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仇深似海(修改)
艾晴看着那張弓,跟瘋老頭屋子裡的是一模一樣的。而箭尾上的裝飾,紅色小米袋的布料和刺繡跟之前的兩個都是一樣的。
羅智說:“這是在管家馮希的房間裡找到的。”
“馮希?”艾晴皺眉,表情是驚訝的,立刻朝着馮希的屋子跑去。
屋裡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地上擺放着一個陶製的盆子,裡面有燒化的黑灰。
“madam,我已經問過宅子裡的人了,他們從兩個小時前就沒有見過管家馮希了。”羅智站在艾晴身邊說着自己掌握到的資料。
“他把什麼東西燒掉了?”艾晴蹲在陶盆前面,看着裡面的東西,手指捻了一點黑灰摩挲了一下,說,“是羊皮紙的黑灰,他竟然把地圖燒了。”
“這麼說,他真的就是童謠島殺人事件的元兇!”
艾晴看着桌上的茶杯,拿了一隻常用的杯子交給羅智,“小羅,你把這個給任五,讓他從密道游去大sir所在的船上,讓法證科的吳sir做DNA鑑定!”
“啊,現在?”
“對,越快越好!”艾晴點頭,用衛星通訊器把現在的發現告訴了施國平,讓他立刻趕來馮希的房間。
羅智知道艾晴心裡一定對馮希的身份有了初步推測,就只差一個證據,應該就可以理清這個案件的來龍去脈了。
他二話沒說,立刻就把杯子裝進了證物袋,直接去找任五。
施國平很快就到了馮希的房間,看到艾晴,連忙道:“既然知道是馮希了,那我們立刻去把他找出來!”
“等等。”艾晴阻止道,“不用找,我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那你怎麼還站在這裡?”
“因爲尤梅死的時候,他有不在場證明。”艾晴想起海上漂浮着的,切口整齊的藍色尼龍繩,感覺應該還有一個通往海邊的秘密通道。
“他有不在場證明?什麼樣的不在場證明?”施國平略帶不解地看着她。
“那天早上他身體不舒服,所以一直留在房間裡沒有出去。另外,在尤梅溺水死亡的時候,他還讓這宅子裡的長工小峰送過熱水。而小峰也還當面見過他,詢問了他身體情況。”艾晴知道必須要破解所有不在場證明,才能讓兇手沒辦法藉詞狡辯。
“你覺得他其實是從房間的密室離開,然後把早就約在海邊的尤梅殺死了?”施國平根據艾晴的說法推測道,“所以,這個房間還隱藏着一個不爲人知的秘密通道。”
“我想這個通道可能是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艾晴知道現在的地圖已經是齊全的了,那麼如果還有密室,可能就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只屬於馮希和瘋老頭兩個人的秘密。又或者說是瘋老頭和曾經的虞愛珍的秘密。
當然,這是艾晴的推測,只有DNA的驗證結果出來,才能最終下定論。
施國平和她一起在房間裡翻找着,可是之前的那些設置機關的方法,在這個屋子裡卻全部都不適用。
“爲什麼沒有?”
“找不到不代表沒有。”艾晴走到門口,查看整個房間的擺設,似乎是有不協調的地方。
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問題出在什麼哪兒了。
艾晴走到鋪好的牀鋪前,把被褥折了起來,輕輕敲打榻榻米。
“這種應該都是空心的吧?”
“但是平時不都是應該在早上把牀鋪捲起來,放進壁櫥的嗎?”艾晴是因爲這點才起疑的,“這會兒不是睡覺時間,被褥卻好好的鋪在地上,不覺得太奇怪了嗎?”
“可是,現在看也沒什麼機關按鈕啊。”
“這種不用機關,就是最原始的地道。”說着,艾晴把整張榻榻米掀開,露出了一個可以抓的把手。只要向上來開,就出現了一個向下的通道。
“還真的有。”施國平拿出手電筒,說,“走,去看看。”
艾晴點頭,跟在他身後進入地下通道。
這條路不是密室,應該是用來逃生,或者是私奔的秘密通道。而且開鑿手法很粗糙,跟之前的那些地下通道並非出自同一人手,應該是偷偷開鑿的。
“這通道可真難走,必須弓着背,貓着身子通過。”
“因爲這個密道不屬於這個宅子的原始密道,是後來纔有的。”艾晴發現了這一點,越發證實了自己的推測。
他們很快就到了密道的盡頭,就算沒有翻開那個銅製的蓋子,還是可以清楚的聽到海浪聲。
施國平把蓋子移開,爬上去之後把艾晴拉了上去。
“但是,這裡並不是發現尤梅屍體的海岸啊。”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艾晴卻不這麼認爲,第一眼就看到了遠處固定在砂石中的木柱子。這東西應該是以前的人,固定漁船用的。
她走到那個木柱前,仔仔細細地從上到下檢查了一番,在中間的部分發現了一點藍色尼龍絲。
“應該就是這裡。”
“這裡?”施國平不解道,“這裡是海岸邊,尤梅不是被人強行把頭按壓着水中溺死的嘛?我們腳下這片砂石,可沒有任何海水啊。”
“現在是退潮時間,等漲潮了,這裡就滿是水了。而且海水剛好沒過這根木柱子的一半,而這上面的木刺勾着一根藍色尼龍絲,跟我在尤梅漂浮的海面上發現的那條藍色繩子,應該是一樣的材質。”
施國平看着那根藍色尼龍絲,又看向海水的流動方向,“海流剛還是朝着被炸燬的碼頭去的。”
“馮希應該是殺了尤梅之後,利用略大的比目魚的牙齒咬破了尤梅的脖子,然後用柔軟的布料裹在她的腰上,爲她綁上繩子,再把繩頭用刀子劃了一道,等待漲潮之後,海浪不同拍擊的力度,把有割痕的繩子打斷,讓屍體順着海流漂向被炸燬的碼頭。”
艾晴做出了最複合情況的推理,說,“這樣一來,漂浮的時間和被碼頭的人發現這之間,他就有了不在場證明。只要從密道回到房間,就可以叫長工小峰給他送熱水,製造出不在場證明了。”
“現在這個謎題解開了,我們該去找到馮希,逮捕他!”
施國平的語氣義憤填膺,態度非常堅決。
艾晴點頭,說,“他現在唯一可能做的就是開啓四神方位的石門,所以一定是在兵工廠的最後那道石門那裡。”
“你不是說,他還沒有想到中間麒麟的容器裡應該裝什麼液體嗎?難道現在他破解了這個問題?”施國平可是還沒有想明白最終要怎麼開啓那道門。
“應該是血吧。”艾晴覺得只有這個可能,其實就跟現今的指紋識別技術一樣,那個容器應該是一種特殊的石頭打造的,有記憶性質。
當然,這種東西很神奇,沒辦法用科學解釋。畢竟Z國地大物博,一切荒誕怪異的事情都是有可能存在的。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世上的事,本就是神秘莫測的。古代帝王的那些陵寢,很多是設置了這種機關的。
“血?誰的血?”施國平蹙眉猜測道,“難道是那四大家族的後人的血?”
“不知道。”艾晴在這點沒辦法肯定,說,“可能是宇田晴的血,也可能是馮希自己的血。”
“馮希的血?”施國平滿是疑惑地看着她,問道,“他的血跟幾十年前的R國軍將有關嗎?”
在他看來,這個兵工廠明顯就是那些戰時的R國高官將領找機關工匠建造的。那麼所有的佈置和解鎖密碼應該都是按照他們的想法設置的。
這種人是超級自大自戀的,一定會把自己的家族印記留下,就算用血,也會使用自己的吧。
艾晴沒有說話,朝着那個通道走去:“不管有多少疑問,到了兵工廠,見到了馮希應該就可以解答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這個密道,接着離開馮希的房間,去了尤恆恆的屋子,從那個有毒墳地再次進入了兵工廠。
施國平是第一次走進這樣的密室,望着這樣壯觀,雄偉,又佈滿了各種機關的兵工廠入口,不由得目瞪口呆,心裡無比震撼。
這個幸好是逼得那些人投降了,否則發展到今天,絕對會讓世界格局大亂的。
艾晴直接就走到了一個冶煉的爐竈前,對着施國平說,“大哥,從這裡下去吧。”
“啊?不是乘升降梯和礦車啊?”施國平看着小小的爐竈口,露出無比嫌棄的表情。
“要去最後那道四神石門,就必須從這裡走。”艾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你不想下去也不勉強,我先走了。”
“誒……”施國平攔住她,說,“我先下去。”他可不能保證下面有沒有什麼危險等着,所以絕對不能把艾晴置於險境。
艾晴也不跟他爭,知道他的性格就是這樣,便由他先下。
兩人站穩之後,開啓了手電筒,照亮了面前的通道。經過斷層區的時候,施國平被地上的那種看似紅色岩漿的表面嚇到了,一把抓住艾晴說,“開什麼玩笑,這種怎麼可以走過去?”
“可以啊。”艾晴撿起一顆小石子丟到紅色地面上,說,“看吧。這是假的,故意用來騙人的。”
施國平半信半疑地看着那塊地表,用腳尖試探的點了點,確定沒事之後,才說道:“爲什麼會這樣?這是人造的?”
“嗯。”艾晴點頭,說,“就是人造的。我和秦……”話到這裡,艾晴連忙止住,可不能說自己和秦言一起來查探的,估計會被施國平罵死的。
她連忙改口道,“我過來查看的時候,最初也被嚇到了,直到發現這裡的問題不燙,才從上面的斷裂處下來查看。”
“那麼高的位置,巖壁又是火山泥堆積起來的,很疏鬆,你的繩子可以固定住嗎?”施國平擡頭看了一下,心裡只覺得顫巍巍的。
尼瑪,平時傻愣愣的,今天怎麼腦袋開竅了,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地問,還都問到了實質上。
艾晴不想跟他多費脣舌,略帶抱怨道,“就我的智商,當然有我的辦法,你是不會明白的。快點走啦,就是從左邊的山洞進去。”
說完,徑自往前走去。
“哎,小晴,你慢點,等等我。”施國平連忙追了上去,撓了撓頭,憨憨地解釋道,“你也知道的,你大哥我腦子不太靈光,所以纔好奇地問一下,不用這樣神秘吧。說出來,以後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也可以應變呀。”
“行,不過等這件案子順利結束,抓到兇手,拆掉那枚定時炸彈之後,我再告訴你。”
施國平聽她說得堅定,表情和態度都很決絕,無奈地撇了撇嘴,“噢”了一聲接受了。
兩人稍微加快了腳步,就看到了山洞盡頭出透着亮光,推測有人已經在那裡了。
“難道說,他已經開啓了石門,找到定時炸彈了!?”艾晴皺眉低咒了一聲,三步並兩步地來到石門前。
這道門真的已經被打開了,麒麟的石器試管中沾着鮮紅的液體,真的是用血開啓了最後一道密碼。
那麼宇田晴不就有危險了?
“小晴,你快看!”施國平比艾晴先看到倒在門邊的宇田晴。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手腕處被隔開了一道赤紅的口子,鮮血正從她的手腕緩緩流出,正好流進了地上的一道細長的凹槽裡。
而這血跡則好像違反了地心引力一樣,從這個凹槽的起點,沿着石門走了一圈。
“宇田晴!?”艾晴立刻蹲下,抓起她的手,想爲她止血包紮傷口。
“別動她!把手舉起來,抱住自己的後腦,慢慢站起來,轉身面對我!”身後傳來一個低沉嚴肅又冷厲的聲音。
他的語氣充滿了命令的口吻,聽起來卻並不是臨時說出來的。而是長期這麼說之後,很自然的言語。
艾晴和施國平這會兒是背對着對方的,聽着那人的命令,立刻照做。他們緩緩站起來,轉身面對來人。
“瘋老頭?!”施國平看着這個駝背瘸腳,身上和臉上還有很久遠的刀傷的老人,神情是非常意外的。
“他不是瘋老頭,只是裝瘋賣傻而已。”艾晴倒是沒有意外,看着這個老頭,說,“我是不是應該稱呼您一句‘風帥’?”
瘋老頭聽她提到“風帥”,眼睛眯了一下,眸光比之前暗了幾分,冷淡的否認,“不知道你說什麼。”
“我想,風帥會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爲當年同樣被人算計了吧?”艾晴是根據現在的所有線索和島上的故事傳說推測出來的,“被當時您覺得跟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
瘋老頭聽着她的話,似乎是被觸動了心靈深處的隱藏了很久的秘密,雙手不由得握緊了槍把,表情是憤怒和厭惡的。
“我想這個人,應該就是尤家的高祖尤孝義吧?”艾晴察覺到他的情緒不穩了,朝着身旁的施國平使了個眼色,就是她來分散瘋老頭的注意力,而施國平去奪槍。
“尤孝義!”
提到這個名字,瘋老頭立刻就咬牙切齒地念了一遍,極爲厭惡道,“不要提這個賣國求榮的混蛋!說着滿口仁義道德,是爲了破敵,拿機密才忍辱負重做臥底,其實所有的壞事都是他一個人做的!”
“他先爲了榮華富貴,投靠了R國的宇田將軍,等我軍大舉進攻,收復失地的時候,又投靠你,跟你一起斷了R國軍隊的後路。但是最終又背信棄義,在我軍攻佔童謠島之前,把你置於死地。”
艾晴只是憑着島上的英雄最終是“失蹤”的這點來推測,可能是在R國軍隊投降之後,他遭遇了什麼重大的事件,以至於最終失蹤,下落不明。
“難道說,出賣他的,就是那時候島上的首富家族族長尤孝義?”施國平聽着都來氣啊,不自覺地就問了這麼一句,“都是島民歌功頌德的英雄,他爲什麼這麼做?”
艾晴無語地瞪了他一眼,幾乎用眼神殺死他。
“我想,應該是爲了一個女人。”艾晴靜靜注視着瘋老頭,發現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太陽穴也在撲撲跳動,可以想象他內心的憤恨到了極致,但是卻強行壓制着。
“尤孝義那個畜生,枉我那麼尊敬他,把他視爲忘年交,他竟然對我的女人動了邪念!在我軍佔領童謠島之前,用槍打傷我,還把我丟進了有野狼出沒的山谷裡!”他因爲情緒激動,而且憤恨,所以說出了幾十年都銘記在心的那場噩夢。
果然是這樣。
艾晴知道身後的宇田晴已經出現失血過多的情況了,她給施國平傳遞了一個“立刻行動”的眼神,故意說道:“那個女人就是虞愛珍,對嗎?”
聽到這個名字,瘋老頭的表情明顯是有動容的,集中力也有了片刻的恍惚。
施國平就趁着這個機會,快步上前,抓住了瘋老頭的手,搶奪他手上的那支轉輪手槍。
不過,這老頭怎麼說都是帶過兵,打過仗的。即使現在殘廢了,但是手上的功夫沒有荒廢,拿腕,落手刀,差點掙脫掉施國平的鉗制。
這種情況下,如果換成是任五,可能真的就被這老頭掙開,制服了。但面對施國平這個擁有絕對武力值的男人,他佔不了任何便宜,只是還是有了少許僵持。甚至還不小心槍走火,子彈朝着艾晴的方向飛去!
“當”的一聲,空中閃過一道火光,飛向艾晴的子彈偏離了原先軌跡,沒入牆中。
艾晴皺眉留意到了一根很細長的薔薇枝,知道某人正躲在暗處看着。
施國平沒想到槍會走火,而且子彈飛向艾晴,心裡只覺得驚魂未定,再也沒有半點遲疑,直接翻腕搶下老頭手裡的轉輪手槍,一秒卸了子彈。
“小晴,救人!”施國平將瘋老頭反手擒拿,示意艾晴立刻爲宇田晴止血。
“不,不能止血!”瘋老頭看到艾晴爲宇田晴包紮傷口,大聲喝斥,“血如果停止了,這道門就會被關上,再也沒辦法開啓了。”
“你胡說什麼?這門怎麼可能會不能開啓?”施國平覺得他是危言聳聽,說得神乎其神的,其實只是想多殺一個人,滿足自己的心理變態。
“我說的都是實話!這門只能從外面打開!”他的臉色鐵青,流露出明顯的懼意,看樣子是沒有說謊。
艾晴不可能對宇田晴見死不救,而此刻石門中的齒輪真的開始滾動,門開始一點一點移動。
“艾警官,你……”
“什麼都不要說了。”艾晴直接把她抱到門口,說,“我把選擇權交給你,你可以選擇直接離開,讓門關死。也可以留在門口休息,等我抓住了那個兇手,你再用你的血,把門打開。”
說完,艾晴退回到石門裡面,看着那道石門緩緩關閉。
“你這個女娃子,瘋了吧!”瘋老頭實在不能理解艾晴的思維模式,“你竟然爲了救那個女人,連自己的性命都不管不顧了。”
“人的壽命本來就有定數,早死晚死都是死。我既然選擇這麼做,就相信她會在最後的時候,打開這道門。”
瘋老頭聽了這話,嗤笑一聲,說,“不可能了,別想了,不會再有開門的機會。或者說,這個島上的所有人都會隨着這座島消失。”
艾晴救了宇田晴之後,纔算看清楚這個密室。周圍放滿了槍支彈藥,尤其是97式150mm中迫擊炮排了兩長排,另外步槍,手槍和子彈,炮彈,整箱整箱地堆放着,估計這裡所有彈藥所含的火藥就有上百噸。
如此一來,當那枚炸彈真的爆炸之後,引起了的連鎖反應確實可以將整個島毀滅殆盡。
“風帥,讓馮希出來吧。”艾晴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馮希的身影,說,“我已經知道是他殺了尤家那8個人了。”
“你胡說什麼呢?什麼馮希?”瘋老頭裝糊塗地說道,“尤家那些人,都是我殺的。”
艾晴知道他想做什麼,笑了笑說,“如果是幾十年前,你這麼說,我或許會相信。但是現在,你根本做不到把尤暻,尤睿和尤明殺死。他們三個隨便一個都可以把把你制服,甚至是尤天賜也可以。”
“你不知道我可以下藥嗎?”
“但是,屍體的體內是否殘留藥物成分,只要法證化驗血跡就可以了,並不是你說下了藥,就代表是事實的。”艾晴長長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是想幫馮希頂罪,因爲他是你的……”
艾晴的話沒有說完,瘋老頭直接打斷道,“我和他非親非故,爲什麼要幫他頂罪?女娃子,你這話言過其實了。”
難道說馮希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艾晴察覺到瘋老頭不願意讓自己說下去,似乎是要刻意隱瞞這件事。或許在他看來,這樣的一層關係,也是一種令人不恥的行爲。就算他們是出於真心的,可是在那個年代,這是不被容許的,是受萬人唾罵的,所以爲了保護最親的人,可以隱瞞一切。
可是,真的有愛護馮希的心,爲什麼要讓他做這些事情呢?這不是更嚴重的傷害嗎?
艾晴蹙眉暗忖着,看着極力維護馮希的瘋老頭,腦中又出現另一個想法。
難道說他們彼此都在隱瞞對方?
馮希其實早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人心是最複雜的,如果還夾雜着親情和愛情,那麼就會變得難上加難。
“如果你不知道馮希是誰,爲什麼你們的房間牆壁上都掛着相同的弓箭。而裝飾物都是同心結和小米袋的紅穗子?”
艾晴決定利用瘋老頭引誘馮希獻身,她知道這個男人此刻一定正在尋找那枚炸彈的所在地。
“擺設裝飾而已,能代表什麼?”他冷哼一聲,不以爲然地說道。
“如果只是弓和箭真的不代表什麼,但是這三個小米袋卻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又要怎麼解釋?”艾晴進入這裡之前就把箭上的兩個小米袋取了下來,“而且,這料子雖然是絲綢的,但是很老舊了,面上的繡花也有很多地方被磨掉了。這樣的東西,卻出現在你的弓箭上,也出現在了馮希的弓箭上。說明是同一個人送給你們兩個人的。至於這個單獨的小米袋,面上繡了個‘安’字,是寓意平安如意呢,還是代表孩子的名字?因爲小米袋只可能是給小孩子玩的東西。”
……
她的話,讓瘋老頭很明顯的皺起了眉頭,眼神充滿了焦慮和不安。他很想自圓其說,但是耿直如他,根本不知道如何狡辯。
“廢話不要多說,反正是我殺了那些人,因爲我跟尤孝義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他的表情很猙獰,透着瘋狂,大聲道,“我就是要殺了他的那些後背,讓他斷子絕孫!”
他的話音剛落,從中央的石柱後面走出一個黑色身影,嘴角微微上揚着,琥珀色的眸子似笑非笑,透着令人顫慄的寒意。
“那些人真的都是你殺的?”秦言出現在了艾晴和施國平面前,手中把玩着專屬於他的黑色薔薇。
艾晴知道他是故意這麼問的,目的跟自己一樣,是爲了引出躲在暗處的另一個人。也就是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馮希。
“沒錯,就是我!”瘋老頭有意袒護那個人,所以將所有的罪責一肩承擔。
“碼頭也是你炸燬的?”秦言繼續提問求證。
他的出現,讓施國平充滿了警惕,恨不得立刻上前逮捕他。
艾晴看出他的意圖,走到他身邊,把他攔了下來。
“是,都是我做的,隨便你們怎麼處置我。”
“宇田晴的血是你放的?”秦言接着問道。
“是我,這些天島上發生的全部事情都是我做的!”瘋老頭應該抱定了必死的決心,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
秦言笑了笑,琥珀色的眸子緩緩擡起,眼神冰冷懾人,“他們要怎麼處置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地獄暗判對於隨便殺人奪命的犯人,從來都是用自己的方式懲戒兇犯的。”
說着,他走向瘋老頭,手中的薔薇花在指間快速旋轉起來。
“你,你要做什麼?”瘋老頭是經歷過戰場廝殺的人,根本就是在修羅場走過無數次的惡鬼,可在看到秦言的時候,還是莫名地到了寒顫。
眼前的男人到底經歷過什麼,才能讓他比惡鬼還要令人膽怯?
“執行暗判的處決。”秦言抿脣微笑,手指上的黑色薔薇停止了旋轉。
“秦言,你別亂來!”施國平看他的樣子像是要來真的,連忙出言阻止,“他不是真正的兇手,只是在維護那個人而已!”
“哦?”
“不,我是兇手!沒有維護任何人。”瘋老頭看得出來這個自稱暗判的人是認真的,他會毫不留情地殺死這次事件的兇手。
“看吧,他這麼堅定的承認殺人罪名,不是他還會是誰?”秦言嘴角的弧度加深,眼角的餘光看向自己作後方的角落問道,“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他維護的是他自己的兒子嗎?”
這話讓瘋老頭的心裡“咯噔”了一下,連忙否認道,“沒有,我沒有兒子!像我這樣的廢人,怎麼可能有什麼兒子。我就是因爲尤孝義不仁不義,暗中害我,還搶走了我心愛的女人,所以才殺他子孫,讓他斷子絕孫!”
“禍不及妻兒,這句話你不懂嗎?”秦言挑眉詢問,其實在他心裡,如果有人這麼算計他,他也絕對會滅他全族。
只是,這次他是受了宇田晴的委託,目的只是阻止那枚炸彈爆炸,所以這些家族仇怨跟他無關。
“在我眼裡這就是一句屁話!”瘋老頭完全不認同這句話,原本壓抑的怒氣因爲這句話又爆了出來。
秦言並沒有把這放在眼裡,在他說完的同時,黑色薔薇已經發出,直指瘋老頭的咽喉。
砰的一聲,子彈打落了那朵薔薇,馮希的右手握着槍走出來,左手拿着一個裝有紅色按鈕的引爆器。
“不許傷害我爸!”他也就三十歲不到的年級,卻有着一個七十歲左右的父親,“人都是我殺的,而且不只是想殺了那些人,還要毀了整個童謠島。你們一個都跑不了!”他看着施國平,用槍指了指他,命令道,“放了我爸,立刻!”
“小希,你,你……你叫我什麼?”瘋老頭沒想到他會知道。
“爸,我早就知道我們的關係了,你不用再隱瞞了。反正今天大家都要死,你何必還要這樣幫我頂罪?”馮希的表情非常冷淡,見施國平沒有照做,直接朝着他腳邊開了一槍,“我讓你放開他,聽不懂嗎?你想我現在就引爆炸彈嗎?”
艾晴朝着施國平使了個眼色,讓他照做。
“小希,你別這樣,你還可以好好的生活的,從這裡直接去國外,重新開始。”瘋老頭被施國平鬆開之後,立刻跑到馮希身邊,勸說道,“把引爆器給我,讓我做剩下的事情。”
馮希移開手,攔住他,說:“從我答應去孤兒院那天開始,就已經決定跟這個島同歸於盡了。”
“小希……”
“這麼罪惡的,骯髒的地方,必須全部毀滅,否則看到那個大宅子,看到那些地下密室,我就覺得噁心,想吐。”他讓老頭站在自己身旁,看着秦言說,“地獄暗判,我聽說過你。外面傳聞你是犯罪的天才,幫助那些受了冤屈的人策劃殺人方式,幹掉那些該死的畜生。可是,我告訴你,那些該死的人遠不及這個島上的尤家人該死!”
秦言沒有說話,只是揚了揚脣角看着他。
“不管尤家人該不該死,這不是你說了算的!你沒有權力判定任何人的生死!”艾晴是非常不認同這種極端的三觀的。
這是一種扭曲的想法,根本不應該存在,更別說是被認可,甚至得到一些人的共鳴了。
“少來這套!我就是最有資格殺他們,判他們死刑的人!”馮希惡狠狠地瞪着艾晴,情緒是憤怒而且激動的,“如果你們知道當年尤家對我母親做了什麼,我相信所有人一定會認同我的做法的!”
“看來,你是準備讓所有人知道尤家的罪行了?”秦言只從他的一句話,就知道他的心思。因爲從某種角度說,他們的經歷有些相似。
“暗判,你倒是很瞭解我。”他笑了笑,說,“我要讓這個島上的人都知道,包括海上那艘救援船上的警察,讓他們來判定,尤家的人該不該殺。”
“島上的電纜和無線電都被你破壞了,你讓他們怎麼選擇?”艾晴擰着眉看着他,眼神冷厲嚴肅。
“衛星通訊呀,你們不也是這麼跟船上的指揮官聯繫的嗎?”馮希動了動右手的手槍,指着艾晴和施國平,說,“你們是想聽完故事再死,還是現在直接就死呢?”
“你想我們怎麼做?”艾晴的聲音平靜,並沒有因爲他的這句話露出任何懼意。
馮希看了艾晴一眼,“你真是個聰明人,把你們的手銬拿出來,把自己的雙手反銬在背後,我就讓你們聽我講故事。”
“只是我們?”艾晴朝着秦言看了一眼,又對着馮希道,“他呢?不用銬上嗎?他的身手和花招可比我們多得多。”
秦言聽她這麼說自己,忍不住笑出了聲:“原來你心裡是這麼看我的。”
馮希看了秦言一眼,說,“他是想聽故事的人,而且絕對不會耍任何花招。我想聽完這個故事,他很可能就成爲我的同盟了。”
艾晴知道以這兩個人扭曲的三觀,真的可能站到同一戰線。
可是現在她必須照做,把自己的雙手用手銬銬在背後。但是袖口中已經藏了一枚回形針。
“暗判,他們的手銬鑰匙就麻煩你保管了。”馮希把鑰匙丟給秦言。
“你這麼相信我?”
“他們是兵,我們兩個都是賊,爲什麼不信你。”說着,馮希就帶着他們乘坐升降梯到了這個密室的三層。
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最古老的通訊設備,信號和聲源由地表傳出去,足夠讓島上的所有人聽到,而艾晴和施國平的衛星通訊器也被他打開放在面前。
“各位島上的居民,遊客,下午好。”他好像播音員一樣跟大家打招呼,“我就是炸燬了碼頭的犯人,也是尤家8起殺人事件的兇手,我叫風希,大風的風,希望的希。”
只是這一句,就引起了島上的恐慌。
尹唯原本還躺着閉目養神,一聽這段廣播,立刻坐起來。第一時間找到羅智,詢問了艾晴和施國平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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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介紹:
第一次見面,她扯掉了他的浴巾,看光了他的身體。
第二次見面,她戴上了他的戒指,做了他的新娘。
日復一日的枕畔糾纏,他給了她極致的歡愉,極致的溺愛。
然而情到濃時,她喊出的,仍是其他男人的名字。
然而他的心頭,仍綻放着他的紅玫瑰,從未凋零。
她和他的身體無比契合,可是她知道,她不愛他,他也不愛她。
後來的後來,她重歸故里,聽到一個三年前的傳言。
人們都說,顧氏總裁對前妻癡戀成癮,爲了那個女人,他不惜身敗名裂,爲千夫所指,被萬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