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

幾個人在收起的帳篷邊找到了嶺賀琥,這裡的人幾乎走光了,暗下去的環境把他那孤獨的影子襯得龐大。

他在搖晃着酒瓶,酒瓶還未開封,揹包裡的也一樣。

“來自中國的朋友,我想你該離開了。”赫勞德·庫絡恩用着不太標準的中文對他說。

嶺賀琥喃喃道:“本來也就懂兩三種人話,偏偏要用這麼難的這種……”

沒有人聽到他的低語,注視着他緩緩站起身來。

酒被他塞回包裡。

打着哈欠邊撐着腦袋,左手插在口袋,“對啊,離開,要出發了對吧,已經準備好了……”

赫勞德眯起了眼睛,認真對他說:“是回家,回你自己的。”

反應過來的嶺賀琥表現出吃驚,“先生,我想你可能搞錯了什麼。什麼是‘我要回家’?”

“你的信息不明,來時只帶了很多的中國酒,所以能推測出來。另外,我們在此次邀請中沒有涉及到亞洲,至於你是怎麼來這裡的,我們不追究。”赫勞德面前浮出的光投射的屏幕,內容是嶺賀琥的信息。

嶺賀琥不自然的張了張嘴用英語說:“我並不屬於那。”

一聽是比較熟悉語言,赫勞德放下可能發生交流障礙的心,開始用他的方法。

赫勞德緊盯着他投過來的目光,他應該是飽經風霜了,“你的特徵表明,你就是從那來的,亞洲除了因爲這個新生的大陸被淹沒的幾個臨海國家,就沒有幾個不被海水淹沒領土的,那麼你就來自亞洲。”

赫勞德的注視並沒有對嶺賀琥產生影響,反而……“好吧、好吧!我就告訴你們這些歧視者,我來自切爾諾貝利,是那裡最偏僻小鎮來的,在孤兒院長大,沒見過親人,用着政府發放下來的東西救濟……”

赫勞德再次開口,“我們可沒有你那裡的記錄,另外,我不記得切爾諾貝利解除封鎖了啊——”

邊上的一位女人在一旁無所謂的猜測:“該不會是輻射物把他的基因也改掉了?那不該犯病死掉?”

赫勞德看着手下把他控制住,“有這種可能,但不會短時間感染全身基因,最快的船到這裡都要一個星期……”

“呀啊啊啊——!”女人尖叫起來,迅速跑遠了,“那不是很危險?我纔不要和他接觸,最起碼要防護服吧?解剖的時候我纔不想被液體噴到!”

嶺賀琥一臉不解的望着她那可笑的反應。

“全球的注意力都有些分散了,都想得到這突如其來的土地,還無人深度探尋過,衛星倒是能看得清楚全世界投放的稀有動、植物,地形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低於海平面的深坑。”

赫勞德吃驚的問到:“這條消息在六十年前應該封鎖了……”

“什麼都可以封鎖,唯獨口頭傳述不能禁絕。誰不想在這裡有新發現、取得有價值的研究震驚學術界呢?到時候還能大賺一筆,足夠你終生無憂了。”嶺賀琥尖銳的目光瞟了眼赫勞德冷靜的雙手,回過來注視着他的眼睛,“您兒子也參加了吧?還是特別保護。”

赫勞德的雙手終於有所顫抖。

掙脫礙事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咧開不自然的嘴,“可有規定哦,有親屬的兩人是不能分別在管理和參與中的,而且責罰也很重;儘管那只是離婚後判給老婆的孩子,可畢竟是自己的。”

“走開!走開!”赫勞德已經清楚他的目的了,趕走了不該知道這些事的下屬。

“這是多麼美好的事啊,父子一起發財,舊的馬上就可以拋棄了,躺在可以滿足任何願望的鈔票海洋,躲起來銷聲匿跡,康納德叔叔不會知道自己的侄子是個富翁的……”

赫勞德立刻對他大叫“閉嘴”,因爲嶺賀琥轉述的話和一個月前在船上航行時與自己兒子的對話一模一樣。

“說吧,什麼條件。”他知道已經沒有辦法了,看嶺賀琥也不像是會爲財物操心的人。

“和你剛纔的語氣一樣,閉嘴,還有,從我的面前滾開。”這一次,嶺賀琥發出的聲音終於和嘴型對上了。

再交談了十幾分鍾,赫勞德·庫絡恩帶着手下離開了。

人是不可能簡單的消失的,對於現在來說更是如此,會有人在意另一個人的軀體,總會有人想起你,哪怕是死了都要有記錄……而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人就算有記錄,也無法追溯他的來源。

行進的隊伍分成了十幾批,分配的物資都是大量的壓縮食品,水分在內陸逐漸淡化的泉水裡攝取。

在每個人分配到的物資中的一塊圓柱似的鐵塊,用於顯示地圖,他們知道用法,像這種小型的立體投影在家裡早就見慣不驚了。

奧克凌澤多還在抱怨:“那該死的,就應該站開點的,肚子現在還隱隱作痛。”

他的右手搭在同行的朋友肩上,左手捂着痛處,繃緊着那裡的肌肉。他叫沓斯克·娜佳侍世嘉,聽說是個大家來的,家裡人等着他回去繼承遺產。

“我說你跟個女人吵什麼?和那種人完全沒有對罵的必要,那長官說不定都討厭她,打他的時候沒有收力。”沓斯克很無奈,自己也沒有緩解他疼痛的方法。

克凌特收下幾瓶從嶺賀琥那要來的酒,悄悄地跑到旭的身邊,“什麼的時候脫隊?”

旭面不改色:“你真的想?現在還太早了點,至少得有人死了再說。那樣我們就會被認爲已經死了。”

克凌特看着他流露出複雜的神色:“你現在是這個隊的隊長,留給誰指揮?”

“那個亞洲面孔的嘛。”旭毫不猶豫的指了指遠處的人影。

視野被大雪遮蔽了。

克凌特低垂着眼眸:“旭,讓他加入可不是什麼壞事。”

旭:“從之前和我們的交流來看,他沒有跟我們合作的打算,我們的目的已經被他知道了,我只希望他不要做混蛋一樣的行徑。”

“旭·森思恩,就連心理測試什麼的都沒法看穿?”克凌特叫起了他的全名。

不耐煩的掃去頭頂覆蓋雪,終於來了口沒太大刺激的米酒,“是。”

暗黑的環境飄着灰色的雪花,極爲刺骨的冷風將它們往臉上吹刮。

對於這些在城市長大的人來說,還是過於艱難,無法邁動的四肢原地打顫,現在的人的生活哪還有困難險阻?

人太氾濫了。

嶺賀琥走在奧克凌澤多身邊,隔着沓斯克,冷淡的看着奧克凌澤多的傷。

並沒有多嚴重,連傷口都沒有產生,也沒有靠自己走的意思,只是一味地依賴別人,宣泄疼痛,其實他可以閉嘴的。

人是如此的不堪。

黑夜的環境和雪花一同遮蔽了視線,周圍的人看不清嶺賀琥的眼神。

七人的隊伍比起那些一十幾個人的隊伍更加清冷,似乎怎麼也聚不到一起;但這樣也最適合管理,不至於對隊員顧不暇接。

睏意在部分人的心裡蔓延,衝擊在睜開眼皮的肌肉上。

不是有科技嗎?與瑞娜互相擁抱着的女人打開了鐵皮匣子,匣子如寶石般的平躺在地,顯示屏只有手掌那麼大,起了霧。

看起來是個可以擴展的空間,只是聚攏了。

“在這停下吧,我累了!”

風並沒有把她的聲音掩蓋過去,所有人都停下腳步,嶺賀琥的鼻子呼出一團白氣。

“這隻顧自己的傢伙……算了,我也累了,如果現在再趕路會很危險的,夜行動物多的很,別忘了,這是第二片淨土。”沓斯克放開了奧克凌澤多,自己也開始搗鼓起鐵皮匣子來。

奧克凌澤多抓緊時間吃了幾個壓縮食品,看起來分量不多,但那絕對管飽。

稀薄的森林是這一塊的標誌,環保組織在這塊陸地出現之初用直升機在這撒過植物種子,加快這裡能夠被利用的速度,後來不得不停止,因爲世界各地都下達禁止人員進入的命令,因爲這塊土地不屬於任何國家,只是這樣被放置了百年。

原來的島嶼變成高山,原本在裡面生活的人也被迫趕了出來,當然也有一些不願出去的,這麼久了,應該死了吧。

因爲這塊土地的出現,阻斷了美、歐、非三大洲的貿易捷徑往來,海上的商船不得不繞路走,從大西洲南方。

地質學家早就推算過,非洲大陸和南美洲大陸分別在以順時針、逆時針旋轉的方式擠壓,這塊土地的出現並不是意外。

所有人都對着自己的匣子動手了,突然,不知道沓斯克碰到了什麼,他的匣子膨脹開來,頂蓋最先翻開,裡面是層層疊疊的的與外殼一樣的物質,看起來不太保溫,然後冒出六條腿的機械腿,使匣子立在地面上,匣子內的空間立刻變大了,看起來要他們在鐵盒子裡睡覺了,“至少可以容納三個人呢——”沓斯克不管那麼多,直接躺了進去,然後匣子關閉,翻轉一百八十度,機械腿摺疊癱在地上。

匣子比原來大了至少五倍。

接下來每個人的情況都差不多,旭和克凌特沒有急於進到裡面。

“通風口在左右兩側下方,有塊隔板稍微提高空氣的溫度,裡面肯定有暖氣,不過,它能持續用多少次就不得而知了。”旭考慮到了未來。

克凌特坐了進去,“我們是逐漸南下的,最後到達的是赤道附近,樹也會增多,大不了就睡在樹上。”

嶺賀琥不知什麼時候到了他們身邊,莫名其妙的來了句:“蛇會爬樹。”

雪差不多停了,風還在發瘋似的颳着。

灌了口酒,嶺賀琥在平地的一個小鼓包挖了起來。其他人都沒注意到這裡的場景。

“你在做什麼?”克凌特沒去阻止。

旭的匣子剛剛變形好,“這裡好像是……兔子窩?”

嶺賀琥沒有理會,把兩個相鄰的洞中間隔着的土挖開,差不多了,然後跳了進去。

驚起的吱嘎聲響徹兔子窩,在嶺賀琥身邊瘋狂逃竄,很多兔子逃了出來,往另一個小鼓包跑去,仍然有沒睡醒的兔子。

兔子窩裡不甚狹窄,起碼轉身是可以了,同時也非常溫暖。

旭看到一隻兔子跳進了自己的匣子裡又跳了出去,“你確定?”

“我不太信任……那個、那些人提供的東西。”嶺賀琥說了句摸不着頭腦的話。

躺着的他給自己蓋了塊布,再灌了口酒。

原來的帳篷都拆掉了,搭了更巨大的,裡面全是放棄行動的人員,他們將在這裡生活一年,至於那些未成年人,早就被趕來的船隻送了回去。

很多人睡了,呼嚕聲和呼吸聲此起彼伏、交相輝映,幾個人正密謀着接下來該怎麼玩。

工作人員都在臨時房屋內開會,那也是起居的地方。

上校還留在這的辦公室裡 正和某人交談着,“我希望這次行動會有生還者。”

那人挑了挑眉,性感的大鬍子向上抽搐了下,“要知道,即使有活下來的,也不能保證可以回到他們的本土,至於原來所屬的國家接不接受又是一個問題。他們恐怕回不去了,你也知道吧?上一次的人數。”

“以囤放貨物爲藉口擅自建造的大片房屋可不是這麼說的,殖民已經開始了,不管是你的國家還是我的。”上校的左手尾指比平常人了短了一截,他有些在意的遮了遮。

“我們對那些已經被淘汰過一次的人做的夠多了,宣傳單上寫着生死自負之類的話吧?”他似乎很在意支出。

上校冷着臉,“如果有人成功了,他會是人們的希望,會是英雄,儘管他們在本身的能力方面會有欠缺。”

他卻捂着嘴似的笑出了聲,“赫勞德讓你這麼說的?”

見上校沒有回答,他又說出一番話,“你的軍銜比他高,他一直在實驗室裡瞎搞,真正成功會很快?最起碼要十年吧?即使有了突如其來的發現都要醞釀,做好文章。妄想什麼諾貝爾獎,簡直是荒唐。”

上校沒話說了,他也該去執行任務了。

大堆無雪的空地裡倒着大片裹屍袋,是在還沒正式出發前就因意外死亡的。堆成一排的模樣倒是讓人沒什麼觸動,本就是因爲當時不聽從指揮和命令擅自行動而死去的。

嶺賀琥所謂的“哥哥”在一天前也躺在其中,現在屍體已經消失了。

沒有人會覺得他的死會是意外,那個冰窟窿僅有兩個肩膀寬,要跳進去找到先前失蹤的未成年人什麼的簡直是胡鬧,而且也沒有證據證明有人來過這裡,儘管冰窟窿邊有幾坨細小的糞便。

嶺新查。

登記在確認死亡的名單上的名字。

營地靠山,山上的掩體不可計量,天然的礦洞也是將營地建在這裡的原因,大概在這些無關人員走之後纔會開始採集。

“這脆弱的軀體……該死的人類的改造……身體原來的主人已經死了,沒有任何常識……身爲人的。”莫名其妙的念出這些話後,臉上創下的傷口冒着混着血的泡泡,肉也在蠕動,他扣出傷口排出的異物,是個袋子,罌粟的味道瀰漫,“爲什麼往身體裡塞這種東西?”

冷風吹撫他那裸着的身軀,蹲着的下半身的肌肉的擠壓也是道優美的的風景,在健美的概念裡。

“能交流啊……至少。”他將帶來的的肉直接撕扯。

白哲的手原來應該是屬於女人的,身後還有一對粗壯的小腿。

“要找到——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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