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閉着眼幸福咬嚼的沙狼,突聞身邊沉默的丫環講話,嚇的把碗摔倒在桌,黝黑的臉上染過絲絲紅暈,低垂腦袋朝同桌的所有人道歉:“對不起……”
另一邊的守門小斯見他這副窩囊相,輕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小沙,你的膽怎麼這麼小啊。”
“阿通哥,您……您就別取笑我了。”沙狼頂着萬衆目光,害羞的把頭低到碗內,不敢擡頭向這羣戲謔的大哥大姐看去一眼。
含冰的侍劍,見他膽小又憨厚,輕笑的朝戲謔的阿通說道:“知他小沙膽子小,你就別打趣了。”
“是,桂玉姐姐。”阿通友愛的輕輕拍了一下沙狼的肩,搖頭不再說話繼續吃他碗裡的飯。
她們全都是無父無母的殺手,早就無血無淚了,對感情看的很輕。只要能完成任務,縱然就是被人*也都無所謂。
桂玉滿臉柔和地看着身邊這個男人,明明就是個七尺大男人,偏偏卻是如此的緬腆,連與女孩子說上一句話都不敢。每日早起晚歇,不埋怨,也不偷賴的用自己的勞力去賺一口心安理得的飯。如此的憨厚,如此的單純,他早贏着大家的尊重了。特別是她看的最真切,因爲這幾天來不管是吃飯還是睡覺,她總是無聲無息的在背後跟着他,縱然他一點也不知曉。但是她卻看的真真切切。
他四更起牀,清理茅房後,還會細心的翻土掩蓋住從糞桶內溢出的屎尿,若是別人哪能像他如此的盡職。隨後便開始回房淑洗,而他每次都提醒自己明天要小心衣服別粘到糞便,可是隔天他卻偏偏又粘上了。雖然他不知是怎麼回事,但是暗處觀察的她可看的清清楚楚。因爲這個男人既專心又專注,忙起來時就忘了,有時連襖擺子掉進糞桶內他都不知曉,直到忙完後才猛然的發覺。
中午他會空閒,可是這個男人從不讓自己空閒。無事可幹時,他會反覆的檢察茅房內有無草紙,深怕有誰上茅房忘了帶草紙一般。剛開始的時候她很是疑惑,這個男人有病吧,怎麼不停的確反覆查看茅房,直到最後才猛然明白,原來他是在檢察這些。
一開始她極爲不屑,這裡只有他、阿通和三爺三個男人,姑娘上茅房那會這麼的粗心。直到前日思然鬧肚子時,匆忙之間沒帶草紙,才翟然明白,原來那小小的一張草紙是多麼的重要。
然後他還會偷偷去廚幫忙,見到木柴少了,會很自然的劈柴。可他卻從未做過出節之事,就連一個放了許久的饅頭,他也只是站在饅頭前嘴饞的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摸了摸肚子,吸回口水離開了廚房。
“來,小沙,不要老是吃白飯。”回想這幾日的影隨,桂玉冰冷的心絲絲融化,這個男人質僕純真,無慾無求,如何能對他冷酷得起來。
很幸福吃飯的沙狼心裡突兀,戰戰兢兢捧起碗接過桂玉爲他挾來的東西,萬分害羞的低頭蚊謝:“謝謝桂玉姐姐。”
見他這副怯生生的表情,又聽聞這聲蚊子般的道謝。桂玉噗哧抿笑:“小沙,我比你小,你怎麼叫起我姐姐來呢?”
“對……對不起。”沙狼的樣子很矬,如果阿真見到了,肯定會忍不住一腳踹翻他,然後大雪天裡叫他脫光去裸跑一圈。如他三隊的大羣兀鷹看見他們的老大這丟人樣子,肯定會臊的個個拿刀自刎,不自刎他們三隊也沒臉在部隊裡立足了。
膳廳內玉仙仙喝了一口湯,擱下湯匙朝身邊的粗曠年青人道:“麼弟,晚上你到四合院裡去,別來樓裡知道嗎?”
“呃?”吃飯的粗曠男子聽到此話,心頭大跳,朝膳廳外沙狼看去,小心輕喚:“大姐……”
“沒事的,你放心吧。”廳內與廳外距離雖說不遠,但卻也不近。縱然小沙有問題,他也不可能聽得清。
“喔。”聽聞沒事,粗曠年青人安心的點了點頭,疑惑反問:“大姐,爲何要如此?”
玉仙仙臉色不太好,輕輕道:“晚上我要邀那個無恥之徒到閣內來。”
“什麼?”粗曠年青人聽聞此話,分貝率提高道:“大姐,你不會是想……”
“放心吧。”知道他在想什麼,玉仙仙輕聲哼道:“他還不夠格。”失身倒不至於,但是怕會被吃了不少豆腐了。
“我不放心。”粗曠年青人着急出口。
玉仙仙擡看着這個弟弟,“對大姐也不放心嗎?”
粗曠年青人心窒了窒,“對大姐當然放心,不放心的是那無恥之徒。”
寂靜的含霜見三爺如此,出聲安撫道:“三爺您放心,如那無恥之人亂太放肆,我們就……”小嫩手比劃着脖頸,冷冷一笑。
見到含霜此手勢,粗曠年青人坐回椅子,不爽的詢問:“大姐,此人是何來頭,有必要如此嗎?”
“麼弟,大姐是笨蛋嗎?”玉仙仙反問。
“唉……”粗曠年青人措敗,頹喪的垮下兩肩道:“晚上我會在院裡呆着。”
“嗯。”點頭的玉仙仙謹慎吩咐道:“叫所有人都安分些,不要徒惹生事知道嗎?”別少主沒找到,四合院就引來他人注目。心中爲何隱隱有些不安?
如果玉仙仙知道這裡有臥底,如果她知道特種部隊的眼耳跟常人不同,就不敢如此的大放沒人聽得清的闕詞了。
沙狼把廳內的對話聽全,心裡驚駭之極。白癡的表情驟變,額頭的冷汗頓時淋漓盡致。沒想到這羣人竟然大膽到這地步,教練危險。
他身旁的桂玉見他那副憨厚的表情驀然冷峻,心頭頓時嚇了一大跳,狐疑的詢問:“小沙,你怎麼呢?”怎麼突然變了個人?
臉色驟變沙狼猛然想起他的身份,心裡喊了一聲糟,立即換上哀嚎的白癡樣,雙手緊捂着肚子,哭喪回道:“桂玉姐姐,我……我突然肚子好痛。”
轉眸即逝的表情令桂玉剎異,愣看着捂着肚子沙狼,話便不知覺的出口:“如此寒冷,你卻*着上身,當然會冷到。”完全沒有發覺自己漏了什麼。
“好……好痛。”沙狼踉蹌站起身,也一副沒聽清她說什麼的樣子,哀着臉懦弱的邁步向茅舍挪去。
桂玉沒發覺自己漏了什麼,但是同桌的幾個姐妹已把眼神射上她了。見到如此眼神,驀然驚醒剛纔自已說了什麼。
“呃,我去看看小沙。”跟着起身,向茅房方向追去。是巧合嗎?小沙怎麼會有如此冷冽彪凜的表情?
內廳講話玉仙仙見到外廳突然離開了兩人,皺着水噹噹的眉頭疑問:“怎麼回事?”
也見到桂玉與小沙離開的含霜,很是疑惑的朝與他們同桌的丫環喚道:“靈靈。”
聽到叫喚,坐桂玉對面的一個標緻丫環急忙起身,小跑到內廳恭敬迴應:“小姐。”
“桂玉和小沙是怎麼回事?”玉仙仙疑問。
“剛纔小沙突然肚子疼,桂玉因爲漏底,追去查看。”
聽到漏底,玉仙仙還未開口,含冰便急忙站起,“桂玉漏了什麼?”
“小沙肚子疼時,桂玉說他剛纔赤露着上身,當然會着冷。”小丫環一五一十回稟。
含冰臉色大變,着急詢問:“小沙聽清了嗎?”
“好像沒有。”靈靈搖頭稟道:“小沙抱着肚子,疼的額頭冒汗的向茅房而去。”
所有人聽聞此話,皆鬆了一口心。玉仙仙冷看着含冰,斥責道:“含冰好好的調教你的侍劍,竟然如此多話。”
“是。”含冰表情冷淡,她這個侍劍一向沉默,怎麼會突然如此多話?
“得趕緊想辦法通知教練才行。”蹲在糞坑上的沙狼焦慮萬分,這批人不知是什麼人,竟然想要殺教練,簡直就是膽大包天。可是他被困在這裡無計可施,難道要露身份?還未探出消息就要漏底,他乾脆跳進這糞坑裡淹死算了。
追來的桂玉心驚不已,站在沙狼蹲的茅門面前蹉跎不止。
“小沙,你怎麼樣呢?”試探的在外面關心輕問。
這批人不簡單,反應靈敏。剛剛漏底就猛然發覺,連茅坑都追來了。
“崩崩崩……”沙狼強憋出連串的屁,彷彿真的是一瀉千里般。隨後既羞又虛的輕應:“多……多謝桂桂玉,我……我沒事。”
站外面的桂玉聽到這連串的拉稀聲,輕捏着鼻頭,微微放了心,“怎麼會突然如此呢?”看來他真的是拉肚子了。
“我……我也不……不知爲……”話未講完,一大串拉稀聲驟然大起。
桂玉見他說不知,皺着眉頭緊緊捏着鼻頭,定心的說道:“那你拉完了,就趕緊來吃飯吧。”逃似離開茅房。還好小沙沒聽清什麼,如果聽清了應該會回,“可能真的是受涼了”這句話。
彷彿沒聽到離開的聲音,沙狼朝空無一人的茅房至謝:“好……好……”隨後更又是連串的拉稀聲。
被派來的靈靈見到這小沙拉的連腳步聲都沒聽見,悄然無聲的轉身奔回答命。看來這個小沙真的是個又憨又厚的傻大個。
蹲坑的沙狼表情依然白癡,但是內心卻陰森無比。頭腦快迅尋找着辦法,很快他謹之又謹的刷選出了方法。既然這羣人要害教練的地方是在此閣,那他就想辦法把教練引來蹲坑。如教練未能領悟,在他要進那美的不像人的妖女閨房時,他縱然就是死也必保他出此樓。而且教練出來身邊必帶有帶人,如若是老鷹,那更萬無一失了。
想法一定,沙狼立即站起身,拉上褲頭,打開茅門,一副真的拉的腿軟的向廳內邁去。
午膳要過,大幹人吃飽了,抹過油脣,坐在椅上等着散席。
桂玉剛剛抹掉嘴角的油漬,見到小沙腿軟的邁進來,趕緊說道:“午膳快完了,小沙趕緊吃纔是。”
“好……好。”沙狼緬腆如處男,極爲害羞的低垂着頭,不敢向一大幹看着他的美丫環看去一眼。
坐下後,捧起剛纔的碗,吃了兩口後,臉頓時又哀了起來,含淚顫巍巍站起身,着急萬份的捂着肚子,當着衆人的眼,又向廳門邁去。
用完膳出內廳的含霜,見到這個憨厚又耿直的人臉上大哀,故意詢問:“小沙,你怎麼呢?”
“二小姐。”要走出去的沙狼被喚住腳跟,緊捂着肚子,不知所措的站在含霜等人面前,急不可奈的哭稟:“肚……肚子痛。”
“肚子痛?”含冰存心不讓他好過,見他這副急着去投胎的樣子,抿着嘴詢問:“好好的怎麼會肚子痛?”
“不……不知。”沙狼雙腿彎曲,緊緊捂着肚子,快要憋不住了。
玉仙仙見含冰叼難這個憨厚的傻大個,出聲制止的輕喚:“含冰。”
小姐都出面干預了,含冰哪裡敢再叼難,不再作聲的站在她身後,有趣的看着眼前這個傻大幹。
“小沙,去……”
“崩……”玉仙仙的話未落,矬矬曲腿的沙狼當場憋出了個屁,強憋的屁當然會摻雜少許的屎,一時之間從他身上彌散出糞便的味。
別說前面的四人是極品的大美女,況且玉仙仙還是美女中的天仙。哪裡見到一個大男人當場拉稀的,皆驚愕的全愣了。
沙狼滿臉通紅,窘迫的對着前面的人連連躬身,不停道歉。隨後嗚……的一聲,抽泣的捂抱着肚子,人格受到嚴重的賤踏,忙慌的向茅房哭奔離去。
“哈哈哈……”錯愕的粗曠年青人頭先回過神,有趣的哈哈徹笑,竟然還真的有活生生被屎憋死的人呀。
滿廳數十人,除了他徹笑外,沒有人笑,反而臉上還鑲嵌着可憐與同情。
“麼弟……”從錯愕回過神的玉仙仙,威嚴的喚停她那暴笑的弟弟,一語雙關的教訓道:“小沙耿直憨厚,吃的飯沒比別人的多,但做的事卻無人能比,如此嘲諷,有失風範。”
粗曠年青人被教訓的住口,愣愣看廳內的這羣殺手,很是難得的見到無血無淚的她們,臉上全都掛着憐憫與同情。
含冰被教訓的低垂着頭,含霜的心不知爲何像是被什麼堵住一般,難受非常。
玉仙仙巡看着衆人屬下,深深嘆了一口氣,吩咐道:“給小沙配份飯菜,全都散了吧。”
“是。”弱軟的一干人掛上臉上的紗巾,默然無語,有序的離開大廳,各司各職爲晚上去準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