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彥帶着我來到了上海的城隍廟,很熱鬧的一個地方,以前還以爲像寺廟這樣古樸的地方只能作爲嚴肅的古蹟被遺留下來,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幅場景,根本就是古玩交易市場嗎!
“這裡好熱鬧啊!”我讚歎!不由自主就被小攤上稀奇古怪的小物件所吸引。叫賣聲此起彼伏,一會兒是“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古玉!”一會兒是“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絕對真品!”……總之,各類花招、品種齊全,看那陣勢,上至堯舜禹、下至元明清的東西都可以在這裡找見。
“這個好有趣,這個有意思。”我興高采烈的蹦跳着,要是能把這東西帶回去得有多好啊!
“都是假的,有什麼好看的!”一盆冷水從頭上澆過,陶彥不屑的看着滿是羨慕神情的我。
我撇嘴,誰不知道是假的?我可是從二十一世紀穿過來的,什麼假貨沒見過,想當初那纔是假得有水平呢!和二十一世紀相比,現在的假貨就是小兒科嘛!不過是見到這種場面小期待了一把,至於這麼看白癡一樣看着我嗎!
這邊我憤憤不平,那邊他帶着我七拐八拐,拐進了一個弄堂裡。
相對封閉獨立的另一片天地,與外界的喧囂相比,這裡彷彿一塊淨土,安靜得等待着、期盼着、觀望着……穿過一道圓拱形的石門,進入的是一條隧長的通道,森嚴壁壘的牆壁和石門彼此連接鑲嵌,兩層或三層的樓房一個接着一個,看上去有些破舊,卻讓人有熟悉的懷念和莫名的溫馨。
來到一處鏤空雕花的矮鐵門前,陶彥站定,推門進去。
里弄的院子很淺,雜亂的堆着幾件廢品,兩步跨到了木門前,陶彥伸手敲門,“梆梆梆……”
“誰啊?”低沉卻帶着些磁性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聽聲音年齡也就三十歲左右。
“是我!”
“來了!”門吱呀從裡面打開,一張清秀的臉龐從縫隙中露了出來,五官並不突出,沒有什麼可以讓人記憶深刻的特點,但是卻很乾淨,是一種讓人看了很舒服、不討厭的樣貌。一見我們,開門的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張口便是:“你來了,還帶了位漂亮小姐。”
門已然大開,來人自顧自的扭頭走了,好個性的人,一點沒有正常的待客之道。陶彥沒有在意,而且很是習慣,自然我也不會說什麼,看樣子兩人很熟!
“這是誰啊?”
“褚鑫鑫,上海黑市有名的仿造專家。”
“哦!”
陶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滿是自豪的說,“他仿造的東西絕對可以以假亂真!厲害的不得了!”
“哦!”
“只是哦?”陶彥一臉挫敗,“我以爲你會很興奮呢!怎麼突然轉性了?”
“有嗎?呵呵,沒有吧!”我尷尬一笑。
客堂很小,陶彥關好門,拉着我駕輕就熟進入到了主屋,褚鑫鑫已然倒好了水放在了桌子上。
主屋唯一的窗戶用麻布遮着,雖說是大白天,屋裡卻開着燈,燈光昏黃、很是黯淡,前後打量了一下,這主屋也就十來平米,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在屋子的正中間,算是屋裡唯一干淨點的地方,其餘的角落堆着很多黑乎乎髒乎乎的東西,有沙子,有木頭,有火爐,更甚者還有吃剩的飯盆,插着一雙筷子。
這哪是人待得地方啊!和狗窩有什麼區別。即便這樣,這個屋裡卻沒有我想象中的難聞的味道,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這讓我很是奇怪。
“好香,沒想到這裡會有這種香味。”
“他見你來,特意點上了薰香。”陶彥笑着打趣。
我心下一暖,很體貼的人啊!
褚鑫鑫卻並不買賬,很不客氣的說:“別整那沒用的,什麼時候回來的?”
“沒幾天。”
“說吧,這回找我什麼事?你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哪有!老朋友來看望一下嗎!”陶彥的笑讓我覺得很厚顏無恥,但是他卻感覺良好,沒有一點難爲情。
褚鑫鑫彷彿早已料到,不急不慢的說道:“你不說,那我就送客了!”
“別別別,我說……”陶彥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臉。真是個虛僞欠扁的傢伙。
陶彥從包裡掏出一張虎符的照片,遞給褚鑫鑫。“你最近仿做過這個東西嗎!”
褚鑫鑫掃了一眼,眼皮都沒擡一下,便點頭,“是我做的。”
“來做這個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搖頭,起身,褚鑫鑫走到牆角,掏索出一個破爛的盒子,打開,裡面放着幾張紙,他翻了翻,抽出其中的兩張遞給陶彥。
一張上面畫着虎符,很逼真,很仔細,每一個紋路都很清晰,看得出下筆的人對虎符不是一般的瞭解和熟悉;另一張上面畫了一個帶墨鏡和帽子的人,除了能看出有一個尖尖的下巴,下巴上長有一顆碩大的黒痦子以外,其他五官一概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是這個人!”褚鑫鑫指着畫像說道,“就是這個人要我做的虎符。”
“這不等於什麼都沒有嗎!”陶彥無奈的嘆了口氣。
褚鑫鑫臉色一沉,“不要就算,好心幫你畫了,你還挑三揀四的。”
“要,要,要,誰說不要,我給你作揖謝謝你了成不。”陶彥真的很認真的向褚鑫鑫鞠了一躬,逗得褚鑫鑫都笑顏如花了。
“大約半個月前吧!這個人帶來圖紙,就是你照片上的虎符,他讓我仿造,用青銅來做,做出上百年曆史的樣子,開出的價碼居然是一千大洋。”褚鑫鑫一點一點回憶着當時的情景,“這個人身材高挑、出手大方,應該是有些身份的人。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嗯,謝了!那我們先告辭了!”
“不送啦!”
褚鑫鑫頭也沒擡,坐到了火爐邊撥弄起爐子。陶彥則是拉着我又返回客堂,離開了褚鑫鑫的家。
出來以後走在弄堂的石子路上,我感慨,“有意思的人,你們很熟嗎?”
“算是吧!曾經一起被打被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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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不提也罷!”陶彥扯開話題,“還是談談現在吧!”
既然他不願說,我也只好問別的,“哦,你的猜測是對的,下一步你覺得怎麼樣比較好?”
“走,去會會一個人,我覺得他很有問題。”
“誰?”
“唐繼輝!”
我贊成,“嗯,是他提議展示虎符的,身上既有火柴,助手又率先離開會場,絕對的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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