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盯着樓下站着的夏小小,先是驚訝,可接踵而來的卻是擔憂。
夏小小是誰?
也許陳思辰清楚這個人的身份,也許壓根什麼都不知道。
但她卻很清楚,夏小小是誰。
剛剛在房間裡,蕭寒跟她說思辰帶着未婚妻回來了,那個女孩叫夏小小,二十五歲左右,她當時更多的是關注“思辰未婚妻”這件事,沒有去留意名字。
甚至剛纔在見到思辰的那一瞬,她也只是想,天底下重名重姓的人真多,單單她認識的人裡面,便有這兩個夏小小了。
可是當她看清楚樓下站着的那個女孩時,她才知道,不僅僅只是重名重姓,連人都是一樣的。
夏小小,如果你接近思辰只是因爲你們彼此相愛,那麼我不會去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情。
但如若不是,那麼,你跟思辰之間,是根本就不可能夠在一起的。
雲開假裝沒有認出來夏小小,只是笑着給思辰打招呼,“你還知道回來啊?”
思辰從客廳裡出來,朝樓上走過來。
“必須知道回來呀,就算是不回來看我的侄子侄女,我也得回來看看我老姐是不是?”
陳思辰幾步來到樓上,長臂一伸,將雲開摟到了自己的懷裡。
趁着雲開沒留意,在她的臉上“吧唧”了一口,然後連忙鬆開手,朝一旁退了幾步。
“姐,你看看這幾年我有什麼變化沒有?”
雲開瞪他一眼,都多大的人了,還這般的調皮。
陳思辰知道她這眼神的意思,彎着嘴脣笑,再一次將她摟在懷裡,兩人朝樓下走去。
雲開看向也已經從客廳裡走出來,來到樓梯口的夏小小,問陳思辰,“也不介紹一下樓下的美女是誰?你朋友嗎?”
陳思辰一副剛纔想起來的架勢,指着夏小小說:“我未婚妻,夏小小,長得漂亮吧姐?”
雖然說剛剛在臥室裡,蕭寒已經跟雲開提起思辰說夏小小是他的未婚妻,可當自己親耳聽到“未婚妻”三個字從思辰的嘴裡說出來,這兩種感覺還是非常不一樣的。
未婚妻是個什麼概念?
就是已經訂好了,確定要廝守終身的人,不同於女朋友那麼的不確定。
如果夏小小是未婚妻,那麼寧馳呢?
也許是先入爲主的觀念,雲開覺得,夏小小不如寧馳。
無論是從外貌到心靈,夏小小跟寧馳都是有着很大的差別的。
可她也很清楚,一對男女在一起,外貌和心靈雖說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自己能夠看得上,適合自己。
看得上的,情人眼裡出西施,情人眼裡出武松。
看不上的,就算是你長得美若天仙,賽過潘安,那又怎樣?
你依然,不是我的菜!
“姐姐好。”夏小小優雅得體地打招呼。
挺聰明一丫頭,也裝作不認識她,很好,這樣一會兒就好演戲了。
雲開禮貌地彎了彎嘴脣,“你好,我是雲開。”
“姐,你怎麼搞得這麼正式呀,小小知道你,我經常在她面前提起你,大美女姐姐。”陳思辰有些埋怨雲開對夏小小的生疏。
別看陳思辰平日裡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其實心細如髮。
他剛纔在樓下的時候就已經有留意到姐第一眼看到夏小小時候臉上那令他有些不解的表情,有些意外,還有些探究。
他從來沒有聽夏小小說過她認識姐,所以他纔會很不明白。
不過剛纔他突然想明白了,姐有這樣的反應,應該是因爲現在在他身邊的人是夏小小而不是寧馳。
姐一直都很喜歡寧馳,而他也從來都不否認寧馳是個好女孩。
但是,好,並不一定就要在一起。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跟寧馳之間是走不到最後的。
在兩人的關係裡,一直主動努力付出的那個人都是寧馳。
而他,一直都是被動的,接受的,無論喜歡或者不喜歡,厭惡或者不厭惡。
也許六年前姐沒有離家出走,至此杳無音信,他很寧馳之間也不會走到最終撕破臉皮的地步,因爲他會爲了不讓姐爲難,不讓她失望和難過,他會委曲求全。
畢竟,在這世上,除了姐,他還沒有遇到一個女人,讓他有怦然心動,心甘情願去用婚姻束縛彼此過一輩子的人,所以既然是早晚都要結婚,那麼既然無法是她,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所謂。
可是,六年前姐她走了,他以爲自己能夠撐下去,能夠撐到她回來,可他終究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很快就堅持不下去了,他的脾氣越來越不好,總是動不動就對寧馳發脾氣,寧馳總是包容他,諒解他,可也正式因爲她的善良寬容和大度,才讓他更加的羞愧和汗顏,也加速了他們之間的分手。
提出分手的那天,他爲了不傷害寧馳,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看到寧馳蒼白的臉,哆嗦的嘴脣,還有那像下雨一樣的眼淚,他的心裡其實是有些難受的,畢竟是他傷害了這麼好的女孩。
可是他更加的清楚,現在若是不分手,將來他們勢必會走到窮途末路,到那時候,必將是兩敗俱傷。
他不想看到那樣的局面,也不想讓一個好女孩毀在他的手裡,所以他很堅決地轉身離開了。
之後寧馳給他打電話,發信息,他一開始幾天還會接,會回覆,後來他就換了號碼,刪掉了所有關於寧馳的聯繫方式。
這幾年,他有偷偷回過雲城,但是一次都沒有見過寧馳。
他不敢去打聽關於寧馳的任何消息,他怕自己當年對這個女孩的傷害造成了無法挽回的結果,所以他選擇了當一隻蝸牛。
直到去年他遇到夏小小,他才徹底的將對寧馳的愧疚放下。
人總是要朝前看的,無論生活怎樣的艱辛和不易,總是要一直一直地朝前走。
他跟寧馳已經成爲過去了,而且他也相信,時間能夠沖淡一切,也許現在寧馳已經遇到了那個真正的愛她的男人,也許他們已經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有了他們可愛的寶寶。
只是偶爾午夜夢迴的時候,他總是會想起那個叫寧馳,愛笑的女孩。
可是人,總是要長大,青春年少的時候總是會做出一些幼稚可笑的事情,以爲對一個人有了好感那就是愛。
等終於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慢慢地長大了,回頭再看看曾經走過的路,那時候才知道,那些所謂的愛,不過只是一種青春荷爾蒙的作用,甚至連喜歡都不是。
她想寧馳對他的感情也是這樣的,離開了他,她能夠過得更好。
昨天跟夏小小在玩手機,他看到夏小小手機上的聊天工具,纔想起來多年前的時候他,姐,喬易還有其他的那幾個人,他們曾在這個軟件上註冊了號,而且還建了個羣。
可他已經有六年都沒有登陸過這個軟件了,甚至連登錄名和密碼都記不得了。
昨天他試着輸入了一個登錄名和密碼,沒想到居然登錄成功了。
然後就看到了羣裡面的聊天記錄。
他才知道,姐回來了。
天知道他看到那個消息的時候多激動,多興奮,他立馬想給姐打電話,可最後卻又沒有打,他想給她一個驚喜。
他跟夏小小連夜坐飛機飛回雲城,然後馬不停蹄地從機場趕回來。
誰知道,卻從早上七點多一直等到了現在。
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逐漸將他激動的心潮趨於了平靜。
六年了,他和姐肯定都變了不少,也不知道她這幾年有沒有想他,再見他的時候會不會很激動。
事實證明,真的如他所想,他們都變了。
變得不再年輕,不再青春,歲月留給他們的是成熟後的淡然。
他們沒有久別重逢的激動,連一個擁抱都沒有,甚至,連一句,好久不見都沒有,只是跟平日裡沒什麼區別的打了個招呼。
到底是歲月改變了他們,太多太多。
但在他的心裡,她依然還是他最親的人,他最愛的女人。
“小小,你先去客廳裡坐着,我跟姐把東西送到廚房。”陳思辰對夏小小說。
夏小小笑着點點頭,衝着雲開也笑了笑,然後回到客廳。
陳思辰一路攬着雲開回到廚房,一走進廚房,陳思辰就反手關了廚房的門。
雲開正要將餐具放在竈臺上,陳思辰卻一把從後面抱住她,“姐,我都想死你了,你見了我都不抱抱我。”
雲開失笑,轉過身,“沒看到我剛纔手裡端着碗碟嗎?怎麼抱你?”
說着,就伸出手回抱了陳思辰,“六年不見,我弟弟長大了,越來越像個男人了。”
“那我以前不像個男人啊?”陳思辰嗔怨地瞅着她,抱着她沒鬆手。
雲開白了他一眼,擡起手將他身上的襯衣領子扯了扯,“以前只是個男孩,現在開始像個男人了,都穿襯衣和西褲了。”
二十七歲的男人了,應該是成熟的男人了。
只是這張臉……雲開嘆了口氣,長得實在是太嫩了,根本就成熟不起來。
“思辰,你跟夏小小認識多久了?訂婚了嗎?”
陳思辰想了一下,“認識快一年了,上個月我跟她求婚,她答應了,所以也算是訂了婚了吧,想着等明年結婚吧,姐,到時候我結婚,你給我當伴娘。”
雲開笑笑,不動聲色地從他的懷裡出來,轉身拿起一旁牆壁上掛着的圍裙穿戴好,然後開始洗碗筷。
一邊洗着,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明年還早着呢,到時候再說。”
陳思辰看着她的背影,他明顯感覺到她在聽說他要跟夏小小結婚了,臉色雖然沒什麼變化,但渾身卻散發出一種不高興的氣息。
他抿了抿嘴脣,走到他邊上,接過她洗乾淨的碗,拿起擦碗布擦着碗上水,側臉看了她一眼,狀似隨意地問:“姐,你怎麼了?我回來你不高興啊?”
雲開扭頭看他一眼,笑了笑,“怎麼會呢,你回來我很高興啊。”
“可是你看起來不開心,怎麼了?你是不是不喜歡小小?”
“沒有,只是最近事情有些多,有些心煩,你別胡思亂想。”
“哦。”
兩人不再說話,沉默着將鍋碗瓢盆都洗刷好,廚房也收拾好,雲開詢問了陳思辰夏小小喜歡喝什麼,然後就讓他去了客廳,她則去煮咖啡了。
咖啡煮好後,雲開去樓上將蕭寒叫下來,他依舊還在陽臺上站着。
“還在接電話嗎?”
蕭寒愣了下,大概是正在想什麼事情有些出神,所以猛然聽到身後有聲音,嚇了一跳。
他轉過身,衝着雲開勾脣笑了笑,“怎麼了?”
“家裡來客人了,你難道就打算一直躲在樓上不下去嗎?”
蕭寒朝她走了兩步,將她抱在懷裡,“思辰又不是客人。”
“可是他帶了客人啊,去樓下陪他們說說話,我換身衣服。”雲開拍拍他的肩膀,然後從他的懷裡出去,朝着更衣室走去。
WWW●Tтkд n●¢ O 今天要去醫院,還是穿一身寬鬆一點的衣服好了。
雲開想着,就拉開了一個衣櫃。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問:“怎麼還不下去?”
“剛纔蕭騰給我打電話。”
雲開捏着衣服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找衣服,很自然地問:“怎麼了?說什麼了?”
蕭寒猶豫了一下,聲音低沉地說:“他說他要結婚了。”
雲開心裡一怔,結婚?
隨即她就皺起眉頭轉過身,一臉懷疑地看着蕭寒,放佛剛纔自己是聽錯了。
“你說蕭騰要結婚了?”
蕭寒點點頭,按理說聽到這件事他應該高興纔對,因爲終於沒有人再跟他搶云云了。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很難受很難受,就如同卡着一塊魚刺在喉嚨裡,上不得,下不去,動一下,連呼吸一下,都很疼很疼。
雲開驚訝的同時,更多的是懷疑,“怎麼這麼突然?跟誰結婚?”
“他沒說那麼清楚,只是說提前告訴我們一下,大概是明天或者後天,他會把那個女人帶回來。”
雲開抿着嘴脣沒有說話,她想起了之前喜歡蕭騰的那個女人。
會是楊暖嗎?
……
中午,雲開和蕭寒帶着陳思辰和夏小小去外面吃了午飯,蕭騰一早就帶着三個孩子出去玩了,所以也不用管他們。
餐中,陳思辰和蕭寒先後去了洗手間,包間裡就只剩下雲開和夏小小。
這是兩人從見面到現在幾個小時來,難得的單獨相處。
雲開看向夏小小,夏小小也正好擡頭看她,。
夏小小衝她笑了笑,甜甜的叫了一聲,“姐。”
雲開笑笑,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親暱,甚至連話語都沒有說。
然後,雲開繼續低頭吃東西,這時候她卻聽到夏小小說:“見到我很意外嗎?”
之前果真是在裝!雲開勾了下嘴脣,緩緩擡起頭,眼神裡並沒有過多的色彩,一如平靜的湖面。
她不緊不慢地說:“意外嗎?一點都不意外,我將你爸爸從雲氏集團趕出去,你們一家的搖錢樹沒了,你若是不找我,我還覺得不正常呢。”
雲開放下手裡的筷子,端起跟前的果汁,輕啜了一口。
她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小小,“看來有你那個表姑奶出謀劃策,還挺有先見之明,居然未雨綢繆那麼久,接觸思辰就是爲了這一天吧?”
夏小小並沒有否認,但也沒有直接承認。
表姑奶告訴她,雲開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別看她年紀輕輕,沒什麼城府,心眼很多和狠毒,她悄無聲息的時候就已經改變了整個雲氏集團。
所以表姑奶要她在雲開面前,儘量是少說話,能不說話就不要說。
但是剛纔她還是沒有忍住說了那麼一句,因爲她實在是覺得雲開這個人太能夠沉得住氣了。
從見面到現在,明明是認識她的,卻能夠裝得跟什麼都不認識,什麼都不知道,面色不改地很隨意地問這問那。
雲開慢慢地喝着果汁,打量着夏小小,“怎麼?是你爸爸還是你表姑奶告訴你的,在我面前少說話?讓我想想,應該是你表姑奶吧,你爸爸,說白了除了專業能力和經驗閱歷豐富一些外,他壓根就是個沒有頭腦的人,所以教不了你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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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她又說:“我沒說錯吧?夏小小,你還有個姐姐,夏天天,還有個弟弟,夏鼕鼕,沒錯吧?不過你弟弟應該還小着,念初中了嗎?”
夏小小依然是什麼也不說,但是臉色已經開始變得難看起來了。
雲開勾脣,就這麼點定力嗎?
這三太太找個人,也太中用了吧?
既然這麼沒定力,那她索性就刺激到底,“我以前聽說你不是有一個談了很多年的男朋友嗎?叫什麼劉威?對吧?我沒記錯吧?聽說你們高中是同學,後來出國留學也是一個學校的,感情應該相當好吧?怎麼會分手了?你出軌啦?還是他把你甩了?”
夏小小的一張臉一陣很一陣白的,堪比精彩的調色盤。
雲開看着她這個反應,心裡想,如果不是害怕思辰一會兒推門進來,她估計會直接用跟前的飲料潑她吧?
喝了口飲料,她繼續說:“其實你長得還挺不錯的,那男人甩了你,他還真是沒眼光。”
頓了頓,嘆了口氣,話鋒一轉,“其實啊,如果不把你甩了,你又怎能夠跟我們家思辰在一起呢,是不是?思辰比你那個初戀長得好多了吧?而且人也好,只不過啊……”
盯着夏小小上下打量了一番,雲開一臉嫌棄地撇了撇嘴,“只不過你配我家思辰,我家思辰實在是虧大發了,且不說你跟你那個沒眼光的男朋友同居了多少年,就說你身爲一個女人,你墮胎過幾次了?一個女人一度的流產,且不說以後會不會懷孕,就說對自己,你連對自己都不負責,如此的殘忍,你覺得我會讓思辰跟你結婚嗎?你會對思辰好嗎?更何況,你也壓根就沒打算跟思辰好好在一起。”
“夏小小,別跟我玩心眼,你玩不過,回去告訴你的爸爸,你的表姑奶,如果不想死的更慘,就最好老老實實的,我不想對你們趕盡殺絕,但是你們別逼我。”
聽到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夏小小倏地站起身,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房門正好從外面推開的一瞬間,她轉過身,捂着嘴朝門口走。
進來的是蕭寒,看到夏小小這樣,皺了下眉,越過她去看雲開。
她正悠閒自得地靠在椅子上喝咖啡,出什麼事了?
陳思辰在蕭寒的身後,晚了幾步,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夏小小正好也到門口,兩人撞了個滿懷。
“怎了小小?”陳思辰皺着眉頭問。
夏小小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樣,伏在他的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
陳思辰不知道這就一會兒,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就朝包間裡看去,探尋的眼神看着雲開。
雲開依舊是一臉的雲淡風輕,悠閒自得地喝着咖啡,覺得這一幕真的好搞笑,而她,放佛是在看一場舞臺劇。
夏小小雖然不是學藝術的,但真的很有表演的天分,這眼淚真是說來就來,而且還演得如此的惟妙惟肖,絲毫沒有違和感和做作的嫌疑。
這如果不去進軍娛樂圈,捧個小金人回來,還真的是太可惜了。
陳思辰等了半天也不見雲開說話,而懷裡的人卻哭得更厲害了,於是他就問:“姐,小小這是怎麼了?”
怕雲開誤會他的意思,他又連忙解釋,“剛纔我沒在,就你們兩個在,所以我……”
這一解釋,連他自己都覺得越解釋越糟糕,最後索性也就不說話了。
夏小小突然一下子推開他,跑開了。
“小小!”陳思辰着急地衝着夏小小離開的方向叫了一聲,然後扭頭看着包間裡,“姐,到底怎麼了?”
雲開終於老佛爺似的,慢悠悠地開口說:“你問她看她怎麼說。”
陳思辰嘆了口氣,“那我去問問她,你們先吃,不用等我們。”
雲開沒說什麼,只是目送着他消失在視線裡。
等兩人都走開了,蕭寒這才關了門,在雲開的身邊坐下,小聲問她:“出什麼事了?你們吵架啦?”
雲開將手中的果汁一口喝完,慢慢嚥下,示意蕭寒再給她要一杯果汁。
蕭寒點頭,叫來服務生,又點了一杯檸檬汁。
其實對於這種酸得掉牙的果汁,他是真的只是聞到都覺得牙齒要酸掉了,真心不知道喝了的人到底是什麼感覺。
等果汁端來後,雲開這纔不緊不慢地開口,“我認識夏小小。”
蕭寒皺眉,“你認識她?”
“夏明是她爸爸。”
蕭寒一愣,原來如此,“那這個夏小小接觸思辰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目的肯定有,但是她這會兒究竟想做什麼我還不是特別的清楚。”雲開望着門口嘆了口氣,“你說這女人可真會裝,眼淚說來就來,我怎麼就做不到呢?”
說着,她還故意做出一個悲傷的樣子來,使勁地擠眼淚,可是眼睛都酸了,眼淚也沒出來一滴。
可是人家夏小小,剛纔那是眼淚就跟下雨似的,說來就來了。
蕭寒一聽這話,隨即就笑了,伸出胳膊摟住她的肩膀,“你呀,什麼不學,偏偏學這些,趕緊吃,吃完我們去醫院。”
對呀,這纔是正經事,可不能再耽擱了。
雲開連忙放下果汁,拿起筷子,大口地吃了起來。
果然如她所料,一直到她跟蕭寒結束了午飯,陳思辰和夏小小都沒有回來。
倒是陳思辰打過來一個電話,說他晚上回家,讓他們吃過飯就不用等他跟夏小小了。
雲開本來也沒打算等,結完帳離開飯店,她跟蕭寒就直奔醫院。
由於之前沒有安排,所以等到了醫院,耽誤了一些時間。
然後就開始做檢查。
婦科檢查,蕭寒只能在門外等着。
檢查持續了半個小時,最後醫生給出的結果是這幾天例假就會來,她這是氣血虛的緣故,給她說了一些食物,讓她儘量多吃一點,還要多鍛鍊身體,儘量這段時間多來醫院檢查,說她這也不算是大病,但是如果一直拖着,也會變成大病,所以必須治療。
沒有懷孕,而只是例假推遲。
這個檢查結果,無論是對雲開,還是對蕭寒,都是很好的結果。
兩人均是如釋重負,在拿到結果的那一瞬,雲開撲在蕭寒的懷裡,緊緊地抱着他,許久都沒有說話。
蕭寒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回抱着她。
他們彼此都很清楚,這個結果於他們來說,究竟有着怎樣的意義。
過了好大一會兒,雲開這才從蕭寒的懷裡出來,眼圈紅紅的,但是臉上卻帶着笑。
“醫生說我這段時間,可能持續一個月,或者兩個月,甚至更久,要來醫院做檢查治療,我想……每次你都要陪着我來醫院,不管多忙。”
蕭寒點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這是必須的,陪着妻子,是丈夫的責任。”
“只是責任啊?”雲開扁着嘴。
蕭寒嘆氣,捏了捏她鼓着的臉蛋兒,“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啊?”
“唔——”
蕭寒用一個綿長的吻,告訴了她,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
從醫院離開已經是下午四點,雲開想着沒事,蕭寒正好要去公司,她就跟着他去了九蕭雲外。
蕭寒去公司,她就在九蕭雲外的步行街上閒逛,一個人逛街到底是有些無聊。
可是現在她也不知道要給誰打電話約着出來逛街了,以前金子在的時候,只要她一個電話,金子立馬就會過來陪她。
如今,金子不在了。
蘇米和鄭君傑還在歐洲,偶爾會回來雲城一趟,上個月他們見面了。
鄭君傑大概是工作太累了,人比在寒城的時候見着清瘦了很多,也很憔悴。
蘇米也瘦了,但氣色還算好。
三人一起吃了飯,又去看了金子,聊了很久。
以前是他們四個人,如今就剩下三個了。
只是想想,都覺得難過,那麼活生生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關鍵是,他們都還如此的年輕。
生命之花正綻放之際卻猝然掉落,這是世間最悽慘的事情。
可人死不能復生,活着的人唯有更加努力地好好活着。
他們還去看了Gold,孩子在雲城適應的挺好,每週末都會來她家裡找三個孩子玩,他們相處的也很好。
金媽媽得了老年癡呆,一直把Gold當做是金子。
其實這無論是對金媽媽還是金嘉恆,抑或是已經離開人世的金子來說,這都是最好的結果。
金嘉恆和高源商量了一下,爲了方便照顧金媽媽和Gold,他們在隔壁高源住的那個小區,買了一個複式大房子,一家人住在了一起。
似乎,大家都有了一個還算好的歸宿,因爲就連蕭騰都要結婚了。
只是……
雲開嘆了口氣,寧馳現在在哪裡?
思辰這個笨蛋,平日裡看起來還算精明的一個人,卻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會栽在一個女人的身上。
這件事,她暫且不想管他,人只有在栽了跟頭之後,有了比較,纔會知道究竟誰纔是對的那個人。
在逛一家童鞋店的時候,雲開正站在櫥櫃前看鞋子,無意間擡頭,就看到窗戶外一個熟悉的身影經過,她愣了一下,定睛看去。
是蕭騰,但不是他自己,他的身邊跟着一個女人。
女人身材高挑勻稱,一頭利落的短髮,身上的衣服也很隨意,牛仔短褲,白色T恤衫,一雙白色的帆布鞋,背了個雙肩包,看起來像個大學生。
兩人邊走邊聊着,似乎還聊得很開心。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蕭騰的準太太?
蕭騰極少跟女人走得這麼近的,更別說還聊得火熱了。
看來是準太太無疑了。
只是好遺憾,沒能看到正臉,就看了個側臉,看到了背影。
但是依照蕭騰的眼光,這女人定然是長得不錯的。
想到這裡,雲開連忙從包裡掏出手機,對着兩人的身影拍了個照片,然後發給了蕭寒,附帶了信息:蕭騰的準太太,可惜沒能看到正臉。
發了信息後,雲開卻又皺了皺眉頭,隨即電話就打給了蕭騰。
蕭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直接就給掛斷了,側臉對着身邊的女人說:“你繼續說。”
女人反問:“你接電話吧,你的關緊。”
蕭騰勾脣,從口中吐出了四個字,“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