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才得了胭病。”呸笑前罵的店小二伸手討銀:“快把一百兩拿來。”
愣怔的大夫一頭霧水,看着前面這個小哥,疑惑問道:“老夫何時欠你錢了?”
“你叫人到我樓裡訂一百兩的華貴午膳,快給錢。”
聽聞這話,大夫有些明瞭,猛地站起身朝外面的僕役喚道:“快去看看剛纔的小哥還有沒有在。”
乒乒乓乓的急跑聲離去,乒乒乓乓的急跑聲又回來,“老爺,小哥已不在了。”
也有點明瞭的店小二張口結舌,不可置信的指着前面的大夫喃道:“你沒派人去訂午膳。”
“胡鬧,老夫剛用過午膳,怎麼會派人去你們樓裡訂午膳。”
轟!
店小二的頭腦木住了,無法相信竟然被騙了。耍賴地大罵:“就算沒有,你也要付錢。我家大爺可是狠主,不給銀子,你們休想安身。”
大夫聽到狠話,一時也怒了,大聲喝斥:“放肆,老夫的兒子是雷州的大捕頭,你家大爺來鬧試試看。”說完大哼拂袖喊道:“來人,送客。”
“你……”氣極的店小二,指着大夫怒上心頭撂下狠話,“你給我等着。”
“隨時候教。”理也不理叫囂的店小二,苦等許久的大夫,大揮着衣袖,掀簾朝外步了出去,真是浪費時間。
提着一百兩的竹籃,阿真急步向城西奔去。因爲他知道最危險的地方,纔是最安全之所。更重要的是有那小攤老闆作替死鬼。
“好你個貪得無厭的人。”急步進入城西,立即隱身進入人羣,連向擂臺投去一眼也沒有,穿過層層的人羣,瞬間便隱入昨晚睡覺的那條荒涼的小巷裡。
依然坐在龍府的後門口,可不可支的阿真立即拆開一百兩的美食。
“譁……”把所有東西拆開後,口水頓時傾*一地。手腳並用,立即大快朵頤。心裡爲那桔攤的老闆默哀。如此無信無良之人,活該遭他算計。
冷淡坐於擂臺之上的龍無雙從剛纔就注意到小攤的一幕,見到那名下流呦喝的年青人,利落的化解了地痞來擾,然後便消失離去。
無人打擂的擂臺依然靜靜悄悄,安靜坐着的龍無雙無聊且困,長時間的等待中,突然見到剛纔桔攤的那年青人提着一籃東西,做賊似的穿過層層的人羣,向府後的小巷隱了進去。
習武之人眼神銳利,僅只一蹩就認得這個籃子是地痞所開聚財樓所出。冷淡的雙眼閃過一絲剎異,好奇駁使之下,招來恭站在一旁的環丫,小聲說道:“去聚財樓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丫環恭敬地福身,輕踱金蓮向擂臺上的階梯走下。
能把桔子賣的如此之貴,而且輕巧的化解了干戈,隨後便消失,再次出現又如此的鬼祟,那籃子絕對有問題。
不露聲色的臉依然無波滔,冷冷淡淡的龍無雙,雙手擱在摺裙上,靜心等待着。
“劈哩叭啦……”
“饒命……,大爺饒命……”
遠處傳來陣陣的打鬥聲,打擾冥想的龍無雙,輕擡起冰冷地睫眸,向桔攤看去。
只見剛纔離去的地痞數量增多,個個兇狠老辣,如惡狼般,朝趴在地上的小攤老闆拳打腳踢。
地痞老大想他橫行鄉里數載,哪曾吃過這種虧。氣憤難平地一腳狠踩在倒趴在地的桔攤老闆胸口上,惡狠狠吼道:“說,人在哪裡?”
“小……小人不認識他呀。”嘔血的桔攤老闆眼裡盛滿恐懼,沒想到這麼快報應就來了。
“砰……”一隻大腳猛踹,地痞老大讓小攤老闆再吐一口血,惡狠狠喝道:“你們在一起賣桔子,你會不知道?”
“大爺饒了小人吧。”哀求的小攤老闆翻倒在地,聲淚俱下。“小人真的不認識他,是他自願來幫小人賣桔子,賺的錢對……對半分。”
屏住呼吸圍觀的所有人,聽他這番話,全都白眼上翻。這麼虛假的謊言誰會去相信。
“該死。”猛拽起桔攤老闆,地痞老大狠狠摑了他一大巴掌,腦門上的青筋暴跳,咬牙切齒道:“不說是嗎?有讓你說的。”
“大……大爺,饒……饒命啊。”
“敬酒不吃吃罰酒。”狠拽起他的地痞不想再多費話,猛扯着桔攤老闆,怒氣衝衝的來,怒氣衝衝的離去。
去聚財樓打探的丫環拾走上臺階,輕步踱到遠觀的小姐身邊,細語說道:“奴婢去探聽,得聞剛纔買桔子的兩人分開後,那小哥不僅去過聚財樓,還去過三葉醫館。”
冷看着遠處一幕的龍無雙聽到三葉醫館,柳眉輕皺,淡淡問道:“他去三葉醫館幹什麼?”
“說是弟弟得了胭病。”
“喔。”冷冷的輕喔,見到地痞拉着桔攤老叟走了,龍無雙轉過冷淡的臉龐朝丫環看去,“一一說來。”
“是。”恭敬的丫環,立即原原本本從他如何誆騙大夫,如何誆騙酒樓,最後如何得逞,鉅細靡遺的輕聲相告。
靜靜聆聽的龍無雙聽到此事,輕聲罵道:“陰險之極。”隨後疑惑喃語:“爲何是三葉醫館?”
一旁的丫環以爲自家小姐在對她詢問,搖頭回道:“奴婢不知。”
細細想了一番,冷漠的臉龐恍然大悟,“大捕頭是三葉醫館所出。”
喃語完後,又疑惑了,“爲何要陷害桔攤老叟呢?”
旁邊的丫環輕聲回道:“大小姐,剛纔奴婢有問過目睹整件事的人。那小哥要離去時曾轉身向小攤老叟疑問。”
“問什麼?”
茫然不解的丫環把阿真問來的事說了出來,“那小哥問小攤老闆:‘你如此無信義,難道不怕報應嗎?’”
“小攤老叟又如何回答?”
“小攤老叟回答:‘什麼報不報應,只要有錢遭到報應又能怎麼樣,叫報應來找我啊。’”
聽完這些話,龍無雙立即就明白這個人爲什麼要如此做了。輕聲讚揚道:“聰明。”好招一石二鳥,此人如此靈敏,頭腦清析,圈套設的更是有理有章。
自墜海以來,阿真吃過最爽就是這一餐了。看着已空的竹籃,他滿意的打了個飽咳。把手上的油膩往身上的粗布麻衣擦了擦,便仰靠在石後門閉着眼,悠閒地眠睞午休。
從城東找到城西,知道少爺愛熱鬧,仔仔細細在擂臺四周找了好幾遍,仍然找不到那個俊逸的身影。
垂頭喪氣的錦採燁和李能武返回客棧門口,彼此坐於餐桌上,默然無語看着滿桌上的飯菜,可是一點食慾也沒有。
“少爺身上沒有錢,他能到哪裡去?”李能武恨捶餐桌,很是措敗。
錦採燁的臉色也不好看,靜靜沉默着,直到好一會兒纔開口說道:“能武,我們是不是找錯方向了?”
“老大爺說是向雷州來的,而且離大灘村最近的只有雷州,不可能找錯方向。”
“不是這個方向。”錦採燁眼一眯,湊身說道:“我們向他人詢問的皆是,有沒有看到一位俊逸,風度翩翩的公子或少爺。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對?”
想了一想李能武恍然大悟,“少爺墜海,衣物皆被搶,得老大爺施助粗布麻衣。”
“對。”錦採燁連連點頭,“再如何的俊逸,遭此歹劫,少爺又身無分紋,鬍鬚必已大長,潦倒不堪,何來的俊逸,風度翩翩之說。”
“沒錯。”李能武驀然起身,開口便說道:“我們應該朝窮苦,無家可歸方向尋找。”
“走。”
“走。”
恍然大悟的兩人,連向餐桌的美食投去一眼也沒有,立即相攜奔出客棧。想到少爺如乞丐貓縮在街頭挨凍受餓,一顆心頓時緊緊揪住。
烈陽微微偏西,從早就靜坐在擂臺上的龍無雙輕看了頭頂上的秋陽,朝一旁的丫環問道:“那個小哥依然在小門睡覺嗎?”
“是。”環丫回道。
“嗯。”今天是最擂臺的最後一日,雷頂天發貼給所有江湖朋友,看來今天大概也要和前兩日一樣慘淡了。
冷冷淡淡的臉龐,閃過一絲堅定,立即朝坐在擂臺中央的總管喚道:“龍總管。”
正給蒼蠅割雙眼皮的龍衛天,聽到這聲淡淡的輕喚,立即打起精神,起身朝自家大小姐走近。
“雷頂天干預,想來今天必也不會有人來擂臺了。”
“唉……”輕聲嘆了一口,龍向天喃語輕問:“大小姐何不嫁於雷二少?”
“不。”站起坐久的身子,龍無雙冷冷說道:“安排繡球,我要扔繡球招親。”管他君子劍的二君子有多英俊瀟灑,任他霹靂劍有多霸道,她就是不願嫁他。
“繡……繡球?”龍向天滿臉剎異,吞嚥口水勸道:“大……大小姐,不……不妥。”
冷淡仿若未聞,冰冷的眸子朝臺下的衆人投去。摘下矇住臉襲的白絲,清冷的秋水雙瞳射向旁邊的龍向天,淡漠的嬌靨浮現一抹飄忽的神色。
“你們在想什麼我都知道,縱然就是死,我也不可能嫁於雷頂天,收了你們自以爲是的想法。”這些人在想什麼她心如明鏡一般,縱然是擂臺打到最後,有人勝出了。雷頂天肯定會親自上擂,贏下最後的利勝。
龍向天聽到這句明瞭的話,愣了神,不敢越違的躬身應道:“是是是,老奴立即去準備。”大小姐太聰明瞭,可是她與雷二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如此的怒憤?這對原本被祝福的金童玉女,爲何要搞的勞燕紛飛?
隨着龍無雙摘下絲紗,臺下湊熱鬧的大羣人全都寂了,嘩啦啦的口水不停的流淌。
“擂臺已結束。”捧着繡球的龍向天朝呆愣看着他家大小姐的衆人大喝。
這一喝,臺下立即暴炸了,數名原本只是抱着戲謔態度來湊熱鬧的少爺,立即飛奔上擂臺,緊凝着眼前這張不苟言笑的淡漠臉龐。
“我們還沒打,怎麼就結束了呢?”一開始他們是沒打算上臺,可是見到如此精緻美絕的可人兒,渾身全都是打擂臺的勁。
龍向天哪裡不知這羣敗家子的心思,冷冷大吼,“結束了,諸位下去吧。”
“不能就這樣結束,我們要打擂臺。”臺上臺下向起暴喝,死活都不願下擂臺。
龍無雙見這些人暴亂,冷冷淡淡的走上前,朝臺上臺下的所有人投去冷冷的一眼,“諸位,擂臺擺到現在已結束了。”輕聲冰語停頓了一下,開口淡漠說道:“接下來的是拋繡球,如有意者便留下來等接,誰接到了我便嫁於誰。”
“好好好。”信心十足的各路少爺公子,立即飛奔到臺下,恨不得全城只有他一人。
冷淡的龍無雙見臺上清空了,朝身邊的環丫輕聲喚道:“把睡在後前的小哥趕出來,然後叫僕叢跟在後面,當他接到繡球後,立即扛着他向府裡奔去,絕不可讓繡球落入他人手裡。”
“是。”小環丫恭敬福身,急忙離去安排。
“把繡球給我。”一隻嫩掌伸向旁邊呆愣的龍向天。
“是是是。”晃忽的龍向天,不敢違抗,立了把手中的紅繡球遞到她手中。
手抱着紅繡球,龍無雙朝前輕走了一步。
臺下緊張的鴉雀無聲,所有人屏氣凝神,已作好第一時間飛撲到上空搶奪繡珠的準備了。
睡的非常爽的阿真迷糊裡被趕出後門,渾然不知已被人算計地裂罵走出小巷。
龍無雙那雙飄忽的視線,在他身影出現時就一直跟隨着他,直到那條碩長瘦削的身影,越來越來靠近臺子邊時,淡漠的眼眸,靜靜地、靜靜地凝注那張俊逸的臉龐。
被趕出來的阿真搔着大腦袋,打了個哈切,走到臺子的側邊時,驀然停頓腳步。大搔老腦的手一併也跟着停了,愣怔原本熱鬧的衆人,怎麼突然全都如狼似虎地惡狠狠盯着他看。
“幹……幹嘛?”茫然之中,突然一道紅影在頭頂現形,自然反應的雙手一撈,不明不白地傻看着手中這個紅通通,毛絲絲的東西?
在他還沒回過神時,身側突然驚喜大暴,“姑爺已定,姑爺已定。”然後,天旋地轉,整個人便騰空升起,耳邊的風咻咻劃過,晃的他是眼花繚亂,張口結舌。不知這些人在高興什麼,自己又幹了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