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靠着湖邊的穆琛躬身道:“奴才告退。”
周遭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未央轉了視線,看着如鏡的湖面。
夜色逐漸濃厚起來,兩個人就這麼站着,他的目光盤落在她的頭頂,她的目光落在空洞的湖裡。
終於她澀澀道:“臣妾告退。”,行個禮,轉身欲走。
“怡嬪!”他突然出聲叫住她。
她腳步微頓,轉身道:“皇上有何旨意?”
李雲昊沒有做聲,幾步走進她,伸手扯掉了他剛爲她披在肩上的大氅。
“啊!”未央大驚,又兼身體的溫度被猛然奪走,竟叫出聲來。
而更讓她心底寒意陡升的是皇帝淡淡的聲音,“你不配披朕的衣服。”
猛然間,她打了個冷戰,心底卻清明起來。凝着他頎長的身影,未央悽楚的笑起來,破碎的聲音,迴盪在夜風中,如同孤魂的哭泣。
“你笑什麼!”他的聲音冷漠如舊。
“你早就發現寧王對我做了什麼,你卻假裝不知道,是不是?”她走近她,一字一頓地問。
他的聲音微沉,“是。”
“混蛋!”她痛罵一聲,揚手打過去。
李雲昊緊緊捏住她的手腕,“你敢打朕!”
“打你又怎麼樣!”清澈的水眸裡迸射出憤怒的火焰,她擡腳踢過去。李雲昊靈巧一躲,毫不惜力地把她推到在地上。
手掌處傳來火辣的痛,未央的臉色變得慘白,她咬脣緩緩站了起來,冷眼盯着眼前的男人,鄙夷道:“即便是尋常百姓家,丈夫都知去護衛自己的妻子,你這個皇帝卻眼見自己的女人被凌辱,躲起來裝不知道。李雲昊,你就是個懦夫,我瞧不起你。”
“你是朕的妻子嗎,你不過是你無能的父皇送給朕的禮物。”他睨着她,聲音冷得如着沁入骨髓的寒風。
沒錯,她不過就是一件禮物,可是心爲什麼會這樣痛呢。是因爲自尊嗎?
“即使你看到這些,你也無所謂嗎?”在瑟瑟寒風中,未央將自己的衣服拉開,潔白的肌
膚上有些殷紅的印記。她的淚水飄零,“如果你一點都不在意的話,我……”
話未完,整個呼吸已經被奪走,身子被推至山石邊上。他帶着暴怒的吻,令她的心縮成一團。
他喘着氣,幽深的眼眸,莫測地看着她。
她的身子軟下去,他將她抱起,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前,能聽到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
“李雲昊,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在想什麼嗎?我在想,如果你是我的良人的話,就馬上出現。”她閉上眼睛,低低說道。
良人,她當他是她的良人。李雲昊的心中泛起竊喜的漣漪,深沉的目光落在她微紅的鼻尖。他低下頭,碰碰她的額頭,滾燙異常。
“來人!”他喊一聲,幾個暗衛不知從何處飛身,落在他的身邊,“皇上!”
“立刻通知穆琛讓醫女到永樂宮。”李雲昊說一句,自己抱着未央飛奔向永樂宮。
五兒,墜兒早就已經回來,將事情的始末都說了,月華急得不得了,吩咐了小凌子出去找,卻沒找到。
正在大家都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時候,李雲昊抱着未央闖了進來,他們唬了一跳,忙跪下。李雲昊不理會他們,抱着未央就朝裡間走去。
穆琛帶着醫女進來。醫女把脈之後,說是寒氣入體,兼之她身體又弱,情況很是嚴重。
李雲昊的眉頭深鎖,眼睛只盯着未央微紅的臉,一言不發。醫女沒有聽到皇上的回覆,自己也不敢擅作主張,因此,無措地站着。直到穆琛示意,她纔到外間寫下藥方,張如海趕緊接過,奔出去抓藥。
未央的身子在被子裡微微顫抖,漸漸縮成一團。李雲昊的眉頭微皺,“再拿一牀棉被過來。”
月華忙抱了一牀被子,蓋在未央的身上,可她的身子還是顫抖個不停。
“爹,我不想住在宮裡,我想回家。”
“綠珠,綠珠,長風,長風,你們誰能帶我回家……我不想在這裡,我想回去。娘,你在哪裡,我好想你,娘……”
夢囈般地,她輕輕說着,混着流下的
淚水,打溼了枕巾。
李雲昊似是嘆了口氣,命令道:“穆琛,你去浣衣局領回綠珠。”
“諾。”穆琛答應着,悄悄瞥一眼皇帝,這皇上的心思,即使跟在他的身邊若許年,也還是無法完全猜透。
綠珠當天就回來了,一進永樂宮來不及收拾,就急急到未央的牀前,跪下給皇帝謝恩,看着病在牀上的主子,流淚不止。
整整一夜,李雲昊守在未央的牀邊,直到該上朝的時候,才離開。
張如海小聲對月華道:“我還以爲咱們主子失寵了,沒想到這一病,倒是讓皇上更加疼愛起來。我在宮裡帶了十來年了,還是頭一次聽到皇帝在一個被貶的妃子牀邊守上一夜的。”
月華惱道:“我聽着你的意思,娘娘病了是好事?”
張如海見月華有些怒了,賠笑道:“我哪有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皇上對咱們娘娘,不一般。”
“不管娘娘受不受寵,你都不要忘了,娘娘是我們的主子。”月華皺眉提醒一句,端着銅盆離開。
張如海看着月華離開的背影,不以爲然地譏道:“裝什麼忠心,誰不知道誰啊!”
不停的冷毛巾敷,又吃了藥。在次日傍晚的時候,未央醒了過來,她瞥見自己的手上已經纏上了白紗布。
“綠珠!”她習慣性地叫着。
“公主,你醒了。”綠珠邊答應着,邊走進來。
未央微怔,“你……”印象中,她被李雲昊強行罰去了浣衣局。
綠珠笑道:“公主,你不是做夢,真的是我,要不你掐掐我。”
未央也笑了起來,“我不是做夢,只是奇怪,你怎麼回來了。”“
“是皇上讓我回來的。公主,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皇上可是一宿都沒睡,一直守在你的旁邊,還給你敷冷毛巾呢。”綠珠表情奇異的說道,好像昨天見到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一樣。
“他嗎?”未央彷彿不相信,在她的意識中,長風是一定會這麼做的,而李雲昊,哼,除了羞辱她,就是欺負她。
(本章完)