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沒有理會蕭寒的叫嚷,甚至對他這痛苦的模樣也置之不理。
感覺胸口有些涼涼的,雲開低頭看了看,臉色隨即就僵了一下。
原來是釦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他給解開了,這個老*!
雲開利索地將衣服的扣子扣好,留下一句,“自己解決!”
話都還沒說完,人都已經拉開門走了出去。
身後傳來蕭寒的一聲哀嚎,然後就是一陣悶哼聲。
雲開吐了吐舌頭,這事兒也不能全怪她。
誰讓他自己身體不好,這時候怎麼能做那種事情?
再說了,她怕自己一會兒在緊要關頭又吐了。
他現在剛做完手術,生病的人總是容易胡思亂想,與其讓他發現自己嘔吐,還不如就讓他以爲自己還在很生氣吧。
雲開關了門,在客廳裡坐了好一會兒,直到裡面的哼嚀聲終於停了下來,她這才鬆了口氣。
她知道男人箭在弦上的時候憋着忍着會很傷身體,很難受,可她又有什麼辦法?
那會兒,她是真的沒有抱着故意整他的心態,自始至終她都是很認真的。
只是她錯了,她承認自己做錯了事。
她不該去*他,更不該在他有了感覺和強烈反應的時候將他給丟下不管不顧。
可是,她真的很抱歉。
蕭寒,對不起啊,你別生氣,也別難過,等你好了,等我克服了心理障礙,到那時候,隨你怎麼折騰都行,但是現在,你就忍忍吧。
雲開輕手輕腳地來到門口,小心地將門推開一個小縫隙,朝裡面看了看。
蕭寒面色微紅地靠在*頭,滿臉都是汗,眼皮垂着,耷拉着肩膀,兩條手臂自然垂落,半腰搭着空調毯,整個人看起來跟被掏空了一般。
雲開知道他這是解決完了,明明應該是放心了,可心裡卻不由得難受起來。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輕輕推開門走進去。
蕭寒在生氣,聽到聲音也沒擡眼皮。
他是慣着她,*着她,依着她,事事順着她,但是不代表他不會生氣。
今天她是真的很過分,他必須不理她!
雲開抿了抿嘴脣,做錯了事,感覺自己特別的氣短,就唯唯諾諾地湊到*邊,先是低下頭看了看蕭寒,然後直起身。
“生氣了?”
“……”
“真生氣了?”
“……”
“好了好了,知道你生氣了,可是你的身體現在根本就不能做劇烈運動,等你好了再給你不行嘛?你還生氣呢,我都——”
雲開的話沒說完,蕭寒就一下子掀起了眼皮,抓住她的手。
反正他別的不管,就抓住了她話裡的重點“等你好了再給你”。
“可是你說的,等我好了你給我,你要說話算話!”
雲開沒好氣地瞪了瞪他,在*邊坐下,沒接他的話,將他的上衣釦子解開,看着他胸前的那道口子,還沒拆線,而且還在被紗布纏着,所以也看不到,不過目測,口子不會小。
“還疼不疼?”雲開小心伸出手在紗布上摸了一下,沒敢用力就趕緊又縮回了手生怕碰疼了他。
蕭寒搖搖頭,又點點頭,“疼,不過沒前幾天那麼疼了。”
雲開心疼地瞅着他,嘴巴扁着,“傷口肯定要過一陣子才能不疼,不過要想長好,沒有一個月也不可能,以後還敢抽菸喝酒嗎?”
蕭寒搖頭,“以後菸酒都不沾了,一丁點都不沾。
“這才差不多。”雲開的眼眶突然一熱,連忙低下頭,使勁地將眼淚給逼回去,好一會兒沒敢擡起頭。
蕭寒將她輕輕摟在懷裡,一隻手握着她的手,一隻手摟着她的肩膀。
感覺如今的一切很不真實,可卻是真真實實發生的。
他手術醒來,她在身邊。
他抱着她,她靠在他的懷裡。
兩人都沒說話,周圍安靜得只有他們平穩的呼吸聲。
雲開伸出手,小心地環住蕭寒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身上,閉上了眼睛。
這幾天她雖然一直都在病*上躺着,可一直都沒有休息好。
這會兒在蕭寒懷裡,居然困了起來,不一會兒竟然就睡着了。
聽着懷裡均勻的呼吸聲,蕭寒低頭看了看,溺愛地笑了。
本想着繼續抱着她,又怕她這樣睡着不舒服,所以還是將她放在了旁邊。
他也躺下,側臉看着她,時不時地在她的脣上輕啄一下,惹得她不樂意地皺眉,他則抿着嘴偷笑,放佛偷吃的孩子,樂得不行。
……
蕭寒轉入普通病房一週後,身體明顯恢復,也被解除了禁足,終於可以站在地上走動了。
天氣越來越熱,雲開早上起來衝了個澡後,就穿了件無袖的體恤衫,短褲,身材火辣辣的,根本就看不出來是生過兩個孩子的媽,完全都是妙齡少女嘛!
蕭寒靠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在屋裡晃動的身影,一秒鐘都捨不得移開。
看着看着,氣息就不穩了起來。
可是想着一會兒蕭騰他們就會過來送早餐,所以他也不敢再去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於是就趕緊轉移了視線。
雲開正站在衣櫃前選衣服,一邊選着一邊對蕭寒說:“蕭寒,一會兒我去問問周院長,看你能不能去樓下走走曬曬太陽,早上天還不算太熱,出去走走,你都半個月沒出去透氣了。”
“好,正好我也在屋裡呆夠了。”
“對了云云,我讓護士交給你的東西呢?”
雲開愣了下,隨即脣角彎起,心不在焉地反問:“什麼東西?”
說完後,就從衣櫃裡拿出了一身衣服,轉過身朝蕭寒走過去。
蕭寒剛起*,護士給他的傷口換了藥,這會兒他身上還穿着昨天的睡衣。
“你一會兒穿這身衣服,天熱,別穿長褲子了。”
蕭寒看向雲開遞過來的衣服,運動體恤,運動短褲,目測短褲到膝蓋的位置。
他不是沒有穿過短褲,但是已經好多年都沒穿過了。
習慣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出門都是襯衣西服,猛地要穿這樣的衣服,只是看着都有些不適應。
雲開倒沒有覺得有什麼不一樣,將衣服放他懷裡,“換上吧,睡衣我一會兒給洗了。”
蕭寒“哦”了一聲,想了想又問:“我穿上會不會不好看?”
感覺這個顏色,亮藍色,應該是年輕人穿的,他這麼大歲數了穿着不合適吧?扮嫩?不好吧?
“嗯?”雲開蹙了下眉,“你說什麼?”
蕭寒拿着手裡的衣服晃了下,“這顏色太亮了。”
雲開笑了起來,“亮點好啊,顯得你比較年輕,穿上讓我看看,快點。”
說完,雲開就又去了衣櫃,然後給自己也找了身衣服,是跟蕭寒的衣服一樣款式的一套運動裝,不過她的不是亮藍色,而是白色。
“我穿這身,怎麼樣?”雲開將衣服比在身子前面,衝着蕭寒眨了眨眼睛。
蕭寒看了看她手裡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明顯的情侶裝啊!
隨即,他的顧慮就被打消了。
蕭寒笑着點頭,“好看!”跟他的云云穿情侶裝呢,能不好看!
等兩人都換了衣服,站在鏡子前,雲開特意朝蕭寒的懷裡靠了靠,然後用手比作照相的樣子,“蕭先生,笑一笑,茄子~”
蕭寒咧開嘴巴,傻呵呵地笑了起來。
雲開看着鏡子裡傻笑的男人,索性也就伸出手環住她的腰,“蕭寒,你看,是不是這個顏色穿上顯得你比較年輕啊?就跟你說了,相信我準沒錯的。”
蕭寒一個勁地點頭,“嗯嗯”地應着,美得感覺自己都要飛起來了。
他感覺,自己是不是終於苦盡甘來了?
這場病也不能說都是禍,他也因禍得福了嘛!
雲開看着鏡子裡男人那目光溫潤如水,明亮透徹,她的心底也被幸福溢滿,放佛一下子,曾經那些想不明白,怎麼也解決不了的問題,都變得清晰明瞭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感嘆,感嘆上天的恩賜,上天待她不薄。
別的都不說了,至少,此時此刻,這個她深愛的男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身邊。
早飯後,雲開陪着蕭寒去樓下曬太陽。
很不巧的是,居然在樓下還碰到了霍禹軒。
霍老爺子陪着霍禹軒也在樓下曬太陽,等雲開看到他們的時候,想轉身離開已經來不及了。
“開寶兒,你們也下來曬太陽啊。”霍老先生先開了口打招呼。
雲開笑着點了下頭,縱然是再不想看霍禹軒,她也不能跟一個老人甩臉色。
“爺爺,您也在啊。”
“是啊,這不軒軒這幾天一直都在病房裡不願意出來,我說怎麼能一直在房間裡呆着,拽着他下來曬曬太陽,反正這會兒還不熱。”霍老爺子說着,用柺棍朝着霍禹軒的腳上戳了一下,疼得霍禹軒直咧嘴。
雲開站在一旁抿着嘴笑,讓你得瑟,你不是很厲害嗎?這會兒怎麼不厲害了?混蛋!
她明白老爺子的意思,但她是真的不需要某人的虛情假意。
直接說道:“爺爺,我們去那邊走走,改天見。”
霍老爺子也不好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地瞪着霍禹軒。
等雲開和蕭寒走遠了,老爺子一柺棍打在霍禹軒的膝蓋上,疼得霍禹軒叫出聲響。
“你給我閉嘴!”老爺子冷喝了一聲,“這就疼了?等過幾天你出院了,我直接把你的腿給打斷,那才叫疼!我讓你在國外好好學習,你卻被一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不但做出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居然還借高利貸!看我不打死你!”
說着,又一柺棍落在了霍禹軒的身上。
霍禹軒這六年來在國外供養貝蓓母女,可他年薪上千萬,卻連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都養活不了。
一開始是他把自己的股票全拋售了,再後來開始問朋友借錢,借錢不夠,就開始借高利貸。
他出事後,老爺子派人去國外打算將他的房子賣掉,反正以後他也不能離開寒城。
誰知道,去的人卻告訴老爺子,霍禹軒在國外的房子已經借高利貸抵押了,氣得老爺子差點犯病。
老爺子將高利貸還了之後,賣了霍禹軒在國外的房子,並且聘請了律師準備跟貝蓓打官司,告她欺騙和侵吞霍禹軒的財產。
因爲老爺子查到,霍禹軒借高利貸的那家公司的經理,跟貝蓓是*關係,霍禹軒借高利貸也是貝蓓牽的線。
那錢對霍家來說不多但也不少,摺合人民幣有兩個億。
所以這錢,霍老爺子鐵了心非得給要回來,他辛辛苦苦掙的錢不能就這麼被一個女人給糟蹋了。
貝蓓自從回國,就沒有再跟霍禹軒聯繫過。
霍禹軒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後來直接就將霍禹軒的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加上霍老爺子將一條條鐵證擺在霍禹軒的面前,他這纔不得不相信自己是真的被貝蓓騙了,而且還被騙了六年。
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是會做錯一些事情,以爲世界就塌了,活不下去了。
霍禹軒三天前心灰意冷,趁着護士給他輸液的時候不留神,他偷了把刀子,割腕自殺,最後沒死成給救了回來。
霍老爺子都要被他給活活氣死,告訴他,如果他死了,他也直接跳樓死了。
霍禹軒最終妥協,人總是在經歷過一次死亡之後,才知道生命的可貴,活着有多麼的不容易。
其實今天霍禹軒見到雲開,已經不再怨恨了,之前他怨恨雲開打碎了他的夢,但雖然不怨恨了,卻依然彆扭,道歉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霍老爺子嘮嘮叨叨地又訓斥了霍禹軒一陣子,然後就讓護士扶着霍禹軒回了病房。
雲開和蕭寒就在不遠處,藉着偶爾出來的風,風裡能夠帶來老爺子和霍禹軒的隻言片語,雲開聽着聽着就笑了。
在愛情面前,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有犯渾的時候。
她問蕭寒,“你知道貝蓓的女兒是誰的嗎?”
蕭寒聽完她的問題後不是回答知道或者不知道,而是說:“云云,貝蓓的女兒真的不是我的!跟我無關,我跟你發誓!”
雲開一臉無語地瞅着他,忍不住笑出聲。
她以前怎麼沒覺得,她男人怎麼這麼可愛呢?
“你笑什麼呀云云?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讓我跟貝蓓的女兒做親子鑑定,保準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蕭寒信誓旦旦地說着。
雲開靠在他的肩膀上,“我知道呀,我也沒說跟你有關,我就問你,你知不知道是誰的,你看你,急什麼?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哪裡有!明明不是我的!”
“好好好,信你了,不是你的,不是你的。那你猜猜是誰的?”
“猜不到。”
“你都沒有動腦子想。”
蕭寒想了兩秒鐘,“還是不知道。”
“白癡!”
“那你說是誰的?”
雲開深吸了一口氣,想起那日她和蕭騰跟蕭遠山談話的畫面,想着想着就笑了起來。
那天蕭騰將她叫到一個房間裡,跟她說,今天就要告訴她貝蓓的女兒到底是誰的,沒一會兒蕭遠山就來了。
蕭遠山看着房間裡只有蕭騰和雲開,沒見兩個重孫子還有蕭悅,於是就問蕭騰,“你不是說讓我來看兩個孩子嗎?人呢?”
“先問你件事之後再看也不遲。”蕭騰一副故弄玄虛的樣子。
蕭遠山有些不樂意,“有話你就趕緊說,說完後我去看孩子!”
蕭騰冷冷地諷刺他,“都說隔代親,你這是隔兩代才親!怎麼?不想先看看你的二女兒?”
蕭遠山一聽二女兒?臉色隨即就變了。
蕭悅的事情,讓蕭寒和蕭騰對他的態度極其的惡劣,但他一直什麼都沒說,這會兒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二女兒?哪裡來的二女兒?
蕭騰看他臉色難看,於是就開口問他:“忘了?那我給你提個醒,貝蓓你還記得吧?她生了個女兒,如今六歲了。”
蕭遠山瞪着眼睛,“她的女兒跟我有什麼關係?莫名其妙!”
“跟你沒關係?”蕭騰冷笑連連,“你連自己兒媳婦都不放過,孫子的緋聞女友會捨得放過?”
“蕭騰!”蕭遠山噌地就站了起來,火冒三丈,頭頂的怒火熊熊燃燒,“你這個畜生!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雲開被蕭遠山這個樣子給嚇了一跳,本能地就朝後挪了挪,她可不想一會兒蕭遠山手裡的拿柺棍掄住她。
這俗話說,家庭內部矛盾,不能殃及無辜人員。
退到安全地帶後,雲開這才呼了口氣,看着劍拔弩張的爺孫倆。
心裡想,她還難得看一次他們爺孫吵架,怪稀罕的,今天就索性看一看吧,不插嘴也不勸架,大不了受傷了住院了,她給免了醫藥費和治療費等一切費用,大方吧?
蕭騰絲毫也不害怕蕭遠山,依然一副諷刺的笑臉,“我是畜生?那你是什麼?*?哦,不對,你應該是*不——”
“啪——”
蕭騰的話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雲開就看到蕭遠山的手掌又快又狠又準地揮了出去,硬生生地就打在了蕭騰的左臉上。
蕭騰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就倒向一旁,旁邊是個垃圾桶,雲開下意識地就擡起手捂住了臉。
心裡想,蕭騰,你丫的可別一頭扎進垃圾桶裡。
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蕭騰倒是沒有一頭扎進垃圾桶,卻一屁股蹲坐在垃圾桶上。
只聽“咔嚓”一聲,塑料的垃圾桶硬生生地被他那屁股給坐成了兩半,慘兮兮地歪倒在地上。
蕭騰何時受過這樣的氣呀,從小到大,馮先生和馮太太對他那叫個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別說打他了,呵斥一句都心疼的不行。
所以這會兒被老爺子這麼給甩了一巴掌,蕭騰惱羞成怒,霍地就從地上跳起來。
雲開一看局面要失控,也顧不上自己那會兒想的不插嘴不勸架了,連忙跑過來拉住蕭騰,“你幹什麼呢?他是你爺爺!”
“雲開你放手!”
“雲開你起開,你讓他過來打我,他有本事了是不是?四十歲的人了,有本事了,打爺爺了,行啊,你過來打!朝這裡打!”蕭遠山在雲開身後說着。
雲開咬牙切齒,老爺子,您少說兩句行嗎?就算是您不害怕捱打,我還要面子呢!
這要是傳出去,她看着孫子打爺爺不勸架,外人要是不把她的脊樑骨給戳斷纔怪!
“雲開你讓開!”蕭騰一聽蕭遠山這話,心裡的火蹭蹭直竄,一把將雲開推開,還沒走到蕭遠山的跟前,卻聽到雲開的慘叫聲響起。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