沒有照片嗎?”
“哦,那個啊,以前有的。不過跟阿洛吵架之後,全部燒了,連帶着自己的照片一起燒了。”楊潔長長嘆了口氣,說,“也因爲這裡,我連她的一張照片都沒有。”
“爲什麼要把照片燒了?”艾晴不太理解地問道。
“不知道,可能是不想睹物思人吧。”楊潔搖頭,仔細回憶了一下說,“但是也可能是什麼照片,讓她和阿洛吵架的。我記得阿洛那次生氣走出屋子之前,幾乎是用吼的說,‘你最好把照片處理掉,別給我找麻煩!’”
“爲什麼爲了照片,就不再和紅霞一起了?”
“誰知道呢。”楊潔搖頭,並不明白這個。
“他們的關係不能見光嗎?”胡瑞覺得只有這個可能,就是照片被什麼人看到了,對那個阿洛有很壞的影響。
“額,”楊潔聽他這麼說,纔回憶道,“好像是沒有什麼在白天的約會,都是晚上見面。”
艾晴打開鞋櫃,意外的發現了一雙紅色皮鞋,鞋子還很新,沒有穿過幾次。
“這是……”
“哦,這是紅霞最喜歡的鞋子,她就喜歡穿這個鞋子招攬生意。”楊潔拿起那雙鞋子,看着閃着紅絲的鞋面,說,“看着這鞋子,真的非常懷念以前的時光啊。”
艾晴把鞋子翻過了,看着鞋底的花紋,“大哥,你看看,這個鞋底的花紋,跟小木屋後面的泥地上的鞋子是不是一樣的?”
“很像。”施國平拿出手機,拍照之後回傳給任五,讓他進行電腦掃描之後比對。
很快就得到了回覆:同一個花紋,只是鞋碼不同,小木屋現場的37碼,這雙35碼。
“楊女士,這雙鞋子我們要帶走,可能是非常有用的證據。”艾晴拿過她手上另一隻鞋子,裝進了塑料袋。
“證據?”楊潔也不知道是什麼證據,抿了抿脣,點頭道,“那個,你們到底什麼來問我紅霞的事情呀?案子不是早就了結了嗎?”
“沒什麼,你不用太在意。”艾晴沒有告訴她什麼,低頭檢查着房間的每個角落。
突然,她在浴室的牆上發現了一個痕跡,就是微微凹進去的一個半圓的痕跡。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造成的。
“大哥,你來看看,這個是什麼造成的?”艾晴總覺得有點熟悉,找了施國平上前查看。
施國平湊上前,手指輕撫着那個凹坑說:“不知道,好像被什麼東西用力撞了一下造成的。”
“可能是客人皮帶上的掛飾吧。”楊潔站在浴室門口,笑得有點曖昧,你們應該明白吧,就是可能是在浴室那個的時候,留下的。
艾晴和施國平一開始沒有理解,但是看她那個眼神,立刻秒懂。
兩人無語地站起來,彼此的臉頰都浮上的紅暈。
“施隊,小晴你們怎麼了?”姜曉雯走進浴室,看到兩人的臉色,非常莫名道,“怎麼都臉紅了?”
“沒,沒什麼。”艾晴清了清嗓子,率先走出浴室,“小胡,有別的什麼發現嗎?”
胡瑞直起身子,搖頭道,“沒什麼特別的發現,就是這裡的錄像帶,都是那種絕版的,非常不錯啊。”眼睛有點發直。
艾晴聽着他的話,湊上前查看,結果臉色瞬間凝滯,用力拍向胡瑞的後腦,喝斥道:“你是一個警務人員!知不知道收藏這些是違法犯罪。”
……
胡瑞被打得很疼,揉着腦袋抱怨說,“哎呀,就是隨便這麼一說,不用這麼當真吧。”
“那也不行!”艾晴板着臉,示意他離開屋子。
胡瑞無語地撇了撇嘴,走到門口等待。
“楊女士,謝謝你,不過這把鑰匙能不能先放在我這裡?”艾晴覺得如果有需要的話,還可以過來查看。
楊潔想他們都是警察,自己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於是點頭:“行,留着吧。”
“謝謝。”艾晴鎖了門,把徐紅霞這個屋子鑰匙收到內口袋裡面。
所有的事情問得差不多了,艾晴看看時間,說:“好了,今晚就到這裡吧。如果還有什麼問題,我們會再來找你的,希望你可以配合警方的工作。”
“行啊,我是良民,知道警民合作的道理。”楊潔看着他們離開,原本是想去下面的大排檔吃夜宵的,現在感覺累了,就不樂意去了。
她想關門休息,卻被艾晴輕輕抵住了門板,拿出了史美芬的照片,說:“對了,楊女士,你看看這張照片上的女孩子,跟徐紅霞有沒有點像?”
楊潔愣了一下,接過照片仔細看着,說,“哎呀,像,真的像!尤其是眼睛,怎麼會這麼像的!”
艾晴和施國平對視了一眼,微笑着說:“好的,謝謝你。”朝着樓下走。
“誒,等等,這個女孩是誰啊?怎麼會跟紅霞這麼相像?”楊潔跟出門,好奇地打聽。
艾晴笑了笑說,“徐紅霞助養的孩子。”
……
楊潔微微皺眉,表情顯然是非常疑惑的。
艾晴和施國平他們四人走出了楊潔的那棟公寓,剛好撞見了一個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輕人,身上穿的是價值不菲的剪裁西裝,看樣子應該是社會的上流人士,竟然會來這種地方。心想:該不會是什麼意圖不軌的人吧,可是留意到包裡的東西都是保健品和名牌的衣物,立刻就明白了。
或許這個社會依然是存在着許多知恩圖報的人。所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未必就是一句空話。
四人看看時間已經快凌晨一點了,剛好聞到了路邊大排檔裡烤串的味道,發現肚子真的有點餓了,就有胡瑞攛掇道:“老大,好餓啊,天氣又冷,請我們吃烤串和火鍋吧。”
施國平一聽就知道這小子是想敲他竹槓,原本是要直接拒絕的,但是看到艾晴也在,不好意思小氣,爽快地答應了:“行,選地方吧。”
艾晴倒是意外他會答應,畢竟施國平的家境比較普通,家裡的母親是尿毒症患者,每個月的兩次洗腎的費用不算小,加上他要結婚娶老婆的,所以吃用都非常的節儉。
“你這個月不存錢了?”
“過年嘛,難得的。”施國平呵呵一笑,其實現在的生活費是夠的,只是他想多存一點錢,以後結婚給女方多點的禮金,也不會讓人覺得把女人嫁給他太委屈。
艾晴聽他這麼說,就跟着胡瑞他們坐下。因爲知道施國平好面子,他想請了,那就讓他請吧,大不了過段時間拿了工資,自己回給他一件衣服。
“小晴,看樣子史美芬跟徐紅霞的關係*不離十了。”施國平覺得計算沒有進行dna檢測,史美芬應該就是徐紅霞的女兒了。
“嗯,徐紅霞離開半年回鄉下,應該是爲了生孩子。”艾晴單手扶着下巴推測道,“然後把孩子送去了孤兒院,賺錢助養這個孩子。”
“老大,小晴,你們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明白?”姜曉雯嘟着嘴,對他們的對話充滿了疑惑。
艾晴笑了笑,說:“你只管吃東西就好,我們說的,以後你會明白的。”把手中的魷魚串給她。
姜曉雯“哦”了一聲,埋頭大吃起來。
“可是,這個阿洛到底是什麼人,跟鍾一鳴經常私下見面?”施國平擰着眉,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他和徐紅霞關係親密,難道殺井慕華,猴瀟他們,也是爲了給徐紅霞報仇?”
“楊潔不是說,最後一次見他跟徐紅霞吵架的時候,吼了一句話嗎?”
“你是說那句‘你最好把照片處理掉,別給我找麻煩!’?”施國平把那句話重複了一遍。
“我推測,他和徐紅霞的關係,或許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知道了會有惹麻煩。所以,徐紅霞所有照片都燒了。”艾晴順着正常的邏輯進行推理,“那個年代有點錢的男人,很多都會裝得風流倜儻,其實可能已經有家室了也不一定。”
“確實。”施國平點頭,說,“看來這個男人的身份,要等福爺回來之後,問了他才知道了。”
“等等,或者我們去盤問史美芬,畢竟那個阿洛很可能是她的親生父親!”施國平忽然想到這點。
“不,史美芬應該不知道。”艾晴擰眉摩挲着削尖的下巴,說,“因爲她可能懷孕的事,連楊潔都沒有告訴,何況那個背棄她的男人。”
“額……”
“而且,小木屋有槍聲,那個開槍的人應該就是所謂的阿洛。”艾晴想着猴瀟死前說的那個字,做出初步的推測,“當時很明顯,他是去追那個穿着紅色高跟鞋的女人的。”
“聽你這麼說,這個阿洛到底扮演着什麼角色?”
“我想福爺應該很清楚這個人是誰。因爲鍾一鳴是福爺最得力的左右手。”艾晴說到這裡,看向姜曉雯,問道,“對了,曉雯,之前讓你查鍾一鳴的家人,查得怎麼樣了?”
“哦,三年前鍾一鳴被槍決之後,他們一家人就移民去了m國。說是給兒子找了那裡最好的心臟科醫生做手術。”
“他的兒子心臟不好嗎?”艾晴並不知道這件事,滿是疑問地開口。
“是啊,好像是先天性的心臟病,要做心臟移植手術才能痊癒。”姜曉雯拿出手機,把自己讓網絡部的同事搜到資料翻開給艾晴看。
“又是移植手術!”艾晴的眉心擰得很緊,看完了那份檔案,說:“果然都跟移植手術有關。”
“怎麼了?”
“鍾一鳴爲什麼心甘情願認罪,會不會是有人承諾他,讓他兒子去m國做心臟移植的手術?”她一直不能理解,一個人再忠心護主,怎麼能拋下自己的妻兒老小,坦然赴死?現在這個疑問似乎有了答案。
“福爺答應送他的家人去m國,並且幫他兒子做心臟移植,然後讓鍾一鳴替自己承擔一切罪責?”施國平冷叱一聲,實在沒想到這樣的原因,蹙眉嘆了口氣,覺得很可笑,“一切爲了兒子。”
“曉雯,你明天想辦法裝成鍾一鳴的兒子做手術的那間醫院的護士,給鍾一鳴的太太打電話,就說電腦出現問題,病人的病歷資料消失,需要她傳一份需要病歷資料過來,至於傳真號,你讓小五處理一下,他有辦法直接利用m國那家醫院的電話,查看傳真資料的。”
“嗯,明白。”曉雯一面吃着烤雞翅,一面答應着。
艾晴翻看着那家醫院的名字,想起自己在調查尹唯的資料的時候,看到過那間醫院的院長曾經做過他的課程教授。
這麼看來,自己還要找那個笨蛋幫忙了。
“小晴,你在想什麼呢?”施國平看到艾晴深沉的表情,眉宇間還透着一絲怒氣,有點不明所以地叫她,“你的涮羊肉都老了。”
“啊,哦。”艾晴回神,把羊肉放到碗裡,說,“沒什麼,吃完就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保護福童。”
“嗯,都吃快一點。”施國平把燙熟的羊肉都夾到艾晴碗裡,“小晴,你愛吃羊肉,多吃點。”
“謝謝大哥。”
吃完夜宵之後,胡瑞送姜曉雯回去。艾晴自然是坐施國平的車子回學校。
等到了宿舍裡,她剛坐下,就拿出手機,翻開了通訊錄,找到了尹唯的號碼。她遲疑着,想撥打,又始終沒有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